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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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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记起他因自己父亲的缘故过世,又是一窒,只觉得两人之间诸般纠葛,着实是孽缘。若只是孽,倒能一刀两断,偏偏又有缘,这却叫人难舍难分了。
  他冒着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跋涉,十八虽然不胖,但十三四岁的小孩也颇有些重量。幸而没过多久,夜色里黑黢黢的林莽便在眼前浓重起来,原来已到了后山。
  他放下十八,又解下披风,系在他身上,道:“我已经到了,你速速回去。”
  十八一声不吭,杵在原地不动。
  梅尧君催促道:“快走,你若把你弄丢了,岂不是要惹你师父生气?”
  十八这才犹犹豫豫地挪动脚步。
  梅尧君刚松了一口气,却见他又往回走,把灯笼塞进梅尧君手里。已快到子时,梅尧君心知不便与他耽搁,又见他一路上甚是轻车熟路,便收下灯笼,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离开。待十八从视野里消失,梅尧君才抬脚向山中行去。
  山腰有处平地,便是此次陆竟约见他之地。他沿着山路行进,前方树木随着他的脚步幕布般拨开,平地便在这丛树木之后。梅尧君来迟了,对方在此地等候已久。
  梅尧君看到刘堂主,有些意料之中的意思,并没有表现出惊愕,只淡淡地点头致意,仿佛是路上见了打个招呼。
  刘堂主一笑,道:“一个试探,便真把梅公子试出来了。梅公子果真有几分本事,能从铜墙铁壁一般的包围中消失。”
  梅尧君面无表情道:“过奖了。”
  “你有逃出来的本事,却连自己的狗也不认得,走到这步田地,也怨不得在下了。”
  梅尧君仍是十分气定神闲,道:“嗯,不怨。”
  他的平静令刘堂主有些气恼,又想他或许是在强作镇定,便冷笑道:“梅尧君,你今日将要命丧我手,可有话要说?”刘堂主身边不过有一人随行,但梅尧君没半分功夫傍身,可谓是任人鱼肉。
  “我正有一事要问,”梅尧君道,“我与你无冤无仇,而你却甘愿折损利益,千方百计欲置我于死地,这是为何?”
  “利益?梅公子是指那日你承诺在下的,贵庄在淮河一带的七处产业?”刘堂主反问,他背着手,在原地左右踱了几步,面上有讽刺的神情,“哼,梅公子聪明,可也莫拿旁人当傻子,梅公子以为在下不知那几处生意全是空架子?”
  梅尧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刘堂主又大笑道:“不过在下自认性禀宽厚,非不要不取人性命,便直说了罢,要你命的不是在下,而是江白宫主。至于我与他有何利益往来,则不便相告了。”
  梅尧君蹙眉,道:“若是他,倒确有取我性命的理由。”又想起另一桩事,便问,“那我上清微观途中所遇的暗杀,也是你与江白之安排?”
  “哈哈,正是。我御下无方,他们失了手,让梅公子见笑了一回。这回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若事再不济,不劳他人之手,自己也无法自容于世了。”话音刚落,刘堂主神情转为狠厉,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得了令,右手搭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缓步向梅尧君走去。他的脚步落在松软的雪地上,叩响的足音混合在风雪中,是静谧中潜藏的致命杀意。
  梅尧君眯起眼睛,看见那道身影朝自己渐渐靠拢过来。忽然,视线被一道翻飞的衣袂阻隔,伴随着轻微的衣料摩挲声,有人轻捷地在前方稳稳落地。脚尖触地不过一眨眼功夫,又是一阵疾风般的小跑,他抽出剑,众人眼前闪过一道雪亮而转瞬即逝的电光,又听得噗嗤一声轻响,雪地里便泼开一丛丛如锦繁花。再一看,陆竟已收了剑,他身着夜行衣,在夜色里不过一色黯然的浓黑,方才一闪而过的凌厉剑光也消隐在这道浓黑中。
  陆竟回头,朝梅尧君点了点头,侧身让出路来。
  梅尧君款步而前,靠近刘堂主手下的尸身时,他小心地绕过地上新血,在一旁站定,垂眸将这具身躯扫视了一遍,抬头说道:“刘堂主假借陆竟之名引我出来,这招引蛇出洞的确巧妙。”
  刘堂主咬紧牙关,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
  “堂主设计引蛇出洞,我便将计就计、请君入瓮。堂主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以致落到这步田地,怨不得我。刘堂主宏图霸业未竟而折戟于此,可有话说?”
