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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狱锁骄龙作者:黑巫-第10部分

小说: 狱锁骄龙作者:黑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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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锦溪抬手挥了挥,示意他们全都退下去。石咏之默默地躬身施礼,领着手下退开去。瞬息间,廊前,只剩下他和他。                    
作者有话要说:  妈的,这一章怎么也审不出来,难道是因为那两个字??




☆、第13章

  项锦溪懒懒地斜坐在椅上,一手斜拄着腮,一手在桌上轻敲。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囚徒。不过几日不见,他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尽管已经被打理得干干净净,身上也看不出一丝创伤,甚至连手腕颈间,为免被尖锐的铁刺损伤,都被包裹仔细。可是这个人,尽管直直地坐在那里,可是却让人感到了无生气。
  
  深秋的午后,温暖的阳光映照,他的皮肤白晰得近乎通透,精心描画一般的剑型长眉经过飞扬的额角直入鬓边,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低垂,在眼下遮起一道重重的深影,看得久了,会让人心底泛起重重的忧伤。直挺的鼻梁下,秀美的唇形微微紧抿,别有一种让人心碎的坚强。精致的下巴,宽一分稍嫌霸气,窄一分则稍嫌娇气,那样精巧的弧度,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托起。
  
  项锦溪忽然意识到自己那只手竟然已经伸出,稍嫌慌乱地坐直了身体,伸手抓过茶壶,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尝尝,泰岳峰下的极品云雾茶,一年也就能产两三钱。”
  
  他看着拓跋野动了动手臂,慢慢地把手挪到了桌上,轻轻捏了那茶盏,端起来,低头轻啜了一口,又缓缓将茶盏放下。那个精致的、尖尖的喉结轻轻滑动,锦溪忽然有种想成为那口茶被他喝下肚的冲动。强抑住胡思乱想咽了下口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抓起来一下子就倒进了嘴里。可忽然又掉了头全喷了出去,妈的,太烫了。锦溪红了脸,这辈子四王爷都没这么丢过脸。
  
  手忙脚乱地放下茶具,又抽了锦帛擦了擦身上沾上的茶水,讪讪地回头看了看拓跋野,见他依然笔直地坐在那里,低垂着眉眼,根本就没看向他这里。四王爷挑了挑眉梢,重又坐了回去,讷讷地说:“说起来,我得谢谢你。”
  
  拓跋野仍然没有理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四爷沉吟了一下,又道:“很痒吧?”然后很敏锐地观察到那人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于是继续说下去:“其实那药膏,叫焚骨生肌膏吧,我也用过。去年,跟你在锁秦关前大战,被你家哪个不长眼的射了一箭,诺,就在这里。”说着,掀开了袖子露出光滑细致的手臂。指点着,“看,这里。”看到拓跋野真的看了过来,很受到鼓励,继续说:“看不出来了吧?哈哈,当时四爷我八百里加急啊,石咏之才给我送来了这么一点药。”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个铜钱大小的样子。继续说:“当时抹上那药膏,疼得我直跳脚,后来又是痒,痒还不能挠,痒得老子钻心,把石咏之上下三代都骂了个遍也还是痒,你猜怎么着,四爷我想了个招儿,把帐前的武士全叫了来,命令他们比武给四爷看,分神啊~比完了武就设赌局,闹腾了四天四夜,才不痒了。看见那边立着的侍卫了吗?就是那次大比武的赢家,四爷的亲卫军五千多人,他得了第一,厉害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拓跋野看到在院墙边站得笔直的那个卫士。年轻英武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下,整个人锋利得如一把出鞘的剑。仿佛见到了同伴,灰暗的眼神有了一丝温暖。项锦溪细细地观察着,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最难忍也就三、四天。”拓跋野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但是锦溪却感觉到他气息的一丝松动,仿佛收纳了他的善意,并且给出了回应。
  
