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青作者:叶北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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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头把酒壶递给他:“小娃娃喝两口。”
李昕迷迷糊糊地接过来喝了两口,被烈酒呛的直咳嗽,被热气熏红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瞪着周老头。
周老头得意道:“这点酒就能呛着,小娃娃你是个姑娘吧?”
李昕还没说话,门口却传来一阵轻笑声,一个男人懒洋洋地走进来,他走路的姿势东倒西歪,竟还没摔到地上。
李昕眨眼:“你就是那个半死不活的?”
俞成庄乐了:“你就是那个还没断奶的?”
李昕回头瞪周老头。
周老头喝着酒咂嘴:“小奶娃不是都喜欢跟小兔子玩儿?”
李昕迷糊着反驳道:“不是我喜欢,是丹青喜欢兔子,我才…我才……”
俞成庄挑眉:“丹青?”
周老头随口道:“是这小娃娃的心上人。”
俞成庄打趣道:“小兄弟,你家那小娘子怕不是喜欢兔子,是睹物思人呢。”
李昕迷茫地缩在铁桶里眨眼。
俞成庄手贱地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你就像只兔子。”
周老头嘿嘿乐了:“小庄啊,你这么一说我看还真像。”
李昕很想问清楚想清楚,但是水里似乎是加了催眠的药物,他脑袋越来越迷糊,头靠着桶沿闭上了眼睛,身旁两人的说话声渐渐模糊起来。
周老头等李昕泡透了,把人抱到床上擦干了塞被子里,这才想起乱跑的俞成庄,瞪大眼睛道:“你怎么跑出来了???我不是说过三月之内不能出地室吗!!!”
俞成庄懒洋洋道:“我知道我知道,三月之内不能出地室,七年之内不能出此山,你还要唠叨多少遍?”
周老头跳起来把俞成庄往回赶:“你个臭小子快点回地室睡觉去!你出来逛一圈老头几天的辛苦就全白费了!!!”
俞成庄依旧东倒西歪地往回走:“喂老头,我在那儿闷得很,你让那小娃娃陪我说话去我就不出来了行不行?”
周老头跳脚道:“行行行,祖宗你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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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昕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西边的天空一片通红,漫天彩霞美不胜收。
李昕用手撑着坐起来,腿部竟稍微有了点知觉一一那只小兔子正在他腿上爬来爬去的。
李昕欣喜若狂,用力揉了揉兔子的耳朵:“兔大仙,兔大仙。”
被称为大仙的兔子暂时原谅了李昕揉他耳朵的无礼举动,用前爪点了点李昕的大腿,高昂起毛绒绒的小脑袋。
李昕试探着动了一下腿,可用尽力气也只能稍微挪动一点,他垂下目光继续摸小兔子软软的绒毛,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小兔子转过身子去用屁股对着他。
李昕轻轻笑出声来,指尖挑弄着小兔子毛球般的尾巴,直逗的小东西扑过来要挠他,太子殿下才笑着向兔大仙讨饶。
兔大仙呲着小牙瞪了李昕一眼,扑上去一爪挠上了太子殿下的命根子。
李昕的脸瞬间白了,他面色扭曲地瞪着这个小东西,小东西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一人一兔互瞪了半天,终究还是兔大仙瞪累了,打了个哈欠就那么趴在李昕腿上睡着了。
李昕目瞪口呆,对着毛绒绒软绵绵的一坨没下得去毒手,任由胆大包天的兔大仙在他腿上睡着鼾声四起。
李昕把小兔子放到枕头边上,试探着挪动着自己的双腿,还不死心地拿簪子扎了两下,很可惜只有轻微的感触。
周老头笑眯眯地端了饭菜进来:“小娃娃急什么,再泡两三天保管你活蹦乱跳。
李昕讪讪地把簪子收起来,埋头吃饭。
被周老头用大锅煮了三天后,李昕果真开始活蹦乱跳,可他还没来得及跟那只挠他命根子的兔子算账,就被周老头一脚踹进了地室里,去陪那个半死不活的聊天解闷。
李昕探头探脑地走进地室,立马被冻得哆嗦了一下,里面不知道堆了多少冰,寒气嗖嗖往外冒。
台阶并不长,很快就能看到一个人躺在冰上睡觉,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衣,确实有那么点半死不活的样子。
半死不活的人听觉却很灵敏,听到脚步声就睁开眼睛坐起来,笑吟吟地朝李昕打招呼:“能走了?”
