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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其人如玉,其情似水+番外by北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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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夫放声高歌,歌声朗朗,声振林木,响遏行云。听得三人如痴如醉,一曲终了,余音不绝。
“山山水水都是由神的灵气聚集而成的,破坏一草一木都是对山神的亵渎。”渔夫说道,“这 里的百姓敬奉山神,山神也会保佑我们年年风调雨顺,昌荣兴盛。”
熙元欣然点头。
“公子是来自京城吗?”
熙元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他憨厚地笑着:“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公子一身贵气,想必出身不凡。只有集尽权贵之地, 才能生出公子这般人。”
熙元对他刮目相看,不禁要重新评价这个看似普通的渔夫。
“公子有落脚处吗?”
“暂时没有。”
“不如到我那儿坐会,我抓几条鱼,给公子尝个新鲜。”他提起竹篙,往湖中扎去,再提起来 ,竹篙一端已串了一尾鲜鱼。
木柴在火堆中噼啪作响。
渔夫将一条烤好的鱼递给熙元,他粗而结实的手掌上布满茧子。
“谢谢。”熙元就着吃了。
渔夫看他的眼神就想长辈看着小辈。“我叫乐维,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华。”
“这鱼味道怎么样?”
“外松里嫩,肥美味鲜,手艺真好。”
乐维呵呵笑着:“公子要是喜欢,就在这里多住几天,我多找些山珍野味给公子尝尝。”
“这边风景独好,实在是想多留几天,可惜身不由己。”
“公子有急事吗?”
“我要去凤无崖。”
乐维讶然:“公子是找无极教?”
熙元一边应声一边暗想:无极教势力果然不可小觑,只要提到凤无崖,无人不知是无极教地盘 。
“公子去无极教作什么?”乐维又串起一条鱼,搁在架子上。
“叙旧。”
乐维闻言微笑:“凤无崖山势陡峭,无极教地处隐蔽,只有一条路通到总坛,山路崎岖不好找 。公子执意想去,明天我可以为公子带路。”
“为什么你会认识?”
“这里人人都入无极教。”
“居然允许外人随便出入?难道不怕我是找麻烦的吗?”
“哈哈!”乐维大笑,“我倒想见识见识,谁能找无极教的麻烦!”
第九章
关邻枫坐在桌旁,面对秋似水,一时竟不知想要说什么。
秋似水先开口道:“明天我就往西行了,我看这趟镖是多灾多难,三爷你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才 是。”
关邻枫感慨:“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多事,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接这个烫手山芋的。”
“三爷你不知道压的是什么吗?”
“我只是帮忙的,见到镖箱时都是封好的,除了被劫匪打开的那几箱,其余的我也不知道是什 么。”
秋似水面色微寒:你若是真不知道是什么?为什么又怕让我看?
既然他不愿说,也不强求,反正自己早晚都会查清楚的。
“三爷最近有影子邪的消息吗?”
“影子?教主怎么想起问他们了?我以为无极教与他们是从来没有交叉的。”
“不是我想过问他们,只是最近影子在找我们麻烦。”
“我许久没有听到有关他们的事了。他们不是只为了钱才做事的吗?”
秋似水信手拈着一个小白瓷杯,在手中把玩:“我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我只知道,凡是我 想要得到的东西,没人可以有非分之想!”手中一紧,白瓷细沙从他指缝中溢出。
关邻枫默默地看着桌上的白沙。
他的这句话是自言自语,可关邻枫明白,也是对他说的。心绪不宁,以至于在走出房间之后, 还想着这事。
江湖上好事者,大多说秋似水恃才傲物,可见并非空穴来风。
熙元跟随乐维在无极教住了几天,一直不见秋似水,很是奇怪。打听到他还没回来,不禁担心 他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了。
乐维虽然貌不惊人,可无极教中几乎人人对他十分恭敬。
原来他不是普通的渔夫,是无极教七散人之首。
无极教与创教之初的结构已大为不同。教主之下,有五位长老,长老地位虽高,但无权反驳教 主的命令。其后是七散人,四方执掌,十二分坛坛主。段成仁和白未延也是七散人之二,段成 仁排行第二,白未延第六。因为秋长老过世,尚无人接替,所以五个长老之位暂空一个,而乐 维是最有可能坐上长老之位的人。
凤无崖地势高,景致优美,可熙元全然无心观赏。也许是因为他是乐维带进来的人,无极教众 人待他也十分礼貌周到,但他还是天天呆在屋内发闷。
无极教里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可这两天,里里外外的人忽然忙碌起来了。熙元一直 在屋内不觉得,直到一天乐维乐呵呵地要拉他走。
“来,跟我走!”
