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系列三之灰衣奴by彻夜流香-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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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非点头,我仔细看着他的眸子,却看不出里面有任何的东西,只听他那很有特色的沙哑声音道:〃当然可以!〃
安宁将亦祥抱着放到军马上,然后转头对着城楼微笑着问:〃皇帝哥哥,你要杀安宁吗?〃
亦仁看了安宁一会儿,才叹息着道:〃我怎么会要杀你呢?回家吧,安宁。〃
安宁又微笑着问:〃石榴哥哥犯了谋逆之罪,可他知道错了,你还要杀他吗?〃
亦仁摇了摇头,道:〃我从末想过要杀他,安宁。〃
安宁点了点头,问道:〃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亦仁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安宁,你以后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安宁转头看向纳尔海,道:〃纳尔海,我不能再当你的妻子了,我要走了,我可以走了吗?〃
纳尔海眼圈一红,手一挥道:〃走吧,走得远远得。〃
察尔汗脸沈似水,亦非淡淡地道:〃察尔汗,你的麾下是十万精锐铁骑,我这里仅有六万疲兵,他们刚刚在五百里以外经过一场大战,加上盘口镇内的也不过不足八万的将士,你敢不敢与我一战!〃
察尔汗一声冷哼,一扬浓眉:〃草原上的苍鹰还怕你这只刚离窝的雏鸡吗?〃
亦非的嘴角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转头看向安宁,柔和地道:〃走吧,安宁。〃
安宁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牵着马往前走了几步,亦非的军队立刻替她让开了一条道,安宁突然回头看着我道:〃清秋哥哥,要是你喜欢的是女子,你当初会选择喜欢谁?〃
我想了想,道:〃喜欢亦非。〃
亦非朝我望来,我却没有去看他,安宁微笑道:〃我是在问,如果,你喜欢女子呢?〃
我想了又想,看着安宁,终于诚实地道:〃我喜欢亦非。〃
安宁一低头,微笑道:〃明白了,谢谢。〃她回头对亦祥笑道:〃石榴哥哥,我们走了。〃她就这样,牵着马带着亦祥先是穿过南朝的军队,接着穿过突厥的军队,穿过千军万马消失在大漠里。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安宁,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也是唯一一次安宁走得时候没有跟我说再见。我后来听说大漠里有一个女马贼,她惯使一根长鞭,来去如风,爱憎分明。我知道安宁找到了她的答案,跟她喜欢的生活方式。
安宁消失之后,整个战场静得能听到人的呼吸声,然后以亦非的一句话带起了这个血腥的开始。他手指远方说:〃察尔汗,你的身后是千里广阔的沙漠与草原,但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然后城内突然传来震天的礼炮声,原本训练有素的突厥马一阵惊慌失措,亦非冷冷道:〃突厥马没有听过炮声吧!〃他手一挥,喝道:〃放箭!〃随着我熟悉的手势,立刻万箭齐飞,那箭撞铁盾之声,箭没入肢体声,鲜血四溅声,人仰马翻,嘶喊声,似均都没入了战车轰隆隆的前进声中。
我就像一个看客,高高地坐在关楼上,偶尔用手指夹一下误射而来的箭。我静静看着箭簇齐飞,在天空滑出美丽的弧线,最后没入那些健壮的躯体,满目都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景。放眼望去,远处是彤红的夕阳,浅红色柔软的沙粒,孤绝的丘石,然后逐渐逐渐被深红色的沙石,交叠的残肢断臂所代替。
我今天才领略到亦非的另一面,他的军队就像他的臂膀一般,可以运作自如,他身先士卒,剑到之处,所向披靡。他在战场不再是那个一本正经木头一般的亦非,而是生动的,精彩万分的亦非,战帽下是他燃烧着的双眼,他在呐喊,鼓励他的军队进攻,进攻再进攻。
