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类很衣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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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躬了躬腰,“明主。”
鲁夏,嗜暗堂堂主及淮安京分堂主事。
眉眼般般入画的青年表情是少有的冷漠,开口:“人截到了?”
“属下无能,”鲁夏低头请罪,想起当时情景,有些不甘,“截到了,但是被她逃了……”
明沉碧目光一闪,“你一个人去的?”
“……是。”
“你低估她了。”尤其是耍心计这一点。明沉碧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鲁夏默然。
“别在意,我也想过能这么容易抓住她,”青年的侧脸带过一缕淡淡的戾气,转移了话题,“看到她的脸了?”
“没有,我和她过了不到三招就被她的手下拦住了,”鲁夏回忆起那个女人手上的金镶玉戒指,“可以确定的是,她和当日请嗜暗堂截杀黑狐的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有些拧眉,那个女子竟然得罪了墨魂阁明主又跑来嗜暗堂谈生意,与其说胆大妄为,还不如说是有恃无恐吧!
“天鸠堂的人最近忙,让金五和金七去查清楚那个女人的身份。”
“是。”鲁夏应下,在明沉碧的示意下飞速离开了。
风渐渐大了起来,六月的风吹在身上竟然带出一分冰雪的冷意。
明沉碧浑身猛的一僵,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寒意从胸口骤然炸开。
“明主……!”在周围放哨的非雾立刻冲了过去,紧张而熟练地拿出一个药丸让他咽下去。
温热的内力重新从丹田处涌了上来,明沉碧吐出一口气,思索了一下,道:“明天替我去濮阳神医那里一趟。”
非雾了然,“是。”
70、第六十六章
直到启明星起,再也无话,淮安京总算是得了一夜安宁。
六月的天居然冷不丁的变天了,第二日,天空昏沉沉的,灰白的云雾聚拢在天际,遮掩了晴空,连透过的昼光都带着霭霭的晦涩的味道。
非雾还没来得及出门去找濮阳堇,那头淮安府一身苍蓝官服的裘非离就已经登门拜访,说是大司马裘帧离裘大人就福源钱庄一案,请两位墨魂阁阁主到淮安府走一趟。
明沉碧自然是点头应允,拖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白云愁和昨天刚逮着的卢家后人卢翡涟,一行人护卫严谨保密地去了。
足足大裘非离十岁有余的裘帧离,如今官拜大司马,正一品京官,大奉元朝共分六部,即是吏、户、礼、兵、刑、工,不过单是裘帧离一人就掌管着其中兵部、工部和刑部三部,
更是同时兼任国都淮安京淮安府府尹一职,深得当今宣敬帝信任,用权倾朝野四个字来形容他也实不为过,而且裘帧离为人正气,嫉恶如仇,即使手握重权,也从不恃才傲物,处事公正严明,对贪官污吏不假颜色,素有“青天”之名,深受百姓爱戴。
饶是随性如明沉碧对堂上那个眉眼威严而立之年的男子也有几分敬意,暗自掐了白大美人一把,拽着他向裘帧离浅浅施了一礼。
这待遇估计当今天子都难有啊……
两方人把近日的案情进展和卢翡涟所言的卢家与秦家的纠葛总结起来说了一说,裘帧离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明阁主,白阁主,你们已经可以确定全部事情都与那本传言中的武林
密籍《月枉图》有关了吗?”