“去哪啊?”
“去迎接教主,教主回来了。”
秋似水已经许久没有回总坛了,因此迎接的人特别多。
熙元一来到外面,就见人山人海站在大殿前。乐维嘱咐了他几句,就到人群前面他的位置上去 了。熙元挤在人群里,从来没有被人拥挤过,心中好是烦闷,眉头深深皱起,乐维的话一句也 没有听到。即将与秋似水重逢的喜悦,早就被人堆挤得烟消云散,极不耐烦地站着,觉得喘不 过气来,恨不得立刻离开人群呼吸新鲜空气。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熙元努力抚平烦躁的情绪,略有好转。
踮起脚向山下望去,山下绿影重重。想见的那个人在哪呢?
过了一会,几个模糊的身影从绿影中转出,熙元内心忍不住狂喜。
就要见到他了!
可接下来的可谓是熙元一生最震惊的状况。
周围所有的人都矮了一大截,陆续跪倒,沿着山路,从大殿前一直跪到视线消失之处,气势恢 弘雄伟。所有人的动作都整齐划一,神情恭敬而虔诚。呼吸顿时顺畅,可熙元心里却似堵了一 大团棉花。
不是没有见过万人跪拜的场面,可那个受人跪拜,被人崇敬的是自己。那时候自己是自豪而威 风的!而现在呢?自己却站在人群中,渺小而不起眼!
今天让他看到,普天之下,除了他,还有第二个人受到这种膜拜,这个人就是——秋似水。
旁人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跪下。熙元狠狠地瞪他,怒火聚集在他眼中,把那人吓得浑身战 栗。
他仍然站得笔挺,他是天子,他只能跪天跪地,不能跪人!
来人的身影逐渐清晰。
秋似水面无表情地拾阶而上,视线落到巍然突兀的他身上。
他的怒意,即使相隔遥远,也能感觉得到。
秋似水拨开人群,来到他面前。
乐维没想到他带来的人竟敢对教主“不敬”,意外中想要过来解释。
“你怎么来了?”秋似水在他耳边轻轻道。
“我是想来看你的。”
两人对视许久,不知如何继续。
秋似水执起他的手:“我们走。”
于是两人在众人的膜拜中,默默地踏入大殿。
分坐在桌子两侧,彼此无言。不知多少次这么相对而坐了,可每次的心境都截然不同。
“到这儿好几天了?”秋似水问。
“是的,我不认识路,是沿途打听过来的,以为你肯定比我先到。为什么你花了那么长时间? ”
“路上遇到一个朋友,所以行程变慢了。”
熙元没好气道:“什么朋友啊?你不是很急着回来吗?怎么还磨磨蹭蹭的?”
秋似水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他无理的追问。
他的无视让熙元更恼,轻哼一声,焦躁起身。秋似水惊异他的举动。只见他走到窗前,自顾自 眺望远山,努力抑制自己不要发脾气。
没有人比秋似水更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了:今天让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种场面对任何一 个君王来说都是极大的耻辱,永远的禁忌,更何况是傲视寰宇的他?
他的背影坚毅挺拔,他是个比山还巍峨的男人。
“陈尚书的儿子死了。”熙元低声道,“是在你走的那天,我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就,收到的消 息。”
“哦。”
“你不好奇?”
