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东篱菊也黄-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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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远接过一看,那军报并不长,看得出是魏松月亲手写的,上面记道,“木城、金饶、炎盐等六城已收,并与林中紫烟处截匈奴斥探,断其音信,绝其后路。不日便可攻克中山收复幽境。”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在搞十一出游的事情,好烦Q W Q
☆、再入京城
第二日便收到了秦毅的军报,多齐尔被生擒,匈奴军精锐遭到镇北军两面围攻尽数歼灭,而秦毅也将亲自押送匈奴单于回京受降。
致远并不关心这些,晚上姬慕白的伤情又有反复,不知是因为毒性的关系还是做了什么不醒的噩梦,他睡在床上无意识的不断挣扎,原本已经苍白的毫无一丝血色的脸上布满了冷汗,还将鬼手老头已经包扎好的一些伤口重新挣开了。
萧铭川在中山的时候就负责照顾这位固执的小州侯,这次本来也是同上次一样,鬼手老头疗伤,萧铭川在一边照料换药,而致远则负责煎药,但是这晚姬慕白实在挣扎的有些厉害,萧铭川根本无力安抚姬慕白,更别说还要帮他换药上药喂药,想到在中山好歹还有位得力的谢执事帮忙,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就有些欲哭无泪。
在房门外等了半个时辰,萧铭川仍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很快换好了医药出来,反倒一直听到房中姬慕白低低的呻吟声,致远有些等不及了,他是知道姬慕白身上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们联合起来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而致远在中山的时候就向姬慕白保证过不再追究这件事情,但是现在慕白中毒至深,不是再顾忌这些小事的时候,致远这样对自己说了几遍,也一再告诉自己,今晚不论看到什么,都会让自己忘记的。于是他推开了姬慕白的房门,慢慢走到内间里。
萧铭川刚刚将被血和汗_浸_染的里衣从姬慕白身上_脱_下来,春寒料峭的二月,房内仍旧燃着炭火,但萧铭川和床上的姬慕白都是一副满头大汗汗湿重衣的模样。姬慕白身上大部分的绷带都已经松落下来,露出布满大小刀伤箭伤的瘦小_身_体,一些伤口已经裂开,正不停向外渗血。萧铭川想要将姬慕白抱在_怀_中,这样才可以包扎穿透了右肩甲的箭伤,但是不知道为何昏迷中的姬慕白很是不配合,抬起的双手一直在胡乱的挥舞,致使箭伤处流出更多的血丝来,是故萧铭川只能勉强把他从床上抱起,但是根本腾不出手来包扎了。
致远原本静静站在那里看着萧铭川忙的手忙脚乱的,直到姬慕白被抱起的那瞬间,他背后被匈奴巫匠用小刀刻画而成的怒狼图腾就这样直直刺进致远的眼中。
怪不得他看见多齐尔时会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怪不得他受了重伤也不愿让别人照料,怪不得他一次次身陷险境而不顾自己性命,怪不得他对皇位再无半分奢望……
致远知道被沈重笑救回来的时候姬慕白伤得很重,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一时脑海中具是初到中山宣读军法圣旨时,那虚弱的少年脸上无悲无喜的无奈,他用自己换了两座城镇百姓的性命,却只得到一纸五十军棍的圣旨。而后兵临城下,在炉火边那少年毅然决然的说出保全镇北军放弃整个幽州退守黄河,以自身为饵生擒匈奴单于的时候,他是不是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丢城弃甲的是他,他背所有的恶名,将收复失地的功勋让给魏松月,把生擒多齐尔的战功送给秦毅,而遍体鳞伤的亦是他,他却说再不回去了。就像被逐出京城的时候一样,他也是背下了所有的罪名,是因为害怕父亲而懦弱,还是看透了事态而无望。
