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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幽欢且尽万行作者:芳菲-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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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公子?”

  这都是从家里出去以後的事。

  被拐卖,经历几双赃污的手,最後彻底落入不可思议的妙境,即使重入红尘,又该如何回转呢?

  “扶弟……”

  ……

  管家忧心道。

  “二公子是否中了曼佗罗?”

  ……

  虚幻之境,到底何为真实呢?

  “二公子是中了曼佗罗麽?”

  李招沈吟。

  “我已将曼佗罗尽数移去庄外了,是谁人又带进庄内的呢?”

  李扶默默。

  李招叹,转头道。

  “都是你,喜欢那种花,不然老早都要除去的。”

  一边的李意蘅荡著双腿做个鬼脸。

  “小叔叔太柔弱了,竟会怕了花儿呢。”

  李招责怪。

  “那种变种曼佗罗奇毒无比,谁经得起呢?本就不该种在居处。侥幸你小叔叔体健,不然岂是昏睡可解得的?”

  李意蘅扑进李招怀中,李招面上的风霜,尽数又转为怜爱。

  他膝下无子,这双女儿是他至宝,也因此拼尽最後的仕途,也要将大女儿安顿妥善。

  其实以孙家世代镇守江南,又岂不是皇家的心腹之患?孙李联姻,难道不更加速了两家的败落?

  是否万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有时明知饮鸩止渴,也不得不为?

  李扶注意到,李意蘅身上并没有那天的花香。

  ***

  花香仍然缠绕。

  这几日李扶总是见到往日的时光。

  晏琼关,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成为一派之尊,为谢玲官所苦,可谢玲官自己又得到什麽呢?

  虚妄,一切都是虚妄。

  “二公子仍没有醒呢,曼佗罗的毒性并未除去。”

  “没有办法,只是孙家的人就要走了,若是二公子再不出面遮掩,大小姐的终身大事……”

  “哎……”

  “小叔叔醒了?”

  李意蘅捧著脸蛋,看李扶涣散的双目重新凝聚起来。

  李扶环视四周。

  “孙家的人都走了?”

  李意蘅眨眨眼。

  “走了……”

  她笑。

  “本来管家要强行唤醒小叔叔呢?是爹爹阻止了,爹爹说一切都是命吧。”

  李扶沈思。

  李意蘅坐了半会儿,说。

  “小叔叔为何不揭穿我呢?”

  李扶不答。

  李意蘅道。

  “小叔叔早就知道这件事与我有关,为何不与爹爹说呢?”

  李扶答。

  “这与我没有关系。”

  李意蘅楞了一下。

  “是啊……小叔叔是超脱的人呀。”

  她笑。

  “一岁能文,初声就是‘状元’的人,确实并非我等凡夫俗子能入眼中的吧。”

  李扶也不为所动。

  她道。

  “听说小叔叔是天人下凡,明慧过人,我想也只能将小叔叔毒死了事了,没想到小叔叔竟只是昏睡,就将时间消磨过去了。”

  她侧著头道。

  “连常人不可稍沾的毒都没奈何,莫非小叔叔在外的几年中,真有什麽奇遇不成?”

  她老气横秋,李扶自顾自起身,慢慢将毒从经脉中排出。

  李意蘅问。

  “小叔叔真的什麽都不问吗?”

  李扶疲倦。

  “你的原因也只是理由罢了,一切人心所向,在既成的结局面前,又有什麽意义呢?”

  就像晏琼关和谢玲官的一生,这样蹉跎,与他们的心意如何又有什麽关系呢?

  当爱意抵消不了愚蠢,一切都未改变,只指向唯一的人生。

  (下)

  “但见东风起,青园月满身。草草依流水,来来老却人。”

  “李夫人。”

  李扶打断哼著歌儿的妇人。

  李招夫人抬头。

  李扶见她曼妙一双美目,幽深灵动。

  “……听说李夫人久未出佛堂了,二小姐的花香中却总混著佛香。不是出入频密,不会如此。

  “而身为母亲,断不会忽略幼女身上的毒香……”

  李招夫人打断他。

  “我听悯心说,二表弟不会过问晚心的婚事,原来还是小孩子家家想错了?”

  李扶要一楞,才晓得悯心是李意蘅的小字。

  李招夫人已蹙了眉倚在几上。

  “那麽二表弟是为何而来?我是不愿晚心嫁去孙家,差悯心做了点小事。我做也做了,孙家的人走也走了,二表弟当时没有戳穿,现在又何必来跑一趟呢?”

  这一顿抢白,仿佛是李扶多此一举似的。她二八年华嫁於李招,如今十年,亦有少女的风韵。

  传说她厌弃俗世,整日幽闭於佛堂之中,如今看来却没半点礼佛之人的仪态。

  这一来就连李扶也有点困惑了。

  “如果是问因由,我小户人家出身,过不惯这种大家族的生活,更不会让女儿重蹈覆辙。”

  她道。

  “这里本就是我静养之地。如今李招避祸,才迁来这里。如此孙家的人就要在我眼皮底下来迎亲,我怎麽能放任不理呢。”

  她笑。

  “自以为是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心事,将他人的一生就断送了。”

  李扶喃喃。

  “夫人又何尝不是呢……”

  李招夫人回看。

  “二表弟,取你性命,是这孩子自己拿的主意。悯心……比我更不愿与她姐姐分离。”

  李扶随她一并看向园中芳草上戏耍的一双女儿。

  晚心温婉,悯心果决。小小的孩童狠辣犹胜她的双亲,她母亲还很欢喜似的。

  她又看了一会儿道。

  “我只想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

  她道。

  “女孩子,一定要出嫁麽?嫁给他们父亲那般的粗人,征战一生,替他料理家中庞大的家业,如期待星辰的轮回一般,待他回转,陪他终老?”