我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三岁亦非挥舞着木剑,指挥我冲锋陷阵,我每次跑不出多远,就连快躺地上装死,以期快点结束这种无聊的游戏。他气愤不已,小脸涨得痛红,一遍遍比划告诉我:我亦非的军队不会那么差。我则耸着肩摊着双手告诉他,总有差的。
他第一次教我写字,就是〃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我替自己取名叫清秋,却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真正的追求。
亦仁一直就站在城楼上,他的贴心走狗我的师兄劝解了他很多次,他依然不躲开,我可以看到他放在城墙上的手紧紧握着,骨节处都泛白了。他有一些难以抑制的兴奋,他说道:〃小秋,我们向这些蛮族卑躬屈膝的日子就要结束了,从今天开始,我要这片沙漠之后的地方。。。。。。都纳入我南朝的版图。〃他回头微笑着对我说:〃你信不信,亦非他会实现这一个梦想,他是我最完美的将军,会替我实现这个梦想。〃
我望了一眼他修长手指所指的远方,那里除了突厥,还有北国,我苦笑了一下。突厥骑兵强在奇袭,这种平原之地的大规模作战根本不是他们的强项,更何况在筹谋多年,有备而来的亦非军队面前。不过三个来回冲袭,突袭骑兵就开始北撤,没跑出多远就见他们的马蹄深陷,一些身穿黑色紧色衣,手持弯月状尖刀,身材均都矮小模样的人跃出沙石,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带动弯刀,专削马蹄,到处可以听到突厥骑兵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这一仗整整打了一天一夜,等二天朝阳升起来的时候,昨天突厥骑兵来时乌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那种辉煌仿佛都成了南柯一梦。察尔汗战死,纳尔海却在部下的护送下逃了出去。亦非带领部队趁胜追击,亦仁则意犹未尽的从城楼上下来。
〃你那么爱打仗,做什么不自己下去!〃我开口道。
亦仁微笑道:〃因为我在战场上不如亦非,我在战场上只能是一个谋士,成不了一个将军!〃
我一咧嘴,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亦仁已经向前走了几步,听到我这句讽刺,回转头来笑道:〃因为我是一个帝王,就该明白,什么是自己胜任的。〃
我咂了咂嘴,差使别人去做事倒确实是亦仁的强项。我跟在亦仁的背后,一前一后回了王府。亦容带着人来微笑着出来迎接,见了亦仁的面便万福道:〃皇妹恭贺皇上旗开得胜!〃
亦仁微笑着说了一声平身,大家都是疲惫之极,自然各自回屋歇息。我却偏偏跟在亦仁的身后,他的走狗我的师兄想要拦住我,却被亦仁阻止了。
〃小秋一直跟着,莫非是想要与我谈话!〃亦仁微笑着推门而入。
〃不是!〃我找了一张椅子,大刺刺地坐在上面。师兄连忙将亦仁的床榻铺好,伸手扶着亦仁躺下,好像他不知道他是一头一张嘴就会开口吃人的狼,倒似一只受了伤的小白兔似的。我呕。
〃亦仁!〃我大声喊道。
师兄的脸黑得发青,亦仁摆了摆手,半闭着眼睛道:〃你又没话跟我说,跑我房间里来做什么,快回去吧,亦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我想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亦非勾结上了,却还装模作样的让我去跟亦非为敌,害我如此,就恨得咬牙切齿,于是谄媚地笑道:〃奴才这是想来表几句仰慕之词。皇上天纵英姿,犹表现在唱戏上,要是去唱戏,准保是金陵一等一的红牌。只是戏子只唱一台戏,皇上却能一连唱上几十年,只怕哪个戏子都要自亏不如,堪得亘古宇宙,古往今天,独天得厚第一戏子。〃
师兄黑着脸喃喃地道:〃他又犯病了。〃
我不去理会他,翘起大么指眉开眼笑地道:〃难怪皇上的皇帝老爹给您取名艺人,那是大大地有先见之明。〃
亦仁一笑,微笑道:〃让他在这儿说个够吧,他纯心来找碴,我先睡一会儿。。。。。。〃然后轻轻叹息了一声,很小声地道:〃他跟展亭倒是有一点像。〃
〃是吗!〃我冷冷一笑,道:〃那我接着说,你与亦非只怕早就结成同盟了吧!〃
亦仁笑道:〃对突厥,皇子中只有我与他是战派!〃他慢慢地坐了起来,道:〃我们这几年为了诱四处为家的突厥南下聚而歼之,不知道想了多少法子。〃
我一声冷笑,道:〃若非我当年受你之命,去烧亦非的火器,我还真当你们心心相映呢!〃
