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样锦-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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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黄氏点了点头,大妹夫自打染上这赌,便没个谱了。里外亲戚都劝过。可哪里劝得住呢。她叹了口气。惋惜道:“可惜了大妹妹这刚强的人……”
城北榔头巷•;唐家
那个刚强的唐周氏这会儿也刚强不起来了,俯在桌上,呆呆盯着眼前两个二十五两的元宝。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先兑些货出去。唐家人她素来不指望,未成想娘家也没能借来银子,妹妹那边如今也不可能了,再想那些亲戚朋友,谁也不是能拿这笔钱出来的样子,零碎着借钱她着实不耐烦,只得算计起自己铺子里那点货来。兑就兑吧,赔些也成,多少能收拢回些银子吧……
她正在肉疼中,忽然见丈夫唐成仁气呼呼地进了门,满身的酒气离多远都能闻到。唐周氏不由恼了,骂道:“挨千刀的,你死哪里去了?天都要塌下来了,你还只顾着自己快活!”
唐成仁一边儿喊小丫鬟沏茶来,一边儿回口道:“我快活个P!我去寻侯二这兔崽子去了,若不是他们趁我酒醉动了手脚,三百两银子哪里能输的那么痛快!”
唐周氏骂道:“你还有脸提这个!便是他们耍你,你还能寻回来不成?!若你真个只是寻他去了,身上这酒味怎么来地?!”
唐成仁恼道:“别提了,我遇着年老七那混蛋,因想着跟他商量商量那银子的事,便请他去吃酒,好么,白搭了酒钱,倒惹了一肚子气!”他说罢,忽然一拍脑袋,道:“你今儿去看二妹妹了?她怎么着了?怎的年老七说什么恶疾要休妻?!”
唐周氏听了“休妻”二字,瞪圆了眼睛,呆了一呆,随即反应过来,“嗷”的一嗓子,抬手把桌子掀了。唬了唐成仁一跳,慌忙过去拦腰抱住媳妇,哄道:“彤娘莫气,彤娘莫急,有话慢慢说……慢慢说……”
唐周氏气极,挥拳跺脚破口大骂,唐成仁连哄带劝,死命按着她不叫她砸东西,半天她才稳下神来,身子犹在打颤,咬牙切齿道:“年、老、七这个王8蛋……欺辱完我妹子还想休她?老娘绝饶不了他!……瞧着,回头就叫老二揍他个臭死!”
唐成仁忙跟风道:“是极!是极!回头我也要好好揍他一顿出气!”
想到年谊不仁,唐成仁也是一肚子气,当年年谊没管着年家铺子时,不过一浪荡少年,手头那点月钱银子远不够狐朋狗友买酒喝的,常往他这做姐夫地这里打秋风。早年间他有银子,又是个满撒手地性子,帮衬了这妹夫多少?现下日子艰难了,年谊又得意了,不说收回来那些给地,回报他些个也是应该的吧?
