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逐九州-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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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秋离眼珠微转,斜觑了他一眼,面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当天除了在账中开会的主要将领,没有人知道顾言曦的部署。
所以当一半的士兵们被要求依旧穿着蛮族的衣服进军玉平,另一半的士兵却被要求穿着熹国的战甲前往卢城时,他们全都一头雾水。而当所有人接到的是“只挑衅不进攻,敌若追我便退”的命令后,他们就更加的困惑了。
营中一位百夫长与人聊天时就道:“就算集所有兵力主攻一座城都未必能有胜算,何况是分散兵力去攻打两座城?”
听者则附和道:“是啊,而且未战先退实在影响士气,兵家大忌啊。也不知道那当家主帅怎么想的?”
这时那百夫长突然小声道:“其实我听说,这次领军的人表面上是彭大将军和洛丞相,其实却是另有其人。”
一听另有其人,对方也来了兴致,“谁呀?这么神秘?”
百夫长得意一笑,低声道:“就是那个总穿着一件黑色披风带着兜帽的男子,据说是随军参政,但其实却是这次战争的军师。所有策略都是他制定的。”
“这么说来,此人还真是智计百出,奇谋不断,你看这次拿下乾平就十分轻松。只是不知道这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看未必,据说此人男生女相,生得比那绝世美女还要倾国倾城,他这点地位都说是以色侍君换来的,所以打赢了都是他的功劳,打输了就是咱们不够勇猛了。这次乾平之战我看未必全是他的主意。”
“那他这次的计策岂不是要把咱们兄弟送上死路?”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重咳,二人一惊之下立即回身,赫然见到洛秋离一身锦袍立于二人面前,而一向挂在脸上的和善笑容,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眼底两道寒如冰雪、锋如利剑的目光。
“战前妄议主帅,质疑命令,散播谣言,霍乱军心,将他二人免去一切职务,军法处置!”
此命令一出,未等二人辩解就已被拖了出去。随在身边的少尉见状轻声劝道:“丞相大人,他俩也是无心之过,现在又逢战前,您的处罚是不是有些重了?”
洛秋离闻言冷然一笑:“重?去把他们的营长找来,罚他治军不严,或杖责五十或罚饷两月,让他自己选吧。”
见一向和善的丞相突然变得如此不讲情面,那校尉也未敢再多说半句,立即领命离开。只是心道:看来这个故军师真的是身份了得,不仅有熹王保着,又有丞相护着,看来以后自己要对他多加敬重。
此事传到顾言曦耳中后,他倒不在意那些在军士中的流言蜚语,反倒对洛秋离的坚决维护感到意外。后来转念一想,也许他并不是在生气那些士兵们对自己的议论,而是生气他们对李慕歌的诽谤。于是,也没再多想,接着着手准备战事。
当玉平的太守何之敬接到城下攻来一支军队的消息后,立刻就有些慌了。想他一介文臣,如何应付打打杀杀?于是立刻就给朝廷和卢城的守将齐真修书一封,请求增援。
这时他幕下的一位师爷立刻按下了他提笔的手,阻止道:“大人,您还没到城头瞧上一瞧到底是哪里的军队,规模又是如何,此时战况又是如何?就如此草率地给朝廷和齐大人修书恐怕不太妥当吧?”
何太守闻言,也觉得颇有道理,于是转头问道:“那依师爷之见,我当如何?”
那师爷捋了捋鼻下的两撇胡子,沉吟半晌后,缓缓道:“大人您先登城一看,待探明究竟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何太守依言而行,登城一看,只见城底黑压压地立着一支蛮族军队,看士气并不高涨,人数嘛,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时他看向身旁的师爷,为难道:“看这情形,不过蛮夷作祟,但若不上报万一出了大事我又担待不起。”
“大人不必犯难,依学生之见我们可以先派出一队人马,看看他们的实力如何。人数就与他们持平,看他们是战是退?”
何太守考虑半晌,点头道:“你所说的方法倒可一试。”
于是不消多时,玉平的城内就涌出一大队人马冲向城外“蛮兵”,没想到那些“蛮兵”只反抗了几下便开始向后奔逃。
这支晋国军队本就是为试探而去,所以也没多追便拍马而回。
这时那师爷对何太守道:“大人,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估计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过几天也就撤了。朝廷和齐大人那边还是暂缓修书吧。”
何太守看了看也觉得没多大事儿,于是就将这摊事交给师爷全权处理,回家继续和新纳的小妾你侬我侬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扮成蛮兵的熹军只要在城下骚扰,晋军就出城追击。但无论熹军撤得如何缓慢且显出一盘散沙之势,追他们的晋军都只是点到为止并不穷追猛打。
顾言曦隐在军中,抬头望向玉平。但见城楼之上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长身玉立,捻须微笑地看着城下撤退的敌人,眼中精光四射。
顾言曦不动声色地眉梢轻挑,心下已知这玉平恐怕有高人坐镇,看来“猫追老鼠,请君入瓮”的把戏是不能轻易得逞了。
当天晚上,他就阻下了准备启程去卢城坐镇的洛秋离。
“丞相大人,卢城那边有那一半兵力顶着,行的又是且战且退的拖延之术,不正面迎敌就不会有任何损失,所以暂且问题不大,你不用着急动身。”
洛秋离闻言眼珠快速转了一圈,悄声探道:“怎么?这世上还有让你赫赫有名的军神感到棘手的事?”他尾音故意拉长,带出一丝戏谑。
顾言曦见他语带调笑,倒也并不着恼,而是微带懒散地牵出一抹浅笑:“顾某也是人,是人就会遇到困难,所以在下遇到的困难也并不会比别人少,出现一些令我感到棘手的事也并不奇怪。”
“既然如此,顾兄还不赶快去解决自己的困难,跟我在这儿闲聊个什么?”洛秋离摊了摊双手,表示不解。
顾言曦眼睫轻抬,目光淡淡扫过对方浮夸的表情,有些无奈道:“如果只是我自己的麻烦,当然不劳丞相大人大驾,问题是这却是你们熹国自己的麻烦,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知你一下。”
见对方说得一派事不关己的模样,洛秋离忍不住冷哼一声:“你现在与熹王的关系可谓唇齿相依,何必假装置身事外?”
