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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连城世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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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时,箭如雨下,三丈开外密密麻麻一片黑箭。
  首当其冲的疆人尚未来得及勒马停住,就中箭身亡,歪下马去。头马也被射成了靶子。
  后面的人看情况不好,一拍脑门:中计!
  勒马后撤。
  宫士诚见疆人后撤,一握拳:“停!”而后“铮”的一声拔出佩刀,“追!”
  若论逃跑的技巧,疆人是比谁都掌握的炉火纯青。
  妥帖的一半戎马生涯都是被宁须臾追在后面跑的。
  这千余人分了两个方向跑开,宫士诚却早有准备。一方已经布置了人马,另一方撒了大片的铁钉。自己率领了百余人穷追其后。
  夜色之中,铁骑踏踏而过。疆人跑了一半回头看去,宫士诚这不知死活的还在后面穷追不舍,竟然还燃了火把举着,吼声连连。
  暗叹一声:接着跑罢。
  跑出没几步,但听一声低吼:“拉绳!”
  地面上立刻崩出一条绳索,高于地面半人多高,洒着黄沙横在骑兵面前。马匹躲闪不得,正面被绊个结实,连人带马甩了出去。
  只听马声嘶吼,惨叫一片,百人多的骑队乱成一团。
  不待喘息,宫士诚举着火把跑进,甩开手里火把,从腰上亮出佩刀,脚踩马背,一个利落前翻,干净漂亮的冲进人群。一落地便甩开佩刀刀花,横向一刀砍下了一个脑袋,喷薄而出的血溅了满身。
  宫士诚眼皮一跳,红着眼喊道:“都他娘的给我杀干净!”

  第16章

  挫军这半年受的委屈够多,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不禁士气大增,个个以一当十,杀红了眼。
  顿时,大漠之上,血光冲天。
  待宫士诚解决完了这一路人,清点了自己的兵,死伤不多。扬手抹了脸上的血,跨上马道:“走,去那边看看。”
  大老远就听见马匹嘶鸣,走近一看,十几匹战马倒在地上挣扎低吼,铁钉扎进马蹄中,不能站立,只能坐以待毙。马匹之中有几个疆人是摔死的,看样子还有受伤的,不过应该结伴跑了。
  宫士诚下了马,摸了摸敌军留下的马匹,叹道:“好马!”言罢扬手,一刀砍断了马脖子。“留着也是徒受罪。”
  招呼身后的人把马匹砍死,拖回营内。
  这一次伏击,宫士诚率兵百人,歼灭敌军六百,算得上小婕。
  妥帖若是还想出兵,多少也要掂量一下这个愣头青的轻重。
  挫军的春天来临了。
  军营里,大锅煮了马肉,再架上烤架烤。这是挫军独特的吃法,味道那叫一个举世无双。
  宫士诚的伤口在战斗中又一次裂开,这让吴编很是生气:“你若想死,这里有刀,倒还痛快些。你这样是会落下病根的!”
