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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醉花荫by:流水无情-第18部分

小说: 醉花荫by:流水无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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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烈叹了口气停下脚步,一脸的无可奈何,转身来到她面前:“伤到了哪里?怎么这样不小心?” 

      “我……脚好像扭伤了。”少女伸手一指自己的脚踝,一副泫然欲涕的模样,可当凌烈蹲下身去查看她脚上的伤势时,却又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生我气。” 

      凌烈显然有些尴尬,红了脸:“你别胡闹,这里还有别人在呢。”抬头去那“别人”,不由也呆住了,眨了眨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见我了,我该不该上去跟他相认?两人分开不过半月,可是练无伤历经了许多磨难,这一次见面却有恍如隔世之感,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惊喜的看着凌烈,但见凌烈的俊美的脸上,先是吃惊,继而现出狂喜,张开嘴,仿佛也想说些什么。可是很快的,脸色变了几变,目光黯淡了下来。 


      练无伤心里一凉,他知道凌烈想到了什么,那个风雨交迫的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是想忘也忘不掉的,就象一把利刃,横在两人中间。看到这样的凌烈,他满腹要说的话都堵在心里,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于是,他们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肯先迈出一步,先说出一句话。 

      而站在旁边的两人也被他们之间这种奇异的气氛所感染,半晌不敢插话。过了好一会儿,那少女才拉了拉凌烈的袖子:“你们认识?” 

      凌烈一震,收回了目光,低头道:“不,我不知道他是谁。”一瞥眼见自己的手还放在少女的脚踝上,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虽然早料到凌烈会这样说,练无伤心中还是微微作痛——曾经全心全意疼爱照顾的孩子,再见到时却行同陌路,那酸楚之情又岂是几句话说得出的?自己这样的人,背负着那样不堪的过往,看来注定不该和人有什么瓜葛,注定一个人终老一生! 


      听这边小乙也在好奇的问“寒山公子,你认得他?”于是黯然摇头:“不,只是和我的一个熟人长得很象罢了,起初认错了,原来……不是。” 

      情不自禁的又看了凌烈一眼,见他也正向自己看来,目中流露出怨怼之色,心中不解:明明是你先不认我,又为何又这样看我,好像我说错了。 

      “咦?小乙,你回来了?那逍遥表哥……他……也回来了?”少女这才注意到小乙,开口询问,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声音也是越来越低。 

      小乙的神色也有些奇怪,皮笑肉不笑地道:“二公子早就回来了,堡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不知道的,恐怕只有表小姐你了。” 
      说着,向凌烈看了一眼,“这位公子倒是面生得很。” 

      “他叫凌烈,是咱们堡里的客人。”少女连忙解释,见凌烈站起身举步要走,忙挣扎着站了起来,“凌烈,你去哪里?你不管我了?” 

      凌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还能站起来,看样子伤也不重,我累了,我要回去歇着。”再也不理会众人,径自去了。 

      “你等等我呀!”少女跺跺脚,一瘸一拐的跟了去。 

      远远只听她问道:“好好的怎么又闹脾气了?” 

      “我没闹脾气。” 

      “那你绷着一张脸!” 

      “我不舒服。” 

      “骗人,你刚刚精神还很好。” 

      “我头疼行了吧?看见你,谁能不头疼?” 

      “那你多看我两眼,说不定以毒攻毒,头就不疼了。” 

      “你……” 

      练无伤不觉莞尔,凌烈这火一样的性子,看来也只有这少女能受得了。这少女缠功了得,看来早晚能让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暗暗的代凌烈欢喜,却又不禁有些心酸,凌烈已经不是那个在山上的凌烈,不是那个孤苦无依、寒毒缠身的少年,他,不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 

      怔怔的有些出神,忽听身边小乙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只会勾引女人的小白脸,脾气倒还不小!” 



      33 

      那“火琉璃”当真是晶莹剔透,朱红的颜色,与其说是“琉璃”,毋宁说是玛瑙、珊瑚珠,让人见了便说不出的喜爱。医书上说,这种草药天生带有一股火性,所以才能在白雪覆盖的天山顶上生长。练无伤这些年以采药为生,兼之精研医术,对于他来说,奇花异草的吸引力可要比任何事物都来的大,如今见到了这百年难遇的奇草,本当细细研究一番,可是心里满满装着凌烈之事,竟然没了心绪,匆匆看了一遭,便即回去。 


      任逍遥却直到用过了晚膳才回,先说起那几名刺客十分嘴硬,什么也不肯说,已经压在了牢里,等着堡主大寿过后再行处置。随即便商议着炼药的事。 

      火琉璃若是离枝太久就会药效全失,所以任逍遥提议在堡中收拾出一间房子权充药房,留给练无伤自行配药。这事他早已在心中想好,每一处细节都安排得十分周到,练无伤自然全无异议。 


      商议完毕,事情交由小乙去执行,小乙领了命,并不马上离去,只问:“公子,你适才去拜见堡主,可曾见到了表小姐?” 

      任逍遥一怔,脸上露出不自在的神色:“没有。你问这做什么?” 

      小乙冷笑:“公子,你不把人家表小姐放在心上,总是躲着人家,现在可好,人家有了意中人,可全不稀罕你了。” 

      “她有了意中人?”任逍遥先是一怔,马上大感兴趣,“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 

      “一个毛头小子,油头粉面,一张脸生得跟个女人似的,我看也没多大本事。刚才我陪寒山公子去看火琉璃的时候,在花园遇见了,他跟表小姐可不知有亲热呢。是不是,寒山公子?” 


