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绝之佛心-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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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志远沿着大街走了两趟,在冰酪摊子前站定了,想起第一次见到莫离的时候,自己端了一个盛冰酪的盆子,丢丢抿着嘴笑。
在冰酪摊子前坐了,要一碗冰酪,卖冰酪的老头笑着说:“公子来的巧,就剩这最后一碗了,小老儿给你盛出来。”
盛好的一碗冰酪递过去,韩志远正要接,不料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将那碗冰酪端走了。韩志远哎了一声,扭头去看,一个人在他身边的凳子上面坐了,看也不看他,取了勺子舀了冰酪就往嘴里送。
韩志远忍不住道:“这是我要的。”
那人放下勺子,扭头看他,韩志远一愣,那人年龄只有十五六岁,两眼红肿,连鼻头也有点红,可是整张脸孔却很是清秀妩媚,乍看之下竟有点莫离的模样。
那人道:“我接了,就是我的。”
韩志远听他说话还带着鼻音,显然是刚刚哭过,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人又扭过头,将勺子里的冰酪放到口中,韩志远只好站起身,可是他看到那人眼框中滚过下两颗极大的泪珠,滴落到手中的冰碗里。可是那人却浑然不觉一般,一口口的将冰酪往口中送去。
韩志远的脚步定住了,那样的神情出现在和莫离有几分相似的人的脸上,竟然让他迈不动脚步了。
那人只一会儿就将一碗冰酪全部吃下去了,眼泪流了满脸,扑在桌子上面将头埋在手臂间。
老头收了碗,道:“公子,小老儿要收摊子了。”
那人嗯了一声,将手往怀中的衣兜里摸去,半天也没有摸到钱,他愣愣的道:“我没钱。”
老头的脸色就不太好,他搓着手道:“我这是小本生意,你看你没钱怎么还抢人家的。”
那人摸了一把脸,抬起头,俊俏的脸孔涨的通红,伸手将腰上挂着的一个配件取下来,放到桌子上面道:“什么值钱的东西,平日里请我吃,我还不要呢,我这个东西放你这押着,将你整个摊子买个十回也够了。”
韩志远摇了摇头,将配件拿起来放到那人手中,从怀中取了钱放在桌上,转身往回走,才走了两步就听那个少年在后面道:“哎,我可不会谢你。”
韩志远边走便道:“算了,没打算让你谢我。”
那少年又道:“大不了还你,我认识你。”
韩志远听了这话,扭身道:“你认识我?”
“你是韩小公子,我在磁货街老方掌柜店里见过你,你不是画画卖钱的吗?”
韩志远听他这样说,倒想起来确实在方掌柜的店里见过他,当时还拿他和丢丢比较。这时想起他是个南风馆子里的相公,心里头有点不自在,点点头,只道:“嗯,那钱不用还了,一碗冰酪,不值当的。”
说完他就沿着街巷走回石宅去了。
这天晚上,石念青在书房桌前翻书,就见夏清韵走进来,将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石念青抬头见是她,道:“怎么亲自端茶过来,让碧云做就好。”
夏清韵温柔的道:“相公,这也是为妻的本分。再说天晚了,碧云又在前边老夫人那里,喊她也不方便。咱家下人本来就少,一个人做几个人的事情,哪里照顾的到呢。”
石念青嗯了一声,“那就辛苦夫人了。”
夏清韵却没有离开,在石念青旁一侧的凳子上坐了,石念青轻轻的皱了一下眉,那个凳子以前是丢丢的位子,丢丢在那坐了,石念青胳膊一伸就能揽在怀中。
夏清韵缓缓的道:“相公,我看下人里头那个莫离倒是很好。”
石念青眉头一跳,端了杯子喝水。
夏清韵自顾自的说:“前天才听姐姐说他就是那个催开青莲花的书童,这样的忠心也真是难得。”
石念青怔怔的,想起当时丢丢了无生气的样子,心里一片茫然。
夏清韵看了他一眼,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说看他这样,竟像是魔障了一般,这样下去,一个院子里住着,不定闹出什么不成体统的事情呢。
“我这才听说这个莫离晚上是不吃饭的,说是持的什么戒,依我说现在又不是在寺庙里,还持戒做什么?”
