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逐九州-第9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季七瞬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愧疚,再抬眼时已情绪深敛:“家师才冠天下,就算仅凭一人之力,也定能帮我复立。”
洛秋离听后,笑容更加冰冷。
当他是三岁孩童般好骗吗?谁不知道季意然对顾言曦的偏执?只要把他交给他···恐怕季七瞬能逃出生天,也是季意然有意放他来找顾言曦。
“秋离,顾军师醒了。”这时,南宫镜出声叫道。
洛秋离与季七瞬闻言,同时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床边。生怕被对方抢了先机。
最后还是洛秋离抢先开口道:“顾言曦,你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
顾言曦淡淡地看着洛秋离,波澜不惊地问道:“洛丞相,你很怕我想起什么吗?”
洛秋离脸上一愣,一瞬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怕他想起什么吗?
他其实并不怕他想起什么,而是替李慕歌害怕他想起什么。
“没有,怎么会?怎么会?”嘿嘿干笑两声,他试图就此掩盖过去。
顾言曦则目光如炬,一点都没有刚刚苏醒过来的涣散。
这时,他叫了一声季七瞬,道:“我不敢确定你说的就一定是真的。不过你先住在这里吧,等我想清楚后,自会给你一个答复。”
季七瞬闻言脸上一急,“可是小六他···”
顾言曦摇摇头:“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的,我自有分寸。”
洛秋离听后则心中一喜,看来对方还没有记起什么,证明事情上有转机。
但坐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的南宫镜,斗笠之下的神色却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愈加忧虑。
作者有话要说:
☆、相逢有时
李慕歌收到洛秋离的来信后,双拳一直紧握,始终没有松开。
唇边扯过一抹惨淡,他想:该来的,到底还是要来。
这时,帐外传来军报。
李慕歌听后差点忍不住大笑出声。
东襄发兵支援越国,以仁义之师讨暴虐之军,誓为楚国收复故土,以正天道。而且发兵的竟是重夺王位的季意然。
季意然的出现、东襄的发兵、季七瞬找到顾言曦···
这一系列事情的出现,他绝不相信仅仅是巧合!
“季意然···”冷冷地念出这三个字,李慕歌的眼中浮现出令人胆寒的杀意。
顾言曦枕着双手,仰面躺在床上。
一脸涣散,双眼已经放空。
其实,经过刚才一连串的事情后,他的脑中一直有很多杂乱无章、支离破碎的画面在不断闪现,丢失的记忆已非一片空白。
但不知为何,每当他感到有些模糊不清的事情逐渐开始清晰之时,他就觉得一阵害怕,紧接着就是难以忍受的头痛欲裂。
是什么,在阻止他记起过往?
心底的恐惧,又源于何处?
这个时候,他突然很想李慕歌。
他想亲耳听他说:那些人所说的话都是假的,只有他告诉他的才是真相。
只要他这样说,他就会相信。
毫不犹豫地去相信!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他悄然睡去。
梦里,所有的记忆,愈加清晰。
醒来时,不由满面泪痕。
翌日,顾言曦对季七瞬道:“我要去一趟熹军的大营,弄清楚一些事。”
季七瞬今日,已不像昨日那般激动,闻言点了点头道:“我想同你一道走。”
顾言曦本就有此用意,但看了看季七瞬的面色,还是忍不住劝道:“你可以先让南宫大夫为你诊治一番,再去找我。”
季七瞬不甚在意地弯起嘴角,摇摇头:“时间紧迫,师父不必为我担心。我暂时死不了。”
顾言曦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
与洛秋离打过招呼,便与季七瞬拍马离开。
南宫镜看着逐渐远去的那袭白衣,对洛秋离问道:“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洛秋离轻叹一声,苦笑道:“我不放他又能如何?如果硬是将他扣住,未免生出误会。不如让他当面与主上说个清楚。”
南宫镜闻言,心底不由对李慕歌生出一丝羡慕:洛秋离为他所做的,早就远远超出一个下属所为。他永远都站在他的立场去为对方着想,却从未站在自己的角度有过一点私心。
压下斗笠,他拉过洛秋离,走回府中。
真心的希望这一切,可以柳暗花明,莫叫身边这个人再劳费心神。
但越来越复杂的局势,又怎能让他顺利如愿?
此时的南宫镜与洛秋离,都万万没有想到,东襄会在这个时候出兵援越,更没有料到季意然心中
的盘算。
直到晚上密信传来,洛秋离才深吸一口气,坐在案前神色凝重。
一路之上,顾言曦又问了季七瞬许多过去之事。
虽然越听他的头越疼,但还是咬着牙生生忍住。
“师父,那个时候,小六就像是匹狼崽子,我让你收留他时,你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我那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未被九爷救回前的自己,并非讨厌他···”顾言曦话未说完,笑容就僵在了嘴边。
季七瞬则看着他神色微颤。
“师父你···”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说,”顾言曦顿了一顿,“这些话···只是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他没有承认这些天,其实自己记起不少过去的事,但他希望所有的一切能够等到见到李慕歌后再去深究。
季七瞬眼底划过一道失望,但他仍旧坚信此行的终点,必定有他想要的结果。
前面的插曲被暂且放下,季七瞬继续对顾言曦道:“师父,其实小六一直提醒过我,要小心季意然。可他毕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我又答应过你要护他周全。而且他还被李慕歌的药折磨得痴痴傻傻,因此我才完全失了戒心。早知如此,我就不该···”不该什么,他没有说下去。
毕竟不该的事情太多了。
他不该不顾小六的提醒,不该帮季意然要回“醉生梦死”,不该把哑君岑一直留在身边,最不该
的则是硬不下一副心肠。
顾言曦拍拍他的肩头,并没有劝他,而是反问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留下季意然的那条命吗?”
