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火-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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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们放了他罢?”
“头儿,你在说什么呢?这家伙可值上千金币啊!”鲍勃龇牙咧嘴地包扎着身上的伤口,怪声叫道。
“是啊,我在说什么?我。。。。。。我这是怎么了?”古扎罗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满脸茫然地环视四周佣兵。
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远方的燃烧平原,正在朝阳下迅速蹿起了热浪。空之岛如山的残体颓壁之间,有着半截少女尸身,肌肉体肤都已经变得如水晶般晶莹透明。
她那高举过顶的双手似极了一朵夭折的花蕾,但从通体凝固的姿态来看,却更像是燃烧生命的火炬之沿。
卷五 燃烧的远征
第十三章 决断(下)
有人说圣胡安是四省联盟的心室所在,单纯从军事意义上来说,重要性已远远超过任何一个国家的帝都;也有人把它形容为炼狱最底层群魔乱舞的血池,身披黑甲的掠食者从四面八方回归到这里,用作献祭的头颅比天上星辰的数量更多。
但在生活于此的孩子们心中,圣胡安只是无忧无虑的天堂这么简单。当奔雷大队的士兵在旭日照耀下分批跨出魔法阵,几百个野性十足的小家伙就从屋村里欢呼雀跃着冲出,迎向队伍。相熟的裁决军士纷纷伸出手臂,大笑着将他们举起,再抗上肩头。没能从战场上带回什么稀罕玩意的只得装出一副苦脸,被胖嘟嘟的小手扯上半天胡子,龇牙咧嘴却无计可施。
简单地吩咐了雷鬼几句后,撒迦便径自脱离大队,带着法偌雅走向自己的住所,在迎面遇上立定敬礼的两名军团长时,甚至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察觉出异样的阿鲁巴转头望向众人,却被蓝菱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中,后者几乎就是文雅与美丽的代言词,而此刻却变成了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
“怎么样?和巴帝人干起来没有?”阿鲁巴顾左右而言他。尽管对撒迦身边的那名银发女子极为好奇,但他却隐约觉得,现在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潜入过程很顺利,只是在快要脱离边境的时候,遇上了一支游骑兵。。。。。。”
情绪亢奋的军官究竟在回答什么,蓝菱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机械地随着大队走了一段以后,他忽然转身,向牧场西侧精灵族居地急速掠出,只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一干军官怔立当场。
在拉瑟弗长老的率领下,精灵们早已发掘出圣胡安的生脉之泉,并奇迹般地造出了葱郁林带。自然魔法的力量,让大地完全超出了“肥沃”这个词汇能够概括的范畴。泉眼所在的百里区域之内,任何植物均以肉眼可见的疯狂速度生长进化,一棵参天大树从幼苗形态到完全成熟,往往不过数周。
出于对四省联盟军粮补给的承诺,森林边缘还特地开出了大片麦田。一望无际的穗浪似乎是这里永恒不变的景观,夜间收割完毕的空地到了早晨便会重新萌发出新芽,负责运送的车队每天都在粮仓和牧场之间来回奔忙,忙碌得犹如一群无暇喘息的工蚁。
