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多情+番外 by 清静-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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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昨夜俱未就寝,自己在洗心庵外守了一夜,两人也养心殿商讨了一夜。
为失职一事单膝跪地请罪。却见轩辕和宝亲王皆是一脸怪异地看着他。轩辕咳了会儿,道:「祈啊!你
打七岁起,就一定要打理整齐才出门,朕以为这是个好习惯。」
——不然看到早就看得熟的人,头发微卷,一脸倦意,透出跟红袖一样媚入骨髓的情色,还真是一种震
撼。
很好,有空说这个,大约事情已有计较了。祈世子咬咬牙站起身。
宝亲王瞧了他会儿,将龙案上的情报递给了他。向来八风不动的语气间,多了点情绪:「我们还是慢了
一步。」
「嗯?」
「班布达单于被囚,柳残梦已夺得汗位。」
「怎么可能?!」祈听得身子一震,险些捏皱手中的情报。
「我原先也以为,柳残梦这次与你逃难,纵有目的,也不过是想挟天子以令诸候,将班布达单于的幼子
扶上王位作傀儡。只是没想到,柳残梦身上竟有一半的呼衍氏血统,其母亲曾祖,即为呼衍氏。三十年
前,呼衍氏未代主盘殷未立子嗣便在田猎中被人暗箭射死,其堂弟,亦是班布达单于之父逵赫被众人捧
为单于,庆国一直有流言传说其位来之不正。如今柳残梦借了这个拔乱反正之名……」
翻开手中情报,连翻数页,听得宝亲王的解释,眉毛越皱越紧:「如此重要的事情,皇上为何不早点如
臣回来?」
「反正事情都发生了,也不差这一两天。」轩辕打起玉扇摇了摇,苦笑:「昨日是个好日子,朕也不希
望红尘琐事接近洗心庵。」
「臣先代无尘谢过。」眼也不抬地应着,终于将情报一目十行地看完了。
轩辕与宝亲王对看一眼,心下奇怪,也不说破。
「皇上为了伦王,三年布局。看来柳残梦也没有白费这三年。」祈世子收起情报。
「班布达单于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在庆国久有民愤……」轩辕说到这,沉吟了下。宝亲王接着道:「
只是没想到暗流的推波助澜,却是成全了柳残梦。现在班布达单于被囚,国师、左右贤王、谷蠡王,还
有紫衣莫絮,皆向柳残梦宣誓忠诚。不管柳残梦的母亲是否真的是呼衍氏的后属,只要有这个名份在,
加上他手上现有的势力,该有的血统、人心、武力已尽落在他手上!」
心知要让宝亲王下这样的断语是极难的。祈世子心绪已平,慢慢想起与柳残梦在塞外相逢后的一切,突
然省起一事,看向轩辕。
轩辕玉扇一摇,半遮住脸,唉了一声:「你想要朕说什么呢?谁都不知道,昊居然帮的是柳残梦而不是
班布达单于……」
要不是夜语昊将柳残梦的那张画送与班布达单于,班布达单于也不会知道柳残梦蒙骗于他,柳残梦照样
在塞外春风得意。所以当初知道柳残梦被追杀时,众人皆以为夜语昊送画帮的是那批助他伪装伦王的塞
外来客——也就是班布达单于的大世子。后来猜出柳残梦被千里追杀真相并不简单时,也只道柳残梦是
借题发挥,利用这个机会来完成自己的大愿,却不知,这些一开始便已全在算计中,夜语昊当初送画实
质上是助柳残梦篡位,将单于引出王城,调空兵力。
这也是众人不知柳残梦来历之故。塞外极重血统,象柳残梦这种异乡人,要在庆国站隐脚跟,非得有后
台不可,后台一旦失势,他便处于劣势,故之前倒没人想到他会这般大胆,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
为了除去班布达单于。
祈世子再想细一层,突然又冷笑:「果然是他。」
「怎么?」
「武相便是莫絮!」
「你确定?」
「若非他是武相,柳残梦岂敢冒险接下黑煞掌,将班布达单于引出王宫。只有莫絮才有办法从班布达单
于那里问出黑煞掌上的威力,班布达防得再多,又岂知自己这心腹一开始就不是心腹!」
这反间计与苦肉计说来简单,但要执行,却不是那么简单。为了将班布达身边最强的铁甲兵团牵制在阴
山,柳残梦可将自己利用得苦了。莫絮不将他们击成重伤,班布达是不会相信,以至亲临阴山落入陷阱
,那最后一步就无法完成。
难怪他们自王府逃难开始,便一直逃不出莫絮的掌握,在莫絮将所有兵力集中在隐鹤谷时,他心中但已
作此猜想了。只是莫絮手段太毒,连对柳残梦也全不容情,他才被瞒过。
在隐鹤谷之役后,自己晕迷的那段时间里,柳残梦大约去见了莫絮,那时他的黑煞掌就已治好了。
十指深陷掌心——柳残梦柳残梦,你到底还骗了我多少,利用了我多少?!
c还以为,你对我是不同的!
我无法让你另眼相待吗?!
