投我以睚,报君以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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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恨恨敲了敲睚眦头上两个突突的小角,威胁道:“小东西,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总之湛远是我的,你休想和我抢他!”
睚眦的脑袋被敲得生疼,当即毫不示弱,四肢拼命挥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气愤地瞪得老大。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面前这个红衣小子就是对自己家的小徒儿看上了眼!
睚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变得这般生气,只盼自己当下恢复力气,一口咬断这不知好歹的小子
的脖子。
天不遂人愿,睚眦的举动对周其佩造不成半分威胁。
周其佩看着这个毛茸茸一团球似的小东西在自己手中挣扎了老半天,一双星目弯成了两泓秋潭。
又过了半天,估摸着韩湛远快回来了,才心满意足地放了手,拍拍双手便抬步离去。
睚眦恨得咬牙切齿,小爪子在地上一按,便一跃而起,咬上了周其佩的衣摆。
“撕拉”一声,绯红卷着山水纹的衣摆落了一片在睚眦嘴中。
“小牙,休得胡闹!”恰巧迈进门槛的韩湛远看到这一幕,立即低斥一声,快步上前将睚眦整个
儿拎起,转头对着周其佩皱眉道:“其佩,这……”
周其佩很是大度的摆了摆手:“不碍不碍,回去换一件便是。不过湛远,这小东西你长期这么惯着也不是个办法,我看该找人□□。”
望着手中炸毛的小兽,韩湛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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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周其佩的那一句话,睚眦在青衣侯府上的日子一下由天堂坠到了地狱。
先是自己那个糊涂徒儿听信了周小子的谗言,不知道从哪里寻了一名颇有经验的猎户来。猎户平日与猎犬打交道甚多,对犬类习性了如指掌,更知道如何训练出最勇猛的猎犬。此次能够得到皇帝最宠爱的七皇子青眼,猎户更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是这么一来而去的,可苦了睚眦。
每日清晨便要被猎户提出被窝开始训练,一直要到正午才得休息片刻。午膳过后又是训练,奔来
往复,好不容易挨到日头西落,也就是能刚刚和自己的小徒弟共进一顿晚膳。夜幕全落之后,还得被拎出去锻炼夜间巡捕能力。
睚眦的武艺到底是天宫中数一数二的,这点子皮肉之苦忍忍也就过去。
只是最可气的莫过于那周其佩,专门挑了那晚膳之前片刻来看自己的热闹。昨天又被嘲笑了一
通,说甚么□有余勇猛不足。在晚膳时,更是故意坐在自己小徒弟的身边,吃得一脸喜气洋洋。晚膳结束,还当着自己的面牵了小徒儿的袖子,一路直往书房去也。
想到这里,睚眦死力举爪向面前的木头桩子一拍。
“好!”对面的猎户终于在睚眦眼中发觉了一丝斗志,不由得拍手称了一声好。看着碎了一地七零八落的木屑,睚眦心里才算舒畅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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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一边忍气吞声地受训,一边每日不忘运功疗伤。
起先浑身使劲全力能够调出的真气也不过丝毫一缕,往后则与日俱增。到了三个月后,体内真气游走已经顺畅如意,胸口也不再偶尔发闷。
今晚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月圆时分,睚眦身上的法力可以最大限度的凝聚,而同时身上的仙气则
受了满月的影响,被遮去大半。
睚眦悄无声息的藏身在侯府偏僻一角,开始运气疗伤。
真气收到满月的牵引,比以往更加汹涌。睚眦费了一番功夫,才牵制住体内游走不停的真气,将
它们渐渐引至一个方向。
漫长得仿若几千年时光过去,睚眦微睁双目,红艳的光芒在夜色中尤为妖娆。
口中轻念一决,阵风吹过,庭院中蓦然出现了一个男子。长身玉立与一轮光华之下,一介白衫衣
袂飞扬,半束的黑发在夜风中低舞缠绕。红睛之中一轮血月,收纳了天地的精华。
睚眦微微一笑,展袖在原地绕了一圈,对自己功力的恢复甚是满意。
“恭喜二哥伤势痊愈。”一个声音突然在半空张扬的响起,片刻之后,一个穿着杏黄长衫的少年
翩翩落在睚眦面前,双手一抱拳笑嘻嘻道。
睚眦觉得胸口突然又有点子发闷。
“你怎么来了?”不悦的挑眉看向嘲风,睚眦对面前这个不速之客只有惊没有喜。
嘲风毫不介意的嘻嘻笑道:“三弟听闻二哥与天魔一战之后便不知所踪,心急如焚,特意下凡来
寻二哥。怎么,二哥一点儿也不感动为弟的这一份兄弟之情么?”