李昕看不出他的年纪,但听他语气总觉得似乎不小了,便叫了一声:“前辈。”
俞成庄最喜欢这种乖巧听话的漂亮少年,一听就乐了,连连招手:“来来来,前辈送你个好东西。”
李昕走过去。
俞成庄真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给他:“拿着拿着,看着你也像个有钱人家的,笛子会吹吧?”
李昕愣愣地点头。
俞成庄笑吟吟道:“这笛子可是我削出来的,只要你别吹的太难听都有迷魂之能,好玩的很。”
李昕越发哭笑不得:“前辈,晚辈用不上这个……”
木笛在俞成庄漂亮的手指间翻转着,俞成庄低声道:“小孩儿,看不起这些旁门左道是不是?”
俞成庄的声音分外低沉,响在人耳边有种酥麻如梦的错觉。
李昕心头一跳,莫名伸手接过了那只木笛。
俞成庄拍拍他的后脑:“小样,就算你不屑于用这个对付敌人,和心上人翻云覆雨前吹上一段,那可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李昕面色发红,手里的东西抓紧也不是,扔掉也不是,窘迫得手足无措。
俞成庄坏笑着拍拍手:“听说你那心上人是个万里无一的大美人,怎么样,跟前辈说说。”
李昕小声道:“他…他……。”
俞成庄懒洋洋道:“我听周老头说你那心上人心眼儿不少,你这个老实孩子天天被她欺负吧?”
李昕怔了一下,道:“丹青他…他可没空欺负我,他要是不理我,我就难受得要命。”
俞成庄测头道:“丹青?这名字好啊,那姑娘可擅丹青啊?”
李昕挠头道:“丹青他不是姑娘,不过他的画倒堪称天下一绝。”
俞成庄面上渐渐浮起奇怪的神情来:“不是姑娘…天下一绝……”
李昕轻皱着眉:“前辈可是觉得男子之间……”
俞成庄摆手道:“我跟我徒弟也有一腿,你不用不好意思。”
李昕目瞪口呆。
俞成庄开始皱眉,他低声自语道:“不会吧…这么巧……”他忽然问,“你那心上人姓沈吧?”
李昕一怔:“前辈认识?”
俞成庄微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昕一直觉得这位前辈不大像活人,那皮肤白得倒像是宫中名匠用白玉雕的人像,这一笑让李昕颇为担心他会把自己笑裂了。
俞成庄也只是笑了一会儿,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昕:“小孩儿啊小孩儿,我该说你赚大了呢,还是被坑惨了?”
李昕低声道:“我知道他身份复杂,但是……”
俞成庄打住他的话:“别,其实我不怎么清楚他到底是谁?但是这小师弟的脾气我还是有点印象的,他把你弄这儿来八成是要瞒着你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猜,至少半年之内周老头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李昕心下莫名开始发慌,面上却下意识地不愿表现出来,玩笑道:“前辈何出此言?”
俞成庄嘿嘿道:“因为他从小就这样,干坏时总会觉得心下愧疚,所以事前会支开被算计的人,还多少弄点赔偿才能心里自在。”
李昕沉默了良久,才徐徐道:“他…他又是何必。”
俞成庄嘻笑道:“我哪儿知道,大概是出身高贵的人天生就有股傲气吧,你看他把我害这么惨,之前还拐弯抹角地帮我跟我徒弟修成正果,弄得我现在都不好意思恨他。”
李昕直直地瞪着俞成庄:“前辈跟我说这些话,是想让我快点出去找他是不是?”