顾言曦有些感到好笑地摇摇头:“正因为在下不能置身世外,所以才前来帮丞相大人解决问题。”
话说了一圈又转回原点,洛秋离瞪着澄澈明亮的两只大眼睛,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回答。
顾言曦大概也觉得如此斗嘴下去毫无意义,于是开门见山道:“我们原本的计划是,把玉平的军队引到城外再一举歼灭,而现在此法恐怕要落空了。”
洛秋离疑惑地看着对方,反问道:“今天那大军虽然未穷追猛打只是适可而止,但未必以后每次都会这样。而我们的本意不也是前几次只退不攻,等把他们的战意撩拨起来,派出大部队后再将其一网打尽吗?”
“太浅了,今天他们追得太浅了,根本不算适可而止,而是点到即止。而且我今天在城楼上看见了一个人,我的直觉告诉我此人并不简单。”
“你都觉得不简单的人,那我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闻言,顾言曦眼中漾出谜样的光彩:“有用,而且还有大用处。”
洛秋离虽是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缰绳。
翌日一早,洛秋离就知道了自己的用处。
那就是潜入城内,凭自己举世无双的易容之术和魅惑众生的风流才情,去勾引太守何之敬家的大小妻妾,并且将其嫁祸给坐镇城上的那中年书生。
见洛秋离面有难色,顾言曦不禁挑眉道:“我让你去游戏花丛,做你平常最喜欢和最擅长之事,你怎么倒摆出了一副如丧考妣的脸?”
洛秋离咬牙冷笑,不可置否。
顾言曦见状,似有所悟:“莫不是你嫌弃人家太守家都是些庸脂俗粉,扫你兴致?”他拍了拍他的肩头,立刻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继续劝道:“都是为家为国,为你的熹王大人。不过牺牲色相而已,你又何必介怀?”
洛秋离闻言依旧闷闷不乐,耷拉着一双眼瞥着对方。明显在说:既然你说得如此轻松,不如你去啊?
不过当事人却视这道饱含深意的目光于无物,浑然不觉地催促着洛秋离快点启程。
洛秋离上马前,突然对顾言曦问道:“我不明白,就像你昨天说的,这是我们的麻烦又不是你的麻烦,你为何如此尽心尽力?况且你只答应帮熹王攻下晋国,又没答应帮他控制损失伤亡。退一步说,像这种中途出现的变故都是你可以削弱熹军实力的机会,你又为何弃之不用?”
顾言曦似未听到洛秋离的质疑,却有些遗憾地说着另一件事:“洛丞相是刑名出身,世人都道你为人坦荡率直,正义公允,加之你平素又亲民和善,多少人都被你那一脸牲畜无害的笑容骗了真心?却都忘了你明察秋毫时需心思缜密,周旋案犯时需深埋城府,所以对待你又岂可轻视?”
洛秋离闻言,眸色微动,又在转瞬间把所有情绪都掩在了那黝黑的瞳孔之后。
“所以,你应该明白,就像你昨夜说的,我早已被李慕歌威胁的死死的,又怎么可能不去尽心尽力?”看着洛秋离面无表情的脸,他冷冷道:“而且他既然派你来跟着我,又怎容得我有半点不尽心力?所以那些别有用心的试探,在你我二人之间还是先免了罢。”
既然有些话已经说破,洛秋离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就不再跟他虚以委蛇的端着。索性当着他的面立刻向四周吩咐道:“你们给我听着,本丞相现在有要事去做,你们帮我看好了顾军师,不要让他玩出什么花样!”
他说话的时候四周始终空无一人,但树梢间似山风吹拂而过的轻摆,又像是对他恰到好处的回应。
“时候也不早了,在下也该走了。接下来就烦请顾兄坐镇军中,与我里应外合。”
洛秋离走后,顾言曦开始按部就班地进行军事部署,与往日并无两样。
待到第三日,原来城墙上站着的那名中年书生突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开始就做甩手掌柜的太守何之敬。
顾言曦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眉,心中料定,三天之内玉平之战就要开始。
何之敬本想再次修书与卢城大将齐真和朝廷,但转念一想,自己那吃里扒外淫靡好色的师爷都能坐镇应付的事,他岂有不能应付之理?如此小事他就烦扰朝廷,恐怕会令上级质疑他的能力。再加之心中憋了一口那师爷勾搭自己妻妾的恶气,一股争胜之气就突然从心底涌了上来。
想到这里,他立刻亲自登城,指挥战斗。
由于每次派兵出击都能将对方追击得溃不成军,原来还有些忐忑的何之敬现在完全是信心十足,觉得这成功抵御外敌的功劳已是尽在掌握。
于是到了第三天,他决定派出十倍于对方的兵力将敌军一举歼灭。可没料到的是,那大军虽是一路乘胜追击,却也是越追越远,眼见就已追到密林边缘。
虽说自己是一介文官,但是不能让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发生在战争中,这一点他还是懂的。于是城墙上举起红旗,要求军队立即后撤,切勿进入密林。
但就在此时,喊杀声突然从四面八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