  刘堂主道:“我有几分好奇,你是如何识破的?”
  “刘堂主方才坦诚相待,我也实不相瞒,上次刺杀过后,我心中多有防备,早已命陆竟见势不妙便自行藏匿,每日以某种方式与我通晓消息。至于究竟是什么方式,恕不便相告。”
  “哈哈,是我考虑欠妥,低估了你。”
  梅尧君也展颜道:“刘堂主设计于人,也该明白自己终有被他人设计的一日;刘堂主说我不辨真假,却也辨不出我的虚实;你因我在清微观中不便下手,引我来此,我何尝不也早生杀意,不过是因在观中动手寡不敌众,故隐忍至今。我为人素不宽和,今日既让我占尽上风,恐要得罪了。”
  听到他话中暗示,刘堂主铁青了脸,脚步不觉向后退了几步。他虽功夫不差,但掌事以来疏于练习,早不比从前。他试探过陆竟的深浅,自知与他正面相抗,绝无取胜之机,倒不如趁机溜走,再作打算。正要转身逃逸,冰凉的利刃已贴上了脖颈,利剑泛着寒气,那股寒气恍若有形,从脖颈处化入血脉,流经全身,令刘堂主轻轻打了个寒战。
  “公子?”陆竟询问梅尧君,只待梅尧君点头,便能叫他人头落地。
  梅尧君还未及反应,刘堂主却开口说道:“梅公子,你我做一桩交易如何?”
  梅尧君恍若未闻,对陆竟道:“杀。”
  “若我没猜错,送你来的那小孩儿,是初九观主的爱徒罢?”
  陆竟顿时制住了手中之剑。
  “那孩子被我手下截住,以我一命,换他一命,如何?”
  梅尧君瞥了一眼刘堂主,转而对陆竟斥道:“还愣着做什么?”
  “可是……”
  刘堂主趁机追问:“梅公子莫非是不信?”
  梅尧君冷笑一声,道:“信如何,不信又如何,即便你所言非虚,想以那小孩一命就让我放过你,未免低看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

  陆竟见梅尧君心意已决,虽有顾虑,仍是不得不从。正在他分神的当口,刘堂主擒住他右手,反手便是一掌。陆竟暗道不好,躲开他的掌风,却不自觉已松了手,让刘堂主逃开。刘堂主并不恋战,他出完掌,随即运起轻功,刹那间,身影便隐入前方树林之中。
  “让他逃了!”陆竟骂了一句,也随之冲进树林。
  乌云蔽月,林中无一丝光亮,可见不过十数步远,陆竟怕有埋伏,遂放慢脚步,警惕地左右盼望。行了百来步,一无所获。又忧心这是调虎离山,刘堂主趁他离开对梅尧君下手,惊出一身冷汗,拔腿便往回走。走出树林,远远看到梅尧君还站在原地,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几步走到梅尧君跟前,单膝跪地,道:“属下办事不利,让他逃了,请公子责罚。”
  梅尧君阴沉着脸,道:“若你下手果断,岂会放虎归山?你不听我之命令,反为他妖言所惑,致此大错!”