目光微不可见地一闪,明沉碧瞥了瞥对面的卢翡涟,口气平淡道:“卢家后人出现,然后有人在淮安京附近寻《月枉图》的线索,卢老爷子好端端死在夕晖楼,紧接着我的干娘在
秦府被掳,福源钱庄一夜灭门……明某觉得,若是说这些事与《月枉图》无关,未免太牵强了。”
白云愁低着头,像是在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十指,没有对明沉碧模棱两可的话作出什么反应。
卢翡涟越听,人皮面具下的脸色越是难看。
倒是温文尔雅的裘非离面带不豫,道:“《月枉图》不知是多少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假如零门的人是为了它才做出这些事,这也不奇怪。”
他是江湖中赫赫有名侠义心肠的黑狐,得到武林至圣白眉道人的真传,又有名剑宫夙承认他的能力,而更是白道黑道公认的武学奇才,但饶是如此,裘非离也知道想要有一身好武艺有多么艰辛,而众多求而不得者,就会去奢求一切的所谓“捷径”,什么密籍、丹药、邪功异法之类的,诸如此类的例子,数不胜数。
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贪”字造成的悲剧罢了。
裘帧离欣慰地看了看总是带着慈悲看世人的弟弟,口里道:“如果说掳走夕晖楼秦夫人的是江湖门派零门的人,与此同时福源钱庄也出事了,那么本官不明白的是,明阁主为什么认为钱庄灭门一案又不是零门做的呢?”
衙门里的几十具尸体已经检验过了,濮阳堇也判定伤口是有三种不同类型的人造成的,但是案情一日不水落石出就不能妄自下定论,这件案子看似蛛丝马迹不少,却因为其中牵扯
太广时间跨度过大而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千丝万缕不知从哪头查起,而且,裘帧离很肯定,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实则最为难缠的青年,必是对在座的人都隐瞒了一些很重要的
信息。
官府介入江湖斗争本已经够麻烦了,又涉及到这些百年辛密,掌管三部惩恶扬善的裘大人微微头疼地喝了一口茶。
指头点了点桌子上天鸠堂收集的并不多的零门资料,明沉碧面静如水,依旧是滴水不漏的模棱两可:“明某也只是推测,福源钱庄的验尸报告想必也出来了吧,从尸体上看得出来,凶手的手段极其凶残而且干脆利落,是专业的杀手所为,一旦被捕就自杀,说明这些杀手被下了死令,应该属于私人的死士,而从对零门分析的情报上看来,”乌黑传神生动如流墨的眸子冷然覆过,“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来培养大批的死士。”
死士不是随手可捡的门人徒弟,能有一个完全控制在手里、听凭使唤连死都不犹豫的帮手都已经是难得,而且培养的手段通常血腥残忍,连树大招风如明沉碧他们二人,都没有打算养这么一些人来做事。
“对了,本官尚有一点疑问。”
“但说无妨。”
裘帧离的神情有些奇怪,“夕晖楼在淮安京享誉盛名,本官也曾听说过秦夫人乃是女中豪杰,这次竟然在秦府重重包围下轻易被掳,不管怎么说,似乎都……不太合理吧?”
言下之意是,若非是对手武功太过高强,那么就是他们中可能有人对秦三娘的弱点很熟悉了,再抑或,便是熟人,秦三娘无防备了……
此话既出,明沉碧和白云愁的眼神瞬间一冷,室内气氛顿时凝住。
……
71、第六十七章
案情没有新的突破口,众人斟酌了一番之后,决定将卢翡涟暂时安置在淮安府,这样比较安全,临走的时候,趁白云愁不注意,明大阁主被裘非离拉到了一边。
“明兄,濮阳先生说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帮你用金针渡气,才不会拖损了五脏六腑,你……”穿着淡蓝官袍的青年道,神情里有着善意的关切。
明沉碧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但是提到此事又不禁微微皱眉,“金针渡气之后会元气大伤,现下可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让我修养。”
裘非离不甚赞同,“可是你这么拖着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有,这件事你还没有告诉白兄吗?”
“……迟些时候再说吧。”明沉碧似是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线戾气,“有些事,我要查清楚了才能决定说还是不说……”
裘非离很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道:“明兄所做的事情自然有你的道理,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就是了。”
小狐狸贝壳猛点头中~
“嗯,”明沉碧点头,忽地神色一整,“别说,恐怕有一件事真的需要裘兄你帮忙了。”
贝壳的动作一卡,裘大统领见此,也严肃了起来,“什么事?”
