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朝七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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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燎自然不会不知道这般浩大的阵仗为的是哪般,先不说自己从那锁着的玖夭塔脱逃,单单是偷走神器之后又搅得天庭不得安宁,捣乱七离之海,那位自他出生之日起便将自己当做祸害,重重封印了的父亲,敬爱的天帝大人,便不会轻易放过自己,那么顾惜面子的人,哪怕今天是下了要诛杀的命令,大概也不会皱一下眉罢,所以在他选择收回力量的时候,他就没有想过要祈求宽恕,只是他没想到,他们的动作竟然这么快,真真是有些失算。
皱了皱眉头,莫禾忍住没去接他的挑衅,挥一下手示意后面的兵将们先在原处等待,自己一跃而下落至地面,朝樱燎缓缓走过去。
“太子殿下是在找东西罢。”语调里不见一丝情感,莫禾堪堪停在距离樱燎一丈之遥的地方。
对面的人神色浅淡,依旧弯折嘴角。
“何以见得?”
他要找寻的东西,是藏匿在奈川尽头,七离之海的神器,虽说是神器,却不是为神所用,是连天庭里的神仙都要留心惧怕的东西,所谓的弑神之器。
说来这还得感谢他的父亲大人,如果不是他因为害怕诸神的责难而将自己偷偷关在玖夭塔内千年之久,那原本是藏书之阁,拥有无数时光尘埃的地方,自己又怎么能知道这一个被掩藏起来千以万年的小小秘密?
在终日为黑暗所包围的地方,满身缠绕着锁链静静等待,终于有机会触及那一方最高之处的楼阁时,解去层层封印,他在嘴角绽开一丝冷笑。
远古之帝取其心头之血以造奈川,又匿诛神之器于其尽头,谓之肃清三界之钥,出世日起,熙攘皆为轮回所噬。
不要说他是怨恨,樱燎自认没有那般狭隘的心肠,他的父亲与母亲,所得到的结果不过应着一切缘由而生,即使沦为妖物,那也是他的母亲自己所选,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太过可笑。
也终于,那个人不再暗自忍耐,决心出去自己这根心脏上的刺。
而他在这里,不过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厌恶制度,厌恶迂腐,只是想要为了自己百年的不见天日寻求一个结果。
如果不是手中除了那一样东西别无他物,莫禾真要不管不顾随便找了朝樱燎扔过去,唯独这种时候,他是最没有资格这般悠闲的人。
“够了!”莫禾低吼一声,“你要找的东西在我这里,但是我不会给你。”
“你说什么?”不知道为甚,樱燎心里突突跳了两下,却下意识的想要搜寻那人的身影,那日之后,他确实没再见到龍七,就连方才自己弄出那么大的响动,都不见他出现。
“不用找了,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只是一点点的失神,便被对方窥探了心思,樱燎却只是轻抿着嘴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边的莫禾已经按捺不住,就连脊背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那是怒火。
“呵,我想你也都清楚了吧,我们到这里的一刻,你就已经不再是天界太子,而只是一个普通犯了罪的人。”
话音刚落,莫禾手中耍出一道白光,龙吟声起,所过之处皆卷起狂风阵阵,沙尘而起,仿若墙幕。
微一蹙眉,樱燎堪堪躲开,紧接而来的攻势却让他闪得有些狼狈,已经取回力量的他,普通的神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口中默念着咒术,地表岩石突兀升起,将那人团团围困,却又在瞬间被莫禾斩开。
是的,厉害的不是莫禾,而是他手上的那柄剑。
通体莹白的剑身,缠绕着金色花纹,细线蔓延到尾梢,成为墨黑色的剑柄,只是一挥动之间,便有红色图案显现,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怎么?被你发现了?”莫禾突然换上一副笑着的面皮,晃动一下手里提着的武器,剑尖直指向樱燎,“这就是你在找的东西,七离之海的钥匙。”
“你说是便是?” 依旧是一脸淡然的模样,先前的争斗虽只是试探,却已让樱燎的手掌开始渗出冷汗,他才刚被放出来不久,根本无法驾驭那被封印已久现在正喷薄而出的力量,真是可惜了,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要因为被夺取太久而失衡。
如果真如莫禾所言,他所握着的是那柄传说中的弑神之器,自己今天就会死在这里,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但是,他又怎么会让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
“你会相信的,如果你知道了它的名字的话。”莫禾的笑容有些无奈的残忍。
“那是什么?”他不想去专注于这种言语的教唆,却无法忽略那人仿佛知晓了所有的声音。
“龙泪。”
胸口被剑气抽到,血腥当即充满口腔,樱燎捂着胸口退后一步,满脸的不可置信却是为了自己所听到的话语。
“呵,你猜到了,我是从谁那里得到的,”莫禾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迹,他本就不善攻击的法术,方才一下来往,全凭借着手里的东西,受些轻伤已该庆幸。手轻抚过剑身,几不可见的颤抖,“这是龍七的东西。”
步步紧逼,转眼间,莫禾已来到樱燎近前。
“你不猜猜这是从哪儿来的么?”
“左眼为剑,右眼为鞘,你一直在窥视的,可是那人的双眼!”
