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荫by:流水无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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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欲多伤人命,看出这一干人似乎以那女子为首,武功又是最高,心想擒贼先擒王,刀锋一转,攻到对方身前。那女子举刀招架。
两人兵刃相交,发出一声脆响,练无伤纹丝未动,那女子却不由自主退了几步,直觉手腕发麻,柳叶刀几欲脱手而出。
她愣了一愣,啐道:“哪里杀出来的一个程咬金!”
小乙却早已认出了练无伤,喜极大叫:“喂,你不是上次马车上那个人吗?你的伤好了?你是来帮咱们的么?嘿嘿,我家公子说你是个好人,果然没看错。”
他连珠炮似的发问,剧斗之中哪有工夫回答?练无伤只好分别向他们主仆两人点头示意。
那女子越听越不对路,原以为暗算了任逍遥便可手到擒来,不想又不知从哪里出了这么一个硬手,武功之高,似乎不在任逍遥之下,听他们的对话,仿佛还有些交情,这事情可不好办了。余光一扫周围的情势,不觉又是一惊:自己被缠住不说,己方有三人失了兵器,力量大减,反被缓过气来的任逍遥逼得连连后退。
心中一凛,今日恐怕要一败涂地!
她当机立断,双唇一撮,发出一声尖利的口哨,随即手掌一翻,一枚发烟弹打下,身前立刻冒起一股紫烟,并迅速弥漫到四周。
“不好!”任逍遥生怕对方趁机偷袭,反手抓住小乙一并退到无烟之地。眼见雾影绰绰,敌人显然趁机逃了。
小乙连连跺脚:“可惜呀可惜,定是被他们逃了,也问不出幕后主谋是谁。公子,你就不该管我,想这区区烟幕弹,又怎能伤得了我小乙?”
“好啊。”任逍遥一面处理伤口,一面轻声与他调侃,“若要我再将你扔回去,也行。”作势伸手去抓。
小乙连连摆手:“那倒也不必。”腿伤的伤口虽然不深,还是涂了药,紧紧扎住。
“对了,那位兄台呢?”过了这么些时候,始终没见练无伤出来。
“也许去追敌了吧。”小乙抬头向着烟幕处张望,忽然一指,“公子,你看。”
任逍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烟色已经渐渐向两旁散去,两个人影从烟雾中走出来。一个是练无伤,他的手正扣在一名蒙面杀手的脉门上,见到任逍遥,微微一笑:“我想你也许有话要问他。”手臂一甩,那蒙面人不由自主跑出几步,来到任逍遥跟前,软倒在地。
“哼,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小乙顾不得腿伤,抢上去一把掀开了那人黑巾。“很普通嘛 ,也没有三个鼻子六只眼,你定要蒙面作什么?”
任逍遥闻言一笑,回过身正想向练无伤致谢,却见紫烟尽散,而练无伤的人也跟这轻烟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又走了,这人可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小乙搔搔头,这辈子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人。
任逍遥愣了半晌,回身向那杀手道:“这位兄台,是何人指使你来杀我,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肯说么?”
“公子,你跟他这般客气做什么?他若不肯说,就大刑伺候。先点他的‘百汇穴’,让他尝尝好像被小蚂蚁一点一点啃咬的痛苦。再点他的笑穴,让他笑到尿裤子。若还是不招,就用银针刺他最敏感的‘会阴穴’……”
任逍遥听得背上一阵发寒:“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还有呢,还可以削他的鼻子,让他下雨天就鼻孔进水,砍……”
他正说的起兴,忽见那人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吓死了,不会吧,这样胆小也出来当杀手?”
任逍遥摇了摇头,掀开死者的眼皮仔细查看,叹了口气:“他是中毒而死。想来毒药藏在牙齿中,一旦被擒,便立刻服毒自尽。”
“这些人可真狠。对别人狠就不说了,对自己也这样狠!”小乙不禁咂舌,随即冷笑,“哼,其实就是他不说也不难猜出主使是谁。公子你向来行侠仗义,广结善缘,人又谦和有礼,江湖上哪有仇家?人人喜欢还来不及呢。要我说,恨公子你,巴不得你死的,就只有大公子而已。他忌你比他强,怕你抢走了堡主……”
“好了,小乙,不许胡说!”
“我可没胡说!过几天是老爷六十大寿,老爷说过,要在那天宣布谁是下任堡主。大公子什么都不如你,自然怕老爷不肯传位给他。杀了你,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公子,你别瞪我,也别生气,你生气我也要说,难道你心里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任逍遥何尝不知道小乙的话不假,沉默半晌,才缓缓地道:“我教过你,一件事情在未有确凿证据之前,千万不可以妄下结论,难道你忘了么?何况,现在你说的那人又是我的嫡亲兄长,我又怎能轻易置疑?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咱们今天说的话千万不可向外人提起,你听明白了么?”
“是——”小乙扁扁嘴,把个“是”字拖的老长,显然心里不服气,“那公子爷,现在咱们怎么办?回去呢还是接着赶路?马匹都被杀死了,咱们又受了伤。”
任逍遥沉吟道:“爹爹的寿期已近,咱们已经耽搁得太久,不能再耽搁了。这里离城不远,咱们先回去雇辆马车,再行赶路。”
两人相互搀挽着走在大路上,小乙道:“公子,咱们现在可真成了残兵败将,这副狼狈的模样可不能让认识公子你的人见到。”
任逍遥淡淡一笑:“看见了又如何?谁没有狼狈的时候?一个人若总是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那就是神仙了。”
“是是是,我知道您想得开。”
走出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前面隐隐传来马蹄之声,自远而近,很快的,一辆大车驶到跟前。
“公子,咱们截下这车,让他送咱们一程如何?”