  李扶见她望向天空,才注意到今日晴空万里,是绝好的天气。

  “我只是趁你昏睡时候,与孙家的人说起我的担忧而已。将孙李两家联姻的不利之处叙说了一遍。孙家本就有这些顾虑,我代李招暗示李家并不会为悔婚责怪孙家道义,只是做了这样的事而已。”

  “於是做决定的仍是孙家?”

  李招夫人仿佛心情很好似的。

  “那是当然的,我一介妇人,能做得了什麽主呢?”

  她笑。

  “然而孙家已不会再来了,李招已然败落,也不会再有人来沾染这个前大元帅的家楣了。”

  李扶垂下眼帘。

  李招夫人与二女儿一样狐狸般的狡黠双眼眨动著。

  “你可会将一切告诉李招?”

  李扶想,她当然知道他不会如此。

  李招夫人转身向女儿们走去。

  “相思不相见,如同参与商……不如不相见,参商不相知。”

  她唱著歌,似乎那不是悲伤的歌。

  ***

  “路盗不再犯案了?”

  坐著回京城的马车,李扶问道。

  从京城来接李扶的家人甩著马鞭随口答。

  “可不是?大家都说是不是与新守备的侄子有干系。听说他结交的都是些来历不明的人。”

  “……”

  “也有说是联档的买卖,前守备得罪了有来历的人,存心整治他的。”

  “……”

  “说到底都是夫人们之间先传出来的事。”

  夫人们?

  “是啊。”

  家人烦恼道。

  “小的也是听王少爷家的马夫说的,那小子又说是听守备府门子的二姑娘的主子们说的……”

  李扶心念转过。

  李招夫人一介妇人,怎麽会教女儿辨得曼佗罗花之毒?

  “但见东风起,青园月满身。草草依流水,来来老却人。……”

  李扶回头,只见一个小童蹦跳著唱著一支歌儿。他身边一个男子,面目沈静,眉间舒展平和,防若记忆中某条河水潺潺而过,似曾相识。

  “相思不相见,如同参与商……”

  李扶望著男子。

  人与人的相逢,终究不期而至。

  种下了因果,哪有真如心中所愿,与参商一般永不相逢呢。

  (本篇完)

  【下一篇:梨辰】

  

  ☆、百花杀

  清水文~~真真正正的清水文~~~~》《

  赠“芙瑶”~XD

  ──

  《百花杀》

  君见臣时,臣没有跪。

  * * *

  少年见到男子时莫名的怔忪,男子於是等,等少年看够了,终於行君臣之礼。

  “参见陛下。”

  “叫什麽名字?”

  “无名。”

  男子眼角飞过一丝笑意。

  “就没有个外号什麽的?”

  “百花杀。”

  .

  百花杀是一种毒,也是一个人。

  传闻它愧煞百花,以一滴可取千人命。

  传闻他万夫不敌,於乱军中可取敌酋首级。

  少年站起来,眼前犹是刚才眩惑的光。

  他困惑了,男人见到少年懵懂的表情,也是困惑。

  这就是他的影卫,他在江湖中历练十数年的影之手?

  “弹一曲琴给朕听。”

  .

  帘垂菡萏花开上。

  鱼戏栏杆倒影中。

  .

  宋丞相前来盘翠居时少年琴声正酣。

  江湖人弹不来清雅中正的仕士之曲,一首渔樵,隐隐金戈之气,梅花三弄,雪中红花断人肠。

  “芙瑶,可听得过这琴声?”

  皇帝打著慢扇,洒金的白纸扇雍容不迫。

  宋芙瑶行跪礼,迟疑道。

  “恐非天子之音。”

  琴音断。

  皇帝笑。

  “要你们好好训诫,诸艺集身,你们还是以细作的用处教授的吧。”

  他掩口打了个哈欠。

  “留下再好好教导吧。”

  细长的眼睛又是笑意。

  “七日之後,愿你能奏出天子之音。”

  * * *

  养马,劈柴,种花。

  园中,皇帝叫住少年。

  “你只得这一件黑衣?”

  少年迟疑。

  皇帝戏弄。

  “皇家以黑为丧,你莫不是盼著我早死?明朝换件鲜的来穿。”

  少年退去,第二日穿了青衣。

  墨一般沈的青色,和黑有什麽两样?

  皇帝忍笑,招锦绣司与他黑衣上绣上青龙。

  又道。

  “还是黑的好,衬你的白肤。”

  轻佻的很,少年扬眉,皇帝却不理。

  “只是绣上这龙与锦绣,你便是我,天子之人。”

  少年怔住,低眉。

  “臣还未奏得天子之音。”

  少年困惑低哑的嗓音,如潜在池底的花。

  皇帝斜睨。

  “天子之音自然只得天子奏得。”

  他起身。

  “卿护住朕,自有朕坐握江山,以天子之音泽天下人。”

  * * *

  “陛下快走!”

  少年浴血而来,黑衣已看不出龙的青纹。

  “哦,到哪里去?”

  皇帝斜倚在案边,案上一幅菡萏未成,墨迹已干。

  少年拧了眉头,皇帝见他负气状只道。

  “你是我贴身影卫,最最贴心之人。我还可将命交於谁?”

  他看向十里亭的火光。

  “该来的总是会来。”

  少年上前大喝。

  “难道坐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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