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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方寸大乱-第12部分

小说: 方寸大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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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掌柜闻言,讪讪道:“我不过就是问问……” 
  “麻雀也不是那么容易变凤凰的。”那老头打了个哈欠道。 
  “这也指不定。”金掌柜又开始贼笑,“银风馆端茶的少灵儿,正月十五走在街上被太傅大人撞见,不就摇身一变,成了银风馆的头牌了麽?” 
  我听到“太傅”二字,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群蛇乱舞。 
  只听金掌柜续着啧啧道:“那少灵儿据说其貌不扬,眼神也不好,偏偏他鸿运当头,正月十五得了空去花市赏灯玩儿。恰巧那日太傅大人亲自带了人搜城,一眼就相中了他。” 
  我胸口闷得很。 
  金掌柜还在那里说着话,我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我是十四晚离得宫,十五太傅就带人搜了城。不仅搜了城,还相中了一个银风馆的小倌。 
  太傅,原来也是思慕男子的。 
  我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我呆呆站了很久,直到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肩膀。 
  我侧头,发现是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头。 
  “阮公子身子可好些吗?”他问我。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药铺也打样了,聒噪的金掌柜也不见了。 
  我仔细听了听外头,雨声嘈嘈。 
  我不答反问:“你有伞吗?” 
  他道:“我有蓑笠。” 
  我挠了挠头,又问:“那你能帮我穿上吗?” 
  他很奇怪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补道:“我想出门。”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取过蓑笠,替我穿戴好。 
  笠斗很大,遮掩了我大半张脸,甚好。 
  我抖了抖蓑衣,跨门出去。 
  雨瞬间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仿佛阻隔了所有的空气,逼得我无法呼吸。 
  我抬头看了看苍穹,转身,很认真地问老头:“你知道银风馆怎么走吗?” 
  
  === 
  雨很大,打在街面的灰砖上,腾出无数白色的水汽来,飘渺得很。 
  街上有些侍卫懒洋洋地巡逻着,可能他们巡查了多日,因此也不甚认真。 
  我觉得我冒险出门,还是很值得的。 
  银风馆离药铺并不是很远,我走了一会儿,就到了。 
  我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巨大的两只蜡烛,通红通红地燃烧着。 
  我躲在银风馆斜对面的一条小巷里,偷偷地看着银风馆门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我一直想来银风馆,想来见识一下可男可女的小倌,这是我的一个梦想,可惜一直没有能如愿。 
  今天,我真的看到它的时候,却突然感到无比厌恶。 
  如若将来我重新掌了权,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找人铲平了它。 
  这样,太傅就不能来这里找小倌了。 
  我想得很义愤填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银风馆门口突然涌现出了许多人。 
  我看到八匹高头大马先行开道,然后一顶气势恢弘的轿子威风凛凛地停在了银风馆门口。 
  然后,一群人拥簇着一个小倌,从银风馆里出来。 
  那个小倌,长得很一般。 
  不过他的眼睛很有特色,明明很冷漠,偏偏透出无端的凄美。 
  我看到他眼睛的一瞬间,微微一呆。 
  这副眼睛,我很熟悉。 
  他已经慢慢走到轿子面前,施然行了个礼,道:“少灵儿恭迎太傅大人。” 
  轿帘掀开,我看到,太傅一身白衣,对着少灵儿淡淡一笑。 
  那一笑,宛如凛冽朔风,将我所有的感情吹成了肥皂泡儿,飘荡进雨里,被细密的雨珠无情地打成了粉碎。 
  我踉跄往后退了一步。 
  有人在身后扶住我。 
  我回头,是那个男人。 
  他没有穿蓑笠也没有打伞,只是立在雨里,皱着眉头看我。 
  他的衣衫全部湿透了,紧紧贴住身体。他的头发也都湿透了。发丝一缕一缕地黏在他苍白的面颊上,更衬托出他冷漠而凄美的眸子。 
  他拉起我的手,一言不发就拖着我往回走。 
  我用力甩开他,转身,随手拦住一个行人。 
  “你眼神好不好?”我问那个行人。 
  那个行人朝我翻了个白眼。 
  我视而不见,指了指银风馆门口的少灵儿,又指了指那个男人,继续问行人:“你觉得他们两个,长得像吗?” 
  行人看了看远处的少灵儿,又看了看那个男人,很惊讶地点头道:“果然有些像,不过这位公子风姿出众得多。” 
  那个男人无声看着我,迷蒙的雨水模糊了他的眼神。 
  我笑了。 
  又有一个行人走过,我又拦住他,又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 
  那个行人不屑回道:“那小倌儿不过长了五分形似罢了。” 
  我在雨里笑得更大声了。 
  雨水打在我的脸上,顺着我的脸颊流淌下来,流到我的嘴里,我尝了一口,是咸的。 
  太傅,三十有六了。不曾娶妻,不曾纳妾,从不去青楼。 
  我一直在想,太傅是不是思慕男子。 
  今天我很高兴地发现,原来我没有猜错,太傅,真的是思慕男子。 
  太傅不仅思慕男子,而且专情地思慕着一个男子。 
  太傅是人中之龙,我知道,他思慕的男子,一定也是超凡脱俗,风采无双。 
  那个男人已经再次上来,捉住我的手,将我往回拖。 
  我一把推开他,睁大眼睛看住他。 
  他的确超凡脱俗,的确风采无双。 
  可是我不信,我不愿相信。 
  “是你?”我在雨里大声地问他,“太傅喜欢的人,是你,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桶大狗血,哈哈哈!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用那一双冷漠而凄美的眼睛看住我。隔着雨帘,他好像就如死去的人一般,毫无反应地面对着我的歇斯底里。 
  过了许久,他终是朝我伸出手,冷冷道:“要么马上跟我走,要么被林献寒捉回去,你自己选一条路。” 
  我不是傻子,我晓得我该选什么。 
  可是我想放纵一次。 
  我已经将我的感情压抑得够久了。这些年,太傅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我却相思成疾无处诉说。为什么,我明明知道我不该想太傅不能爱太傅,却偏偏放任自己将真心统统陷了进去?
  我恨自己。我要在瓢泼大雨里放纵一次,就这一次。 
  于是我抬头,看着他,很认真地道:“我是不会跟太傅喜欢的人走的。” 
  他闻言,抬头看了看天,苦笑一声。 
  我并不觉得我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他根本没有打伞也没有遮雨的衣物,他只是这样看着天,任由漫天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滚过他的睫毛,沿着他的双颊汇聚到颚尖,再流下来。 
  雨水腾出缕缕烟气,将他冰冷的神情蒙上了一层浅淡的哀惘。 
  然后他突然低头转身,不再管我,一个人没入深夜的雨帘,静静离开了。 
  
