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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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肉里,雪白的牙齿再一次食人血肉般咬在他手上……他眯起眼睛,突然觉得这因为实力悬殊而微不足道的愤怒和疼痛,是一次惬意的享受过程。他用空暇的那只手,轻轻抚摸上那孩子的颅顶,并且依然毫不意外的……听到那人再次奋力挣开,发出痛不欲生的细小悲鸣。
窗外电光骤亮,滑过那张泪迹斑驳的面容。萧丹生突然觉得有些过度的兴奋,那人越悲怆,他就越欣悦,像是得到了什麽衬手的玩具,甚至让他总觉得那人的抓咬是一只小猫侍宠而骄的调情,让他眯著眼睛享受被牙齿撕咬时,那孩子唇瓣微凉的温度。
萧丹生几乎是饶有趣味的看著这一切,他兴致勃勃而好奇看著体内最扭曲丑陋的那一面缓缓的浮出水面,他极端享受这种邪恶奇妙的放纵快感,而且异常平静的第一次打量和满意的接受这样扭曲的自己。那人因为饥饿,即便在他的纵容之下也很快筋疲力尽,却还在不知进退的将拳头打在他身上,可惜力度却轻柔的像春风拂面。萧丹生终於笑了出来,他伸手把那人禁锢在怀里。感受著那人幼猫般无力的挣扎和冰冷的泪水,嘴里轻轻呢喃道:“你真特别……我连把眼睛从你身上移开都做不到……”
桌上的那柱豆火被两人的扭动挣扎一撞,跳了一跳,然後灭了。窗外的雨声越发的清晰起来,劈哩啪啦的落在这座亡城的每一个角落。
离这里两三个路口的院落中,一个人一袭暗青文官官袍,对著明灭不定的烛火缓慢批阅著案牍公文。旁边掌灯的侍从轻声道:“萧大人,夜深了,该歇息了……”
那人微微颔首,轻声答道:“再等等,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那人闭目思索著:除了明令禁止任何人不能踏入皇宫一步,以恭候圣上龙驾,将帅士卒也都驻扎在民房院落之内,尸身……尸身要统一填埋和焚毁……还需,还需……他想著,食指在太阳穴不停的轻敲,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丹生就入住在前面不远的院子里,是吗?”
侍从连忙点了点头。那人一顿,披衣站起,灯下俊美无双的容颜半隐在阴影里,他温声道:“替我撑伞吧,我有事要找他商议。”
丹青劫3 '3P'
一把十五骨节的竹伞,撑起仄仄一方晴空。
那人不久後便站在了院门前,握著门上的铜环,轻轻叩了几下,不多一会就有侍从从院里匆匆跑来,咯吱几声下了门闩,双手推开木门。那侍从看到袖角沾了雨丝的年轻男子,脸色一愣,随即恭声道:“青行大人……”
萧青行淡淡一笑,微一侧身,向院内走去,口中低声道:“我找你主子有事商议。”
那侍从想是并未料到这人会来,犹犹豫豫的跟在他後面欲言又止,直至萧青行几步来到堂前,这才咬牙冲上去挡在前头,唯唯诺诺的劝阻道:“主子此时正忙著呢,青行大人不如明日再来?”
