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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十样锦-第70部分

小说: 十样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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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傀儡木偶僵硬地跌进去一般。

她回来不由叹道:“这也是个技术活儿啊。真是高明。”

年谅听她赞高明,哈哈一笑,叫她挑了车帘喊小厮持葛道:“持葛,去赏那高明地耍鱼人百文钱。”

这么一来,他也来了兴致,走了一段,又见训鸟衔鬼脸儿衔旗的。他便指着那鸟儿道:“这赤喙雀儿训教虽费些功夫,却也不难。每拿谷粒儿逗戏,稍加时日,便能训成。说起来,咱家六条通灵,也是能训教会地。”

夏小满瞧着那雀儿灵巧的飞来飞去,脑子还没转回来,问道:“咱家谁?”

年谅奇道:“六条。不是你给起的名字?怎的,忘了?!”

夏小满这才想起那只上蹿下跳地凤头红来。笑道:“真忘了。不过,你觉得……能训教它衔旗?”

她总觉得六条高傲得一塌糊涂,日日里昂首挺胸的,摆出副不可一世的架势来,让她哭笑不得。训练一只这样骄傲的鸟去衔旗?!

唔,不过。也不好说吧。毕竟,六条是为了食物乖乖进了那开口的笼子里的,又再也不肯飞走。估计也是可以因为食物乖乖听话衔旗吧。

好吧,也许它根本不是一只高傲的鸟,尚肯为五斗米折腰。然,真正高傲的鸟,到底是“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还是“练实醴泉”也无法打动之?

年谅见她不信,笑道:“一会儿叫持葛去问那耍鸟地买些旌旗、鬼脸儿来,回家试试便知。”说着又指着一旁那斗雀的。道:“这般斗雀儿却是最好训教地,比教衔旗还容易些。《赋溪杂记》里便有提及,此雀儿好肉食,只肖以雀儿皮裹肉哺之,日久,则望其雀儿。便欲搏而食之。”

夏小满听了。见那边两雀儿相斗,已是绒羽乱飞。果然是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架势,不由打了个哆嗦,貌似训练鹰啊狗啊咬人也是这么的,食物外面裹件仇家的衣裳,等到遇到仇家时候,鹰犬就只认定那衣服下就是食物,上去就一顿啄咬……

唔,果然,食物永远是最好的引子,有了食物诱惑,动物才不管其他呢,六条是“低下它那高傲的头”,这斗雀是同类相残。若说生存是第一位地,动物没有所谓的伦常道德约束,那人呢……

有了银子的诱惑,人也是什么都敢做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绝非虚言。

年谅本是兴头上,见夏小满脸上没点儿笑模样,尽是厌恶之色,以为她嫌斗雀血腥,便笑着揽过她来,安抚着笑道:“斗雀咱们是不买的。只先买些旌旗来……”说着便要去喊持葛。

夏小满身子扭着有些不适,略挣了下,见他没放手的意思,就自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只道:“得了,还是别训教六条了。你不是打算随时放它走地?等你训练好了,它又飞了,岂不是白搭功夫?你要训练,不如买只不打算放走的训。”

她想起她们说年谅素来不养鸟兽,又笑问他道:“你不是懒得养鸟?现在还要训鸟?可是养六条养出乐趣来了?”

年谅笑容有点儿僵,瞧着她髻上银鲤戏莲的簪子,半晌低叹一声道:“原也养过……就如那傀儡鱼……后只觉得生死无常,徒然伤心,不若不养,少了些乐子,却也少了伤心,倒是干净。”

夏小满也叹了口气,她也有过养动物失败经历,也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她小时候养过金鱼,因为换水直接用的自来水,里面地漂白粉把鱼毒死了;再又养过一只小鸡崽,傻傻的用吃饺子使的深碟子装了小米和水,结果鸡崽掉到水里去了,打湿了大半的羽毛,不知道是受凉还是怎样,就此病倒,没两天便死了。