  风呼呼地刮着,我不知道到底是树枝在晃动,还是我在发抖。 
  雨哗哗地下着,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天在哭泣,还是我在流泪。 
  我靠上巷子的墙,侧头,盯着银风馆门口的灯红酒绿。 
  太傅和那个少灵儿早就进去了。 
  门口,只站了几个侍卫一样的人。 
  我就这样不死心而专注地盯着。盯了很久很久。 
  蜡烛倒映在一地的雨水里,晕染开,灼得我眼痛。 
  然后,我听到有个侍卫朝我大声道:“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我没有动,我根本不想动。 
  两个侍卫已经朝我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我觉得身后突然有人狠命拽住我的手,拖着我往巷子的反方向跑去。 
  我跌跌撞撞跟着那人跑。 
  一路雨水随着我们的跑动溅起,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我们跑过了无数条巷子,后面的侍卫大呼小叫,似乎又联合了不少同伴,追得锲而不舍。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们拐进了一条小胡同。这条胡同,是京城几家比邻的大酒楼的后门,所以胡同里堆着许多的杂物。 
  我立即被按进了一堆垃圾里。 
  后门上的灯笼微微晃动,我这才看清了拉着我跑的人,是那个男人,太傅中意的那个男人。 
  我皱了皱眉:“你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急速伸手,摸入我的胸口。 
  我外头穿了蓑衣,所以里面的内衣基本是干的。 
  他的手却是湿的,事实上他全身都是湿的。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我的内衣扯下一块来。 
  我以为他要动手动脚,不由大怒,用力踢他打他。 
  他攥着那块内衣布料,没有躲闪也没有还手,生生吃了我几脚,只是压低声音道:“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我想也不想就回答,继续打他。 
  “那就留着性命以后再闹。”他不耐烦道。 
  我停住。 
  他的眉角被我抓破了,鲜血沿着眉骨淌挂下来。 
  他已经把尾指放入自己的嘴里,用力咬破,将头凑到我的斗笠下,迎着昏暗的烛光在那块白色的内衣布料上用血作图。 
  有雨珠随风飘上他的血,微微化了他的图。 
  “你在干嘛?画血符招蚊子吗?”我问他。 
  他头也不抬,反问:“知道怎么回药铺吗?” 
  我想了想,很老实地摇头。我们刚才急匆匆跑了太多的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他已经画完图,用手指了指胡同口,又指了指图上的一角,道:“你现在在这里。” 
  原来这是一张地图。 
  “这里是药铺。”他又指了指图上另一个角,然后他迅速折好布料,将地图塞进我的怀里,自己站了起来。 
  我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不知为何,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拉住他湿淋淋的衣角。 
  他低头,看着我。 
  侍卫追赶的声音很近了。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蹲□来。 
  “千万不要再回去找他了。”他道,一双眼睛被雨水洗刷得格外清澈。 
  我点点头。 
  他弯起了嘴角微微一笑。 
  随即他伸手,替我将斗笠戴正,又寻了些杂物盖在我的身上,将我仔细藏匿好。 
  很快,我就听到有人在胡同口大声道:“人在这里。别让他跑了。” 
  杂物阻隔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外头的光景。我只听到有许多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许多人从我面前飞奔而过,朝着胡同另一头跑去。 
  地上的雨水被一片又一片地溅起,落到盖在我身上的杂物,震动得厉害。有些草摩擦在我的脸上,痒得要命。 
  我很怕痒的。 
  以前我曾经因为龙袍上的一个线头蹭痒了我,就让服侍我穿衣的太监去南苑领了二十大板。 
  不过此刻,在雨里,我屏住呼吸忍住了痒,一动也没有动。 
  然后我又听到远远有人指挥道:“放箭。” 
  我没有听到箭的声音。因为,雨突然下得极大,遮盖了天地间所有的声响。 
  
  ===
  我躲了很久很久。 
  后来,我听到远远地有人打更。梆声穿透寂静的夜,就好像星火燎原,分外得清晰。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我侧耳,仔细听了听外面,四周静悄悄的。 
  我掀开身上的杂物,从垃圾堆里爬了出来。 
  胡同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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