挫折与失败百味杂陈,手心又是一个用力。
眼见祈世子说完话后,脸色变了好几回,宝亲王沉下脸,却被轩辕阻止。他仔细打量祈片刻,正想说话
,祈却抬起头来,脸色恢复常态。
「皇上,臣自愿请缨,再入庆国收集情报。」
「不行!」轩辕还没回答,宝亲王已一口否定:「你这次出门,债还没算清,莫想离去!」
「就是因为要还债,所以才要去啊!」祈世子理直气壮地自怀里掏出一叠帐单,「这些本来可以向武圣
庄索还的,现在他们都跑了,剩个空庄,不去塞外向柳残梦要,哪里索地回?!」说到这,脸色扭曲,
险险捏破宝贵的帐单,「我哪能让他就这样逃开——休想!」
「只怕你旧债讨不回来,新债又添了一堆。」宝亲王板平脸,「留下,不许去。」
「不要老是认为我出门只会破坏。」祈世子觉得很冤,翻脸抗议。5q!K6^
「想叫屈之前先看清事实!我不介意让你看看你一路破坏损耗成果如何。」宝亲王脸色越来越冷,「宗
正寺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
「你!」祈世子气结,却被宝亲王气势压倒,缩了缩脖子,道:「去不去是由皇上决定的,你叫再大声
也没用。」
「好,那就问皇上!」
轩辕在龙椅上摇着玉扇,常觉自己的养心殿象菜市场。莫怪祈每次想出京,都得挑宝亲王不在的时候,
不然结果铁定是这样了。连当初去昆仑迎接自己,去的本该是执掌暗流的祈,也被宝亲王强制留在京中
,替代而去。
有时也想劝云不要这么担心,这两人感情自幼交好,却为了惊鸿照影与莹无尘一事,第一次决裂。那次
之事,他们二人对祈都有所亏欠。而祈一去便是数年,更让云将所有的过错都搅上自身,也造就现在的
结果——云心下内疚,又怕祈再次弃他而去,宁可滥用职权,也不许祈离京;而祈因当初弃二人而去,
回来后也是心有内疚,对云处处退让……一笔糊涂帐呐。
他正回头想要如何安抚两人,哪知战火已烧上自身,两位爱卿一左一右逼着他。
「皇上,请准臣所奏,让臣(不让他)再入庆国。」
「这个……」轩辕刷地一声收起玉扇,微笑:「其实,朕有个更好的主意。」
「嗯?」
「说。」
「就是,两位都不用争了。所谓王对王,这庆国嘛!就让朕自己……」
「不可能!」
今次回答得倒齐声,震得轩辕耳鸣。
「皇上九五之尊万乘之体,岂能轻入险境?!而且你这一去经月,谁来主持朝政?继续称病?!还是让
微臣易容!」
「皇上真要去,请将后事安排妥当。如选定太子,定好诏书,立好辅政大臣,以防万一刀剑无眼天下大
乱!」
……自己真的是皇帝嘛~~~?被肱股之臣们逼得难以开口,手中合起的玉扇一甩,遮住快靠近自己的狰
狞面容,哀叹道:「朕只是提议……」
「君无戏言,岂容儿戏!」
眼见宝亲王还要顺势训话下去,窗口传来「嘻」地一声,引来三人注意。
轩辕眼睛一亮,招手道:「小伊祁,你回来啦~」
身形挑高不少,已达轩辕耳际的少年推门而入:「三位都不用吵了,庆国由我去吧!」
官道上二骑如风,席卷而过,轻快干脆的马蹄点在泞地上,泥浆飞溅,声如雷鸣,在这一切色彩都是沉
滞阴晦的天气中,令人不由目光一亮,纵目追随而去。但只见着那二匹通体一色,高近八尺的龙驹,已
然瞠目叹息不已,哪有空理会马上的骑士是何等模样。
马高八尺谓之龙,龙驹难求,千金不易。便是关外最有名的天苍牧场老场主亦因无法得一龙驹为骑而憾
恨终身。如今不但在这官道上见着了,而且一见便是二骑,怪不得路上稍有识货的行家都大呼怪事,难
以置信。
「为什么会是跟你……」坐在龙驹上闷闷不乐的少年甩着珊瑚鞭,哼哼唧唧发着牢骚,不明白自己在皇
宫中死挣活挣到底是为啥。
「有区区陪着同行有什么不好,劳你抱怨了这么百多遍。」另一匹上的黄衣青年在如此急的风声中犹自
听到少年的抱怨,回头露齿一笑:「再说,都已经来到边关了,你再抱怨也没用。面对现实,听话一点
,乖~」
看着远方雄踞青山的高墙,少年脸垮了下来。
最讨厌祈世子的油腔滑调,从不正经,从雁荡第一次见面起便从没改过想法。偏这家伙又是老江湖,一
路行来安排得井井有条,衣食住行起坐歇息,他虽是一心吹毛求疵,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被迫着同
行了如许之远,眼见雁门在望,心下更是郁闷。
雁门山,古称勾注山,在代郡城西北40余里。这里群峰挺拔、地势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
势,它与宁武关、偏关合称三关。附近峰峦错耸峭壑阴森,仅有一路盘旋幽曲穿城而过,险要异常,是
历代戍守重地,雄居天下『九塞』之首。相传每年春来,南雁北飞,口衔芦叶,飞到雁门盘旋半晌,直
到叶落方可过关。故有「雁门山者,雁飞出其间」的说法。
守城的太守闻报祈世子再度微服而来,不敢怠慢,府上美酒佳肴摆了一桌,本欲在天香楼设宴,却被祈
世子所阻。
「咦,王爷为何不愿在天香楼下榻?说来卑职第一次得以目睹王爷风采,便是在天香楼。当日王爷左拥
右抱意气风发,举止之间龙姿虎步,令卑职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祈世子哼了一声,太守急忙转口:「再说名姬姑娘也一直记挂着王爷的。自从一睹王爷风采后,凡夫俗
子再也难入名姬姑娘美眸。姑娘终日闷闷不乐,常问卑职是否有机会再一睹王爷尊面,以偿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