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三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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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不才,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虽然……嗯……若能死在这辈子的敌人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我起身要走,牡丹教虽家大业大,但救我出来就是同魏康抢人,已经算是与久国为敌,若不必要,他完全不必做到这种份上。这就是同他赌一把,赌他这事儿非做不可,没我不成,所以他必须让步,留下我。
我打开院门,清水禾就站在门外,不知他是否听到我与牡丹所说的。
他看看我,又看看牡丹,犹豫了会儿,还是道,“教主要将君上安排在……”
牡丹不答,趴回桌上,一副享受阳光的模样。
我觉着我的心跳愈发快了,还是故作镇定,“随意给个住处便好,不必打搅了教主。”
清水禾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又等了会儿,见牡丹并未反对,又道,“那君上便住在西阁吧。”一边又偷瞟着牡丹。
牡丹不为所动。
“直接带我去吧,正好满足下我对贵教的好奇心。”我勉强支撑着笑容,尽力叫它毫无破绽。
清水禾见牡丹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朝我点点头,走在前面带路。我明白不能叫牡丹看出我有任何犹豫,果断转身跟上。
莫不是……我真的想错了?
再走出十丈,若牡丹再不叫停,我便自己回去。
十、九、八、七、六……
五。
四。
三。
二。
一……
牡丹没反应。
我头皮有些发麻了,这个关系到我与阿邙两条命,我错不起。
要不要回头……
正这么想着,清水禾却停下了,冲牡丹方向道,“属下突然想起,西阁……”
牡丹打断他的话,“回来。”
我长舒一口气,放松了些,这才发现,背上已经冷汗淋漓。
走回去时脚步轻快了许多。
“不管你想怎样,你得帮我这个忙。”牡丹一反常态,坐得笔直盯着我。似乎以前遇到的那个哭着喊着说“待牡丹长发及腰”的人从不曾存在过,只有这个牡丹教教主。
“若我帮了,教主能给我什么?”我也不同他客气了,直接谈条件。
“我会救阿邙,然后放你们走,保证不伤害你们。”牡丹回答得爽快。
“之后保证我们十年安康。”我继续加着条件。
“十年太长,五年。”牡丹皱眉。
“七年。”我继续往上提着。
“六年”
“六年半。”
“好,就这样。”牡丹一拍桌子,就要走。
“还有一点。”我叫住他。
牡丹回身,看起来已经有些不愉快了。
我也不吞吞吐吐,直接道,“起码让我知道我要去哪里。”
“还不想死,就不要知道太多。”牡丹的眼神冷得像冰。
(二十五)
【拾陆】
牡丹让我住在牡丹教的东阁。
说起来与从前在将军府上是并无两样,不过牡丹教里没有一个四季园子给我逛,教中大得惊人,稍有不慎便会迷路。牡丹不知是真怕我出什么意外之后的事儿全部告吹,还是怕我像逃将军府那样也逃了他的牡丹教,将清水禾拨了过来,算是专门照顾我。
这算是个清闲差事,反正为了阿邙,我也不可能走,就是清水禾本人老大不愿意的,成天摆着张臭脸。
后来跟教中人打听了下,才知道东阁本是清水禾的姐姐清水阮原先的住所,这会儿叫我给鸠占鹊巢,他自然不愿意。后来又听说,清水阮大清水禾许多,虽是姐弟,却如同清水禾的母亲一般,从前一直追随牡丹,算得上是牡丹最信任的一员大将,只可惜二十多年前死了。
自那之后,东阁便空了出来,清水禾有时会来这瞧瞧,一呆就是一整天。
难为他们姐弟情深,却也为难了我这个外人。清水禾本就不喜欢我,只怕这下在他心里我就是块讨厌的石头,横在他同清水阮之间,着实叫人恨得牙痒。
不过么……就是他再讨厌我,他还是得听他教主的话不是?
牡丹从不叫我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一连许久都没见着面。他这时候同起初遇到他仿佛完全换了个人似的,果真是个唯我独尊的嚣张家伙,人往那儿一站,不怒自威,虽然人长得妩媚,却暗透着一股子凌厉,不过凭他手上的牡丹教,他也有他嚣张的资本。
只是他忙了,我却整日闲来无事,阿邙不在,成日里连个发呆时可以看的对象都没有,实在无聊透了,叫来了清水禾。
他一脸不情愿地推门进来,同我隔着三丈远就问,“又要做什么?”
“倒杯茶来吧……”我自己脑袋都闲得发慌,整日迷迷糊糊的。
“你桌子上那被还是满的。”他挑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瞧见桌子上那盏仍冒着热气的茶汤,顺着他的话道,“你可以先让他变空。”
“你觉不觉得这很无聊?”他的声音沉下去了些。
“没错,我也很无聊……”我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突然想起了什么……
“反正我无聊你也没事儿做,要不过来讲个故事吧。”我朝清水禾招招手。
清水禾嘴角抑制不住地一抽,走过来,捏了捏我小腿,又比了比我的身高,盯了我好一会儿,“从各种方面来看,你都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儿了。”
“你可以想象我是。”他既然说得这么严肃,那我也答得认真些。
他撇开头,“恕我缺乏想象力。”
“没事,这可以慢慢培养。”我打个哈欠,“最佳途径就是讲故事。”
他在我对面坐下了,眼神变得有些奇怪,“我为何要有想象力?”
