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样锦-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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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满得意地笑了起来,周围丫鬟更是笑倒一片,年谅笑得那柱子都要靠不住了,紧着喊青樱来扶他。青樱也扶着腰的笑,劝两位主子回屋里慢慢坐着戏鸟,坐着笑才好。
几番对掐下来,六条叫夏小满磨地彻底没脾气了,乖乖开始受教。它果然是聪明的紧,没两日就会了衔旗换鬼脸儿。
说来也奇。许是夏小满驯服它了,再怎么敲打它,它都不还“口”,反而待夏小满极好,就爱在飞到她身上停着,撵都不走。
夏小满一边儿咬牙切齿的骂它犯贱。一边儿暗自得意。她小时候看动画片,最羡慕那些海盗啊,女巫啊,胳膊上肩上停老鹰的,真是帅呆了。如今自家也有了一只……唔,虽然小号了点儿……不过好歹也是会飞地呀……》《
年谅是服了满娘了。没口子赞了几回。又带着凤头红去给老太君、二夫人巡回演出了一圈儿。合家都赞这鸟通灵,几位小姐、小小姐小少爷特地跑来看了几回。而这几日里。来的最勤地,自是纪灵书。
纪家刚进京那几日,七小姐没少伴着纪灵书满京城里游玩,然陆家提亲之后,四夫人就拘着七小姐,不许她出去了,纪灵书也就落了单。
九奶奶曾往夏小满这边来闲聊时,提及这话,道是那陆家三爷陆绍虞在街上两次遇着七小姐,便是瞧中了,这才有了陆家提亲之举。虽是年家回绝了,陆家也没再纠缠,但四夫人仍极是不快,汪家地亲事是她一手促成的,不容有半点闪失,便嫌七小姐这会儿与她添乱,训斥了一番,再不许七小姐出门惹麻烦了。
九奶奶与纪灵书沟通障碍,自然是不肯带她去玩地,五小姐、六小姐又哪里是玩得起来的?纪灵书不得出去,也就只在各处院子里逛逛。
到底长生居是亲表哥,不比年家别处…………她去了还要稳稳当当摆出端庄的架子来,表哥好说话,在这里可是自在多了,她便乐意往长生居来。再又她本就是爱鸟兽地,又一直喜欢这凤头红,因此常半天半天在这边泡着。
夏小满虽不喜欢她,但这会儿还是希望她是往长生居来,而不是往别处去的,以免,被大灰狼叼了去。
打十七那日叫采藻采艾两个多留心雁回居有什么人来往,采艾还没什么动作,采藻已经拿了第一手材料交上来了,从纪灵书来京城后喜欢哪家的点心,买了哪家的胭脂水粉,到她那些花草换盆、金鱼换缸样样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夏小满却没有格外高兴,这么快弄到这些,到底是采藻工作能力强,还是纪灵书身边儿人嘴不严?!若是后者,只怕自家能得到的资料,七爷也一样能得到,若他打的是纪灵书的算盘,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果然,没两日,采藻又报上来,七爷送了姨夫人几盆花,给表小姐送了一副九连环,又特地着人打了个金铃铛与表小姐的猫。
七爷在雁回居坐了一盏茶地功夫,陪姨夫人说了会子话,听闻这几日七小姐不再出门,便毛遂自荐要带表小姐出去玩。然后,被姨夫人委婉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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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没调整回来……这两天更新还得晚上了,擦汗……容我调整两天。。。眼泪。
卷三 冷吟秋色诗千首 18、祸从口出⑤
彼时听了夏小满转述采藻的汇报,年谅不住冷笑,道:“他果然是打的是表妹的主意。想连姨母一起讨好去,可笑,可笑之至!我这便同姨母说去,掀了他这层皮!”
夏小满拦了他,问道:“现在可别去,怎么的也得等明天再去。今儿七爷前脚刚去,咱们后脚就跟过去了,信儿怎么得的这么快?!这不是摆明了咱们监视……唔,盯……盯梢,对,盯梢雁回居呢么?到时候姨夫人怎么想?二夫人又怎么想?”
