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深院-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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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魁祸首。
使劲捏捏狗爪子,夏安愤声质问:“你说,咱俩哪里对缘分了?”小狗不甘示弱的亮出牙齿,被夏安敏捷的避开。悄悄跟在一人一狗身后的容离,偷偷的捂着嘴笑个不停。
刚进里院,小金就迎了过来:“你去哪里遛狗了,怎地现在才回来?马房的韩管事过来找你,等你快一个时辰了,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夏安赶紧快步回房。韩管事见他进来,一脸激动地站起来,刚要说话,又机警地对着夏安身后的阿福道:“这位小兄弟烦劳你了,夏安既回来,你快去歇会吧。”
小金憨憨笑道:“我不累,不过我确实要回床上躺着的。”说完,往屋里另一侧床上侧身躺了。
韩管事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僵,夏安知道韩管事是要打发小金出去好说话,没想到小金竟然有这般举动,便将狗赶去狗窝,笑着去拍小金的肩膀,央求道:“好小金,我这里好不容易来个客人,你去给厨房烧壶热茶,行么?”
“桌上的也不怎么凉?”小金很是不情愿。
夏安再接再厉道:“韩管事可不比你我年轻,半热不凉的茶水他可喝不了,哎呀,好小金,你就去吧,下次我伺候您老喝茶成不?”
终于劝走了小金。门一关,韩管事便激动地拉住夏安,小声说道:“真没想到方家大少爷是个念情的,他亲自来接你了,现在就在王府外的酒楼等着呢。”
“方夏同来接我?”夏安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方家老爷子的死多多少少总有他的原因,他哪里还有脸让方家少爷给赎身。
韩管事看夏安微张着嘴,一副接受不了的样子,以为是高兴坏了,便接着说道:“方家去年出了那样子的大事,方少爷出狱后便带着方老爷子的尸体往南方迁居了。其实也不算是迁居,只是将老爷子葬在南边了,他是个孝子,要守墓三年,他家里的人也跟着在附近的镇子住下了。”
“咱们托付传话的老掌柜,方府被抓的那日,偏巧带着自家侄子在方府等东主,官兵来了不分人通通都要挂铁链,他那侄子性子暴躁,看见自家老叔被推推搡搡,便恼了,捅了官兵一刀,之后自己落水狗似的跑了。害的那老掌柜怕被连累,一出狱便带着家眷逃走了。”
“也是巧,老天向着你。老掌柜逃着逃着,竟逃到了方家落户的镇子,见了方家少爷,才想起来你这事。方少爷听说你在王府做奴才,当下便带着银票过来赎你了。啧啧,这三年守孝期未过,能离了墓地来寻你,可见他是多么注重你们之间的亲情。夏安,你离了府,定会有好日子过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韩管事说完,见夏安一动不动,仿若石化了般,好笑的推了推他,道:“乐傻了么?还不赶紧收拾收拾自个,瞧着一身的尘土,去哪儿了。得,我不废话,快点吧你,方少爷都等你等了一个时辰了。”
夏安猛地一仰头:“我不想见他,你让他回去吧。”
“废什么话,还不快……等等,你说什么?”韩管事愣住。夏安不是巴望着出王府得自由么?
“我不想去见他,韩管事您能帮帮我去回绝他么,说些好听的吧,别让他难过?”夏安侧过头去,不想让韩管事看见他掉眼泪。真是的,都是十六岁的大男子汗了呢,还这么爱哭,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韩管事却不肯放过他,硬把他的身子掰正,刚要开口质问,见他却是满面泪痕,大惊问道:“出什么事了,夏安,你到底怎么了,同我细说说。”
“我不想说,韩管事您快帮我回复了方少爷,叫他回去吧。守墓要紧。”他自己就不是个孝子,没能为父亲守墓。反倒在父亲尸骨未寒的时候,便卖身做了奴才。父亲的坟地明明就在京城附近,却一次也没能去看望。
“你说的轻巧,人家巴巴来了,盼着将自己的堂弟领回去呢。我去要说什么,才能打发他回去呢?”
夏安使劲的咬唇,半响方道:“你便去说,我已经死了。”
韩管事摇头:“我跟他说来叫你,见过你之后,却又说你死了,这话搁谁谁会信?”
“你就说咱俩分开一年多,活计忙,断了联系,你也是今日找过来,才知道这事的。”夏安眼巴巴的望着韩管事,拽着韩管事衣袖的手指渐渐用力,愈发青白。
韩管事只好说道:“好吧,便随你这般说。可是夏安你可曾想过,一旦这话出口,可再无翻身之日,难道还能在日后跟方少爷说你又复活了么?”
夏安一听这话,刚收住的眼泪顿时汹涌:“从卖身为奴的那日起,方夏安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就只是一个叫夏安的奴才罢了。我就不该抱什么幻想还妄想出去,结果……”
结果什么?韩管事知道逼着夏安不去认亲的愿意就在话后面,可是夏安已经咬住唇不再说话了,只一个劲儿的低声呜咽。
无奈,转身出去,打开门却见小金端着茶立在门口,见他出来,便弯起眼睛笑:“茶煮好了,厨娘大婶一听是给副管事喝的,烧的都是好茶呢。”
韩管事匆匆道了谢,便走了。
小金不解地进屋,见夏安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便上前招呼:“起来喝茶,这个管事真是的,我刚烧好茶,一口不喝就走了,好不给面子。”
“你自己喝吧,我有些困了,别扰我好么?”
