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空愁暮-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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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你吗白隐?你终于回来了!”
“是,是我。好了,快放开,我喘不过气了。”
白隐有些有些想笑,阎摩分明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哪有一点对外严肃的风范。
“你去哪儿了?霁月说感应不到你,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这个,说来话长。”白隐呵呵一笑,打算糊弄过去。
阎摩掌心贴上白隐脸颊,有些犹豫道:“白隐,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哦?什么事这么严肃。”
阎摩像是在犹疑,紧皱的眉头像是拢起的山峰,白隐伸出手揉揉阎摩皱起的眉心,“说吧,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长老殿,白夜殿,二十三人,都是被我杀的。有一人活下来了。现在他回来,云衡霁月估计是被他劫走了。”
隐藏多时的秘密,今日一气道出,阎摩语调坦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是怎样不安的鼓动,深知白隐此生最恨欺瞒,阎摩紧握的双手甚至有冷汗冒出。白隐一直不开口,阎摩的心就一点点的沉下去,仿佛生生的决裂已在眼前。
“云衡霁月被劫走了?”白隐的声音有些冷,他或许欠了霓霏儿,但是若她敢伤害两个孩子,他决计不会放过她!
“是。以夜枭之能,若是常人所为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白隐,此事因我而起,我会负起责任,所以……”
“所以怎样?你的刀是对付不了术法的,你会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其实是他吧,白隐扯过阎摩垂下的发,拉过那个一脸颓丧又想尽力弥补什么的男人,“傻子……”
阎摩对白隐突如其来的吻有些措手不及,但这就代表了他愿意原谅他吗?阎摩顿时欣喜若狂,紧抱着白隐,让一个吻变得更加狂野和具有掠夺性。
白隐调整着紊乱的呼吸,只是阎摩好像有些兴奋过头了,眼看着他的一个没有□意思的吻会演变成其他的东西,白隐赶紧推开他。
白隐轻喘着,擦去嘴角一缕煽情的银丝,瞪了阎摩一眼。阎摩有些讪讪的道歉:“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算了,不跟你计较。我知道你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让我想想怎么找到云衡他们。”
“一起吧,回虚页殿再想。”
白隐也累了,却突然来了兴致道:“抱我回去,我累了。”
从书房到虚页殿有多少侍卫,值夜的内侍,阎摩却想也不想,将黎照的国师一把抱起,一路大步畅行。
黑色大氅随风猎猎作响,白隐无声轻叹,阎摩就是这样,为他一句话而不计一切后果。
裹在温暖的被褥里,阎摩的手就环在他的腰上,白隐第一次对他说起了许久以前的打算。
“阎摩,等找到了两个孩子,我再帮你找一个有帝王命格的人来接管黎照,我们就退隐吧,去哪儿都可以,你觉得呢?”
“当真?”
阎摩顿时难以抑制激动的心绪,翻身而上,撑在白隐上方。他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朝堂不是适合他呆的地方,带着白隐快意江湖才是他的目标啊。
“你好像巴不得甩了这个摊子啊?”
“当然。每天被一群大臣围着指指点点,我都快受不了了。”
“哼。还是想想霁月他们会在哪里吧,他们有什么贴身物品呢?”
阎摩举起手腕,上面缠了一圈红色的绳,中间绞着一颗血红的珠子,“这个可以吗?”
白隐一眼就认出这是霁月所凝的血珠,心中大石顿时落地,松了一口气。血珠完好无损,上面仍然灵气充盈,说明他们两兄弟都没事。只要有一滴血,找到本体就不是问题了。
“何止可以,简直太好了。”白隐从阎摩手上解下那颗珠子,下床披上衣服就要出去。
阎摩赶紧跟着起来,顺便多抓过一件给白隐披上,“外边正冷。”
黑夜中的山林总给人神秘恐怖的感觉,因为未知,所以心生敬畏。凄厉的鸟鸣穿透整个雾气弥漫的树林,浓厚的白雾中,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独行其中。她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从白雾深处走出来,树林之外,有一个人在等着,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一张清丽的脸,在昏黄灯火的照耀下,有些苍白。
“星宿,你来了。”
星宿无声的点点头,霓霏儿对她温柔的一笑,牵起她冰凉的手,道:“跟我来吧。”
两名女子,曾为旧识,今日再相聚,又不知所为何事了。
迷雾森林里终年雾气弥漫,近在咫尺都看不清,说不清这茫茫白雾是来自哪里,只是整座山像是被包裹在白纱中的翡翠碧玉,美轮美奂。而今夜的山林有些不同寻常,白雾像海潮一样一圈一圈从山中心涌向四周,涌动的雾气构成各种场景,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惟妙惟肖。
霓霏儿站在不远处,观望着星宿布下一道一道的结界,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她会笑着看阎摩疯狂的那一天,然后在他面前夺走他最看重的一切,亲人,爱人,权利富贵,所有的一切。
无法亲身体会的痛苦对他人来说便不是痛苦,道歉有什么用,那只是保全自己的另一种手段罢了,唯有将同样的事情加诸到他的身上,他才能亲身体会到那种锥心刺骨的痛!
天已将明,天边有一线微蓝,黑暗逐渐退去,熹微的光芒洒在高高的祭台之上。龙凤盘绕的祭台高有数十丈,透白如玉,精雕细琢,上面符咒花纹毫发毕现。
白隐穿着祭祀的玄黑长袍,一步一步踏出,步步生莲。衣袂翻飞在晨风之中,光芒笼罩之下的白隐像是从天而降的神明,连风都会听从他的安排,温柔的环绕在他身侧。双手高举,从脚下法阵涌起的风鼓满了双袖,四周燃起的火焰随风势起舞,飞扬在白隐伸出的指尖。精致的脸庞有着对神的虔诚,樱色的唇中吐出呢喃的咒语。像舞,但不为谄媚任何君王,一举手,一投足,却尽是魅惑。
不管看了几次,阎摩依旧沉迷,白隐是什么样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世上,当真是神明的赐福吗?