俞成庄连忙摆手:“别,可别,我还要在这荒郊野岭里呆七年呢,好不容易有了个说话的你可别走,你一走可不是要闷死我吗?”
李昕紧握着手中木笛,低声道:“前辈送的礼物,李昕若用得上,自会感激前辈的恩情,告辞。”说着起身就往外跑。
俞成庄在后面喊:“你跑什么呢?周老头清晨才会去山上,你现在跑不了的。”
李昕顿住脚步,咬咬牙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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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昕记着俞成庄说过的话,清晨时悄悄溜向山谷出口,然后被咧着黄牙的周老头拎了回来,从此以后被兔大仙和他的一众兄弟姐妹严加看管,防止他再逃了。
李昕对俞成庄的话已经信了七成,每天被一群兔子困在房子里赚钱,火急火燎过后竟奇异地慢慢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的脑子也是迷糊的,一会儿想着沈丹青,一会儿想着他父皇,后来又想起了晋王世子,想起他皱着眉说沈丹青不简单。
李昭他失踪了那么久,到底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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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早就不住地窖了,自从他死皮赖脸拜柳敛为师后,本事没学到多少,生活水平却越来越好,如今像个大爷一样住在客栈上房里,整天吃饱睡睡饱吃,没事的时候还会画个春宫图然后对着柳师父眉来眼去,气得千狐掌柜几次三番想杀了他一了百了,都被柳敛以“主人有令”的名义拦了下来,不过看他握刀时紧绷的指节,多半也有一刀砍了这位活祖宗的想法。
☆、第二十九章
李昭毫无危机感地在楼上朝下抛媚眼,全然不顾两张铁青的脸。
客栈这阵子的生意冷清的很。
江南王趁着水痪未平领兵造反,还亮出了先皇遗诏。
当今皇上曾是兵变夺位,朝中本就人心浮动,江南王这一闹,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了点小算盘。
一晃眼间江南王已经打过了半璧江山直冲京城而来,李昕还在凤凰山里被周老头折磨得焦头烂额。
外面的血腥气飘不进山清水秀的凤凰里,周老头和俞成庄也非常怡然自得地享受着这种安逸平和的生活。李昕心里却燃着一把火,再不烧出去他怕会烧死自己。
转眼在凤凰山中已经三个月,李昕终于摸清了周老头和兔大仙的行动规律,抽空溜出了山谷。
凤凰山地处偏僻,李昕辗转了几天才寻到了一处较为热闹的小镇。
当初沈丹青请周老头治李昕的时候送了不少金银,李昕便毫不客气地顺了两把,去镇上最大的酒楼撒下银子要了座位,开始向小二打听消息。
这地方过于偏僻了些,小二也说不大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说是外面打仗了,谁跟谁打也说不清楚,但总归波及不到南边来就是了。
李昕一听心就沉了下去,匆忙吃完饭后包了干粮,问清楚路向北行去。
半月后,江南王领兵攻入京城,京中官员人人自危,禁军副统领陈玮趁乱杀掉统领吕将,打开城门迎江南王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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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丹青走进这坐城中,身前是慌乱的人群,身后是十万铁骑。
他隐忍十年,原就是为了这样嚣张地回到这里,向那个人宣告自己的成长。
京城刚下过一场雨,马蹄踏在湿润着花香的石板上,慢慢浸上血腥味。
沈丹青在马上,目光一直低垂着,他黑色披风下消瘦的身形在一众铠甲浓重的杀气中竟显出几分落寞来。
阻挡他的人不断倒下,不断后退,马蹄踩过层叠的尸体,前方是皇宫大殿前雄伟的大理石长阶。
沈丹青这才稍微抬了抬头,眉眼间有点如梦初醒的恍惚。
晋王率兵在石阶前,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
沈丹青翻身下马,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