鱼死时还好,只无声无息的翻了白,她难过两天也就过去了;那鸡崽死前却是日日叫唤的,她幼小地心灵只觉得那凄惨无比,鸡崽死后她大哭了一场,还找了个药盒郑重其事把它埋了,之后很久都不肯吃鸡肉制品,过了一两年才缓过劲儿来。

从此以后再不敢养任何东西,因为负担不起它们地生命。

生死无常,徒然伤心。她也这样觉得。不过她不养鸟兽是不肯背负“主人”的职责,倒不是要把自家变成佛爷,追求啥无喜无忧地,她的人生信条里也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句。

她吸了口气。绽出个笑容,顺手拍了拍年谅,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既然早晚要放六条走的,那就训吧,让它在咱家一天,就给咱带一天的乐呵来。”

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免得负担不起招惹地后果。但既已经招惹了。为什么不在消陨前多寻写快乐?

早晚要离开。现在也没必要愁眉苦脸。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何不快快乐乐每一天?

她心情骤然好了许多,扭头瞧着年谅,含笑认真道:“得乐且乐吧。”

年谅一怔,随即牵了牵嘴角,握了她的手,眼里满是笑意。道:“那好,叫持葛买旌旗回来,六条交由你训教。”

夏小满那脸儿立时晴转多云,翻了他一眼,心道明明是你说要训雀儿的,这一转身活儿又丢我身上来了?我是想让你训,我看乐子。好么。这成我工作了!早知道就不撺掇,这不自己给自己找事儿么。

她撇撇嘴,嘟囔道:“得,要训还是您来吧,我手笨。训教不好……”

年谅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紧,往身边拽了拽,闷笑一声,道:“手笨也无妨,你不也说只图个乐呵么。”说罢松了手,叫她去挑帘子喊持葛买来。

夏小满蹭到“床”边儿。踩了鞋。躬身去挑帘子喊持葛,却见马车停了。外面持葛应了一声,未及她说话,倒先道:“爷,姨奶奶,九爷身边儿的芡实送吃食过来了。”

夏小满回头去瞧年谅,年谅笑道:“难为九弟想得周到,叫进来。”

九爷的小厮芡实捧了个食盒递进来,先问了好,而后道:“六爷,这不是我家爷买的。是七爷买了请爷和姨奶奶尝鲜的。”

“七爷?!”夏小满要接食盒地手便顿住了,与此同时就听见身后的年谅也问出声来。

夏小满回头望了他一眼,见他眉头紧锁,脸沉着,便还是接了食盒,因知道芡实是九爷地心腹小厮,便道:“进来回话。”说着递了食盒与年谅,自家坐回到年谅身边。

芡实也是得过九爷吩咐的,知道六爷要问话,便上了车,跪在“床”前。

年谅揭开食盒,见是一碗汤圆、一碟皂儿糕、一碟韭饼、一盘各色旋炙肉的拼盘,另有一盘子蜜饯果子,淡淡道:“倒是齐全,果然想得周到。”因问他道:“打哪儿碰着七爷的?”

芡实回道:“回六爷的话。七爷方才是打五里巷那边过来的,来时就带了吃食。说是从那边饮宴,思及各位爷奶奶小姐在此赏灯,就顺便捎了宵夜过来。”他顿了顿,低声道:“我家爷交代过,小地方才仔细瞧了,七爷是吃了酒的模样,虽没醉,身上有酒气。只是跟着七爷的几位哥哥都不像是吃过酒的。”

年谅点点头,叫他代为谢过七爷九爷,打发他去了。而后扭头向夏小满道:“你说老七打的什么主意?”

夏小满摇摇头,前儿是偶遇,今儿人就不说偶遇了,今儿可是吃酒时不忘兄弟姐妹,特地捎宵夜过来,…………虽然现在还没到吃宵夜的点儿。谁知道他打什么主意?这里面谁是值得他讨好的?纪灵书?他真要放弃整座花园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年老七所图为何啊?