谁知今日一和年谊提缓免这三百两银子,年谊就黑了脸,毫不念往日交情,银子要尽早赔回来不说,还得贴补伙计们的汤药钱。
他提及就算不提往年。现下好歹是连襟,看在周家姐妹情分上,也当通融一二,年谊却冷笑道:“令妹如今是身染恶疾,可是犯了七出,所差不过一份休书。唐二哥这样地亲戚小弟再不敢认。您还是趁着我五哥没追究前赶紧把银子还来吧,不然大家都没体面。”说罢拂袖而去。
唐成仁气得自己又灌了一壶酒,可气恼也没用。年五爷也有些诨号在外头的,他晓得这事利害。这才无可奈何的归家跟妻子商量此事。
屋里这边闹翻了天,小丫鬟小心翼翼的站到了门口,她本是不敢打断里面两位主子掐架的,可捏了捏手里刚刚收来的一小块银子,她又有了勇气,硬着头皮禀报道:“回爷和奶奶话,外面有个大娘说有事寻奶奶。”
屋里嘶吼咒骂的两人停了下来,唐周氏不知哪里来的客人。忙推开丈夫,自己整了整衣裳头发,一扭身出去了。小丫鬟刚要跟出去,被唐成仁喊住。过去收拾了被推翻地桌子和满地茶壶茶盏碎瓷片。
唐成仁从地上捡起那两个二十五两的元宝,搁手里掂了掂,寻思了下,顺手揣到怀里,见小丫鬟把桌子整理妥当了。往桌边一坐。吩咐她端浓茶上来。一盏茶还没凉下去。唐周氏已从外面回来了,怀里抱了个包袱。坐在桌边,端起茶来一饮而尽。稳了稳心神,打发了小丫鬟下去并关了门,这才把包袱摊在桌上,层层打开。
唐成仁喝了盏茶倒有些上头,乜斜着醉眼,问道:“什么物什,这般金贵,瞧你这样小心的……”话没说完,眼睛就由狭长一条变得溜圆,醉意全消。
那是一个扁平的木匣子,外观毫不起眼,摊开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个元宝。
白花花五百两雪花纹银。
唐成仁不是没见过钱,可眼下正是缺钱,就如久旱逢甘霖,这眼里便开始放光,舌头也有些大了,道:“这是哪里来的……什么意思……?”
唐周氏附到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又道:“这事不小,我虽是恨,却不敢做主,没给死话的。那家倒大方,先就给这么多,叫先还了债好说话,又许事成再给这些……”
唐成仁摸着银子,脑子里转啊转,好一番权衡,悄悄拿袖子拢住两个元宝,问道:“那家又为的什么?有什么好处?”
唐周氏坐下来,摇头道:“许是有好处的,没好处谁做这样的事?我也是不知道那家为地什么。心里也是怕……不过断没有人为这样的事舍得这些银子的。”唐成仁袖子里的三个指头已经掐住了个元宝,涎着脸向妻子笑道:“说地也是,谁也不是冤大头,我看没什么。这么着,你若不敢,咱也先不给回话,只拖着他,等我拿了银子翻些钱出来,再退了他这五百两也就是了……”
唐周氏忙扑到匣子上,护住银子道:“你这混蛋又要去赌?!若非你赌钱,哪里会惹出这许多麻烦了?你几时赢过那许多?给你你也都输进去了!”
唐成仁已是袖走了两个元宝的,加上怀里那两个,足一百两银子,够赌好一阵子的了。他这心里便痒痒起来,当下笑道:“娘子说怎样就怎样,为夫皆听娘子的,先暂借些翻点儿出来好给娘子买花粉……”说话间脚步已经往外移动,就在唐周氏的咒骂声中溜出门寻赌坊花差花差去了。
唐周氏这会儿却是没闲心管他,狠狠地骂了两句,一遍又一遍点起银子,想着方才那妇人与她说地,心里踌躇不决。
最终,她下了决心,点出十三个元宝单独包好,准备还债地,其余压箱底收了起来,那些银子也足够过年的。
至始至终,她都觉得自己是最疼妹子的那一个,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这事里扮演了个怎样地角色。在她心里,不仁义的,是妹子,是年家,她却是那以德报怨的。
抓着包袱,唐周氏兀自发狠,暗下毒誓,“妹子,你瞧着,姐可不容旁人欺负你,定要给你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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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今朝犹喜带霜开 42、强悍的是命运①
神棍余真人的到来到底没有让七奶奶的病情有任何好转。