事实总是胜于雄辩,精灵族不凡的手笔,让裁决高层中原有的一些质疑就此烟消云散。定居下来以后,很多日渐友好起来的原住民都想弄懂他们为这片新生森林所取的名字——“沉思”,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意义。战争的阴云从联盟诞生时起,就始终笼罩着整个天空,想要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找回那份不问世事的清闲与宁静,无疑脱离了现实。
能够真正了解精灵的,当然只有他们中的一份子。
与那些从血雨腥风中艰难走出,被迫学会利益游戏的族人一样,蓝菱也同样需要时间,来思考何去何从。世界在变,身边的人和事都在变,曾经平淡如水的心态早就退化得敏感而脆弱,是该静下来理一理思路了。
沉思森林的面积并不算太大,林带边缘看不到自然结界的痕迹,只有少数半人马守卫在四处巡行。衣衫残破的蓝菱片刻也无意停留,从他们身边掠过直冲密林深处,树屋部落之间的男女老幼纷纷充满惊讶地向他投来目光,几名年轻的天傑星更是相顾愕然。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你连正常行走的仪态都忘记了吗?!”拉瑟弗长老那沉稳的语声从人群中传出,仿佛天塌下来也绝不希望看到精灵沦丧一丝半点的优雅与高贵。
回答他的是一声闷响。蓝菱如电般纵起,落在了自己的居所前,面无表情地跨步抬手,大力合上了房门。
拉瑟弗尴尬地低咳了几声,扫视着四下的族人,笑容很快又出现在他清癯的面容上,“年纪太轻,也难免会遇上些烦扰。。。。。。都散了吧,他现在一定不希望被打扰,除了宽容的心态以外,我们也得给他个足够宽容的空间。”
如同每个成年精灵的家居风格一般,蓝菱的小屋中没有过多的摆设,但每一寸角落都显得格外整洁细致。卸下长弓,脱去轻甲与战靴,蓝菱赤着一双纤足伏在了床上。墙壁上斜挂的竹节玩偶正瞪起小眼,好奇地打量着神情郁郁的主人,而伸来的手指却将它轻柔拨弄,转向了壁面。
“她是谁?”精灵的心底翻来覆去只是这个念头,全然不知自己眼神中的那点陌生情绪,已经接近了沸腾边缘。
“她是谁?”法偌雅将手掌轻按在撒迦的胸膛上,柔柔地问。
“当然是那个笨蛋的女人,和我完全没关系。”平躺在床上的撒迦挪了挪身,望向卧室的天花板。
法偌雅的眸中不禁现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就被浓重的阴霾所掩盖,“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万一失手,很可能。。。。。。”
“身体只有一个,轮到我作主的机会实在是太少。”撒迦转过头,直视着眼前的如画女子,“况且,到了今天,我没有时间再继续沉睡了。”
法偌雅收回于对方体内触探的精神力,从床沿边站起,“杀了他的话,你和这具躯体的存活率会很高,几乎没有任何风险。”
“不,他虽然讨厌,但却是我唯一的家人。”撒迦握起了拳,缓缓地道,“从小到大,更适合冒险的人都是我。既然菲卓拉的力量,已经冲击到了我和他的火种本源,也该是时候作个决断了。知道么?这几天我经常能感觉到,有些奇异的个体始终在跟随着我们,窥探一切。或许从整件事情开始起,那只大鸟就是最大的赢家,它算计了每个环节,也包括我的选择。”
“好吧。。。。。。”法偌雅黯然一笑,单手探向了撒迦前额处,意念稍动之间,后者的皮肉骨骼已如刀切般裂开,“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撒迦沉默地合上眼帘,将两道复杂至极的目光关在了里面,“那也正是我所希望的。”
※※※“天使?巨龙?这么完美的试验对象,你们居然轻易放过了?”人满为患的圣胡安议事厅里,从来不懂得修饰边幅的穆拉尼挥舞着双手,满是焦灼痕迹与破洞的制服衬着一脸凶悍狰狞的表情,就形象上而言更像个快要癫狂的乞丐。
“知道烈火连弩的威力有多大么?地炎晶矿现在又有多难找?毫不夸张地说,这批弩机的射速和摧毁力都远远超出了已知的任何一种武器,我花在它们身上的时间,可要比改造战争傀儡多得多。天晓得你们干嘛非得用老子造出的宝贝成品,去炸个没有人的破岛。奶奶的,这不是贵族的公子哥儿在比哪个有钱,谁出手更阔绰,你们是在打仗!扔出去的军备至少得换回点什么吧?”