“为什么要好奇?”
“他不是我处死的,是死于无极教的酥心散!”
秋似水好笑地看着他:“其实你早就知道他会死,张夫人的计划那么周密,怎么可能漏过罪魁 祸首?陈尚书是你的股肱之臣,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要是处死了他,恐怕陈尚书会产生 二心。反正他都会死,你所做的只不过是没有阻止罢了。”
熙元脸色更加阴郁:“秋似水,看得这么透彻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只不过想告诉你他死了,好 让你安心!难道我做错了吗?难道我有这么十恶不赦吗?”
他生气了。秋似水神情暗淡,笑容从脸上消逝,苦笑:不,你没有错,十恶不赦的是我……
“熙元,我带你去个地方。”
熙元看着他,不明所以。
秋似水带他来到山后,是茂密的树林,阳光虽艳,可地上只有班驳的树影。烈日当空,可丝毫 不觉闷热,反是一股阴凉从脚底往上漂浮。他走在前面,为熙元拨开挡路的树枝。
树木高矮参差,错落有致,碧油的树叶诉说着古老而悠远的传说,清脆的鸟鸣洗净心中的烦闷 。一条幽径曲曲折折,向深处延伸。
眼见小径愈见窄小,树木愈密,早已没人人气。熙元不禁犹豫要不要继续跟他走。
秋似水转身看到他的表情,神秘地笑道:“还怕我吃了你么?”
熙元宽慰地笑:“你哪有这个本事啊!”
两人继续走,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前面已没了路,可秋似水神奇地左拐右拐,拨开一片芭蕉叶 ,眼前兀然一片空阔。
其实说是空阔并不完全正确,是茂密丛林中兀然出现一小片空地。有一间木屋,和宋沫涵的屋 子有几分相似。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无极教的禁地。”
熙元一惊:“禁地?那你为什么带我来?”
“虽然是禁地,其实没什么的。”秋似水笑道,“这里是水教主卸下教主之职后,安度晚年的 地方,为了保持清净,所以规定除历代教主外的教众是不可以随便进来的。”
“你带我来不违反规定?”
“你又不是无极教的人,当然不在限制之内。”
熙元仍然奇怪他为什么带自己来,但隐隐地又觉得很高兴,至少这是他和他共同的秘密。
“其实外人根本不可能自己找到这个地方,这里整片树林都是一个阵局,我和你走的是唯一一 条正确的路。”
“你不是不懂怎么走八卦阵的吗?”
“因为这条路是我走熟了的,凡是一个人想静静的时候我就会到这里来,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都会让心情舒畅。”秋似水垂下眼帘,半遮住美目,喃喃低语,“我只是想让你看看……” 他随手拂过一朵不知名的花,露水沾在手上,艳阳照耀,晶莹剔透。山间特有的云雾缭绕在枝 头,空气微湿,仿佛身心都能在此地净化。
难怪水教主会选这个地方颐养天年!生活在这里,真是脱离了尘世,过着神仙般快乐的日子!
这间屋子比宋沫涵的家大得多,而且精致得多,所用的木料都是精心挑选的,有打磨的痕迹。 在大室侧后方还有间小室。
两人绕到屋后,走了十来步,便见一个石窟,窟高正好容得下一人。
原以为石窟内应是阴湿寒冷的,走进石窟仍然是一片光明,头顶上总是恰倒好处地凿开一个洞 ,通风透光,根本不需要其他的助明工具。
走进一间石室,正中间挂着一幅画像,和秋似水一模一样,熙元知道,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水教 主。秋似水照例磕了三个头。
下方有两块墓碑,其中一块无庸质疑是水教主的。当看到另一块时,熙元猛然一震:“还有一 个块是谁的?”
“是水教主所爱之人的。”秋似水仿佛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熙元盯着那块石碑许久,手指在石碑刻字的凹陷处摩挲。
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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