  宫士诚谄笑道:“死了多无趣,还要劳烦吴大人再换次药罢。”
  吴编取来止血的药草,含在嘴里嚼烂。
  宫士诚脱了衣裳,露出麦色健壮的上身,肩头的血徐徐流到胸口。吴编“呸”的把嘴里草药吐在伤口上。
  宫士诚偏过头去,咧开嘴道:“吴大人,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可莫要再这样恶心我了。”
  吴编嘿嘿一笑:“不懂了吧,这是疆上人的药草,止血有奇效。”说着在伤口处抹匀。
  宫士诚觉得一阵清爽,肩头不如之前火辣辣的疼,血流得似乎也少些。趁吴编看不见,手伸进衣服里,摸到一块玉佩,心头慢慢暖起来。
  帐外士兵欢声笑语,不时有几个嗓门大的描绘那夜伏击疆兵的情况,换得一通痛快的评价。
  宫士诚竖着耳朵听了半晌,笑了一笑,战场,我宫士诚终于来了。
  待吴编换好了药,宫士诚重新穿好衣裳,登上狼皮靴,掀帘出了营帐。
  帐外正在吃喝的士兵见到宫士诚纷纷起身:“宫将军……”挫军里的士兵并不年轻,多数跟宫士诚差不多年纪的,平时倒是也有话题可以说。
  宫士诚毫无架子,摆摆手:“坐下坐下,好吃不?给我点……”
  一个白脸士兵道:“这是宁将军发明的吃法,尝尝,不比幕都的海鲜楼差。”
  旁边一个士兵抬肘戳了他一下,现下宁须臾被仁帝砍了,这个宫士诚又是仁帝派来的。政治这个东西,这些士兵不懂,但是都知道祸从口出。
  这一提醒,团坐在一起的士兵都哑了口,不再说话。
  宫士诚撕下一块滚烫的肉,咬了一口,含混道:“嗯!好吃,给我碗酒。”伸手便拿碗。
  白脸士兵护着碗道:“宫将军身上还有伤,这烈酒喝不得的。”
  “叫我宫士诚就行,碗给我。”宫士诚劈手拿过碗,倒了酒,并无别话,仰头便喝。
  士兵看得目瞪口呆,面前席地而坐的这个愣头青,跟当年的宁须臾一样不拘小节。
  肉也吃了,酒也喝了,宫士诚很快融入了这群士兵当中。
  “宫将军,我听说你以前是皇上的近身带刀侍卫?那皇上平时都干啥?”
  宫士诚笑道:“上朝,看折子,睡觉罢。”
  “那皇帝的妃子美不?”
  宫士诚揶揄道:“想娶妻了?”
  众人哄堂大笑,被嘲笑的士兵也不脸红,大喇喇道:“笑甚,你不想吗?”转头问道:“宫将军可有相好的了?”
  寒冬腊月下,众人喧哗中,宫士诚立刻想到了盛康那张玉雕般的脸,瞬时天地宁静一片。
  众人见宫士诚神色有异,打趣道:“这便是有了,是哪家姑娘,俊不?”
  宫士诚摇摇头,“哪有,我这种人,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知能否活着回去,谁看得上我。”
  白脸士兵笑道:“待扫清了疆兵,我们便能回去了,到时候将军少不得封爵,便会有大家闺秀排队要嫁你了。”
  “那便好……”宫士诚倒了酒,“来,为了扫清疆兵,干!”
  这一招呼立刻得到了邻座的响应,一时间,挫军营内喊声连连:“扫清疆兵!扫清疆兵!”
  声音震得枯树上乌鸦“扑棱棱”飞去,月下一派热火朝天。
  这便是盛康到了挫军军营看到的第一幅景象,不禁大为头疼。
  盛康只身带了不到三十人的护卫军,一身黑色貂裘坐在马上,头顶是黑色皮帽,越发显得脸色白玉一般。
  吴编得到消息,到垒外一看,果然是盛康,一时惊得无言以对。
  宫士诚比吴编好不到哪里去,手里还端着酒碗,盘腿坐在地上,看着身后神降般的盛康。
  团坐在一起的士兵见面前这男子神色冷峻,衣着高贵,一身的盛气凌人,恨不能鼻孔朝天长,更有吴编窝在身后轻声软语,想必是朝廷派来的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大臣。脸上带着不屑起身。
  不想这人只盯着宫士诚看,似乎要用两束目光把这个呆若木鸡的宫将军看出两个窟窿。
  看了半晌,宫士诚伸手摸了摸盛康的貂裘下摆,是真的!当即屁滚尿流趴在地上,磕头道:“微臣参见太子爷……”
  众士兵哗然,太子爷来了,他来做什么。
  盛康冷着脸,转身进了吴编的帐内。
  吴编端了热茶,盛康摘了帽子,脱了外衣,捏着茶碗喝了一口。道:“现在情况如何?”