“你想要什么?就为了试用那些新玩具,去和神魔开战?”奔雷大队的副队长嗤之以鼻,“拜托,要是有必要的话,你以为撒迦大人会那么轻易罢手?做任何事情都得有稳妥的准备,打仗更加不是儿戏。哪天一个不注意,这些家伙就调头来希斯坦布尔干咱们一下子怎么办?军工总管大人,你得清楚,他们可不是巴帝杂种能比的,事实上恐怕连大人他也没有动过念头,想要贸然站到至高力量的对立面去。”
“操!这可能是迄今为止光明族第一次对凡人让步啊!”穆拉尼的面部肌肉在极度亢奋中变得极度扭曲,被教廷囚禁十多年的遭遇让他觉得,一场意义非凡的复仇剧已经拉开了帏幕。
“知道教廷为什么会限制巴帝人使用火器?因为在那个时候,光明族就已经感到了威胁。越是新生未知的力量,对根深蒂固的霸权阶层来说,往往越是可怕。天底下的万生万物都在过渡进化,而他们更习惯去扼杀那些领跑者。撒迦大人在把我从监狱里捞回圣胡安的时候就说过,有罪的只是我的头脑,判罪的都是些独夫。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老子就铁了心要捣鼓些更美妙的东西出来,不管自保还是干架,手里总得有硬家伙底气才够足。裁决军团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迟早都会被当成靶子,与其等着别人找上门来,还不如先干死别人痛快些!”
“你这个疯子。。。。。。”阿鲁巴看着一贯阴骛寡言的炼金术士几乎快要跳到桌子上,手舞足蹈兼口沫横飞地阐述着听都没听到过的古怪言论,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呃,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再打下第五个行省,对我们来说根本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可撒迦大人却迟迟没有下令。。。。。。”一名中将犹豫着接口,似乎在小心翼翼地考虑措词,“难道在大人心里,巴帝真的只是个配角?”
“没这么简单,说到底统治地域越大,意味着我们要花在各个方面的融合时间也就越多。散沙凝成钢铁需要一个过程,如今的难题不在攻,而在攻之后的守。”爱莉西娅淡淡地道,“前段时间试图在圣胡安各处水源里下毒的潜入者八五八书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不错,在斯坦穆这片土地上,巴帝人输得起,我们未必。”雷鬼轻叩着桌面,眉头深锁,“现在还有个问题,玫琳公主这次回摩利亚,有谁知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刺探的时间已经够长够久,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阿鲁巴冷笑,似乎觉得他的问题有点多余。
“关于这一点,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今天上午,安插在摩利亚的暗探传回了这个。”随即站起的格林少将从怀中掏出封火漆已拆的军情密件,展开,扫了在场诸人一眼,念道:“教廷使团抵达岩重城。多方线报称,事关某种圣物的安放仪式,摩利亚皇之幼女将极有可能成为献祭人选。”
阿鲁巴不无意外地望了他一眼,喃喃道:“你们军机处的手,一直都伸得这么长。。。。。。圣物?献祭?能不能说明白点,难道那女人回去是为了她妹妹?”
“那所谓的圣物叫做‘光辉之炬’。”大厅门外传来的冷漠语声令将领们触电般弹起身躯,纷纷大力并腿挺胸敬礼,“用不了多久,圣胡安也将会迎来同样的抉择。”
“大人,我们该怎么做?”新晋升不久的总参长还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与年轻的裁决之父直面交流,一时间全身都在激动地打颤。
撒迦径直走到悬挂着的军事地图前,抬手点向摩利亚所在,“有句老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朋友’。比起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股势力,光明族的野心和欲望都要更加旺盛,威胁也更大更直接。别怀疑,在这些方面,他们根本连掩饰的兴趣都没有。既然现在摩利亚已经走到了前面,被迫去面对教廷,那么普罗里迪斯会怎样应付,就成了我下一步动作的前提。”
“您是说您自己?”除了前额上那道愈合未久的纵向创口以外,爱莉西娅还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