  项锦溪感觉心下松了口气。这时有下人来请示饭菜准备好了,摆放在哪里。锦溪指使他们一一端上来,然后对拓跋野说:“准备了一点清粥小菜,权作谢礼。”
  
  亲手盛了一碗香粥,双手放在拓跋野身前。然后示意:“请。”
  
  精米的香气,缭绕在鼻端,太久没有接触过粮食的肠胃,却仿佛经受不起这种强烈的刺激,拓跋野忍不住干呕了起来,侧过身俯下身体。项锦溪连忙绕过去,扶住他的手臂。
  
  隔着粗糙的囚衣,握在手里的,是坚硬的骨骼支撑起的肌腱,是时松时紧的肌腱支撑起的光滑表皮,就那么握在手里,隔着囚衣,掌心的温度与那个肌体静悄悄地互相纠缠,一时间竟然让他心醉神迷。
  
  拓跋野吃得不多,只慢慢地吃了一小碗,就放下碗筷,漱口、净手,摇头示意。
  
  项锦溪一直默默地看着他进食,不忍心打断这小小的宁静。直到他表示真的不再需要了,才示意叫人撤了下去,重又摆上茶具,给他斟了一杯,看着他慢慢喝了几口,歇息了一会儿,才道:“锦绣那孩子,真的很爱你。”
  
  看到拓跋野望过来,挑了下眉眼,道:“从你离开那天起,她就疯了似地找你。我们大楚方圆三千里,这一年让她给翻了个遍,从上到下都没得消停。”
  
  “她还是个孩子,而且,我只陪她走了十一天。”拓跋野的声音沙哑谙喑,带着撕裂的苍凉。
  
  “可她的感情却不能这么算。”拓跋野的出声让项锦溪稍有意外,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尽量平静地继续说下去:“那孩子很倔。”
  
  拓跋野却没再出声,只是垂眼看着眼前的茶杯,袅袅水汽在空气中升腾,辗转,消散。。。。。
  
  项锦溪接着说下去:“父王其实是个很仁慈的人,如果你不是黑煞,不是杀了我三个哥哥那个黑煞,我可以试着说服他放过你。就让你委屈一点,赐给我家锦绣做奴隶。”
  
  拓跋野抬眼看着他,笑了。一刹那,仿佛金色的阳光穿透乌云,那张苍白的脸竟然四散光华。项锦溪呆呆地看着,真的感觉到头脑里一片空白。拓跋野沙哑的声音仿佛从天边远远传来,只有四个字,却在他脑际一层层撞响:“我是黑煞。”
  
  仿佛过了很久,项锦溪才惊醒过来,掩饰地追问:“什么?”
  
  拓跋野盯着他,却不再说话。
  
  项锦溪尴尬地转开眼睛,喃喃地说:“可是,战场上的黑煞,从未摘下过面具,只要你说你不是,谁能证明你就是下令烧死我三个哥哥的那个黑煞?”
  
  拓跋野默默地看着他,黝黑的眼底看不出一丝情绪。半晌,慢慢地开口,一字一字地说:“我是黑煞”停了停,又道“好意心领,但求速死,别无他求!”
  
  项锦溪猛地站了起来:“你就那么想死?你才多大,二十三,还是二十四?叫你找个借口~~活下来而已,就算是做奴隶,难道我妹妹还会亏待你?”
  
  转了两步,看着一动不动笔直坐在那里的拓跋野,真的是很生气,不知道好歹啊这个人!
  
  又转了两圈,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项锦溪愤愤地盯着他,盯着他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挺直的背脊,劲瘦的腰肢,还有那双并在一起的笔直修长的腿,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柔顺和坚~~挺两种矛盾的气质竟然奇异地结合在一起,仿佛笔直又柔软的竹,又似挺拔又脆弱的松。项锦溪不信,竟然有这么想死的人!
  