忽然有一瞬间的耳鸣,有什么东西干扰了神智,强烈的晕眩感袭来,樱燎就这样被莫禾一脚踩在胸口上。
“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
说着,莫禾把剑慢慢收回剑鞘之后,将那尖端抵在樱燎心口,“只是疼痛的话,你应该受得了罢。”
比起那人失去了双眼的疼,不知道要轻上多少倍。
自始至终,樱燎没再说过一句话。
咒语成形,手执的长剑开始发出白色光耀,剑身连带着剑鞘进入血肉,笔直的将樱燎订在地面,那种血肉被生生撕裂开来的感觉,让他发出了困兽一般的嘶吼。
樱燎讨厌这样的感觉,像是一种无力的挫败感,他千辛万苦的从牢笼之中飞离,并不是为了这样短暂时光之后的终结,却不是在怨恨着什么,反而有些许的惋惜,为着那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血水趟过的地方开始绽出红色的晶石,有花的形状,围绕着那一柄白色长剑蔓延开来,层层堆叠,覆盖肉体,于是成为一座红色的碑。
为何如此简单,怎么如此沉重。
名为龙泪的长剑,轮回转世之中,化为双目,寄生于白龙的血肉之间,守七离之海。
白龙之血,可燃四海之水,可尽奈川之源。
27
27、第七朝夕 。。。
“神是,既枯燥又乏味,却又自命清高的人。”
“薄荷。”
“金银花。”
“五倍子。”
“这是什么,莫禾?”
手里叶子状的东西伸向某一个方向,眼睛被白布重重包裹,龍七问附近的莫禾,翻箱倒柜的声音,他们所在的地方,说是摆放杂物的地方,又似乎是莫禾家的药房,所以随手可触及的,尽是这样的一类东西。凭借气味说出名字,像是种自娱自乐的游戏。
手里的东西一下被抽去,莫禾把它随手扔到一边,“什么什么,只是片普通的叶子而已。”
“是叶子啊,怪不得没什么味道。”
“你别鼓捣我的药材,都给弄混了。”
“哦。”只是淡淡的回应之后,龍七又安静下来,他坐在莫禾替他搬来的凳子上,旁边似乎是个摆设的架子,有很多的小格,刚才的药材就是从那儿抓来的,手不想闲着,悄悄又去摸别的东西。
一个方形敞口的器皿,凭手感,似乎是瓷器一类的东西。
想了想,龍七在衣袖里摸索一阵,把手掌摊开来,鸽蛋大小的红色珠子。“对了,替我看下这是什么?”
“嗯?”
这次东西没有被拿走,莫禾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种子,妖界的,是叫龙须引罢。”
“龙须引?”名字倒是挺别致的。
“哪儿来的?”自己这里没有这样的东西。
传说,龙须引是龙遗留在妖界的鳞片,虽有着诸多吉祥之意,却终究因不是妖界之物而要回归龙身,似乎是一种不得贪婪的幸福。此时拿在龍七手上,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打哪儿来的?不晓得呢。”是某天之后,就在自己衣袖里的。“话说,这个会开花么?”
“这里是神界,我怎么知道,你自己种去。”
“哦,”拖长音,于是龍七将手里的似乎是罐子的东西给莫禾看,“那把这个送我罢,刚好做个花盆。”
那边的莫禾手一抖,拿着的东西又掉回去,几步行过来将龍七手里的东西夺走,“这个不行。”
“诶?你何时这般小气了。”莫禾的反应,龍七倒是没料到,笑着打趣他。
看着龍七一副与平日无异的嬉笑模样,莫禾无奈。“你可以拿别的,这个我有用。”
随意的应一声,龍七倒也不是真心想要,于是又想去摸别的,莫禾却立在他旁边,没再去找东西。
“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在屋里躺会儿罢。”龍七的眼睛虽然施了咒术之后已经不再流血,他自己也像个没事人似的到处溜达,但是损伤造成在那里,即使是仙人也是需要时间来修养。
“去哪里?”
跃跃欲试的表情,莫禾一看就知道,所以很快断绝了他的念想,“我不会带你去的,你给我乖乖待着。”
于是,乖乖待着的龍七,让人搬来躺椅,准备花一下午的时间,在院子里晒太阳。
木遥被時雨带走了,所以没有人再为自己准备热茶和小点心,龍七闲闲的躺着,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视觉,其他的感觉都变得灵敏起来,大到呼吸里嗅进的气味,小到风吹过的触感,自己却又像是被消减得一无所有。
果然是必须要多愁善感的阶段,索性也就不再阻止那些念想的溢入。
说起来,其实在天帝为了诛杀樱燎一事,招他前去之时,他便已知道,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几日的人,便是天庭的太子殿下,仅仅是变换了容貌却没有藏匿姓名,大概是本就觉得被发现了也无所谓罢。而至于伤了時雨,搅浑七离水的,缘由之间,也都是有根有据,不去点破它,不过是自己的一贯的放任。
大部分的时候,龍七觉得自己的这种态度,并无什么不可,解释起来也不过事事终有发展,即使提前知晓了去改变,它也会应着其他路径回到原来的轨迹,那么阻止又有何用,总归是别人的想法,也不是说了就能改变。
樱燎来自己的七离海,带着自己的目的与野心,在所谓的利用手段一方面,龍七其实是钦佩他的,毕竟人还是愿意为着自己的念想努力的比较好,不会像是他的这般模样,拥有一切,一无所有。所以真要细细归咎起责任,反倒是是静静观看一切发生的自己,要负上大部分的过错。
现下这样的时候,龍七又要回忆起那日在幻境之中,推门进来之人,蔓延开来的大股似曾相识的仙气,那不正是如今的天帝?这般推想而来,那被道道锁链封印困于黑暗的谁,也已显而易见,那不是幻境,是樱燎的记忆。
这也是为什么龍七已经知晓一切,却仍有事态发生的原因之一,神不会一直是正确的,所以他们得要为自己的过错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