年谅道:“我又不是傻的,岂会去了就问老七的事?自然是要寻姨母说话,待有机会再提老七。”
夏小满摇头道:“那去的也太巧了些。二夫人也不是傻的!你何必急在一时?又不是今儿就要成亲了!姨夫人这不是回绝了么,可见姨夫人也是心里有数的。”
年谅闻言,点了点头,道:“是这个话。不过,二婶也是瞒不住的。去了也是要同二婶说的……”他顿了顿,忽而失笑,道:“也是我糊涂了。便是姨母应了,还有二婶!二婶就会同姨母说的,哪里还用得我!”
“这就是关心则乱。”夏小满笑了笑,又道,“依我说,咱们是知道七爷什么人了,所以猜得到他打什么心思,姨夫人却还不了解,他素来油滑,又没露痕迹,若咱们去提醒了,会不会打草惊蛇,他再改了策略,倒显得咱们小人了……”
其实就是狼来了的故事。喊一次狼来了,狼没来;两次,没来;N次之后,任谁也不信了。
然最可怕的,不是狼没来。而是来的不是狼,却是限量供应的免费馅饼,那可就显得这本是好心喊狼来的人小人度量了……
年谅笑道:“你多虑了。姨母会不信我反信他?”
夏小满撇撇嘴,心道那是姨妈,不是亲妈。况且,就是亲爹妈。那种相信也未必是盲目的。有些亲爹妈……她想起前世地父亲,今生的便宜爹妈。轻哼一声,没说话。
翌日年谅到底往雁回居去见了纪郑氏,夏小满一亿个不乐意到底也被拖着同去了。她倒不是赌气提醒纪郑氏的事,而是跟过去了,人家谈机密大事,她肯定要回避。能回避到哪里?只有女唐僧的闺房了。
果不其然,那边没两句话就要切入正题,便遣她往纪灵书那边坐坐,美其名曰,“叫灵书陪你说说话。”
夏小满直想挠墙,这是陪我说话呢,还是她念经我听着啊?!带着歉意的。
说起来七姐姐是陪自己出去耍。才遇到那宵小之徒,现下被四夫人责备,又被禁足,自己要担大半过失。
因这般想,又觉得四夫人怕是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不待见自己。便也就不好意思再往四房那边去了。而她和三房那三位木头小姐也说不上什么话,偶尔去做做绣活儿罢了,余下时间只在自己房里呆着。
她本来沉静惯了,从前没有伴儿,就自己戏戏猫逗逗鸟,弹弹曲子绣绣花地。也没觉得怎么不快活。但到京这几日天天都出去逛。一群人围着高谈阔论,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闹快乐。这会儿陡然沉寂下来,未免有些落差,只觉得空牢牢地。
所以,这会儿见到“表哥的粗鄙小妾”,好歹能解闷儿,也不觉得十分的碍眼了,客客气气的让到屋里坐下,又上了好茶,…………虽然难免有些心疼,觉得糟蹋了,但现下自己是主她是客,这主人家的气度还是要有的。
夏小满这是第二次进纪灵书这闺房,第一次还是她们才来时,一切都没布置好,如今认真看下来,不由暗赞,小姑娘还真是个会收拾屋子地人。
这屋里零零碎碎的东西实在不少,二夫人送的那些古玩摆设姑且不论,就她自己带来的鱼缸鸟笼花花草草就能占半个屋子。家居装修其实是最忌讳东西极多的,那些饰品许是拿出来看哪一样都好,可堆一起难免眼花缭乱,最终导致视觉疲劳,看哪哪乱,整体也就落了下乘。可这屋子里的物什虽多,却摆放得极其到位搭配的极好,毫不显琐碎烦乱,倒别有一番雅致。
夏小满本就是个配饰控,最爱那些细腻的雕花攒珠,这细细看过去,一边儿暗暗流口水,一边儿暗暗点头,心里对纪灵书的厌恶也去了几分。
双方地厌恶都是少了些,可依旧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俩人极其默契的各自端了茶盏,慢慢抿着,彼此都琢磨着台词。
夏小满眼角余光继续打量着屋子,纪灵书却是瞄上夏小满身上配的一个荷包。