萧青行愕然笑道:“他有会什麽事情,要紧到连我都不见。”说著,一笑,淡定自若的又朝里走了几步。那侍从吓的面色灰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却努力挺直身子牢牢堵住门口。
萧青行见到这一幕,微微蹙了眉,低声斥道:“我有正经事情找他,你耽搁不起的。”
那侍从显然不敢拦他,却更不敢放他进去,两方正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听到内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扭打声和压低了声音的怒骂,除了萧丹生的,似乎还有一个少年带了哭音的悲鸣,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又听到一阵清脆的碎瓷之声,紧接著,传来了桌子被推翻的闷响,那少年的挣扎怒骂越来越大了。
萧青行脸色不善,淡淡的说了一句:“他行事越发的荒唐了,你拦著我,就怕我阻他的好事?”那侍从哪敢顶这等风头,见事情败露,乖乖退到一旁,给他让出一条路来。在萧青行那双极黑极冷的眸子深处,微有厌恶,但更多的是对那人玩忽职守的不悦,他踟蹰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内室的门,嘴里漠然说了一句:“你倒还真会苦中作乐,居然都学会玩男的了。”
房中人一愣,萧丹生一反映过来,右手便悄悄拂过少年哑穴,左手扯过外袍,裹住少年,似乎生怕别人和他抢心爱之物一般。等他飞快的做完一切,才发现萧青行根本没去注意少年的出众的容颜,这才松了口气,口中低笑道:“不过是个军奴,还是个哑巴,我只是泄泄火,并未因私废公,更何况还没来得及做些什麽,你就来了,总之,你可别去和那老家夥说三道四……”
萧青行看了他一会,嘴角也抿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老东西?他毕竟是我们父亲。”他说著,又笑了笑,低声道:“弟弟,会反抗的军奴,会骂人的哑巴,你以为我会信?”
他说到最後一句的时候,那缕极淡的笑容已经从嘴角消失,那张完美无缺的俊颜再度变得清冷孤傲,他显然已经从地上散落的外袍样式,猜到了这孩子作为亡国之奴的身份──大概就是那天望海楼上的那个孩子吧,那天,萧丹生兴致勃勃的提刀去追,想不到竟留下了活口。想到此处,萧青行淡然道:“总之,若是不该留的人,我希望你知道分寸。”
萧丹生此时正在想愣了一下,猜不透这一次他一贯有些惧怕的兄长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随口说说,只得犹豫著问道:“如果我的确想留呢?”
萧青行微讶,双手背在身後,轻笑起来:“你我兄弟一场,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你若真正喜欢,这孩子又不过是条小小的漏网之鱼,你把他真正弄哑了,让父亲发现不了就是了。可如果是大鱼,能弄翻船只,那便……”他说到这里,不禁朝萧丹生怀里紧紧搂著的少年多看了一眼,却一眼看到那少年露出的那缕缀了明珠的鬓发──这分明是三公之子的穿戴,看破此处,萧青行脸色微凝,不顾萧丹生阻拦,随手拂开少年哑穴,对被人掩住面容的少年缓缓问了一句:“我问你,你到底是姓严的,姓唐的,还是姓赵的?”
他静静等了一会,见少年还是沈默,突然淡定的笑了出来:“我猜,你姓唐吧,因为姓严和姓赵的,几天前,我们才亲手杀了他们。”
萧丹生听到这里,口中“啊”了一声,而萧青行看到那少年开始发抖的身子,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却并未带了多少感情,像是阐述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那样漠然说了一句:“丹生,你也真厉害,前御史大夫唐演的儿子,你也敢留?”
看著萧丹生侧过脸去,萧青行打量了他一会,按了按依然酸痛的太阳穴,倦倦的吩咐了一句:“杀了他吧,这种小家夥,性子硬,狗窝里是养不活的。”
他等著那人肯定的回答,等了很久,却听到萧丹生倔强的说了一句:“我还是想留。要是你有顾虑,那就像你说的那样,把他弄哑算了,这样别人就不会知道了。”
丹青劫4 '3P'
萧丹生说著,觉得内室中安静的厉害,於是得把怀里牢牢禁锢的小东西又箍紧了些,可那人还是在不停的发抖,连牙齿都在咯咯的轻响。萧丹生虽然知道他并不单纯是在害怕,但却意外急切的想让他明白一件事情,让他明白自己不过是想保住他的性命。
所幸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所以终究也没把精力荒废到去跟一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辩解自己有多无辜。萧青行蹙眉道:“他长得很好吗?我弄不清楚你为何如此执著?”
萧丹生不知如何答复,可掩著少年面容的手却一直没有放下来。萧青行见了,冷笑几声,面容清冷而漠然。“你在怕我跟你抢,真是……可笑呢。你认为我会看上他?”