任逍遥尚未答应,那赶车的车夫一勒缰绳,马车便在两人身边停了下来。那车夫一双圆圆的小眼直在两人身上打量。
小乙伸手在他面前一挡:“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呀?”
车夫嘿嘿一笑:“不瞒您说,小的眼皮浅,美男子没少见,可是一瘸一拐的美男子却是头一遭见,一瘸一拐脸皮又厚的美男子更是没见过了,今儿是开了眼界。”
也不理小乙被气得直瞪眼,他跳下车来,向任逍遥行了一礼:“请问这位可是任公子?”
任逍遥一怔,心中疑惑这人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正是。”
“适才有位爷雇了小的马车,让小的出城来伺候公子您。”
小乙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人?”
“这位爷交待了,不能透露他的形貌身份。咱们拿人银子的,主人家不吩咐可不敢多说。”
小乙道:“公子,我看这马车不能坐,你听听,这话简直和刚才那个什么‘夺魄’说的一模一样,多半是一伙的。”
任逍遥也不知在想什么,想着想着,嘴角边自然露出一抹微笑,这时拍了拍小乙的肩膀:“放心上车,我保管你没事。”向那车夫点点头,“这位兄台,那就有劳了。”抬腿上了车,
小乙也只得跟着上了车,还是担心的问:“公子,你说那些人还会不会来?”
任逍遥叹了口气:“他们的任务不曾完成,只怕不会轻易罢休,目前的情形,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小心提防便是。”
车鞭一挥,马儿“得儿”“得儿”的去了,直到它走出很远,原先马车所停之处上空的树上,一个白衣人儿的身影才露了出来。迟疑了一下,沿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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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人正是练无伤,马车也是他雇的。他本想目送任逍遥主仆两人平安乘车离去,了了这桩事由,便即回山继续过与世无争的日子,没有人知道他还活在世上,也没有知道他曾来江湖上走过一遭。所有关于“练无伤”这个人的记忆,就让它终止在十八年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搁浅消失。
然而躲在树上听了小乙的话,他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实在太简单了。不错,“夺魄”的杀手任务还没有完成,是不会善罢甘休,而此处距离降龙堡还有一段距离,任逍遥又受了伤,一旦他们卷土重来,这主仆二人绝无幸还之理,到时候自己所作的一切也就全无意义了。
如若不然,就只有护送直到他们到达目的地,可是练无伤何尝不知道,一脚踏进江湖这个巨大的漩涡,想要抽身就难了!
但是很快他为自己有了这样的念头而赧颜,人家仗义相救自己一命,原该粉身碎骨以求报答,若只为怕受牵连便如此畏首畏尾,迟疑不前,岂不枉受师父教诲,枉学了这一身武功?
所以迟疑只是一瞬间,马车前走不远,他就跟了下去。
他不愿让任逍遥知道,只是暗中护送,一路上自然免不了风餐露宿,往往一个干饼子,一些白水便解决了一天的饮食。到了夜间,便随便在房顶树梢上凑合一宿,自然是不离任逍遥主仆的左右,也不敢睡实,一有风吹草动便即惊醒。虽说辛苦了些,好在这些年来他已学会了吃苦,也就不当什么。
一转眼过了六天,偷听任逍遥和小乙的谈话,似乎这里已经是降龙堡的地头,再翻过前面一座山,就可以看到降龙堡的大门了。
当晚任逍遥主仆便宿在一家客店的之中,那店主是认得任逍遥的,但显然任逍遥不认识他——在人家地头上开店,招子总要放亮些,不能连少主子都不识,何况这片土地上大大小小的产业,降龙堡或多或少都会插上一脚。谁都知道,降龙堡任家不仅是声名赫赫的武林世家,也是大富豪、大财主。
所以任逍遥得到了格外热情殷切的招待,不用吩咐就被请进了最好最幽静的厢房,就连小乙也有一间上房住。练无伤见那屋子外面有几棵大树,浓荫遮蔽,便宿在了树上。
他其实有些紧张。整整六天,敌人都没有露面,看起来是个好消息,却着实透着诡异。对方是不是知难而退了?还是又在琢磨着什么更厉害的陷阱?这最后的一天一夜,最是大意不得。
天色黯淡下来,已经看不清远处的东西,一阵阵饭菜的香气不知从哪里飘过来,是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练无伤这才发现,自己真是有几分饿了。可他不敢动,他要等到任逍遥下楼用饭,才能取出干粮吃。
任逍遥的房门这时候响了,小乙在门外道:“公子,用饭吧。”
“我今天不想下去吃,你叫店家做好了送上来。”
什么?他不去?练无伤暗自苦笑,今天只好饿些时候了。
过不多时,饭菜上桌,那大厨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色泽鲜艳,香气扑鼻,令人垂涎三尺。任逍遥似乎并没打算让人陪着,吩咐小乙自行用餐,便关上了门。练无伤见那桌上摆着两副碗筷,两只酒杯,不由暗暗奇怪。
只见任逍遥拿起酒壶来,先给对面的杯子斟满,这才给自己倒酒。他举起酒杯,扬眉笑道:“好风如水,好酒飘香,兄台难道甘愿学那禽鸟栖息于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