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善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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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菩屠法师,不是大禹王朝的二殿下。就在他们以为这次也会像前几次一样得不到丝毫回应的时候,车厢里传出一个淡漠的声音。
“先找个稳妥的地方歇着。”
宇文秧记不得自己是多少岁的时候进的黄府了,他脑海里只依稀地有印象,当黄老爷找到他的时候,他是躲在自己家的水缸里,浑身湿淋淋的,被黄老爷从水缸里抱出去的时候,狼狈得像个水鬼。
他是被母亲硬塞在了水缸里的,临了,母亲神色慌张又用坚定的口吻告诉他,永远不要回到宇文府,就算他的父亲宇文承前找到他,也不要回宇文府,那是个吃人的家族。然后母亲用一个簸箕盖住了水缸的口子。
他没有听母亲的话安静地躲在水缸里,而是等母亲走了以后,悄悄掀开了簸箕一角偷偷地看出去,然后看见,浑身是血的母亲鼓着眼睛,一脸不甘地望着自己的方向……母亲的眼睛,从来都是很美丽的……
菩屠垂下眸子,眼神复杂地看着怀中的小小少年像受了什么伤害一般,突然泪流不止起来,嘴里也在不停地喃喃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宇文秧在梦里不安稳地皱着眉,直到感觉到额头上一暖,有温润的触感从额头顺着往下,鼻尖,脸颊,下颚……一下一下的温暖触感,好像雨后的阳光,慢慢将他记忆深处的那段阴霾驱散……
宇文秧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车厢里,身下铺着厚厚的、柔软的锦缎,没有看见菩屠法师和车夫,他听见自己心里咯噔一声,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其间因为慌乱而一度摔倒在锦缎上,他急得眼泪憋在了眼眶。
“要去哪里?”有人站在马车外面,掀开了马车帘子,太阳光射进来,背对着太阳的人,身上染了一层金光,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让宇文秧吊到了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憋在眼眶里的泪水无意识地落下,他死死地咬紧自己的嘴唇,呆呆地坐在车厢里,手上还维持着撑在两侧想起身的姿势。
菩屠眼眸闪了闪,终于伸出手去。宇文秧看似软弱,任谁都可以欺负一番,但谁知道他骨子里却是倔强得要命,就如此刻,就算眼泪没有被憋住,他也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少年咬紧了嘴唇的倔强模样,莫名地让菩屠心头一紧。
落在脸上的温润触感让宇文秧猛地一震,感觉到修长温润的手指在自己眼睑下一阵轻擦,宇文秧的脸轰然变色,红透得如同此刻,天边的晚霞。
菩屠的眸子闪了闪,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依旧一脸淡漠的表情回到车上,马车动了起来,宇文秧才发觉换了一个赶车人。半途中的那场变故,就算他不问,也知道那老车夫必定是凶多吉少,心里揪得闷闷的,不过还好,还好他没事……脸上的触感似久久未消,宇文秧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
四月,山上的花开满了枝头,矗立在山顶树丛之间的容光寺隐约可见。
马车停在了山脚下,宇文秧缩在车里听到外面的谈话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声音中间或传出“银两”、“安顿”的字眼,依然是他所熟悉的温润淡然的嗓音,仿佛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宇文秧静静地听着他在外面吩咐那些人做的事,心中黯然,好像,对法师来说,他是一无所知的。他甚至有很多时候都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天神,理应受尽世人的敬仰,下得凡来,不过是为了普度众生。
马车帘子又被掀开,菩屠薄唇微抿,一脸平静地站在车外,眼神静静地看着他。四目相对,那眼神仿佛能安抚人心,宇文秧红着脸下了马车。
“吾卿师兄!”
在马车上闷了许久,终于见得光来,宇文秧看见站在寺庙门口迎接他们的吾卿,刹那间没有克制住心情,压抑了许久的紧张和窒闷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吾卿被吓得心脏砰砰一跳,小心地瞥了一眼坐得安稳的师叔,对宇文秧干笑,“师叔你们终于回来啦,弟子还以为你们在端午节以前回不了盛京了呢。”
菩屠瞥了他一眼,神情淡漠地从马车上下了来。绕过宇文秧和吾卿两人,径自走进了容光寺大门。
吾卿后背冒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拉开与宇文秧之间的距离,赶紧大步跟上前面高贵优雅的挺拔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果然很早吧!咳~~~虽然不是早上,因为起晚了~~~还是老话啊,厚着脸皮求包养!
☆、11。心悦君兮君不知(1)
果真像吾卿说的一样,端午节很快就到了,容光寺还特意为寺里的僧人们准备了素食粽子,也给僧人们放了两天的假。宇文秧原本是很高兴可以在寺庙里过端午节的,但是没想到就在节日的前一天,宇文承前派来了人将他接回了宇文府。
宇文府里十分热闹。国主为了显示出对宇文倩蓉的宠爱,不但特许宇文倩蓉回家过端午,还赏千两银、上好锦缎、黄金粽子等让别人十分眼红的东西让宇文倩蓉带回宇文府,宇文承前大喜之下决定在府中摆上两日筵席,邀请宇文家族所有人同乐。
从端午节的前一天开始,仆人们早就将宇文府上上下下布置得井井有条,不但用大红色的绸子装饰府中内外,还有各种颜色的灯、包好的粽子挂在房檐下。
宇文秧站在自己的小院门口看着来来去去的仆人们,突然想到如果他还在寺庙里,此刻会做些什么,今日就是端午节,府中必是十分热闹,但他却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三弟!”
宇文怀广离得远远的就在喊,他似乎没有受到绿萝那件事的影响,对宇文秧的态度同往日一样友好,他走近,伸手在宇文秧肩上一拍,笑得大大咧咧,“没有后悔下山吧!看,府上多热闹!”