小金嘟嘟嘴,自己喝完茶出门玩去了。
20、绿豆糕点 。。。
飘香院的生活悠闲规律,队长阿福嘴上不饶人,却打心眼里向着夏安,分给他的活计又少又轻,小金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
没什么活干,夏安整日都躲在屋里头训练“神医”。“神医”的脾气很坏,夏安揉它几下就恼着要咬,夏安也不惧,学着王爷拿手指点它的脑袋,凶恶的批评。
“你为什么会叫‘神医’?按照王爷的习惯,不是应该叫‘元帅’‘先锋’‘士兵’什么的么?哈哈,会不会是你太弱了,被主子嫌弃。也是,否则为什么会丢给我这个奴才养着。哈哈哈。”夏安笑的掉眼泪。
“你家正牌主子抱你的时候你别提有多乖顺了,要不人都说‘狗腿子’,瞧你那样子,我可真看不起你,狗奴才。”
“你那么小,是不是刚满月就被抱过来了。咱们俩的主子就是这德行,欺男霸女,强抢良狗。”
(某处,自以为夏安会感激他的容离,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小金听夏安抱着狗胡言乱语了两日,实在觉得恐怖,开口建议道:“今日天气不错,你是不是该抱着狗出去溜达溜达?”
“对呀,我差点忘了。”夏安一个鲤鱼打滚站起来,揪起小狗脖后的毛皮就走。小金跟着跳起:“你也不梳梳头发?”
“没事,遛狗而已,又不是去见心上人。”
小金打了一个哆嗦,回床上躺着去了。
夏安快步直奔约好的地方,就见王爷已经等在那里了,手上还拎着一个大包袱。他懒得多想,麻木的跪下请安,双手将狗递上。
容离接过来狗,却放在地上,任狗自己跑出去玩。他从袖子里抽出两块帕子来,分开铺好,自己坐了一块,对着低头跪在面前的夏安,尽量放软了语气,说道:“起来,赐坐。”
赐坐?夏安怔愣的抬头,就见王爷大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里一突,仍低下头去,不敢起身。
“咳。”容离假咳了声驱散尴尬。“你更喜欢跪着?”
“不是,奴才谢王爷赐坐。”夏安咬咬牙,坐了,自家主子的心思不是一般的难猜。
两人沉默了会,容离终于忍不住侧过头去打量,身旁之人呆呆的望着前方,思绪也不知游走在哪里。他很讨厌被人忽视,如果换在平时,定是要将这奴才塞进刑堂结结实实地打一顿板子。不过现下,这奴才情况不太好,他可以暂时放下身份,由着这傻奴才放肆一回。
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解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帕子。掀开,里面放了几块的绿豆糕。拿手肘捅捅白日梦游的人,温声说道:“饿不饿,赏你糕点吃。”
夏安怔怔地转过头,迷茫地问:“给我的?”有些转不过神儿来,都忘了自称“奴才”。
高贵的王爷忽然觉得脸皮烧了起来,当即扭过头去,糕点胡乱往夏安怀里一塞,声音多了几分别扭:“‘给’神医的。”
“哦,奴才会仔细收好,等回去喂它吃。”夏安将糕点整齐排好,就要去盖好帕子。
容离暴怒,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不解风情的人,以前那些男色女色哪个不是自己稍一露好,便巴巴的贴在他身上讨好他。上次听他说吃的饭分给狗了,怕他又饿着,特意包了点心过来,谁知道他这么不识时务。
容离伸手抓过一块,放在嘴里咬去大半个,含糊不清地说:“本王饿了,一个人吃着没意思,你也吃。”
“王爷,这是狗食。”夏安吃惊道。他这是受了刺激,脑子还迷糊着,遂不假思索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放在平时,依他的谨慎,定不会这样不要命地去招惹王爷。
容离被他这么一说,脸上的小火马上烧成了熊熊大火,他刚要开口骂,却又噎住了。半响都透不过来气,只得一直咳,呛的他眼睛都红了。
看见王爷憋得要死要活的模样,夏安的心情却好了很多。若说他是害死方老爷的帮凶,那么,真正的凶手就是王爷了。
容离好不容易咽下去绿豆糕,梗着脖子骂人:“你这混账奴才,怎地也不帮帮本王顺顺?”
夏安起身,跪好了,说道:“奴才该死,一时慌了,不知该怎么办?”
这话骗不过容离,他那时虽难受,眼睛却是盯着夏安看的,从他脸上清楚的捕捉到了报复的快意。容离眼神黯淡了下,马上又振作起来,从包袱里掏出几本书,对夏安道:“起来吧,不要猛地跪啊跪的,弄的都是尘土。”
“奴才该死。”夏安又道了声,方起身,却一直低着头,直到视线里突然出现几本书,夏安讶异的抬头,但见王爷一手拿书伸过去给他,身子和头却偏向另外一边。
“王爷这是?”夏安不敢随便接过来。
容离不耐烦道:“这是养狗的书,好好读读,别把本王的狗给养死了。还有,别忘了后天来。”说完,不管不顾的将书往夏安怀里一送,大步的走了。
王爷此次来都还没好好看一下“神医”就走了,不过却真是很爱狗,又是送糕点,又是让他读养狗的书。
夏安勾勾嘴角,苦笑,若王爷对人能有对狗一半好,好多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吧。
第一本讲的是如何照顾狗的日常生活。夏安翻了两页,觉得甚是无趣,便抛开第一本,看到第二本的书名时,愣了一大会,王爷居然拿了本《春秋》给他,这跟养狗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不小心拿错了,这也不无可能。
夏安赶紧去看第三本,又怔住了,是《史记》。第四本夏安却不识得,书籍装订的很精美,看样子像是小说一类。夏安自认看过的小说不少,但这本的书名和作者都闻所未闻。
大概是王爷拿书的时候不小心搞错了两摞书,所以除了第一本都拿错了。王爷已经走远,追上去不大可能。不过,夏安也没存追上去还书的心思,他现在如果能有本书看打发一下时间,可以让脑子不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真好,夏安抱着那几本书,想到,或许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