萧铭川意识到房里多出了一个人的时候,还在与手中的绷带纠缠之中,他霍然转头看到站在房间一隅的致远,脸上闪过仓皇的表情,然后一把抓起床_边_散_落的衣服披在姬慕白_赤_裸_的背上。
“致……致远庄主,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萧铭川强作淡定的问道。
“……”致远完全没有理会萧铭川,直直走到仍旧在昏迷中胡乱挣扎的姬慕白床边,然后抓住他的双手,拉倒自己怀中,“你出去吧,我来照顾他。”
萧铭川本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致远轻轻牵起姬慕白的双手,放在自己嘴边极轻柔极仔细的一点点轻_吻,像是想要这样让那双冰冷的褪去血色的双手可以温暖起来。所以萧铭川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小心的将姬慕白扶进致远的怀中,然后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昏迷中的姬慕白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双手被致远牵住,但他昏睡的仍旧不踏实,清秀的眉目紧紧皱在一处,即使_身_体_被致远限制住而无法动弹,嘴中却一直发出小兽一般惊恐的低_吟_声。
致远莫名的心痛,又不敢将姬慕白抱的太紧,鬼使神差的低下头,一只手抱住姬慕白的后_腰,一只手拖住他的后颈,然后连绵的吻便落在姬慕白紧皱的眉头,被汗湿的鬓角,喘息的鼻翼和不断呻吟_着的唇边。
致远的吻如此细腻而轻柔,带着无以形容的温暖,一点点抚平着姬慕白苍白而清冷的脸庞,然后那些细碎的吻,一点点向下,抚过微弱跳动的颈脉和消瘦_凸_起的_锁_骨,然后带着一丝丝的颤抖,落在肩上的伤口上,然后再依次慢慢吻过箭伤、刀伤各种冰冷的武器留在这具小小的身躯上的创伤。
只稍加停留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一早那辆四匹骏马拉动的马车又驶上了前往下个城邑的官道,马车内装满了清河百姓为姬慕白连夜采摘的幽桑草,那些疲惫不堪的镇北军也留在清河等待与秦毅汇合,取而代之的是冀州太守大人的亲军随行左右。
而致远自那晚之后,更是寸步不离姬慕白的日夜照顾。
之后的几站萧铭川再次感叹了慕白弟弟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之高,完全不像一位久居深宫的年幼皇子,他们几乎每到一处,都有百姓在官道上相迎,或送药物或送酒菜,就连一些非常偏远的小县没有官驿,也有县里的员外将自己的院落借与他们落脚。
鬼手老头摸着胡须说,那场黄河水涝小幽侯未雨绸缪,从下游就开始救助难民,才使难民没有盲目涌入京城,又疏堵结合化解百年难遇的大涝,保住不知多少百姓的家土不失。
致远抚摸着怀中姬慕白的发丝道,慕白本就是个善良而聪慧的孩子。
萧铭川闭嘴赶车,再不对沿路的所见所闻发表意见。
四天后马车终于驶入了京城地界,月朗星疏的夜晚,繁华的都城也都沉浸在一片睡梦之中,近郊的神农庄门口,一人玄衣青衫静静站在路边,手中还提了一个小小的木箱,看到马车驶来,便急急上前去迎。
“可算赶回来了,让我瞧瞧是什么毒,非得让庄主大人您千里迢迢把我给叫回来。”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不敢写脖子以下身 体接触【羞。。。
☆、医治之法
当清晨破晓的阳光洒进今宵斋的小院时,致远终于在院中踱步转圈了两个时辰之后坐了下来,萧铭川昏昏欲睡的看着身边那个传说中平静如水一般的庄主,在心底又一次无奈的摇了摇头。
“为何还没有出来,鬼手和艾墨乃是东虞最知名的两大神医,现在都医治了一整晚了,怎么还不见他们出来?”致远一坐下来就开始问萧铭川,与其说是在问,倒更像是自言自语,萧铭川刚准备开口安慰一下这位焦躁的庄主几句,致远已经又站了起来,开始重新绕着小院踱步。
萧铭川向天翻了个白眼,起身去后厨为众人准备早餐去了。
到了晌午,在院中踱步的人又多了一个。秦毅押送多齐尔回京之后一刻不停的就赶来了这里,与致远两人一站一坐把守在这今宵斋的小院中。
随着“吱——”的一声,今宵斋的房门被一把推开,致远本以为艾墨会像以往一样,一脸云淡风轻的出来,调侃几句就这小毛病,还需要我出马吗。但是今次却不是,艾墨一脸阴沉,快步走到秦毅面前道,“那个什么单于抓住了没有?”