走下祭台,一直等在台下的阎摩急忙上前替他披上大氅。
“如何?”
“准备两匹马,我们出发。”
阎摩欣然应允,此时一道黑影却突然出现在祭台的阴影中。夜枭出现,必是有要事。果然,夜枭将一封信呈给阎摩,阎摩拆开一看,顿时皱起了眉。
“怎么了?”白隐见事有异变,拿过书信一看,也不禁沉思。
书信上写:委帝集兵八十万,分三路前行,欲犯黎照,已至颍涑、峨边、荒滩。
以上都是委帝地界,但离黎照已是不远,集兵八十万,委帝是想彻底吞并黎照吗?
白隐将信折好,交给阎摩,“你去处理吧,我会很快回来的。”
阎摩不放心白隐,斩钉截铁的拒绝,让人准备马匹,白隐拦住他,摇头不语。
阎摩知道,白隐是不会让他去的。阎摩转而对夜枭命令道:“保护国师,若稍有差池,提头来见!”
夜枭领命,隐入黑暗之中。白隐也随即离开,阎摩目送他离开,才定下心来整装上朝。
秋日景象,总是别样美丽,落叶如蝶,纷乱飞舞,金色山林里间或夹杂着几株红透的枫树,像是镶嵌在玛瑙上红色的宝石,黑发男子悠然站立在一株古树之下,衣摆轻晃,潋滟如波。
一身裘绒,华贵自不可言喻,眼里有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在华贵之中又多添了几分飘逸。
久违的地方,依旧是如此美丽澄澈,恍若仙境。夜歌伸出手,指尖划过粗糙的树干,他有十年没来过此地,也有十年没见过白隐,鬼林依旧是一个不被世人侵扰的地方,只是景色依旧,物是人非。
夜歌突然很想知道当初白隐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与他欢爱,明知是欺骗为何要接受,或许是,白隐他真的……
心中有涟漪泛开,是欣喜,欣喜过后是如影随形极端的无奈与苦闷,夜歌握掌成拳,唯有叹息。
谷内的气息突然有一丝波动,夜歌收敛不该有的神情,等待来人。
烟紫的绫罗,飘逸的丝带垂落在地,女子落在夜歌背后,恭敬的,谦卑的屈膝。
“夜大人,今日已是最后一天。”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但是在找到之前,他是必须的。”
原来在此地已经过了两天了啊,夜歌不曾再看一眼此时风景,只对眼前女子道:“带我去找他。”
“请随我来,只是,刚刚在灵山属下感觉到他灵力失控,可能是出事了。”
夜歌凌空而起,葵女赶紧跟上,向着迷雾森林而去。
白日的迷雾森林,平日总是迷雾千里,今日却像被风暴席卷而过一样,丝毫不见白色迷障。
即使在深秋,此地依旧是绵延千里的碧绿,而在此地天空之上,惊现一轮宏大的血红法阵,猩红的怪异符号,在法阵中若隐若现,覆盖千里的宏大圆轮,缓缓转动,像开启地狱的大门,恶鬼从此间睁开双眼,俯视这片森林。
即使在法阵之外,也可以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葵女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失色的情绪。
“这是朱翼伏魔阵,他竟然!”葵女睁大的双眼紧盯着天空上运转的法阵,脸色苍白,她以为一人之力就可以制服那个男人,今日才知道这个想法有多危险。
“这才是白隐啊,葵女,看仔细了,他是沉睡的龙,永远不是纯善的羊羔。”
夜歌一步步踏进森林入口,葵女慌忙拉住他,“夜大人,现在进去危险啊!”
“无妨。我可以带他出来。”
忍让,会让人得寸进尺,也会让人忘了该有的谦卑。比如现在的霓霏儿。
记忆中的白隐从不曾发怒过,即使是在受刑之时,被众人排挤的时候,都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的白隐,真的是那个白隐吗?霓霏儿觉得手有些发抖,不觉往后一步步的退。
浑身被血濡湿,脸颊上也染上了鲜血,宛如恶鬼一般的眼神,紧紧盯着惊惶的霓霏儿。
背后是一面石壁,霓霏儿退无可退,却突然大笑起来,“怎么?痛苦到无法忍受了吗?想要杀我吗?我当初是怎样的感受你尝到了吧!这一切都是阎摩造成的,要恨就恨他吧!”
一阵低沉的龙吟,龙魂之气从她身上窜出,环绕在她周身,随即冲天而起,撞向空中的巨大法阵。
“你痛苦,所以你要将你的怨恨施加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霓霏儿我错看了你!原以为你是情深,原来你只是个无处发泄的疯女人而已。”
“白隐!你闭嘴!”霓霏儿一声尖啸,几近疯狂,“我可以随时杀了你,你在张狂些什么,你懂什么!”
白隐一声冷笑,染血的双袖举起,如倏然张开的蝶翼,“你知道为什么是我在掌管虚页殿吗?那是因为,你不够格!”
天空的法阵随着白隐的动作瞬间压下,血色的光芒映红了整片森林,霓霏儿运化的金龙被千钧之力压得节节败退,愤怒的嘶吼声震动了整片山林。
“既然你那么爱你丈夫,为什么不跟他一起死呢?”
白隐半敛了眼俯视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在金龙被粉碎而落下的片片金雨中,掐住霓霏儿的脖子。
霓霏儿靠在石壁上,看着冷酷的白隐,呵呵轻笑:“可是是你杀了他啊,呵呵,是你亲手杀了那个叫你爹爹的孩子啊,白隐,这关我什么事?你看,你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