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选后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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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吩咐他们打点行装,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雷丰瑜答道。
“原来如此。”欢喜雀跃的心,一下子惆怅了起来。
“我离京已久,该回去了。”雷丰瑜看着湖面,没有看对方的脸,不知为何,他怕从对方脸上看见失望的神情,“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与此人在这里初遇,又从这里告别,匆匆数月中,细细体味,似收获了许多,又似失落了什么,聪明如雷丰瑜者,却也参不透个中玄妙。
我看着雷丰瑜,天下间再美的景致,也不及你扬眉一笑的爽朗。我是个贪心不足的人,自打再见第一面起,就从没止住心中的蠢蠢欲动,如今锦堂和仁华的一个暗示,就仿佛是打开了遏制洪水的闸门,“我不是开玩笑的。”
“什么?”雷丰瑜转头看着对方突然间严肃了的脸。
“若我能活着回来,我会去追求你。”我扬起头靠近他的唇,“盛宴方始,曲未终,人更未散。”
雷丰瑜看着对方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一下子如被蛊惑了般的凑近了过去,就在两唇将要相触的一刻,突然一阵船歌飘飘荡荡的响在了耳边,“……年华飘过歌声似水流,谁的船歌唱的声悠悠……”
雷丰瑜如梦初醒,一把推开眼前的登徒子,“妖精。”
“哎!”我垂头丧气,“这正是成也船歌败也船歌呀。”
“小哥,侬们要船哇?”艄公将船划了过来。
“湖上游玩一番?”
“正有此意。”
17
17、第十七章 。。。
雷丰瑜回了京,我的船也即将起航,临行之前,我将鲁宁请到巨无霸上喝酒。没有当过兵的人可能体会不到,一起扛过枪上过战场的战友,那是比什么同窗之类都更亲的人,宛如是兄弟。
“这是我的船从波斯弄来的葡萄酒,你尝尝。”我将芳香四溢的葡萄酒注满鲁宁手中的水晶酒樽。
鲁宁一扬脖子,整杯酒倒进嘴里一口吞下,吧唧了几下嘴,“还成,就是淡了点。”
“这酒不是这样喝的,要慢慢的品。”我轻晃着酒杯,淡饮一口示范给他看。
“我是个粗人,似你这般饮酒实在不过瘾,下次再请我,就准备两坛烧刀子,拿大腕盛了喝,那样最适合我。不过今天这酒也不能糟蹋了。”说着拿过桌上的酒瓶,嘴对嘴的灌了一大口,“你这家伙害我掉了不少眼泪,还搭进去不少香烛纸钱,这酒只当是赔给我的了。”
我心中感动,嘴里却故意道:“鲁大统领会掉泪,说出来谁信呐。”
鲁宁闻言,对我一拍桌子,“你小子这事办的真不地道,假死这一出,弄得多少兄弟哭断肠,听说卧虎关上全军缟素,哭声传出十几里外,尤其是崔诚、周剑几个,差点没闹上京城,至今卧虎关上对高华彩也只称一声镇国侯,而不称大将军。”
“也不是故意让兄弟们担心,只是当时那种情况……哎!”思及往日那一群过命的弟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起来。
鲁宁见状,探过身来,言辞恳切的道:“还回来吧,陛下不是心胸狭隘没容人之量的人,现在陈起明和高华彩都老了,陛下提拔起来的后进虽多,但论到文能定国,武能安邦,却没一个及得上你。”
我摇头道:“现在还……”
见我摇头,鲁宁皱眉道:“莫不是现在发达了,看不上那个将军之职了,也看不上往日的弟兄了?”
“不必拿这话挤兑我,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挥拳照着他肩膀锤了一记,“现在皇上那里想要组建骑兵,我自然是无条件支持他,待等这趟回来时,我再将一切对他和盘托出也不迟。”
正说话间,突听一个声音在舱外大叫道:“妙极,实在是妙极。”
我顺着窗口向外看,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眉眼清秀的白面书生模样的人,对着我巨无霸上装有旋转轴的帆缆升降架,看得眉飞色舞。兴奋过后,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叠纸张,取了支炭笔在上面又描又画。
“这人叫童江,我手下搞船工的,非得要跟上来看看,你瞧此人,是不是有几分你当年的模样?”鲁宁抓着酒瓶凑过来,趴在窗口指着下面那人道。
我细端详了一会儿,对鲁宁道:“把他叫上来聊聊。”
稍后童江被叫了来,他对于我们打扰了他的参观兴致,颇有些不满,一张嘴撅得老高。
“这巨无霸经过大修,有些部件重新改装过了,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把改装的图纸拿给你看。”我对他说道。
童江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贼亮贼亮的了。
他的反应让我很满意,进一步道:“我手中还有不少龙跃当年留下的设计图、手稿、没来得及实施的一些构想,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一并送给你。”
童江一下子就扑上前来,“大人呐,童江愿意为您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鲁宁已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我就说,他和你像吧。”
“瞎说,我那是他这猴样。”我嘴里反驳着,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拍了拍童江的肩膀,“小子,碰上你算是有缘,给你些好东西……”
*****
雷丰瑜想着这趟江南之行,想着治力、治心,最后把那个家伙整治的低头认输,不由得喜动颜色。其实不只是今日,自打从江南回来,雷丰瑜就总有些恍惚,每天就总把这些事情翻来覆去的想。
德政殿上一片安静,满朝文武都直着眼,看皇帝那里自顾自的傻乐呵。看得最带劲的是陈起明,他心里暗自嘀咕着,“陛下去江南之前是懒散,回来之后变痴傻了,这麒麟王果然非常人也。”
高丰年终于是看不下去了,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犯傻的皇帝回过神来,发现还是早朝十分,只得摒除杂念,正容道:“何事?”