  “属下知错,甘受责罚。”
  梅尧君叹了口气,紧皱着眉头望向远处,不像愠怒,倒像是忧心。“责罚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不过目前先记下,你速与我去寻十八。”
  “是。”陆竟遂与梅尧君原路下山,行到方才与十八分离之处。四周除却茫茫大雪,不见人影,而地上的脚步也被新雪覆盖,无迹可寻了。两人一路寻觅,脚步虽未放缓,但心中都隐约觉察到希望之渺茫。
  其时风雪大作,又正值隆冬的深夜,梅尧君将披风给了十八,更是不胜其寒,不住地打着哆嗦。陆竟看不下去,出言劝道:“公子,先避一避雪,等风雪停了再找罢。”
  梅尧君虽深知搜寻只是徒劳,却执拗着不愿放弃,陆竟越是劝,他反而越是忐忑不安,只道:“避什么雪,继续找。”
  陆竟顿了顿,又道:“公子且宽心,或许那刘堂主是信口开河,他根本没有捉到十八,十八如今已安然回到清微观了。”
  梅尧君斜睨着他,道:“若他只是信口开河,又如何知道送我来的人是十八?”
  陆竟默然,方才的话已是他绞尽脑汁才寻觅到的,被梅尧君驳回,又垂下头思索别的应对之方。
  梅尧君见他模样,便知他心中在盘算什么,烦闷之意更盛,不耐道:“你不愿找,自行离开便是,我自己找。”说罢,大步流星地走开。
  陆竟赶紧拉住梅尧君衣角,连声道:“公子,公子,属下知错!属下绝非想要敷衍塞责,只是现今情势尚不分明,贸然去找也只是徒劳无功。不如先寻一安全之地休息片刻,再做打算。”
  梅尧君重重地揉着眉心。理智上,他自然知道自己所作所为不过是无用之功,暴露在外,还有遇到可能的伏兵的危险。但情感上,他更不愿面对这个事实——他弄丢了初九的徒弟,他甚至宁愿丢的人是他自己。他和初九的感情已然十分脆弱,又怎可雪上加霜,况且是如此致命的错误……
  他回头对赶上来的陆竟道:“拿你的剑来。”
  陆竟不明所以,只依言解了剑,双手递给梅尧君。哪知梅尧君拔出剑,就作势往自己左肩上砍。陆竟见状,吓得脚都软了,却手疾眼快地托住梅尧君右手,高声道:“公子不可!”
  梅尧君将他往外一推,陆竟跌退了几步。他又重新举剑,砍向左肩。然而陆竟故技重施,使他的企图又落空了。梅尧君勃然大怒,扔下剑,朝他踢了一脚,道:“滚开!一事无成,只会碍手碍脚!”
  陆竟捡回自己佩剑,不屈不挠地追着梅尧君,道:“公子这是做什么!公子万万不可伤害自己身体!”
  梅尧君咬牙切齿道:“我把十八弄丢了,若不受些伤,岂不是会让初九以为我无所作为?这要我如何向他交待!”
  陆竟道:“公子心情属下明白……”
  梅尧君翻着白眼打断他:“你明白个屁。”
  陆竟摸了摸鼻子,百折不挠道:“初九观主疼爱弟子,但也不愿见到公子有所损伤啊!”
  听他此言,梅尧君宽了心,有些自喜,而这自喜转眼又被自我怀疑吞没,他不无委屈地说道:“胡言乱语!他真要知道十八被我弄没了,巴不得我快点去死。”
  陆竟听完,竟觉得很有道理,一时编不出宽慰的话,只好说:“十八定能找到,无论如何,公子先找地方歇一歇。”
  和自己置气实属无益,梅尧君腹中饥饿,又冷得厉害,权衡之下,不再逞能,问陆竟可有什么去处。
  陆竟想了想,道:“属下这几日藏身山中一处前人搭建的木屋,但木屋甚是简陋,虽能避雪,却四面透风、寒冷异常,公子恐怕住不了;加之它离此地较远,赶过去需花费大半个时辰,不如就近找处山洞,将就一夜,待明日日出雪停再做打算。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纵使梅尧君心中忿忿,陆竟这番话也挑不出错,只得点头。
  两人又行了一段路,也不见周围有山洞可供藏身,陆竟正是焦头烂额、不知所措。浸泡在冷风中,梅尧君先是觉得有无数根冰针狠狠扎入身体,渐渐四肢冻到麻木,不觉得冷,却是要迈不动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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