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荫by:流水无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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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悠悠然坐下,道:“是人都会有些事不愿被别人知道,他既不愿说,咱们又何必强人所难?”
小乙扁了扁嘴:“公子你就是心太好了,依我看这人吞吞吐吐的不是好人。”
“我倒觉得这人不错。”想了想,青年补充,“他有一双干净的眼。”
小乙搔了搔头,不明白“干净的眼”是什么意思,眼睛又不是脸,难道还有干净不干净之分不成?不过他家公子偶尔会说几句他听不懂的话,也不必细问。于是道:“是是是,谁不知道‘逍遥公子’慧眼如炬,不会看错了人的。我去看看粥好了没有,给人家送去。”
青年点点头,嘱咐了一句:“到时候不要总是问东问西,他想说了自然会说。”
“遵命。”
小乙不恭敬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盛了粥,送到练无伤的房间。
“粥来了……公子,你快来,不好了!”
话音未闭,青年早已如轻烟一般闪进门来。“怎么?”
小乙不说话,指着床。
床上被褥整齐,已是人去楼空。向旁边看去,两扇窗子都已打开,微风从外面吹进来。显然,练无伤是从窗子走的。
小乙呆呆的道:“咱们又没说让他报恩,他着急落跑什么?嘿嘿,公子,你这回可看走了眼。”
“你是没要人家报恩,可你连珠炮似的发问已经把人家吓跑了。”青年摇了摇头,一回身,只见案几用灯台压着一张纸,走过去拿了起来。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小乙也凑过来看,见那纸上空无一字,只有两点墨迹,先是大惑不解,继而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公子,你救的这人还不识字!”
“是吗?我倒觉得无字胜有字呢。”青年指着那两点,念道,“大恩不言谢,点点在心头。这人倒也有趣的。”
小乙撇了撇嘴:“公子怎么说都有理,人都跑了,姓名也没留下一个,报什么恩呢?”
青年抬起头来,望着敞开的窗户,那一抹微笑又挂在了嘴角上。“我有预感,我们还会见面的。”
29
那青年猜得不错,练无伤的确是被吓走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的问题,更没有学会撒谎,况且,他也不愿意对一个有恩于己的人撒谎,所以只好选择离开。
想到这样一言不发就走实在不合情理,也曾提起笔来想要留书一封。可是,写什么呢?总觉得字面的话语写的再好终究嫌苍白无力,而救命之恩也不是几句话语就可以还清的。于是饱蘸浓墨的笔抬起又放下,最终只留下了几点墨迹。
转念一想,别人怎么想我又有何干系?只需我牢牢记住这份恩情,总有一日加倍回报就是。
心意已定便不再犹豫,放下了笔,越窗而出。伤势在这主仆两人的照顾下已经好了大半,剩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皮外伤,可以轻松地提气纵跃,不被发觉,只是牵动了痛处,仍是出了一身冷汗。
来到外面,这才发现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落,两层的阁楼,配有亭台轩榭、假山池塘。跳出院墙,顺着幽静的巷子走出十来丈,终于来到大街之上。
他起先还在担心会遇到那两名道士,想了想,不禁哑然,以自己现在的功力,对付武林高手尚嫌不足,却再不必惧怕他们。实在是这几天吃了这两人的苦头太多,才会如此顾忌,想到此处,心头微微一酸,但他很快的就把这种情绪平复过去。
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静心修养了几日,伤势终于得以痊愈。心里惦念着那对好心的主仆,忍不住偷偷前去打探,却不料人影全无,只留着一个的老仆看守门户。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谎称是那青年的朋友,向老仆问询。
“你问我家主人?他今天早晨收拾了东西,回家去了?”
练无伤一呆:“这里难道不是他的家,他回哪里去?”
老仆白了他一眼;“这里只不过是一处别院罢了,我家主人是降龙堡的二公子,自然是回降龙堡去。”
“他……是降龙堡少主!”练无伤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还在昊天门的时候,虽然识人不多,见识不广,却也对“降龙堡”的大名如雷贯耳。十几年前,倘若有人要问谁是中原武林第一门派,回答者不会说什么少林武当、峨嵋崆峒,因为谁都知道昊天门、降龙堡、凤凰山庄才是武林中最强大的三股势力,这其中,又以昊天门为最。有道是“龙飞凤舞,天下无双”。三家互有来往,关系也是格外亲密。现在,昊天门败了,这两家不知却又如何,就要没有往日的风光,想来也仍然极具分量。
而救他的,居然是降龙堡的二公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青年应该是叫做任逍遥吧。练无伤还记得,师父五十大寿的时候,任老堡主也曾经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去拜贺,当时的小辈之中,这位逍遥公子年级最小,博得的称赞却最多,都说他将来定非凡品,成就必然超过乃父。
想不到当年一个小小的孩童,现在也已然长得这样大了。再一次,练无伤发现自己根本就和这个世界脱了节。
听到他惊讶的语气,那老仆眼睛一瞪:“你不是我家主人的朋友,怎么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看你这副样子就不象好人,滚出……咦?”颤巍巍的抓起扫把正想抡出去,眼前一花,人已经没了。
出了城,望着方向截然相反的两条大路,练无伤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该走哪条是好。一条是来时的路,从此可以回到山中,继续过那与世无争的日子。另一条则通往南方,降龙堡的方向。繁华热闹的地带,多事的江湖人,想想都觉得心悸。
若依他性情,自然回山是上策,可是想到救命之恩未报,又不愿意背负着别人的恩情躲在深山一辈子。
他的心中有个简单的信念,那是当年师父教的——要么不受他人恩惠,倘若接受,定要倾力相报——
这些话他一直牢牢地记在心里,和师父传给的武功一起,时刻不敢忘记。
暗暗打定了主意,不管降龙堡的少主是否需要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相助,只要有用得到他的地方,赴汤蹈火也不能推辞!当下展开轻功一路追了过去。
一直到了正午,始终不见那主仆两人的身影,心里微觉奇怪,又一想,对方身份显贵,自然有良驹助行,自己脚程再快,只怕也是也终是逊了一筹。
正想着,远远只听前方传来打斗之声,心中一动,飞身上前,眼前的情景让他吃了一惊!
