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君之情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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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司溟一甩马鞭,扬声道:“到了便知!”
云翰翻翻了眼,忙跟了上去。阿司也真是的,明知他是懒人,却非要他跟着骑了半个时辰的马,骨头都要散了。
到了毡包,一个大大的酒字旗赫然入目,云翰恍然大悟。
“原来阿司是要请师兄喝酒麽?”
凤司溟道:“正是。”
“喝酒好!”一听有酒喝,云翰心情舒畅,酒乃他的一大爱好。
“客官,里面请!”小二早就看到两位贵人了,笑呵呵地引他们入座。
毡包干净宽敞,开放式,摆了二三十个座位。跟凌国的酒肆不同,没有桌椅,只有一张矮几和一个炉坑,矮几上摆放羊牛熟肉等配酒菜,炉坑用来煮酒,两侧各放厚厚的坐毯毛垫。喝酒的人,或坐或躺,随性得很。
寻了个清静的角落,两人相对而坐,云翰脱了靴子,盘腿坐在毛垫上,东摸摸西看看,甚是新奇。毛毯上摆有靠枕,喝高了,往上面一躺,舒服得很。
“妙,妙,妙!”云翰连声称赞。
凤司溟淡淡地一笑,坐了下来,招来小二,点了酒菜。
没一会,小二捧着两个大盘子上来,占满了矮几,盘里烤熟的牛肉正冒着热气,诱人的香味勾起了人的食欲。
凤司溟取过刀,割下一片肉,用匕首插着递给云翰。云翰接了过来,放在鼻下闻了闻,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咀嚼,眼一亮,连连点头。
小二又端来一坛酒,放在火炉旁,摆了两个大碗,便弯着腰下去了。
“师兄,尝尝北方的酒。”凤司溟拍开坛上的泥,香醇的酒味扑鼻而来。云翰的酒虫一下子醒了,双眼发亮。看着凤司溟把酒倒入两大碗中,洁白晶莹的液体注满了两个大碗,香气宜人。
放回酒坛,凤司溟端起酒,高高举起,对云翰道:“师兄,师弟先敬你一杯。”
“哎,阿司,不必如此客气!”云翰端着碗,神色陶醉,心魂已被酒勾去了。
“不,一定要敬。阿司多谢师兄这些年的照顾。”凤司溟正色道,而後一饮而尽。
云翰大叫声“好”,便一口干了。火辣辣的液体滑过喉咙,醇厚甘冽,好不痛快。
凌国的酒,甘润柔绵,细水流长,适合慢品,而北方的酒,辛辣纯正,爽口净尾,豪气十足。
凤司溟又倒了一碗,举起,道:“再敬师兄一杯。多谢师兄为师弟求得天下第一杀手,收我为徒,练就一身功夫。”
家破人亡後,他来京城找师兄,师兄带他回府,他一心报仇,师兄为他寻到了早已隐退的杀手,费了许多心思,才让那人收他为徒。师兄为了他,弃了尊严,这杯酒,他无论如何都要敬。
云翰拿着碗,略一沈吟,利落地干了。两大碗下了肚,脸色微微泛红,但还没有醉。
凤司溟倒第三碗,继续敬他。“阿司谢师兄帮着追查凶手,更是排除万难,帮阿司接近……仇人。”
他一口饮尽,透明的液体自嘴角滑下,一路流进领子里,金眸染了几分醉意。
云翰默默地干尽。阿司喝酒如喝水,分明是心中结郁不快。
再倒酒时,他阻下了凤司溟的动作,道:“阿司,够了。”
凤司溟摇摇头,挡开云翰的手,满上两个大碗,一碗递给他,另一碗自己拿起,再高举。“阿司敬师兄,为阿司的终身大事,冒着生命危险,出使曦和,师兄一路辛苦了。”
这一碗,云翰却是无论如何都喝不下去了。他放下酒碗,迅速地阻止凤司溟,沈声道:“阿司,不要再喝了。”
凤司溟端着碗,道:“师兄,这一碗,阿司非要敬你不可!”