“已经压去天牢了,”秦毅答道,“怎么?慕白的伤势如何了?”他探着身子想要去房中看一下,艾墨却突然双手重重的搭在秦毅的肩上。
“不管用什么办法,严刑拷打也好,寻衅逼供也罢,让那个匈奴人把解药交出来。”艾墨烦躁的说道,“这毒入体太久,已经很难验出成分,若是不知道毒性成分我就无法研制解药。”
“这么难解?用你的蛊虫也不能解吗?”致远急急问道。
“当然能解,只是……只是那法子凶险,若是可以直接配制解药更为稳妥。”艾墨回道,又细细对秦毅说了需要问的问题,然后秦毅便又一路急急赶回宫中天牢去了。
及至晚时,秦毅便回来了,他脚步承重带着一脸无奈的沮丧,将多齐尔的原话一字不差的转述给艾墨。
“此毒乃是塞北极寒之地的一种野果,匈奴人称其为禁果,便是因为不知其何处来又是如何在苦寒之地生长,果有剧毒,入血中毒,毒发时血液渐凝,无药可解。”多齐尔虽一朝沦为阶下囚,却也有一股王者霸气让人不得不信服,“若是我手中有此解药,断然不会在最后关头才使用此毒,不过,听闻中原多神医,料想也许可以制出解药也不无可能。”
“……”艾墨坐在桌边思索片刻,抬眼望向致远缓慢而清晰的说,“为今之计只有使用我的蛊王将其体内染毒的血液逐步稀释,一段时间后,慕白体内的毒素便会清除干净。”
“那便开始操作吧!”致远细听之后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便催促起来。
“你也知他中毒已久,毒素已经运行全身,使用此法,无异于为其换血,而且毒性已深,单靠蛊王实在难以保证治疗之中不会毒发,”艾墨又接着道,“因此,我的设想是,在蛊王入体后,能够为慕白放血,这样可以以最快速度解毒,但是,他现在重伤之体定是无法承受得住,需要有一血亲之人为他渡血,以保持他不至于失血而亡。”
“我带着慕白连夜回京这事已经违背了圣旨,照你的说法,慕白的血亲便只有皇帝,可是我无法保证在现在这种现状下,是否能够说服皇帝来救他,若是此事违逆了皇帝原有的安排,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致远听了此法,在院中来回踱了几步,还是无法决定是否要向那位薄情的上位者求救。
“试试我的吧。”秦毅从一旁走过来,卸了自己身上的亮银铠甲,解了束袖将修长而结实的前臂伸到艾墨面前,“我的外祖母是慕白皇祖母的胞姐,说不定也是可行的。”
艾墨抬头看向秦毅,这个当年在南疆与自己一同征战过的少年将军似乎已经成长了不少,他的眼神如此的坚定,似乎救那个昏睡在榻上的小弟弟就是他此刻唯一的使命,即使是违抗圣旨,对于他这个禁军统帅来说也是无足轻重的。
艾墨无言的将一颗闪着浅绿色的蛊虫牵引着飞向秦毅,秦毅很了解艾墨使用蛊虫的方法,便静静等着,直到那小小的蛊虫飞入体内又飞出来回到艾墨手中,“你的血确实可以用,但是单就你一人,换不了多少血给他的。”艾墨收了那小小的蛊虫才回道。
“无妨,能救多少就多少吧。”说着再不迟疑,坐到姬慕白的床边,示意几人过来操作。
致远轻轻将睡在床上的姬慕白穿的里衣袖子卷起,露出两条苍白而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