石念青转头看着夏清韵,目光里有着戒备,“夫人什么意思?”
夏清韵道:“咱们家也不是管不起下人吃饭,他这么大的人一天只吃两顿饭,听说还只吃斋,他人又瘦,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待下人苛责呢。”
石念青脑海里浮现出丢丢清瘦的身影,心里倒真的一疼。想起以往也给丢丢提过晚上吃饭的事情,丢丢说已经习惯了,也就没有强迫他。
他将书放下,淡淡的说:“他也习惯了,这些事还是按他自己的意思来吧。”
夏清韵笑道:“昨天妾身已经和他说起过这事,他没说不愿意,晚上已经和奶娘碧云他们一起吃晚饭了。他这么一个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又对咱们家有功,看他也不像个会显摆的性子,一到吃饭的时候他就避开,也怪可怜的。”
石念青就觉得嗓子不舒服,又端起杯子缀了一口。
“什么都是习惯,慢慢的吃了晚饭也就好了,他如今还持着戒,难道还想再回到寺里去不成。索性把这些都丢开,省得别人说咱们家待下人苛刻。我刚来这个家,做些好事,也能让底下的人念着我的好不是。”
石念青听了夏清韵今晚这么一番话,对这个妻子真是从心底里感激起来,而且在他心里其实是有隐忧的,他怕丢丢离开他,毕竟还有个红莲寺可以回去,若是将他身上以往的痕迹完全消失了,那么他就只有跟着他,守着他,没有退路。
石念青点头道:“夫人为这个家费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天努力更,表现良好。
☆、七十一 晚饭
丢丢发现出现在餐桌上的素菜越来越少,他就只吃白饭或馒头,喝一碗粥。
可是渐渐地他发现两天里得有一顿肉粥,连平日里喝的面汤里面也撒了鸡蛋花儿。于是他连粥也不喝,就只回去喝水。
那天夏清韵的奶娘将他叫到石念青房间的小厅里面,夏清韵坐在桌边的椅子里,这是自石念青婚后,丢丢第一次进到这间房子里来。那张桌子从新油漆了,乌油油的,泛着亮光。丢丢想起两年前第一次踏进这间屋子里的时候,石念青将他抱着放在这张桌子上面,紧紧的搂着,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你就是我的菩萨。”
夏清韵第一次细细的打量这个站在面前的少年,她坐着,他站着。夏清韵越看越发的心惊,这个少年乍一看只是好看而已,越看越觉得他那五官和身姿竟是难得的温和雅致,仿佛不是尘世中人一般,极其的干净清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面前的桌子,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无可捉摸的伤感。
这样一个少年,对女子无疑是有这很大的吸引力的,就连夏清韵都觉得心里有个地方轻轻的触动了一下。
心道以往只觉得他风姿出尘,但是总觉得像他这样委身于人的男子,五官神情肯定是妖媚的如同女子一般,谁知竟是这样的出乎意料。随即她敛了心神,心里不见轻松,反倒更加的沉重。
几个月的相处她明白石念青不是轻浮的人,若是那等妖孽的,夏清韵倒不怎么担心,可是眼前这个少年倒像是拿书香熏出来的一般,想起碧云说的,他是自出娘胎就吃素的人,自小长在红莲寺中的青山绿水间,夏清韵心里便隐隐的明白石念青和这人纠缠只怕难以断绝。
奶娘过来给夏清韵倒了茶水,夏清韵端起来,拿茶盏轻轻的拨了拨茶叶,淡淡的道:“那天听大小姐说你就是那个催开青莲的书童,这可是很大的功劳。听说你不吃晚饭,这可不行,我刚来这个家,倒让人说我不知体恤下人,这让我可担不起。”