只见两匹马倒毙在大道边上,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伙人正在恶斗。
相斗的其中一方大概有五、六人,均是黑巾蒙面,手持钢刀。只有其中的一名女子是作村妇打扮,手上一把柳叶刀。这几人武功似是一路,凌厉狠辣,招招俱是杀手。此刻他们正围成一圈,将中心的两人困住。
这些人是什么来路,练无伤全然不知,那被围困的二人他却是认识的,正是任逍遥和他的仆从小乙。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何要与他们为难?任逍遥一手持剑,另一手却紧紧捂住肩头,鲜血从手指缝中渗出来,显然是受了重伤。但他武功高强,一时之间,敌人倒也近不了身。
比较可虑的是小乙,他虽然没有受伤,可是功夫却差得远了,在两名蒙面人的夹击之下,莫说还手之力,便是招架之功也没有,还要任逍遥时时分心照顾于他。那些蒙面人看出了门道,手中钢刀向任逍遥去的少,反而都向小乙这边招呼过来。
小乙身逢险境,嘴头却一点不肯闲着,一个劲儿的叫骂:“卑鄙,卑鄙!公子,你别管我,自己先逃走吧!”
任逍遥一剑格开砍向小乙的单刀。“又说傻话,对外人我尚且不能见死不救,何况是你?咱们自然要共同进退。”这人的神经也不知是什么铸成,当此凶险之境,居然神色还是一片恬静淡然,不知是无知呢还是胸有成竹。
小乙眼眶一热,险些就要掉下泪来:“公子,你就是心太善了。这些恶贼便是看你好心,才会设下套儿来偷施暗算!喂,你们这些人,有种留下名来!”
那村姑打扮的女子笑道:“中了我的计,是你们太蠢,怪得谁来?想要知道咱们的身份,留到阴曹地府去问阎罗吧。”说着,又是一刀砍去。
“小乙,别废口舌了,他们若肯吐露身份,又何必蒙面?”任逍遥躲开斜次里劈来的一刀,接着道,“不过从他们的武功行径上,倒也不难猜出。”
“咦,公子,你知道?”
“江湖上近几年出现了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武功既高,手段又狠。只要出的起钱,便是天王老子他们也敢杀,人称‘夺魄’。”
显然他是猜中了,那女子面色一变:“逍遥公子果然不同凡响,你既已猜到,就更留你不得!”
任逍遥淡淡一笑:“我也听说过‘夺魄’手下从无活口,而我又受了伤,恐怕真是凶多吉少,只是何人要害我性命,不知在下在临死之前是否有幸得知?”
那女子咯咯娇笑:“逍遥公子胆色过人,奴家也很佩服,只是做我们这一行的,信誉最重,雇主的姓名可是万万不能透露,公子见谅。”她见任逍遥说话客气,语气也不自觉的缓和起来,只是手上的招式可丝毫不缓。
练无伤听到这时已然明白,袭击任逍遥主仆的是一个名叫什么“夺魄”的杀手组织,不知受了何人雇佣前来行凶。那小乙口口声声说什么“卑鄙”、“暗算”,想来这些人自忖武功不是对手,便施诡计,多半是那女子扮成村姑,或是假作受了伤或是被劫,引得任逍遥过去,再趁他毫无防备之时将他刺伤。
心念一闪间,忽听小乙“啊”的一声惊呼,却是被砍中了大腿,跪倒在地。
“小乙,你可还好?”任逍遥想上去救援,却被几名杀手阻住,眼见小乙就要命丧人手,他焦急之余,招式也不禁乱了,顿时险象环生。
这当口再也容不得犹豫,练无伤飞身而起,几个起落来到场中,飞起一脚,正中一名蒙面人的手腕,一个旋身,抄住了对方脱手的单刀。横刀挥出,将另一名袭击的小乙的蒙面人击退。
这几下一气呵成,实是迅捷无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然而练无伤却根本不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以刀代剑,一眨眼攻出二十余招,又有两名杀手的兵器被打落。
练无伤最初之所以犹豫,是怕被人认出身份又惹风波,如今手中的兵器换作了单刀,只好将剑招化成了刀法,威力虽然减却几分,精妙的招式还是足以御敌,最妙的是,这样一改,原本是什么样的招数别人也看不出来。发现这一点,练无伤精神一振,随意施展,反倒觉得比平时更顺手些。
他不欲多伤人命,看出这一干人似乎以那女子为首,武功又是最高,心想擒贼先擒王,刀锋一转,攻到对方身前。那女子举刀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