“你在生师兄的气吗?”
“阿司怎敢?”
“还说没有呢?”云翰强硬地夺过酒碗,重重地搁在矮几上。“你心中有不快,只管跟师兄诉说,何必闷在心里?借酒消愁麽?”
凤司溟定定地望着云翰,打了个酒嗝。空腹喝了三大碗烈酒,後劲上来了,看不清眼前的人。
“师弟将要大喜,何来愁闷?”
云翰伸出修长的手指,点点他的眉心。“你如果不愿,我这就去回了清王。阿司不快乐,不喜欢的事,师兄绝不勉强!”
凤司溟靠在软枕上,半躺着,炉火映得他的脸通红。“阿司知道,师兄一直对阿司好。阿司任性了,师兄从不责骂,一心维护阿司。师兄……我……”
云翰绕过炉子,坐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背。“臭小子,你这样子,想让师兄内疚吗?”
“……师兄可以不管我。”凤司溟抱着软枕,闷闷地说,声音越来越低。
云翰凑了过去,果然看到他醉得要睡着了。
“唉……我若不管你,你又要躲起来哭了。”云翰叹气。即使过去这麽多年了,仍然记得第一次,小小的阿司受了委屈,不怒不言,却躲起来默默地流泪。从那个时候起,云翰便知,自己放不下这小家夥。
“……”凤司溟嘟嚷了几句,听不清在说什麽,人已经醉得睡过去了。
托着下巴,翻了翻白眼,云翰对着一桌的烤牛肉和半坛酒无语。半晌,他往身後看去,轻喊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背着他们的人,震了下,慢条斯理地割着一条羊腿,优雅地片下一小块肉,放入口中,咀嚼。
第八章
从见到风逝起,清王便知这个青年,是个坚毅的人。
侍卫的第一要职,是忍。但凡主子的任何事,看到听到,全部都要烂在肚子里。假如被敌人擒住了,严问拷打,都不能透露半个词句。
风逝拜天下第一杀手为师,忍了三四年,终於熬出师,学了一身武艺,当侍卫,继续忍,忍着杀父之仇,守在仇人的身边,尽管恨不得手刃了对方,却只能每天压抑着杀意,做一名忠於主子的侍卫。
他并不出色。清王有很多侍卫,风逝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然而,也许是他那双闭着的眼睛,让清王对他多了几分注意。
人们对他的第一印象,都觉得这应该是一名书生,而不是侍卫。高而削瘦的身子,平凡的五官,沈静的气息,如此平淡无奇。
在看到那双淡金的眼睛後,不可否认,他被吸引了。
如此沈寂的一个人,配上一双出尘的金眸,平添了几分尊贵之气。原来这人的身份,竟不简单。
曦和国的皇储,如今的皇太子。
当拥有这显赫的身份後,清王烦恼了。他该如何拥有他?他不再是一名普通的侍卫,不能听命於他,如若要得到他,必将负出巨大的代价。
山崖上,清王抱着喝醉酒的凤司溟,坐看日落。
北方的春天,寒气未去。清王用厚重的毛皮披风,把凤司溟包了个严实。醉酒的青年很安分,静静地睡着觉。清王专注地看着他的睡脸,越看越喜欢得紧,他感到不可思议,何以对这青年如此执着。
为了得到他,背负一生的骂名,成为凌国历史罪人,肆意妄为了一次。
睡了一下午,也该醒了。怀里的人缩了缩,悠悠地睁开眼,茫然地眨了眨,猛地惊醒,锐利地盯视近在咫尺的男人。
“醒了?”清王问。
凤司溟挣扎了一下,清王抱得更紧了。“小心!”
寒风呼啸而过,凤司溟转头一看,半米之外便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只得任男人抱着,定定地看着他。
“皇、鎏,你为何要那般做?”