我来了点儿精神,也盯着他,“现在姑娘都喜欢有想象力的公子,”清水禾张了张嘴,想要打岔,我不带一点停顿地一口气说了出来,“你姐姐也是如此。”
清水禾怔住了。
我暗松口气,算是猜对了,先前无论我说出的话有多不正常,清水禾都没有任何不适应的表情,显然这样的话他不仅不是第一次听,而且是常听,再结合教中人对他的评价,想必那个常常说这样的话的人便是他姐姐。
最重要的一点,清水阮是能和牡丹混在一起的人,哪里会正常……
“你说这话……她也常说。”不知多久,清水禾才斟酌着开了口,“我从未见过父母,只有她……”
我淡淡地看着他,不打扰他回忆。
“从我懂事起,她似乎就跟随在教主身边。那时……老教主还活着,带着教主同我们一同去天原国。”
天原国?
重点来了……
“天原之所以名为天原,便是因为那儿全是高山,连成一片,如同天上之国一般。我自小在中原呆惯了的,到天原哪里受得住?她也受不住。教主与老教主白天同天原国中各种奇奇怪怪的人在一起,入夜便躲来我同姐姐这儿。我和他都喜欢姐姐,姐姐虽然不着调,但是真的让人觉得可靠。”
我仿佛瞧见了一只老母鸡带着两只小黄鸡的模样,那时候牡丹一定像是糯米团子一样,很好捏……
这么说起来,这三人也算是发小一般的了。
“只是后来大了,老教主去了,游嘉成了教主,同我们便远了。后来……姐姐死在了战场上。”清水禾说到一半,脸色突变,仿佛想起了什么似乎是不该说的,草草结尾。
听到“游嘉”,我心里一惊。
这不是阿邙说的牡丹教教主的原名么?牡丹,他本来叫游嘉,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叫牡丹连本名都不用了?
所谓战场,又是什么?赵国同天原国的,抑或是久国与照国的?
看起来,照、久、天原三国的纠葛,还要加上一个牡丹教了。
只是不知这牡丹教究竟陷进去多深,是祖祖辈辈遗留的羁绊,还是近些年风起云涌才卷进棋局?
再或者,这一场棋,究竟是谁在同谁角逐?
(二十六)
【拾柒】
关于清水阮,清水禾似乎不愿多说,我变着法儿地从他嘴里套话,却仍然对当年之事知之甚少。不过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倒是同清水阮混熟了。
其实他这人远没有起初想象得那么那已接近,脾气虽然大了些,骨子里却是有些孩子气的叛逆。他嘴上不说,我却看得出,他到如今真心佩服之人,也不过他姐姐同牡丹罢了。性子还倔得很,一根筋,除了这两人谁他也不认。
不过听他说的寥寥几句话,在他小时,算得上对他好的,也不过这二人。
一次我向他玩笑道,“怎的就没叫我早些遇上你,这样说不定我还可以成为你最信任的人之一。”
他先是被我这话一惊,退了几步,才道,“别,若真叫我那时候遇见你,定要将你当做怪物。”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
清水额盯着我敲了半晌,“你自己不知道,其实你这人……怪得很。”
我愈发来了兴趣,缠着他叫他说原因,我耐烦不过,吝啬地挤出几句形容,“你有时候叫人觉得你其实是个乱世枭雄,深藏不露,但大部分时候……幼稚得可以,”停了一停,又道,“依你这性子,要是每个人看着,只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大窘,“你什么时候觉得我像枭雄了?”我没本事坐拥天下,没本事领兵打仗,没实力,没靠山,就凭那寥寥几个人护着,关键时候又有些运气,才活到今天。
他也歪着头想了会儿,“现在想想,其实你的确挺没用的……之前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仔细回忆一下。”我盯着他。
他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还是道,“不仅没有哪一处像是枭雄,还挺傻。”
我扭过头不理他——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就好了真的不用说出来的……
不过清水禾这话又说得没错,要每个人看着,我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自始至终都有人同我站在一起,就好像……阿邙。
不禁想起起先同田涉韩的一月之约,那是本已将那当做了唯一的希望,只想趁着一月的期限内好好同阿邙在一起,之后便相忘于江湖。不想之后发生的事儿,将原本的打算生生打乱。或许自小接受的教育的原因,总觉得照国是我母国,即便他是错的,我也非得为他付出一切,如今想得更多的反倒是阿邙了。可到这时候,偏偏所有人都将我往这漩涡中扯,叫我想置身事外也难。
逃避总归是没用东,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无论如何,总有无形的手将人朝里边扯。事到如今,要想不进局只有将这个乱成一团的结一点点地解开。照国末年之事我了解了些,兴许到现在,只差一条线索将这些事儿全串起来了。
……
后来牡丹那儿有了消息。
他见我时依旧趴在他院子中的那方石桌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见我来,抬一抬眼,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在他对面坐下。
我坐着等了他好一会儿,他却如同睡着了一般,全然不理会我。
我耐着性子同他耗。
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过身来,道,“你不理我。”依稀如同初见时一般,泪眼婆娑,好似真的有谁把他始乱终弃了一般,眼睛里噙着的泪水亦假亦真。
我差些被呛着,我倒是想同他多说说话听听阿邙的状况,可是他不理我啊。这可是他地头上了,他想怎么样还不容易?
“公子——”转眼他又换了一副强调,尾音微微地扬着,十足的挑逗的味道,“不然你答应牡丹一件事,牡丹便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