睚眦冷哼一声:“多谢。不过我倒更是好奇,你是如何得知我今日将会恢复的?”
嘲风刷地一展折扇,不疾不徐地摇起扇子来:“我并不知道,只是也不知道去往何处寻得二哥下
落,便干脆在这青衣侯府边上住下。今晚忽然感应到二哥的真气,便过来一探究竟。没想到还真就遇上了。”
睚眦望了一眼嘲风,张口还欲再问囚牛的情形,眼角余光却扫到院门口一角竹青。匆匆拈了个决,又恢复成了小兽的模样。
嘲风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二哥这般模样,心中忽然记起那一壶桂花酿来。
“二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就先走了,哦呵呵呵。”嘲风冲着睚眦露齿一笑,笑得睚眦浑
身一寒。说罢便踮足越出,杏黄的衫子掠过满月,惊起墙外几只麻雀。
这小子今儿个怎地这般识趣?睚眦来不及多想,摆了个姿势躺在地上,继续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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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外,空旷的京城街道上,一个着一袭杏黄衫子的少年手摇一把碧玉扇,哼着小调喜不自禁。眉
目得意的似要飞扬起来,唇角高高勾起,笑得一如偷着了糖的小童。
看来……月老倒是个厚道人。再过几个月也该到桂花开的时候了,到时正好拎了那一坛桂花酿上
广寒宫去。
第十七章
韩湛远看见前方绻着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步子不由得轻了下来。
无奈地叹了一声,脱下外衣,双手小心抱起睚眦,又将外衣轻轻地盖在睚眦身上。
睚眦心中暗喜,眼睛闭得更紧了。衣服上还残留着鲜明的温暖,和深春的夜晚寒意比起来尤为让人眷恋。睚眦慢悠悠的一了一口气,顿时鼻腔中溢满了沉水香的醇厚。
睚眦皱了皱鼻子,很是受用。
韩湛远抱着睚眦走到了专门备给他的小床前,腾出单手理好了被褥,想要放下睚眦。却看见睚眦的四只小爪子紧紧攀着自己的衣襟,伸手试着掰了掰,小爪子却跟有粘性一般,粘上了就不再放开。
韩湛远叹了口气,只得抱着怀里毛茸茸的小东西上了自己的床榻,盖了被子和衣而眠。
睚眦这一晚,睡得十分之香甜。
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空空。韩湛远已经一早入朝了。
咂摸咂摸嘴巴,睚眦只觉周身全是淡淡的沉香味道,回味悠长。
再看到猎户的时候,睚眦突然觉得面前这个脸长得跟老杨树皮一般的老男人也可爱了起来。
“湛远,我看这个小东西是越来越缠人了。再这么下去,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恐怕你就得抱着他上朝了。”晚膳时分,周其佩一如既往的准时光临,摸摸下巴看着四只爪子全挂在韩湛远身上的睚眦道。
睚眦扭头看着面前一脸不甘的周大公子,心中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其实平心而论,这位周大公子除了天天傍晚过来蹭饭这点人品问题外,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英俊潇洒。世家公子该有的谈吐不凡落落大方他都一个不拉,而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兵部侍郎,少年得意。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自己这位小徒弟和周公子亲近亲近,那是有益无害。
只是——徒弟是自个儿养大的,怎可随随便便就拱手送人?!