  四爷不转了,又坐在拓跋野的旁边,盯着他俊美的侧脸,一边想着:“妖孽呀,妖孽!”一边开口继续:“那个,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你的那些手下,前几天逃走了一大批。”
  
  拓跋野的眼瞬间抬起,眼眸中流光闪动,盯着他一动不动。四爷只好继续说下去:“本来呢,在我四爷的手下,看得是挺严密的。可是既然都已经押到了京都,就不归四爷我操心了。朝庭里本来已经安排好了,一部分去修护城河,一部分去修皇陵,还有一批要押过去给父王修望月楼。可就在前几天,那些人趁着守卫不注意,暴起突袭,抢夺了守卫的兵器,军马,沿路杀了出去。这几天朝庭里安排几路追杀,可反而被他们杀得人仰马翻。抢走了更多的军马和兵器,一路往锁秦关那边退去。”
  
  盯着拓跋野的神色,四爷叹了口气道:“这就是你的计划吧?先依招降的条件把自己送上门,保住你手下几千条性命,然后再让他们伺机杀回去?”
  
  见拓跋野不吭声,又道:“可你想过没有,除了锁秦关,还有乌龙江这边的望天关,乌龙江那边的东顾关,更不要说千里沿路重重关隘,数十万人围追堵截,你那几千人,早晚也还是得把命丢在这边。”
  
  拓跋野摇了摇头,说:“不会。”然后垂下眼,又是一动不动。忽然又问:“全都逃掉了?”
  
  项锦溪没好气地说:“没有,哪有那么容易,五百多人在头天被押进城去修望月楼,那些人跑了以后,剩下的这些人被严加看管,几个人一串砸上重镣,再想跑是更不可能了。”
  
  拓跋野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轻轻叹了口气。
  
  项锦溪喝了口茶,发现已经凉了,招人换了下去,看了看他,又道:“那些人逃得那么突然,有预谋,有秩序,肯定是有人从中主持。你手下的将官,还真是大有人才啊。”
  
  “要是说,当初,你只是个替身,那个西秦的七王爷根本就不是你的话,现在逃出去那批人里,肯定就有他。说不定就是他在从中主持。这样的话,你把事情说清楚,父王仁善,定会放过你,而那个真的黑煞,既然已经逃掉了,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再捉住,怎么说也号称是西秦第一高手的人呐,是吧。”
  
  拓跋野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人,明明眉清目秀生得一脸正气,可偏偏摆出这样一副惫赖的神气,而言语,翻过来覆过去地想保全自己。无奈之余,真的颇有些感激。要是没有两国间的争战,也许能成为朋友。唉,这该死的战争,已经延续了几百年,是该结束了。
  
  拓跋野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想。
  
  可是项四爷受不了他一声不吭地看着,急吼吼地追着问他:“你说,你就是个替身,对吧?”
  
  拓跋野慢慢站了起来,长吸了口气,缓缓地吐出,看着院外天空漫天的霞光,心里止不住一阵阵悲伤,也许,是最后一次看见晚霞了吧,今年才刚刚二十四。
  
  平静了一下心绪,转回身,平静的眼底再不透露一丝情绪,黝黑的眼睛盯着项锦溪,一字一句,慢慢地把话说出去:“我是黑煞,下令烧死你三个哥哥,一刀斩断你弟弟手脚筋脉的那个黑煞,秦昭王第七子,秦武王七弟,拓跋野。”
  
  项锦溪呆呆地看着他,他站在那里,精瘦的身姿劲松一样傲岸挺拔,仿佛身负万千的荣光,身后漫天的晚霞,华彩一样的光华给他的周身镶嵌了耀眼的金边,一时竟似有万千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肖天翼勒紧缰绳,收马立定在河边,望着混浊湍急的流水和河那边袅袅的炊烟,还有连绵的麦场,真的很有些拿不定主意。向前?还是往后?要么顺着河边走?第一万零一次地想,要是他在这里。。。。。。强抑住心底苦涩的滋味,强行把那个人从心底暂时抹去,不这样做的话,怕自己会忍不住缩成一团从马上掉进河里。现在,不是想他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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