季七瞬楞了愣,无尽的悔恨令他想要摇头,但最终他还是点了头。
“归根到底,他也是先王唯一承认的子嗣。”
他的话,令顾言曦心头一动。
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在那些被遗忘了的岁月里,也曾根深蒂固地扎根于他的灵魂深处?
由此可见,洛秋离先前所说的话简直一语中的:他们季家人的心肠都不够狠,而且对已故的季长风的忠诚,简直都接近于偏执。所以他的儿子到什么时候都能绝处逢生。
“既然即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的选择都无法更该,那还有什么好悔恨不已的?何况,世上之事本就不能倒退重来。”顾言曦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熹国战旗,眸底一片清明。
“我只是恨自己连累了小六···”季七瞬抿紧薄唇,默然将头低下。
“七瞬,放心,我必会给小六一个交代。你要信我!”言罢,顾言曦夹紧马腹,一扬马鞭,突然加速冲向近在咫尺的熹军大营。
季七瞬看着他白衣翻飞、纵马驰骋的飒爽英姿,只觉时间猛然倒回,顾言曦一如往昔,仍旧是那个翻云覆雨的天之骄子。
于是,他立刻拍马跟上。
更加坚定自己的这一步,没有走错。
来到军营前,守营的侍卫立刻将他二人拦下。
说熹王有令,凡进营者无出入的公文,一律不予进入。
顾言曦见状,立刻将洛秋离给他的令牌交于侍卫,侍卫们见了,交换了下眼神,依旧没有撤回挡在门前的金戈。
现在正值非常时期,他们只认上头指定的出入令,其他任何信令在他们面前都是无效。
顾言曦见状,只好要求对方前去通报一声。但那两个侍卫见他,让他们直接去通报熹王,心下不免一阵犹豫:熹王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去通报?万一惊扰了圣驾,他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这时,青玉恰好经过,看见被挡在营外,风尘仆仆的顾言曦,顿时一愣,心里暗道:这尊大佛,在这个节骨眼里来这而干嘛?而且跟在他身后的又是何人?
暂且按下心中疑问,他走向营门。主子的“心头肉”来了,又遇上了麻烦,他可不敢视而不见。
顾言曦见了他,不由松下一口气。开口唤道:“秦将军。”
青玉向他招了招手,笑得一脸温文尔雅:“顾军师。”
守门的侍卫见状,再次面面相觑。
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人,是放还是不放?
“你们两个还拦在那儿干嘛?这位我用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不是什么可疑分子。赶紧放进来吧。”青玉边说,边对顾言曦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个侍卫见此情景,立刻收起金戈闪到一边。有秦将军做担保,他们还怕什么?
顾言曦对青玉拱手道谢,然后立刻问了李慕歌营帐的位置。
青玉亦拱手回礼,道营帐不远,他带他们去即可。
其实,与其说青玉是个杀手,不如说他更像个书生。行事做派无一处不端方守礼,顾言曦实在想象不到,这样一个人,是怎样做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杀人如麻?
来到帐前,青玉功成身退。
顾言曦则掀帐而入。
青玉见在他身后的季七瞬,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忙拉住他,笑着劝道:“在下觉得,兄台还是留在外面,比较好。”
季七瞬闻言,脚上顿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向青玉欠了欠身,推开了对方的阻拦,跟了进去。
青玉看着帐帘放下的刹那,十分无奈地轻叹一声。摇摇头,转身离去。
帐内,李慕歌正在聚精会神地独自研究着,摆在正中的军事沙盘。此时,修长有力的手指正停在一条山涧中,稳稳地放下了一面红色的标棋。
听到身后的声响,他并没有回头,而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事?报吧。”
话问了出去,却没有立刻得到应有的回答。
反而是刚刚放下的那面红色标棋,忽然被一只剔透如玉的手拿起,稍微向左移了移,放在了那条山涧的正中。
“我觉得埋伏在这里,应该更好。”
乍闻这无比熟悉的声音,李慕歌眼中微愣,猛地转头,蓦然对上一双清冷如月的黑眸。
顾言曦唇畔轻勾,对他露出一个许久不见的笑容。一路奔波的疲惫,瞬间荡然无存。
“言曦···”片刻的惊讶后,李慕歌不由自主地弯起了一双醉人的桃花,一扫连日来的冷然戾气,眸底满是笑意,刹那芳华。
毫不犹豫地将人拽倒怀中,他将他压在沙盘之上,不顾碰乱了的布局,低头就是缱绻情深的强势一吻。
顾言曦知道季七瞬就在门边,立刻想要反抗。却无奈李慕歌一身蛮力,将自己死死地按在了身下,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而且,彼此不断交缠的气息,也着实令人眷恋。
毕竟分隔数久,这一吻,他亦难以抗拒。
果然,只要来到他的身边,他就可以安下心来。而那些连日来抓着他不放的过往,也终于令他不再窒息。
季七瞬看到这一幕后,整个人瞬间都僵化了。
顾言曦与李慕歌之间的事情,他并非一无所知。但毕竟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而看到之后,还想要强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