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砸即中作者:影墨苏笙-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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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大伙就热火朝天地扎起营账来,时不时听到半路那细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这桩子必须得扎实了才能承起绳索之力”;又或“营账门口得往南向或者东南向而开,这样方可保持账内光线充足,并且不会潮湿……”;再者“二号你这绳索得拉直一点,这样方能打结实了”。
王伙头抱着双手在旁边看着上跳下蹿不停忙活着的半路,心里感叹:或许让这孩子当这火头军,真的有点大材小用了!
到日落之时营账终于安扎妥当,王伙头一挥手对众人说:“好了,很不错,大伙这些日子都辛苦了!我打听过了,东南离这不到三里之地有一条小溪。大伙都好几日没洗刷了,准备一下我们到小溪里去洗刷一通吧。不过,要切记不可到上游去,以免弄脏了水源。”
众火头军欢呼雀跃,回营账拿了换洗的衣裳就向东边跑去。
“你怎么不跟去?”王伙头问。
“我……卑职一会儿再去。”半路自知火头军里面有几个人不喜欢自己,因此每次也有自知知明有心避开不扫他人之兴。也正是半路的“识事务”让那几个人认为,半路是抱上了王伙头的大腿而不屑与众人一起,因此也更加瞧不起半路来。
王伙头也不在意,以为半路是胆怯不敢与众人一起下水,于是也不再劝说自个儿拿了衣衫向溪边走去。
半路转入他与王伙头的营账中,从榻上拿起自己的小包袱。一打开果如他料想一般,那几瓶药粉全洒在了衣裳之上,那套领回来的火头军服衣摆上面又破了一个大口子。
在榻上坐了下来,半路抱着衣服喃喃说道:“你们为何要如此对我呢?我一直都很乖,我又没生事。唉,可惜了父亲的药。幸好那难得的几瓶伤药早被我藏于袖中,才不至于被糟蹋了去。这衣裳都补了三回了,如今又被剪破了。若是父亲知道我在此地被人如此欺负,肯定会伤心难过吧。若是爹爹知道了,肯定很恼怒我没个用处专被人欺负了去吧。可是……可是苍大哥对我很好,头头对我也很好,我不能与他们起了纷争,让苍大哥与头头难做……”
一边嘀咕着,一边掏出针线来缝补衣摆上那个大口子。等缝好,半路抱着衣裳嘟囔着:“他们应该洗好了吧,我也该去洗洗了要不然都变臭了。”
半路小心翼翼地往东边走去,不时果然看到一条小溪。盈盈月光洒在溪面上,泛起层层萤光。湿润的气息迎面而来,半路更加感觉身上因几日不清洗而粘得难受。把衣裳放在溪边,从外到里脱了个干净,一头扎进溪里玩得不亦乐乎……
半个时辰之后,当半路玩得尽兴上了岸才傻了眼。他明明放在溪边的衣裳却不翼而飞,望着空空的地上半路又急又气。一阵微风吹来,身子凉凉的半路猛然想起自己还光着身子。于是往溪里一跳,又回到溪里去。如今这个样子,让他走回营去打死他也做不出来的,实在太难堪了!
次日,王伙头军账内半路幽幽醒来。突然像想起什么,身子一颤眼里满是惊慌。那半边脸上那条疤痕还是一如之前的令人触目惊心,再加上如今眼中无限的迷惘与无措。就如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兔,让旁边人疼惜进了心里。
好半会,半路看清了已回到了营账,也看清了坐在榻前一脸担心的人。张了口,声音沙哑不成调地说:“苍大哥……您来了。”
原来就在昨夜里,稍有空闲的苍南从主账那边过来欲探问一下半路的近况。却不知在火头军一列的军账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寻不到人。就到王伙头的军账中摇醒睡得正沉的王伙头,问为何不见小半?