“也许……”她张了张嘴,觉得没有一条理由是能合理解释年老七不靠谱行为地,所以,她又选择了闭嘴。

年谅沉思片刻,沉声道:“满娘,采藻和采艾是雁回居过来的,你回去私下吩咐她们,也常回雁回居转转……若是……”

夏小满心中了然,点头应道:“我明白。保证办妥,你放心。”

管不了妖精,还管不了唐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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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冷吟秋色诗千首  14、祸从口出①

年府鸲鹆居七爷的卧房

桃花帐半挂半落,内里却无春光。

只酒醉的年七爷一人歪倒床上,也不枕枕头,歪着脑袋,双目紧闭,脸颊微红,口里模模糊糊哼唱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胸前衣襟散乱,一只手搭着额头,一只手在身上有节奏的敲击着,像是应和着口中那小曲打着拍子。

丫鬟续芳端了热水进来,瞧他那副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往盆里投了条手巾出来,拧去水,叠成四方,悄声走到床边,擎着手巾去给七爷擦脸。

七爷眼睛也不睁,顺手一捞,一把捞着她的腕子,就把那纤纤玉手往嘴边儿送去。那手一软,手巾落在他肩头,浸湿了一小片衣衫。

续芳娇笑一声,由着他亲吻着,另一只闲着的手去够那手巾,指尖有意无意划过他的皮肤,媚声道:“爷是没吃饱?要拿奴婢开荤不成?”

七爷仍没睁开眼,却已满脸是笑,擒了那手真个张口啃咬起来。

续芳讶声道:“爷还真咬啊……疼死奴了……”

她一边儿夸张的叫着,一边儿撒娇似的扭着身子,那只玉手也不去管手巾了,握作粉拳直往七爷身上招呼。哪里会是重的?那是又轻又软又温柔,落处极有分寸,生生把人的火给撩起来了。

七爷朗声一笑,拉着她胳膊往怀里一带,一个翻身,已经把她压在身下,拉开她领子便在脖颈处窃香。续芳心里得意,一边儿娇嗔推搡他,一边儿扭身身子磨蹭他。

褶裙撩起。罗衫大敞,一个桃红绫彩绣鸳鸯戏水的小肚兜飘啊飘,落到了床边脚踏上,落在那双粉底皂靴旁,两厢映衬,越发撩人。

推就间,干柴作响,火花四溅。眼见燎原,就听房门一响。而后是一声清脆的咳嗽声。

“嗯哼。”

床上两人闻声皆是一顿。

续芳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骤然变得浑圆,满腔春情皆化作怒意,是又气又恼,扭头去瞧是哪个不开眼的要坏她好事,心底又暗恨自家糊涂,端了盆进门。光瞧着爷了,撂了盆就过来撩拨,全然忘了闩门这事,倒叫浑人闯了进来。

待见是大丫鬟青桂,续芳心里先有些怯了,毕竟青桂比她高上一等,又是爷的心腹。在这院子日子最久,得爷的宠最多,便是从前奶奶在时,青桂说话也是极顶用地,现下奶奶姨奶奶都不在了。青桂俨然是这鸲鹆居里主母大人,近乎说一不二,若招了她的厌烦,自家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可说起来,算上爷养板子伤的时日,前后一个半月爷没沾自家身子了。她这身上着着火。心里也着着火。………十七八的姑娘,爷收用过。却不抬举,也不放出去,连个通房的名分都没有,还挂着二等丫鬟的职,不上不下的吊得人越发心慌。

女儿家地青春拢共能有多长,够吊几年的?如今爷要是倦了,不碰自家了……她打了个寒战,这新上来地小丫鬟个顶个的水灵,她若没了青春,又没了宠爱,岂不活生生熬死在这院子里?

因此虽然是惧怕青桂,可也舍不得放了这机会,自家火烧火燎的,也知道爷亦是火烧火燎的,只差那一步……她咬了咬银牙,虽然扭着头没吭声,玉手已悄悄滑进了爷的衣衫里,一路往下点擦揉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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