那是“原版夏小满”的手艺,绣的富贵长春,夏小满一来也是喜欢它漂亮,再来也是因着它是圆形的,比那些葫芦型地装得东西更多,便爱当随身小挎包一般带着它。
纪灵书认真瞧着那荷包上的花纹,是自己不会的绣法,眼睛闪亮亮的,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询问。
正犹豫间,铃铛声一响,却是矮几上趴着的猫儿一饼……哦,不,额间雪,醒来了。它抬起小脑袋四下瞧瞧,弓起身子抻了个懒腰,然后轻轻一跃到地上,正待往主人这边走,忽然发现有陌生人在,便忙顿住脚,警惕的盯着陌生人。夏小满擎着茶盏顿住了,咔吧咔吧眼睛也盯这猫儿,瞧它想怎样,笑眯眯地心里叨念着一饼呀一饼。
那猫儿盯了夏小满半天,许是没觉出她有啥危险气场,这才带着它漂亮地新铃铛,一步三晃,叮叮玲玲的走到主人脚边,蹭上一蹭,低低长长叫了一声。
纪灵书躬身把它捞到怀里。顺着它地毛,见夏小满视线一直随着猫走,便笑道:“这小狸奴最是闹人。”
夏小满收了视线,干笑两声,心道,你就拽吧。小狸奴,还佐丹奴呢……
却听架子上的鹦鹉“嘎”的一声。倒也似凑趣一般,竟而接口道:“嗟乎小狸奴,但思鱼餍足!”
夏小满斜眼去瞧那鹦鹉,嘴角抽抽着,哎,真是比不了。学究家鹦鹉也是学究,真是越发显得自家文盲了。
纪灵书扭头啐了那鹦鹉一口,道:“有客在,偏你多嘴!”回过头一边儿摸着那猫咪颈项的绒毛,一边儿笑向夏小满道:“甚矣翻盆暴,嗟君睡得成!但思鱼餍足,不顾鼠纵横是灵书常叱额间雪之语,倒叫那呆儿学去,不时聒噪学舌。小嫂子见笑了。”
夏小满挑挑眉。咂咂嘴,胃里又往上反酸水,真是就见不得她拽啊,真想刺激她一下痛快痛快。
她眼睛一转想起个笑话,便道:“不顾鼠纵横,好诗。我倒是想起个笑话来。说有这么一群耗子,整天提心吊胆怕猫来抓它们,这愁啊愁地,吃不好睡不好。其中就有个聪明的,出了个主意,它说。咱们往猫脖子上挂个铃铛吧。这猫一动,铃就响了。咱们不就知道了?平时也不用担心了,就可以安安稳稳睡大觉,该干嘛干嘛,等铃响,知道猫要来,再跑就赶趟。”
纪灵书眨眨眼听了半天,没觉得哪里好笑,这好不容易开场了,又不好冷场,便低头摆弄摆弄猫儿脖子上的铃铛,只道:“倒是个聪明法子。”
夏小满抿了嘴,故作淡然道:“可难题就来了,这群耗子,谁去给猫挂铃铛?”
纪灵书一愣,想了想,“噗嗤”一声笑了,道:“小嫂子真诙谐!去挂铃铛的也就叫猫给吃了,这可真要选个鼠辈中壮士才好,好叫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夏小满心道,那就不是壮士了,那是烈士!
本来她是想拐着弯骂人的,但瞧这小孩笑得傻乎乎的,和她实在不是一个数量级地,也就想着不欺负小孩了。可这会儿纪灵书又拽上了,夏小满牙一酸,就觉得真不刺激她都不行。
当下,她眯缝起眼睛,带着狼外婆的笑容道:“表小姐这猫铃铛做工精巧,实在漂亮,不知道谁挂上去地?”
纪灵书也是最爱饰物细节的人,因自己喜欢这铃铛,听她这么夸,又想起了之前她也赞过自己设计的那匣子,心里就微微舒坦起来,觉得她也还算识货,便笑道:“小嫂子好眼力,我也觉得这铃铛做的巧呢。我给额间雪挂的……”
说到后半句,她忽然反应过来,脸上的笑也僵了,这是夏小满骂她是耗子呢!她那笑容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小脸也绷绷起来了,因着自家客居这里,夏小满又是表哥地人,实不好发作,她咬着下唇,强挺着,只拿一双美目当成两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