王伙头掻头想了半天,才一拍脑袋说这六号应该是去小溪那边洗澡去了。然后睡眼模糊地看了眼小桌上的小沙漏,嘀咕着:“按理说就算是去洗澡,也该回来了啊。都过了七八个时辰了……”
王伙头话没说完,苍南已经向东边跑了过去。
虽然已至初夏,但在西城这个时节夜风还是有点剌骨。因此当苍南寻到半路之时,发现这孩子光着身子泡在冰凉的溪水里,全身发抖神志已不太清明。苍南心下大痛,脱下外衣从水里抱起全身冻得发紫的半路,催动内力让其暖和一点。见身上的紫色退去,才用外衣包好人之后冲回营地找军医给孩子看病。
这会半路醒来,苍南沉声问事情始末。
半路望了眼榻前不远站着的那几个人,眼睛闪烁几回然后哑声说:“苍大哥,您别气恼。是我不好,我昨夜里去洗澡忘记带衣裳了。”
这话显然不够说服力,苍南不信。又问:“就算换洗的衣裳忘记带,那么你之前穿在身的衣裳呢?我昨夜特意留意了,溪边可是什么也没有啊。”
半路沉默片刻,然后咬了咬下嘴唇说道:“那……那原来穿的衣裳……不小心……被水冲走了。”
半路有心包庇,苍南也不再说什么。把众火头军赶出军账后,在半路的小榻前又坐了会儿,才闷闷不乐辞别离去。
苍南离开之后,王伙头进来表情严肃地说:“这事,我必为你讨回公道!”
只是没等到王伙头为半路讨到公道,火头军一列出了事让半路这事被耽搁了下来。
☆、第九章:小露一手
“夜风入体,凉水浸泡,故感风寒。应卧床休养生息,喝汤治疗,忌劳累过度。”这是苍南带来的军医给半路的诊治结果,以及治疗之道。
虽然苍南这些天忙着跟侯爷出去探查敌方消息,无闲过来。但王伙头很是关心半路,不但让五号于榻前照顾,还在煮食之时过来探看半路可有好转。
这日五号捧了药碗进来之后,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连半路与他说话,也迟迟不见搭理,这俨然不是往日生性好动的五号。半路再三追问,五号才红着眼说:“他们都说我们火头军一列自持与大苍将军相熟,又得大苍将军的偏爱,做出草芥人命之事。”
原来那日有人见大苍将军怀里抱着人冲进火头军一列的军账后,又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去请来军医为其治病。而之后大苍将军又在火头军一列的军账中久留不走,出了军账后更是心事重重不停回望。于是有人猜测这火头军一列中有大苍将军看重之人,这消息一出一传百百传千,不到两日营中皆知。甚至有人传这人就是大苍将军之爱侣,放心不下大苍将军而一同随军。
自古红所多是非,这不就在日中前锋军三列的李将领用膳之后中毒倒地不起。三列士兵为李将领不平,上火头军一列来讨个说法。前锋军三列纠纷未完,前锋军五列的福将军也捂肚而来,说是吃了午膳身子很感不适。
王伙头被这帮人气得头顶冒烟,坚称向来给侯爷以及各将领所煮之食,火头军必会先试食以确保无恙,才得已上桌。半个时辰之后,还劝不走众人。于是一挥手让人请来了侯爷身边另一得力之将,小苍将军。
小苍将军来之后,两帮人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就是跟随侯爷多年的小苍将军也难辨是非,头痛不已。
半路静静听完五号把方才在外面所看的到情况说完,沉默了片刻问:“那个李将领如今情况如何?”