夏小满因着好奇,打着“曾同为中邪的病友,互相交流学习”的幌子,借着年谅的名头着人去打听余真人给七奶奶用的什么药。
结果答案让她笑上了三天。
高级神棍就是不同凡响的,余真人极会因人制宜,聪明的没有留下任何药物,而是留下一个内装神符的小锦囊,叫七奶奶随身带着。声称,七奶奶邪魅入体,盘结于颅,非药物可逼出,要拿灵符一点点削弱邪魅的法力,最终把邪魅拔出来,病根才能除掉。
说得仿佛附体的妖孽是寄生虫,要靠吃药打下来;而这邪魅是风湿,只能靠贴膏药往外拔寒气。夏小满笑到肠子打结。就像某些号称能治疗疾病的磁性手镯项链,其疗效如何只有商家和上帝知道一样,这神符锦囊到底能不能驱邪,只有神棍和鬼知道。
余神棍交代了三房许多话,最后总结起来中心思想只有一句,治愈只是时间问题。
这就是最大的鬼话,就像红楼里那冰糖白梨妒妇方,…………百年之后,人死了,那所谓邪魅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但年家似乎真的想将七奶奶的病交给时间来治愈,腊月十六祭祀一过,七奶奶便被送往京郊云静庵休养。这举动悄无声息地。连一直关注的九奶奶也是翌日得的信儿。但夏小满却是当天就知道了的,消息源自二夫人。
十六祭土地的宴席上,二夫人特特点名叫夏小满跟着进入鸣鸾楼伺候。虽然依旧是人家吃着她看着,却是某种身份的认可与说明…………她夏小满就此打上二夫人的戳,受二夫人庇佑。至于她自己稀罕不稀罕这种认证,从来不在人家考虑范围之内。
这实际上并不是一件很受年家人关注的事情,二夫人疼年谅是合家皆知地,年谅眼下就这个一个妾。大家都觉着,二夫人护着夏小满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而因着数年来夏小满一直性子怯懦不被看好,所以在大多数人看来,二夫人这姿态只是用来表达对三夫人调用她的人的不满罢了。
这事虽然并没能引起什么轰动,却也达到了震慑目的,席间三夫人的脸色就一直不大自然,二奶奶和四奶奶祭家神那天就领教过了,倒是神色自若,但射向夏小满的目光依旧别具深意。
夏小满只觉得这事和自己不相干。完全是人家主观行为。二夫人现在罩她了,也不代表会一直罩下去,毕竟她只是个外人,就连二夫人会不会一直疼年谅都很难说。哪里轮得到她这会儿扬眉吐气呢。于是,她依旧是磨钝了自己的眼神,磨厚了自己的脸皮,随便别人瞧去,她任谁也不瞅。低眉顺目的专心从事布菜事业。全然是驯良模样。
也不知道这模样能唬得了谁。但想必二夫人对她地表现是满意的。就在散席的时候,二夫人没有叫夏小满跟着年谅的小辇一起回去,而是要她同乘自己地小辇回长生居。
便在路上。二夫人言及七奶奶这会儿已是被送走了。
夏小满默然,她这几天也曾想过七奶奶之后的命运,而现下的结果还比她想象得要好一些。对于疯魔了的女眷的处理,她见过最多地版本是,大户人家通常会找个偏僻地院子锁其终生,其人便夜夜饮泣,啼如鬼哭,扰上这家几年十几年几十年,最终成为一个传说…………还是鬼故事。
对于七奶奶现下地情况,尼姑庵其实是一个不坏的选择,佛门清净之地最宜沉寂心灵好生静养,七奶奶目前最需要的也就是放松神经了。夏小满没分析过七奶奶地病因,这对她来说是无意义的事,因为她没可能出面去给予七奶奶什么治疗。但她也知道,一般的疯子,大抵都是偏执狂,只因一味钻牛角尖,自己拐不出来了,这才会疯掉。如果能寻得清净地,放松心情,慢慢走出误区,也许就恢复清明了。还有一点是对比因素,七爷鸲鹆居里太多妖精了。这群人非但不会照顾七奶奶,怕还会紧着使坏,反正就算不会被她们给害了,也绝对得不到好处便是了,能躲出去也是福气。
只是,七奶奶这归期未免遥遥,论理自是病愈时回府,然也可能是穷此一生不复回还。
夏小满有些宽慰也有些唏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点点头,低垂了脑袋,免得做出不合时宜的表情。二夫人瞧了,淡淡笑道:“如今好了,不必再忧心旁的,穷守着个院子,现下你乐意四下转转便随意去吧。”
夏小满忙抬起头,扯了个笑容,嘴上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