“你是指我向曦和联姻的事?”清王挑了挑眉,淡笑。
“不错!这不像清王会做的事。”凤司溟低语。
清王拨了拨他的发丝,深色的瞳孔缩了缩,盯着凤司溟看了审视了一番,忽然低头一吻,很快又离开那粉色的唇瓣。
“正如你说,这不像清王会做的事。风逝,我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会有私欲,为己所爱,我可以不择手段。”
“你竟不问问我的意愿?”凤司溟闭眼,呼吸着寒冽的空气。
清王抬头,看渐渐隐退的暮日,天色一片紫红,如勾的银月已现。
“我以为你懂。”
“我不懂!”凤司溟猛地睁开眼,运气挣脱,离了清王的怀抱,往崖上一闪,站立。
悬崖上的大风,吹乱了他的褐发。夜幕即将到来,温度下降,单薄的衣物抵不住北方夜晚的寒气。
清王挽着毛皮披风,徐徐站起,转身,与凤司溟对望。
“你若有怒气,只管向我发。”清王淡淡地说。
凤司溟握紧拳头,眼里燃起了两团火焰。向後退了数步,抬手抱拳作揖,沈声喝道:“殿下,请赐教。”
这是要向他挑战?
清王好笑地走向凤司溟。也罢,既然他想发泄,他便奉陪吧。正想着,凤司溟已经一拳袭来,他侧首一歪,躲过这差点让他破相的拳头。
“你敢不躲麽?”凤司溟眯眼瞪他,看在清王眼里,凭地可爱,竟有几分野猫的味儿。
“好,我不躲。”才应下,肚子便受了重重的一拳,清王拧了拧眉头,跳开一步,捂着腹部,诧异。他错了,这不是野猫,分明是头小狼崽!
往日这青年对他顺从得很,看来是真的被惹怒了,如此放肆,下手够狠毒。
凤司溟咬了咬牙,侧身一腿踢了过去,扫到清王的衣摆,留下一记脚印。清王不得还手,见他次次杀招,只好避开要害,多次被他袭中。
凤司溟的拳头,不容小觑,那是能杀人的拳头,普通人被击中,要麽一命呜呼,要麽骨头全碎。清王不敢硬碰硬,杀招将至时,总能灵巧地躲闪,实在躲不过去,便运功抵挡。凤司溟亦清楚这点,所以下手更加毫不留情了。
五十招後,凤司溟越打越凶,简直是杀红了眼。清王身上挨了不少拳,虽不至於受伤,却狼狈之极。
“这一拳,是为我父亲打的!”凤司溟赤红了眼,一拳击在清王的胸口,原是要避开要害的人,在听到他的话时,一愣,那拳头砸在胸口,当下让他吐了一口血。
“这一拳,是为我母亲打的!”无视清王呕出的鲜血,又是一击重重地打在他的腹部,清王没再避开,迎面又是一击,痛得弯了腰。
“这是为我兄长和小妹打的!”凤司溟嘶哑了声音,眼角闪着泪水。想起倒在血泊中的亲人,他的心如刀割,恨自己不能狠下决心,痛杀仇人。
清王被这一拳打翻在地,呕着又吐了两口血水,是真的受了伤。
凤司溟呆呆地伸着拳头,看到尊贵的清王被他打得满口吐血。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腿一软,曲膝重重地跪在清王身边,颤抖着探手摸他。
“你……你……有……没有……事……”他害怕,害怕自己会真的出手杀了他。
“没……没事。”清王缓过气,咳了数声,沾着血渍的手握住凤司溟的。
“我下不了手。我太没用了!”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他抑制不住,泪水像泉涌般,夺眶而出。自家破人亡後,他便没有像今日这般痛哭过。
“……别哭。”清王勉强坐起身,拥他入怀,不舍地说,“你打我,应该的。便是杀了我,也没有关系。”
埋首於清王的怀里,凤司溟紧紧回抱他。“我……我害怕……”
“我在,你别怕。”
“我怕……真的杀了你。”他声音颤抖。
“我怎舍得留你一人呢?”清王安抚他,在他耳边呢喃。此生,冷硬的心,只为一人柔软。
“我对不起他们。”凤司溟痛苦地喊。他爱上了仇人,罪该万死。
“你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