睚眦深以为,这是一个原则性问题。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自欺欺人是一个多么要不得的习惯。
“湛远,你什么时候把这小东西借我回去玩个几天?”周其佩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睚眦示威性的对周其佩龇龇了龇牙。
现在他的伤势已经大好,变成幼兽模样不过是贪恋这青衣侯府的舒适,同时慢慢恢复法力。周其佩对自己从内到外,都构不成威胁。
睚眦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在肚肠里转了三转,终于打定主意。
于是韩湛远和周其佩破天荒地看见,那一团毛茸茸的小家伙从竹青衫子少年的怀中“嗖”的一下,窜到了对面绯衣少年的怀里,还十分友好的用脑袋蹭了蹭绯衣少年的面颊。
周其佩眨了眨眼睛,心底里有点子开始发虚。
“小牙,你想去尚书府住上几天么?”韩湛远有些意外,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盈盈看着睚眦。
睚眦小心肝儿晃悠悠一颤,用力点了点头。
周其佩心里忐忑,但是面上还是一拍韩湛远的肩膀笑道:“湛远,把这小东西交给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尚书府虽然比不得你这小侯爷府上,但也是委屈不得这小东西的。”
韩湛远笑道:“其佩,我是怕小牙胡闹起来,让你又被你爹训斥。”
好主意,睚眦眼睛一亮。觉得自己越来越看好这个小徒弟了。
周其佩担心的正是这个,但是瞅瞅睚眦尚未尖锐的小爪子,还有一副毫无威胁性的□,心道就算是胡闹,也不足为惧。
再说,到了尚书府要怎样对这小家伙那还不是一句话?反正这小畜生又不能说话,还怕韩小侯爷知道不成?就是看他成天赖在七皇子身边,碍眼扎眼得很。将他关在府里十天半个月,自己也好趁机发展发展和小侯爷的感情……
一想到这一层,周其佩的腰杆又直了不少。当即拍拍胸膛,容光焕发的笑道:“湛远,这么说可就是你见外了。家母向来喜好养个小鸟儿小猫儿,见了这小东西,定然欢喜得很。想带这小东西回去,实不相瞒,也是家母听说青衣侯府养了个毛茸茸的小犬儿着实可爱,才三番两次的央了我。再不带回去给她瞧瞧,怕是我的一双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湛远,你就当卖了我这个人情罢。”
一番话说的恳恳切切行云流水,连周其佩自己,都差点儿相信真是为了家里头那个爱唠叨的老太太,才勉为其难的。
韩湛远望望面前的一人一“犬”,沉吟片刻方道:“也好。且让他在你府上住个几天。”
周其佩眉开眼笑的抱着睚眦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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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我警告你,到了尚书府你给我老实点儿!”一路上周其佩连绵不休的对着睚眦耳提面命。
睚眦在周其佩怀里扭来扭去,小爪子一分半刻也不停歇,将他面前的衣襟抓得成了布条儿。
哼,要不是怕小侯爷难过,本少爷现在就把你剥皮剔骨煮了吃了!周其佩揣着睚眦一路恨恨,进了府门儿就一甩手,把睚眦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
真是不明白面前这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有什么好,竟受小侯爷这么待见。周其佩看着睚眦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拎着睚眦皱着眉头打量。
谁人不知道,七皇子韩湛远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小小年纪出奇的老成。就是周其佩自己,也难得看见他对谁能像对待这小东西一样耐心温柔。
哼,不就是长得毛茸茸惹人怜爱些么?我周其佩那也是一表人才,京城之中倾慕我的女子排上几条长街也不为过。
周其佩比来比去,心里越来越憋闷,鼻孔里传出一连串的冷哼。
睚眦看着面前周公子那一张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