她慢慢的缀了一口茶,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停,复又低头拨弄茶叶。意味深长的道:“你如今既然入了红尘,还有什么戒没有破呢,何必在这吃饭上面较真呢?时间久了,倒陷主人于不义。”
丢丢听了这话,神情淡淡的,“请少夫人明示。”
夏清韵道:“从今儿起,晚饭和碧云他们一起吃吧。”
这是丢丢从八岁以后第一次吃晚餐。坐在桌前,看着桌子上面一盘放了蒜泥的的凉拌黄瓜,一盘凉拌鸡丝,一道麻辣豆腐,一道烩猪肉丸子还有一碗鸡蛋汤,一人一个花卷。
王桂生家的对丢丢说:“莫离第一次吃晚饭,少夫人安排做的丰富些,还说你如今也不吃斋了,荤腥什么的也不再忌口了,这多好,后生小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多不好。 来吃饭吧,你看你瘦的。”
王桂生家的将筷子放到丢丢手里面,笑道:“这少夫人真是心细,对我们这些下人也这么照顾,昨天听奶娘说我老是腿疼,今儿早上就给了一瓶药酒让我多揉揉,活活筋骨,少妇人真是贤德。”
丢丢坐着,拿了花卷掰开一块放进口中,花卷里面抹了葱花和猪油,异常的香咸。丢丢就觉得一阵反胃,几乎要吐出来。他这一生都没有吃过荤腥,实在是难以下咽。碧云见他口中含着一块馍就是不往下咽,轻哼了一声道:“又不是少爷公子,吃个饭还挑么。”
王桂生道:“今儿这饭是我屋里的用心做的,莫离你就多吃点吧。”
丢丢笑道:“多谢王嫂了。”
王桂生家的平时就喜欢丢丢,笑着说:“那就多吃些吧。”
丢丢每样菜夹了一些,慢慢的吃下去。
那天晚上,丢丢回到房间以后,吐得翻江倒海。整个胃都空了,直到最后连酸水都吐出来了。
他漱了口,倒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心下涌起一种倦意和无力感,难道从今以后要生活在妇人女子的心机中吗?
奶娘在夏清韵耳边道:“小姐,我见那莫离吃过晚饭后,果然是吐得厉害。”
夏清韵许久才道:“嗯,看来这个法子倒可行。相公在书房,我去见他。”
从那天后,丢丢发现连早饭也无法下咽了,馒头换成了包子,要么是肉馅的,要么就是韭菜鸡蛋馅的。丢丢有时只有吃几筷子咸菜,午饭一般是四个菜,两道带肉的,丢丢自是不吃的,他自小在放生场里照顾动物,所有即使不为持戒,他也不吃肉食的。两道素菜还常常用猪油烹炒。夏天天热,经常调制凉菜,但是也是一定要放蒜泥的。
以往的饭桌上面,石念青细细交代了斋菜的做法,每餐必有一道斋菜。如今少夫人请示了老夫人后给他们伙食费每月增了八钱的银子,又说莫离也不再另吃斋饭了,遇到老夫人吃斋的日子再做斋饭。所以这一来,人人高兴,饭桌上面老王两口子准备好主子的饭菜后,王嫂就不重样的做四个人的饭菜,自然是舍得吃肉,舍得放油。
于是这两餐,丢丢能吃的就极少,只有遇到素油炒的菜蔬时才能多吃些。
每天的晚饭对丢丢来说就是酷刑,对这顿少夫人亲自关心的晚饭,丢丢不得不吃,不能不吃。每天晚上饭后,丢丢都吐得厉害,直到整个食道里火烧火燎的难受,还总觉得吃下去的肉堆在胃里,只好吐了又吐。
这天丢丢在韩志远屋里收拾房间,韩志远对他说:“早饭后,跟我出去一趟,前几天我烧了几件瓷器,今天去取。”
丢丢嗯了一声,转身去擦那个衣柜,忽然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他赶忙伸手去扶前面的柜子,一双手稳稳地托住他的手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