宇文秧回以轻轻地一笑,心里却想着,再热闹也不属于我。
“对了,两年前你是在抚州吧?”宇文怀广不等他回答就接着道,“那你一定认识一个人,今天府上可来了不少客人,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看,也许你就认识那几个从抚州来的呢……”
宇文怀广一伸手就把宇文秧的脖子架在自己的腋下,拖着往前厅的方向走,宇文秧开始还想挣扎,但宇文怀广比他高出了许多,力气也是他不能比的,于是就这样被宇文怀广边拖着边嚷嚷地走向前厅。
宇文秧这才发觉,宇文怀广的身高与菩屠法师相差无几,就连力量上,也没有多大差别。就只有自己不像个男子。
“好啦好啦不要再挣扎啦!”宇文怀广突然放开他,一手拽着宇文秧,一手指着他们前面的方向,“看,那个就是从抚州来的第一美人,你认识吧!”
宇文秧懵懵懂懂地朝那个抚州第一美人看过去,看见那人的面容时有一瞬间的怔忪,竟然是黄敏君。两年不见,黄敏君身上多出了许多以前没有的温婉气质,就连笑起来都只是微微抿嘴,露出两颊的浅浅酒窝,的确有抚州第一美人的资本。
只不过,她为何会在这里?
许是发现宇文秧眼中的疑惑,宇文怀广好心解释道,“听说她爹被国主升官,从抚州调到盛京任三品知州,所以他们举家搬到了盛京,到达盛京也不过才两日,老家伙就邀请人全家过来了,官场上的事我们哪里懂,就算今天是敌人,搞不好明天就变成朋友了。”
嗯?宇文秧不解地看过来。宇文怀广嗤笑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啦!老家伙说你回府之前住在抚州的一个老友家里,风流聪明如我宇文大少,会不知道那老家伙隐瞒着什么!诺!”宇文怀广努了努嘴,“抚州的黄老爷,如今是盛京三品知州,你以前就是在他们家吧,没少被那个第一美人欺负吧?”
“大哥!”宇文秧窘迫得脸有些红。怎么说他也是男子,怎么能把被一个女子欺负的这种事说得这么顺遂。宇文怀广咧咧嘴,不甚在意地笑笑。
那边,黄敏君却似看见了他们,眼神忽地一亮,摇摆着腰肢朝这边走过来。宇文秧暗叫不好,他原本就不想再与黄敏君有交集,偏偏此时回避就会显得太明显了,对一个女孩子的脸面始终不好,于是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宇文怀广笑得若有深意。
“好久不见了……那个……想不到两年后还能见到你。”黄敏君站在两人面前,姿态落落大方,笑容却是很腼腆,这让宇文秧绝对不能把她与两年前的黄大小姐联系起来。
他很疑惑,两年的时间竟然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么?从前那个嚣张跋扈、尖锐刻薄的黄大小姐居然也会变成现在这般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姿态。宇文秧僵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只要有宇文怀广在,气氛是不会僵到何种地步的。
“原来你们两年前就认识,那我还特意拉着你来作甚么,直接让你为我们介绍不就好了!是吧,秧!”宇文怀广笑得很明媚,刻意把“秧”字咬得极重,眼中划过一抹讽刺。
黄敏君的脸一僵,笑得极不自然,她是放下了一个女子的羞涩和身段向宇文家两位少爷打招呼,谁知这位大少爷如此不领情。她想这也不能怪她,两年前宇文秧可不叫宇文秧,她甚至忘记了那时他叫什么名字,不过多半是没有名字的,来时母亲刻意交代,无论如何要和宇文家的公子小姐们搞好关系,将来黄府才能节节高升。
仿若听不懂宇文怀广的话中之意,黄敏君转而带着脸上的笑容看向宇文怀广,“敏君来到盛京不过才一日,对盛京陌生得很,宇文大哥若不介意,可否抽出一日的时间带敏君在盛京走走?”
“那当然好,有抚州第一美人相伴,在下自是求之不得!”宇文怀广又恢复一身风流脾性,笑得满脸花开。
说着,这两位竟然撇开了宇文秧,聊得越发开心,宇文秧在一旁站着,只觉得十分尴尬。
天色渐黑,宇文怀广与黄敏君已不知聊到了什么地方,宇文秧不引人瞩目地揉了揉自己的双腿,打算转身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
这时,府里却突然热闹起来,比起原先客人们的喧闹聊天,此时却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宇文府宴客的花园门口,花园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宇文承前的身影走在前面,原想悄悄溜走的宇文秧朝门口看过去,瞬间就僵住了双脚。
宇文承前在前面引路,一高一矮两个人在他身后进入花园,矮个那人看见宇文秧,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眨了眨眼。高个那人一身洁白僧衣,面容温和,神态自若。
“老夫三生有幸,今日能请得容光寺的高僧,也是我大禹王朝最富盛名的法师来府中……”
宇文承前余下的话音,都自发隐没在宇文秧的耳中。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要去上班鸟,还剩一点下午回来补上!
☆、12。心悦君兮君不知(2)
宇文承前在前面引路,一高一矮两个人在他身后进入花园,矮个那人看见宇文秧,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眨了眨眼。高个那人一身洁白僧衣,面容温和,神态自若,目空一切的模样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在他的眼中。
宇文府的确非同一般地热闹,不但有宇文家族的十几个大大小小偏房的族人,宇文承前还邀请了盛京首富和另外三位在盛京比较德高望重的乡绅,因此当天边的一轮明月升到正空的时候,宇文府的后花园里已是笙歌艳舞、觥筹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