萧丹生自己也不由得苦笑,但心里就是下意识的觉得危险,沈默良久,才说:“青行,我知道你还在想琳琅姐姐嫁入梁国的事情,可现在梁国都灭了,你还有什麽看不开的呢?”
萧青行那双清冷的眸子一闪,俊美的容颜上浮出几丝阴冷的杀气,他淡淡说道:“也许我对她的思慕,终有一天会淡去,可她在梁国惨死的仇恨,终此一生,怎能忘的了。梁国的子民,若不是你阻拦,我是打算一个不留的……”
他说著,漆黑如墨的眸子在那孩子身上一扫而过,萧丹生觉得心头一寒,越发的觉得坐不安稳,他此时心里头不知为何竟是要护定了这孩子──不知为何,明知萧青行绝不会从那个死人身上移情别恋,却依然怕他会横刀夺爱。即便他们实力相当,可那人可怕的执念……谁敢阻其锋刃?
想到这里,萧丹生低声叹道:“一个不留?我们不是已经屠城了吗,难不成要杀光一国的人才解恨?我想,圣上的意思,也是让我们适可而止。这个孩子我留定了,你也看到了,他还小,纵然身为高官之子,却未必知道太多事情,你若还有担忧,弄哑他也好,弄瞎他也好……总之……”
萧青行和他对视良久,见萧丹生确实不愿退让,於是淡淡笑了一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绒布包,慢慢打开,露出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他见萧丹生面色微变,不由轻笑道:“好吧。不过……我怕你手下留情,所以,还是我来动手吧。”
他说著,捻起一支最细长的银针,落到那孩子的哑穴上,缓缓的刺了进去。萧丹生在这一个缓慢的瞬间,感受到那孩子拼了命的挣扎,大概真的是很痛吧。那人冰凉的眼泪顷刻沾湿了盖住他面容的大手,从指缝间不停的低落,萧丹生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做什麽,於是只得更加用力的勒住他,不让他乱动,等到萧青行把整支银针都推了进去的时候,萧丹生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做了帮凶,竟然……安静而漠然的制止了那人燃尽最後一丝力量的惊恐挣扎。
沾在手上的……那些别人的泪水,顷刻间烫的可怕,萧丹生有些失态的匆忙拭去了,却看到萧青行重新捻起一支粗短的银针,不由叫出声来:“你还要干些什麽!你已经封死了他的哑穴,用磁石都吸不出来了……你还想干些什麽!”
萧青行不悦道:“我说过……你这样养不活他的。让我封了他的记忆,你再对他好些,哄得他除了你根本不看别的人,这样大家不都放心些吗?我是在帮你。”萧丹生呼吸一窒,下意识的想摇头,总觉得对这个孩子太残忍了些,偏偏这个提议又该死的让他动心!
萧青行淡淡笑了一下,手中却已经毫不犹豫地顺著几个大穴一路扎了下去,那孩子还在不死心的挣扎,於是萧丹生又下意识的抱紧他,不让他动。他知道这人听到了一切,却不敢想这孩子此刻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恐惧愤怒和仇恨……他从自己掩住那人面孔的指缝中,看到那孩子美丽的眼眸,黑白分明的,死死的盯著他。
银针,一针一针的落下,直到那孩子的挣扎停了,那眼睛还是盯著他看的。
萧丹生觉得额头上不知为何,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做梦一般的伸出手,把他最爱的那双眼睛合拢了。
丹青劫5[3P]
唐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普普通通的编竹矮榻上,腹部盖著一张毯子,有人侧躺在他身边,和他交颈而眠。他心中微微吃了一惊,连忙半坐起身来,惊疑不定的看著那人完美的面孔。
“尘儿?”萧丹生早在他睁开眼眸的时候醒了过来,却还装摸作样的假寐了一会。唐尘这个名字,还是他特意翻遍卷帙才找到的。谁叫名字这东西早在记忆中根深蒂固,若是随意更改,难免让那人有了怀疑。
而他,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