师兄气道:〃你知道什么,那根本就不是。。。。。。〃
亦仁伸手阻止了师兄的话,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郑伯克段于鄢,我若是纯心加害于亦非,无需让你去烧火器。。。。。。〃他拂了拂身上的衣服,淡淡地道:〃相反只要这批火器在亦非的手里。。。。。。不用我动手,他就能死上好几次。〃
我心中一动,脊背一阵发凉,他只要将亦非私藏军器的事知会给那个六亲不认的老皇帝就好了。我腰一松,倒在椅背上,亦仁又躺了下去,含糊地道:〃蒙蒙,亦非当初对你的处置是正确的。。。。。。〃
我一愣再想要细听,他似乎睡了,我又嗨了一声,道:〃郑伯克段于鄢,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冷笑一声,道:〃你们刚刚勾结害死了自己的一个兄弟,倒还睡得着。〃
亦仁微睁开了眼,道:〃我没想过要他死。。。。。。我很不想让他死,亦非也是。我也不想当郑伯,亦非给过他警示,我也给过他警示。。。。。。〃
我大声打断道: 〃你算了吧,腥腥作态!你在心里是希望他上当的对不对,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你不想当郑伯,但郑伯就是帝王!〃
亦仁呻吟了一声,扶着头有气无力地对他忠诚的走狗道:〃赶快把小秋送亦非那儿去,跟他说我实在吃不消。。。。。。〃
师兄沉着脸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拎着我的衣领将我丢出门去,冷冷地道:〃亦祥又是什么好人,他一边劝说亦非叛变,可又假装护驾勤王,暗地勾结突厥,若非亦非心志坚定,死无葬身之地的不知道是谁?〃他说着狠狠地将门拍上。
〃只能说明你们亦家兄弟果然是兄弟。〃我懒懒洋洋地从地上爬起来,顺着道一直走出了王府大门,见出去追击的士兵竟折道返回。只听说前方有很大的流沙,这些中原的士兵虽然在沙漠里卧薪尝胆十年,但还是不敢轻易在诡绝的流沙中前行,只得中途返回。
我问了一声亦非在那儿,士兵指了指戈壁滩上的石群。我走了过去,见亦非独自一个人正坐在戈壁石上。我一跃而上,坐到了他后面,开口道:〃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亦非用那沙哑的口吻道:〃收拾完皇兄了。〃
我一愣,笑道:〃原来你先回过府了,是啊,我刚才就在皇上的寝室里倾心交谈,皇上还问我愿不愿意再回去伺候他!〃
亦非微微侧过头,我看见他很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问:〃你怎么回答!〃
我眼睛眨也不眨地道:〃本奴才当然是三呼万岁了,当皇上的奴才总比当王爷的奴才更有前途不是。。。。。。爬皇上的床也必定比爬王爷的床更有。。。。。。〃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揪住,从石头上跃上,按在石壁上,我见他棕色的眸子满是怒火,沈声道:〃我不许!〃
〃你不许?〃我掏了掏耳朵,道:〃是你自己说要放我到外面的天地自由的爱恨,难道我只能自由的爱恨,却不能自由的上别人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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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寻找你!〃亦非似有一些忧伤地看着我,突然一低头吻住了我的嘴,是我熟悉的气息,隐隐带着的那点血腥味大大刺激了我的情欲。我狠命咬着他的唇,像一只饥渴了的野兽一般想要吞啮他的所有。可是我突然狠咬了一口亦非,他有一点吃痛的皱眉,我一把将他推开。他刚要再上来,我一脚踹去,亦非不得不闪身躲开。
我冷笑道:〃恭亲王爷要改变主意了么?〃
亦非微笑着前行,见我严阵以待只好退回,微笑道:〃现在不同了,真的。。。。。。〃
我静静地看着亦非,淡淡地问:〃有什么不同,我背后的杖击伤口还未全愈,天地就已经扭转了吗?〃
亦非一愣,嘴唇抖了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未说。
我继续冷冷地道:〃因为亦非你已经能够狠心看着一个与你交好的弟弟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