高丰年取出一本奏折道:“鲁宁近日递了份折子,这折子是他手下一个负责造船的检士,名叫童江的人写的,他建议在边关调水进行屯田,臣和工部尚书董大人以及陈丞相反复斟酌了此人的构想,觉得可行性甚大。”
“童江?”雷丰瑜依稀记起了鲁宁手下这个爱拿炸药炸坑,又傲气十足的人,“呈上来。”
雷丰瑜接过奏折,入手沉甸甸的好厚的一叠,宛如是一本书。翻开来第一页上写着:边关屯垦四个端正的隶书。之后的每一页都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总共有百来页,不下十万言。
翻回最前面往后细读起来,头三五页是讲述屯垦的必要性和其中的优势与难度,接下来的七八十页篇幅都是讲如何引水的,最后的十几页乃是一笔细账,所需人工多少,费用几何,工时多长,一一计算的清清楚楚。
雷丰瑜大致看完一遍已经是两个多时辰之后了,他长长吐了口气,“这个童江果然有些本事,也难怪他傲。”
然后看向工部尚书董浩,“董爱卿。”
“臣在。”
“派人去卧虎关实地勘察,尽快将勘察结果报上来,另外将这个童江调进京来。”
“臣遵旨。”
下了早朝,雷丰瑜没像往常那样先去景轩殿批阅奏章,而是准备先回寝宫紫微宫看看,他新近在紫微宫里盖起了一处鹰院,从龙东那里讨来的柳春和他的鹰就被安置在那儿,为的是有消息第一时间就能知道,方便。
雷丰瑜不爱坐御撵,在宫中一般都是徒步而行,走到一半时突然停步,对身后道:“子长,依你看,那个龙东比之当年的龙跃如何?”但半晌没听到身后回应,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站着的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汉子,却不是骆子长,才猛然想起,自回到京城,骆子长立刻着手组建骑兵的事去了,现在这个是他推荐给自己接替他侍卫统领之职的齐雁。
摇头笑了笑,这几天心不在焉的瞎琢磨什么呢?始终抱着一份对龙跃的愧疚,却又为‘龙东’所惑,所以就胡思乱想。不过‘龙东’说爱自己很久了,大约是自己以前一直爱着龙跃,他只能单相思,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传李云锁来见朕。”雷丰瑜对身后吩咐道。
紫微宫里很清静,雷丰瑜不喜欢自己的寝宫里有闲杂人等,所以除了每天特定的打扫和传膳时间,就只有壮壮一人守在这里,今天却左右不见壮壮的人影。雷丰瑜直接转到鹰院,远远的就听见一阵说话声,“上次给你做的皮套子,怎么不绑上?整天垫这么块破皮子,不好看倒是其次,可这皮子不够厚实,那鹰爪子可锋利的很。”
“那么精致漂亮的护手,我不舍得用。”
“有什么不舍得的,回头我再多做几个给你换着用。”
“壮壮姑娘,你人好,手又巧,将来,将来,将来谁要是娶了你,不知有多开心。”
“我离不开这宫里的。”
“那,那我就陪你在这宫里呆一辈子。”
雷丰瑜听着‘壮壮姑娘’和柳春的对话,不禁感慨,“壮壮的春天也到了。”
壮壮和他的春天还在忘我的聊着,“壮壮姑娘你闻,这个好香。”
“真好闻,这是什么?”
“我家大人让鹰捎过来的,瞅着像块石头,你要是喜欢,我凿下一块给你吧。”
“不行,这是你家大人送给我家陛下的。”
“这石头形状也不规则,凿下一小块看不出来的。”
“这个么……”
“咳咳。”雷丰瑜发出两声咳嗽提醒这两个忘乎所以的家伙,走上前去大手一摊,“拿来。”
柳春讪讪的张开手,他手上是一小块白色的‘石头’。
雷丰瑜接过来,白色的‘石头’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柔和的光泽,飘散着芬芳淡雅的香气,正如那人身上的味道。
“这是龙涎香,还有什么吗?”
“还有一封信。”柳春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卷。
雷丰瑜没急着看上面的内容,而是将它和龙涎香一起捏在手心里,盯着柳春阴森森的冷冷一哼,“壮壮,教教他规矩。”
柳春吓得一哆嗦,看着雷丰瑜离去的背影吞了吞口水,“壮壮姑娘,我不怕,为了你我什么都能豁出去。”张开指缝里夹着的一片龙涎香,捧到壮壮面前,“壮壮姑娘,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柳春。”壮壮感动得泪眼婆娑。
雷丰瑜倚在窗边,将布卷缓缓展开,薄如蝇翅的绢帛上,用清瘦劲挺的楷书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与君分别,踏上海程已近一个月,我的船已驶离天语海域,扬帆在广阔的太平洋上。不知道是因为湿润的海风,天与海壮阔的胸怀,还是因为每日里不懈的锻炼,又或是王莲江的灵丹妙药,我现在的感觉好了很多,脚已经不肿了,食量还非常的好,呵呵,说句肉麻点的话,这感觉宛如新生。
在茫茫海上,我的船并不是独行的旅人,有一群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