  吴编简要说了疆兵的情况,把前日宫士诚报仇雪恨的事情一并说了,末了,道:“宫将军是个奇才,定能打败疆兵。”
  盛康咬着牙,脸色依旧难看,道:“我来之前也没通知大人,这次是贸然来了。军里事物照旧由大人处理,不必过问与我。”
  吴编点头应承。眼角一瞄,见宫士诚探进半个脑袋,不待给他使眼色让他滚远点,就听盛康道:“宫大人进来罢。”
  宫士诚身上还有酒气,刚换完药也没换衣裳,棉衣外面还沾着血迹,这样见储君,本就有个罪名叫不敬,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况且吴编看来,宫士诚跟太子是水火不容的。这样见面,必定凶多吉少。
  盛康道:“吴大人且回去休息罢。”
  吴编不敢多言,只好离开,临走前还特意看了眼宫士诚,“你小子可要抗住。”
  吴编一走,盛康忍不住喝道:“刚才在外面你那是干什么?!煽风点火的,若是给人告了御状,吃不了兜着走。”
  宫士诚不以为意,“说两句话怕什么。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老头子听说这里又出了事,让我来的。”
  宫士诚知道是粮仓被烧的事,道:“那粮仓就是个空的,疆兵本想去抢粮食,被我早早转移走了,一怒之下才烧了的。”
  盛康看着宫士诚衣裳上的血,“听说你前夜埋伏了疆兵,大获全胜?”
  “没怎么胜,就弄了两匹马烤着吃了,你去尝尝……”
  话未说完,盛康一手摸到了肩头,指间捏着一片飞刀,三两下卸了宫士诚衣裳,露出肩头的绷带。
  宫士诚伸手去捂,“哎哎,你干什么呢,怎脱了我衣裳……”
  盛康见那绷带还是干净的,未有什么渗血,道:“身上还有哪里有伤?”
  “就这处,没别的了。”宫士诚脸上有些红,拉扯过衣服,“吴大人也给上了药,这就快好了。”低着头,也不敢看盛康,别扭道:“你一路劳顿,早点歇着罢。”
  盛康从袖内掏出一瓶药,“拿着。”
  宫士诚不接:“这是什么东西?”
  “止血的良药,你回去抹上,立竿见影。”
  “你自己留着罢,我用不着这么好的东西,再说我这伤也快好了。”宫士诚退到门帘处,“你歇罢,我走了。”言罢,逃也似的溜了。
  盛康看着手里的玉瓶,不知该作何表情,他堂堂太子,竟也有送不出的东西。
  吴编把这帐子让给了盛康,自己去睡别处。怕盛康不习惯这里的冷,令人点了炭盆送到帐里,又添置了一层床褥被子,热水清茶等物才放心去歇。
  宫士诚到帐外,散了众士兵,交代了些事物,方回去睡觉。躺了半天就是睡不着,不由得摸进怀里,捏着那块玉佩,摩挲了半晌,才闭上眼睡着。
  第二日大清早,盛康□练的声音吵醒,洗漱完出了帐,就见大军列队整齐,在漠上练武。
  大漠的早晨雾蒙蒙一片,大军口号一致,震得盛康耳朵嗡嗡一片。
  早上尤其冷的厉害,盛康呼吸间都能感觉肺腑冰凉。却见大军前面,站着一个赤膊的人,肩头缠着白花花的绷带,麦色皮肤,肌肉线条圆润清晰,不是宫士诚又是哪个。
  此时的宫士诚,练着一套刀法,背后竟然冒了热气。
  看着那赤膊的脊背上了会儿神,盛康一垂头,回了帐里。
  待士兵早上的操练结束,宫士诚被盛康截在帐外,“带我去漠上看看。”

  第17章

  宫士诚愣了一下,“漠上全是沙石,有什么好看的?”
  盛康看着宫士诚健壮的上身,“穿上衣裳……”
  宫士诚揽着佩刀,“你是不是觉得无聊,我带你去集市看看罢,关内的集市还挺热闹的。”进了帐内,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用普通灰布把佩刀包起来挂在身后背着,冲盛康抬抬下巴,“走罢……”
  两人也不骑马,步行着到了关内的集市。
  正如宫士诚所说,这个集市很是热闹,不仅有关内百姓,还有疆人,拿着牛马羊的皮毛和肉骨换生活必需品。
  盛康皱着眉,颇有兴趣道:“若不是我知道是来打仗的,见了这场面,定会以为天下太平了。”
  宫士诚被来往的人挤得东倒西歪,笑着小声道:“你是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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