五号低头回想了下,说道:“他面色不佳,闭目而躺于板车上。听随从三列众人而来的一位军医说,李将领是中了毒。至于是什么毒,他也说不清。”
半路又问了日中将领们的膳食是什么,五号答也没什么特别的,就与往常一样都是萝卜青菜加点肉丝。五号说完之后又想了想,突然又说今日在溪里捉了不少鲤鱼加了菜。但是若是这鲤鱼有问题的话,这不但只是两位将领吃了,连火头军在内众人也都吃了不少也未见出问题。
半路掀开身上的被子,穿好外衣后对五号说:“走,我们也去瞧瞧。”起初五号不肯,还说刚才他去端药时王伙头还悄悄交代莫要让六号到伙棚那边去的。但当半路一脸正色地对他说有法子还火头军一列的清白时,五号也不再反对就掺着半路前往伙棚那边去。
半路与五号走到伙棚的时候,王伙头正瞪着眼骂对方嫁祸于人。这会看到身子仍然虚弱的半路扶门而立,不禁更为气恼责怪道:“六号你伤寒未愈来此地凑什么热闹啊?五号不是让你照看好六号的么,还不赶紧与他回去。”
半路推开五号伸过来的手,走近王伙头说:“头头,卑职已无大碍您无需为卑职担心。听闻这里有人要辱了头头的声誉,若是头头准许卑职有法子让此事水落石出。”
王伙头尚未答话,另一边一个身穿盔甲不但脖颈上系着风巾,右侧也系着鲜红的风巾的人先开了口:“哼,王伙头你以为找一个如此相貌之人出来就能吓唬大伙了么?反正今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是不甘心的!”
“如此相貌又怎么了?告诉你福朱元,我身边这位相貌虽生得不好却是大苍将军的外兄弟,你敢对他出言不慎小心大苍将军不放过你!”王伙头见不得有人瞧不起半路的样貌,于是也吼了回去。
上座的小苍将军苍北在听到王伙头提到,“大苍将军的外兄弟”这话时眼中精光一闪,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都别吵了,既然你们都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此事是火头军一列的失误,就且听这位小兄弟说一说吧。”
福将领与其他人虽然一心想让王伙头认了罪,却在听说这个脸有疤痕的火头军是大苍将军的外兄弟,也不再敢公然反对。
王伙头见其他人都不敢吭声,脸上也有了些笑容。他拍了拍半路的肩膀,说:“六号,我知道你本领不小。你就放心地好好露一手给他们瞧,省得有些人狗眼看人低!”
“狗眼”之人脸上一青,却不敢吭声。
半路点了点头,他先走到板车前对着上面躺着的李将领探了探脉。掰开李将领的嘴细细看了好一会,然后低首在李将领身上嗅了嗅。
旁边的福将领哼了声,不以为然地说:“哼,还以为真有什么本事呢,原来就像只狗一样这里嗅那里闻啊!”福将领这话,引得轰堂大笑。
王伙头粗着脖子对众人吼了声:“闭嘴,你们这些专欺弱小的东西连狗都不如!”
眼看双方要打了起来,苍北沉声喝道:“你们这是做什?连本将也不放在眼里了么?都给本将闭嘴!”
一时之间,伙棚里鸦雀无声。
半路对上位的苍北微微一笑,走近那位据说是给李将领治疗过的军医问道:“请问军医大人,是否曾经开过止咳的方子于李将领?”
“是又如何?难不成你说我的方子出了错?”军医被这么一问,有点气恼。
半路摇头,笑了笑说:“大人您的方子没错,错在李将领他食了大量甘草之后又食鲤鱼。卑职自幼就跟父亲学医炼药,对于各种药材颇为熟悉。方才卑职在李将领身上闻到除了鲤鱼的腥味之外,还有一股浓浓的甘草味。一般大夫给病人配药甘草之量是不会超过一钱的,而李将领他身上那味浓郁十分,说明他服用量绝对超过一钱。本来过量食用甘草已是医之大忌,李将领再吃鲤鱼,已成毒。”
随后半路请示要为李将领解毒,得到小苍将军的准许后,半路从袖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闪着银光的银针即现。半路十分熟练地在李将领几个穴位上下了针,一刻之后李将领幽幽醒来。半路将银针拔掉,走到放调料的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