“是这样的,”眉目斯文的青年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张纸,对严阵以待的腹黑狐狸组露出痛心疾首加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上次来淮安府的时候,云愁一不小心〈……?〉毒死了濮阳神医的爱花。”
“啊……?”裘非离和贝壳一呆。
“所以请裘兄帮忙劝濮阳神医收回账单吧!”
“……”
原来这就是上次冷冷淡淡没有什么脾气的濮阳堇突然暴走的真相么……
衙门门口。
天色比清晨时分更加差了,阴沉沉的,压得人怪不舒服。
早一步出了淮安府大门的白云愁回头,还是没有看到明沉碧跟上来,他停下了步子,微微仰头。
天子脚下的衙门都是气势恢宏的,朱红大门,青铜石狮,牛皮鸣冤鼓,守门的护卫一身正气,武林邪魔歪道之首的墨魂阁阁主,倨傲凌人眉带邪气的白云愁与这样的氛围格格不入
。
突然。
“查得怎么样?”这句话问的是身旁的天明。
红衣俊朗的少年当然清楚他想知道什么,垂首道:“濮阳神医是应裘少侠的邀请来淮安府任仵作一职的,他的身份没有可疑的地方,在此之前,濮阳神医和明主并没有交集。”
白云愁瞳色略凝,没有再开口,继续盯着这淮安府的大门,艳丽逼人的容颜上带着说不出来的清冷。
明沉碧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千方百计地和这里的人接触?
……
墨魂阁的搜查仍在继续,但是没有实质进展,明沉碧走了一趟夕晖楼,去看了看福源钱庄的后续处理情况,又见了天鸠堂分堂堂主,白云愁也亦步亦趋地跟着,把形影不离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鼓掌~咳咳,跑题了……
明主大人在发表完对那一则白某人惟恐天下不乱地婉转地得罪了全江湖的消息的不满之后,意见不合的两人一千加若干次地扭打〈单纯的一个打一个守……?〉作一团,无辜的炮
灰同志四大护法立刻“扑火”……
被“抢救”回来的明沉碧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滴,掉头就往附近的经商堂分堂的方向走了,在某人又跟了几十米后,他终于忍不住青筋一跳,回头,怒吼:“暴力狂,你老跟
着我干嘛?”
堂而黄之跟人的白云愁悠哉悠哉地一弹指甲,睨了一眼他受伤的爪子,“你以为我敢放你一个人在外面溜达?”
那个,不止一个人……
非花扶墙,一脸伤心欲绝。
暗主大人啊,我和非雾两个大活人是多么没有存在感?!
这厢的明沉碧彻底暴走:“老子就算只剩一只手也有自保能力!”
白大美人扬了扬眉,颠倒众生的绝艳面孔上带着的是红果果的让人咬牙切齿的鄙夷:“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明沉碧眼睛都瞪圆了:“你……!”
他的话音蓦地被乌云涌动的天边的一道闪光打断。
“轰隆——!”雷声骤然轰鸣而至。
众人只看到青年动作一僵,气红了的脸非常戏剧性地瞬间变青,然后慢慢雪白下去。
第二道响雷紧接而来,却有人比它更快,在声音落地之前一把将明沉碧用力揽入怀中,紧紧地捂住了他的耳朵。
明沉碧猛一闭眼。
“——轰隆!”
积攒已久的雨点终于开始下落,大颗大颗地砸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晕开深深的水迹。
白云愁朝四周一扫,看准了一间客栈二楼无人的房间,抱住明沉碧跳了进去。
反应不良的四大护法被抛在原地风吹啊~雨打啊~
非花风中凌乱了:“你们觉不觉得,刚才那个场景好有爱啊……”
天明两眼红心:“其实暗主是扮猪吃老虎吧是吧是吧……”
非雾夜半:“……”
雨点飞快蔓延成滂沱的雨势,夹杂着夏日特有的雷声不息。
客栈里。
掌风一扫,门窗“哐”地被关上了,白云愁拖着手脚都软了的明沉碧往床的方向走,一不小心被他绊了一下,连带着两个人都摔在了床上,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