      “的确是在花园见过。”练无伤想起花园那一幕,不觉有些失神。 

      “我知道了。” 任逍遥想了想,抚掌笑道:“就是那位来堡中做客的凌公子,今天爹爹给我们引见了,我倒觉得一表人才。” 

      小乙愕然:“什么?公子,你见过他?他是什么人,怎么混到咱们堡里来的?” 

      “别胡说。”任逍遥喝住小乙,向练无伤解释道,“这位凌公子是我家一位世交之子,最近才来堡中做客。” 

      练无伤点点头,以当年昊天门和降龙堡的关系,凌烈举目无亲之际,投奔这里也是在情理之中。 

      “公子,你未婚妻都要被人家抢走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任逍遥不急,小乙可是急坏了。他家公子这温吞水的脾气可什么时候能改,这等大事居然还不着急! 

      “原来那位表小姐是你的未婚妻。”练无伤吃了一惊,这才明白为什么小乙对凌烈的态度如此不友善,原来跟凌烈要好的姑娘已经先跟任逍遥定了终身!凌烈把人家的未婚妻给抢走了!这可怎么办? 


      在他心里,凌烈的事无异就是他的事,所以情不自禁的对任逍遥产生几分愧意,再看着任逍遥的时候,神色间也就多了几分歉意关切。 

      任逍遥却不知道他的心意,见了他的目光神色,只道他是关心自己,心中忽然涌上一阵暖意,笑着解释道:“寒山兄有所不知,我这位表妹自幼父母双亡,一直由我家代为抚养,家慈对她尤为钟爱, 
      以至于……哎,以至于在仙逝前为我们二人定了亲事。其实我和这位表妹固然年纪上相差甚远,就连志趣上也不甚相投,这门亲事实在有些草率。如今既然表妹另有良配,我自当成全他们才是。” 


      这些其实都是降龙堡的私事,犯不上对一个关系不深的外人解释,可是任逍遥就是不愿练无伤误会,想对他说一说。而若以练无伤的性情,对于别人家的隐事本全不挂心,只因中间涉及了凌烈,听得也是格外用心。 


      说完了任逍遥吩咐小乙:“你这人向来管不住自己的嘴,日后遇见了,可不许胡说八道,冷嘲热讽。” 

      小乙撇撇嘴:“知道了,这事和我小乙又没什么关系,既然连公子你都不在意了,我瞎掺和什么劲儿。”行了个礼,自行出去了。 

      任逍遥苦笑着摇头:“这小子,平日被我纵容太过,一点规矩都快没有了。”走过去打开窗子,只见天色已然全黑,一轮明月在柳稍后面若隐若现,清风入怀,吹得人格外舒畅,赞道:“好夜色!” 


      回头笑道:“寒山兄,如此良夜,可愿陪我出去走走?” 

      练无伤一怔,见他兴致颇高,也不忍拂逆,缓缓点了点头。 

      从这房间出去,走不远就是一片池塘。池岸上栽满了垂柳,柳梢荡在水里,勾起层层涟漪。池塘里却满是荷花,一枝枝随风摇曳,婀娜生姿,在那九曲回廊上走过一圈,早有暗香盈满了衣袖。 


      “我已经十几年没见过这样多的荷花了。”练无伤不由低声感叹,当年昊天门也有这样一片荷花池,就在他住的小院外,即使在睡梦中也能闻见阵阵的荷香。 

      “哦?不知寒山兄最喜欢什么花?”任逍遥随口问道。 

      ——无伤,你来看,我种的梨花都开了! 

      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树雪白的梨花和……花下少年阳光一般的笑脸,脱口道:“梨花。” 

      “梨花?”任逍遥若有所思,轻声吟道:“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春风且莫定,吹向玉阶飞。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 

      反复吟诵前两句,抬头看了一眼练无伤,似乎被什么惊住了,全身一震,神色忽然局促起来,慌忙的转过头去,“寒山兄,这个给你。”伸出手来,手上赫然又是一支玉箫。 


      任逍遥双手捧上,道:“上次是愚弟莽撞,以至于不慎摔断了寒山兄的玉箫,寒山兄虽然宽宏大量不放在心里,可是小弟心中却着实过意不去,所以特地选了堡中最好的玉箫向寒山兄赔罪。” 


      “这……我说过那玉箫早就断了,与你无关。”万没想到,自己早就忘却了的一件小事,对方却放在了心上。 

      “寒山兄若是不肯收的话,小弟实在心中难安。” 

      这事情之间曲折实在太多,任逍遥执意认定东西是他摔坏的,倒也着实不好解释。练无伤既不想收,又不知该如何拒绝,就僵在了那里。 

      任逍遥又道:“说来惭愧,堡中上上下下竟无精通音律之人,这箫在库房里放置已久,却是无用,如今送与了解音之人,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向前一送,递在了练无伤手中。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托可就显得小家气。何况在练无伤心中,一两银子和千两黄金,原也没什么区别。见那玉箫色泽均匀,质地温润,实在是上品中的上品。拿起来试试音,声音更是格外清越动听。 


      “好箫。” 

      任逍遥微笑道:“小弟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像寒山兄讨教一二,也来做个解音之人。” 

      练无伤一笑,将箫递给他:“这样拿住。”见任逍遥有些迟疑,猛然想起自己才口对口吹过的,于是用袖口擦了擦。 

      “我不是这个意思。”任逍遥面上一红,他那一迟疑想的却是另一层说不出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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