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繁花作者:苦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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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气朗,碧空如洗,这样的天气真叫人心情好上不少。
沐浴在晨光中的白衣公子正微笑着晃动着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地与沈墨承说着话,而他身后依旧跟着两个容貌娇俏的姑娘。红衣的那个抵着下巴正仔仔细细打量着连瑾春,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一肚子的坏水咕噜咕噜冒着泡。鹅黄衣裳的那个则是十分温柔安静地站在齐暮川身边,一门心思都扑在自家公子身上了。
连瑾春早知齐暮川身上带着一些公子哥的习性,却不料他出来行走江湖,就连随行的马车也弄得极为奢华,再加上这两位看起来跟名门闺秀似大丫环,几乎让人产生错觉,他们此行是出外郊游的。
连瑾春也不在意有人看他,只握着剑,面无表情地靠着树站着。
红衣的丫环叫锦岁,她盯了连瑾春半天,见这人跟冰块似的,不但冷冰冰,还一点表情也没有。正觉无趣,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连瑾春忽然绷紧了身体,像是有些紧张地看过去。
一名小厮跑了出来,附耳过去向沈墨承说了些什么。
连瑾春眸光一暗,一副失落难过的样子,锦岁吃惊地看着他,再一眨眼,连瑾春脸上却已平静无波。
待出发回荆州,四人坐在马车中,气氛有些沉闷。
齐暮川心情看起来不错,吩咐锦心把香炉点燃,就含着笑闭目摇着扇。
鹅黄衣裳的丫环应了声,手脚利落地做起事,锦岁看他们一眼,抽出随身带着的短剑,翻来覆去的把玩。
连瑾春坐了半晌,忍不住道:“你带我回齐家庄做什么?”
齐暮川一直在等他这句话,当即笑道:“你若一点都不在你我的生死,现下我们自然就是回齐家庄等死了,齐家的家产足够我们在死前尽情享受一番。若你还想我们俩都好好活着,这马车往哪里走,全凭你一句话。”
连瑾春沉默,一双眉头锁得紧紧的。
……他不内疚,怎么可能内疚,齐暮川自己要来蹚浑水,关自己什么事!
可是,他是齐家唯一的血脉,若是母亲还在世,会容许自己这样待他吗?
第一次见面时,他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不小心身中剧毒,若不是迷迷糊糊倒在齐家庄门口,被齐暮川用价值千金的天山雪莲所救,也活不到今日。
他叫他齐大哥,是真当齐暮川是大哥。
“公子,”锦岁忽然挥了挥短剑,俏皮地眨眨眼,笑道,“你听,有三五条‘野狗’跟上来了,要我去把他们甩掉吗?”
齐暮川摇头笑道:“不必,这些人跟着我们不过是为了七星诀,就让他们跟着吧。”
连瑾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缓缓道:“那你呢?你对七星诀也感兴趣吗?”
锦岁气呼呼地瞪着连瑾春:“喂!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公子为了救你连命都豁出去了,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什么诀不诀的,难道你觉得公子在利用你得到那块破玉么!”
一直没有开腔锦心扯扯她的衣角,皱眉摇头:“锦岁!不要说了!”
锦岁冷哼一声,掀开车帘,生气地坐到外头去了。
齐暮川垂眸,折扇敲打着手心,一下,又一下。
连瑾春呐呐开口:“对不起,我其实不是故……”
齐暮川一笑,低声道:“瑾春,我当然不是为了七星诀。”看连瑾春愣怔一瞬后,下意识松口气的表情,齐暮川轻轻闭上眼,默默在心里小声道,我当然不是为了七星诀……这一样东西,我要的,还有很多很多……
比如……
咚。
肩头靠过来一个脑袋,齐暮川微微翘起唇角,轻轻伸手把人搂在怀里,方便他更舒服的安睡。而连瑾春则努力地想要睁大眼睛,可是鼻端闻到的香味越来越浓,脑子也好似越来越重一样。
锦心咬咬唇,忧声道:“公子,他没有学过齐家的心法,这香味对他来说更像是迷香,你怎么会想起来要我点这个……”
齐暮川竖起修长的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她不要问,也不要打扰连瑾春休息。山路颠簸,他却把人牢牢搂进怀里,眼底荡起温柔的光,像要蔓延到天边。
“改道去扬州吧,萧羽不是有家药店开在那里了么。”
“……是,公子。”
夜,扬州司徒府邸。
少年做贼一样摸进房间,小心地探头往外看,见没有人跟上来,才安心把门关上。
此人正是在公审结束之后,比齐暮川还要早两日离开沈家庄的司徒家少庄主。
屋内一片黑暗,脖子处凉凉的气息滑过,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忽然响起:“在自己家你这么做贼心虚干什么?”
司徒贤吓了一跳,鬼叫道:“哇!你要吓死人啊你!”
萧羽白了他一眼,走过去把烛火点亮。
司徒贤着急道:“快灭掉!快灭掉!万一被人看见这里有人怎么办?”
萧羽慢悠悠道:“不是你说这里是你爹搁置小妾的‘冷宫’吗?这么荒凉的地方哪里会有人来?”
司徒贤哼哼道:“干嘛?你嫌住得不好?你一个江湖通缉犯要求还那么多!”
往日萧羽都要回嘴两句,此刻脸色一黯,竟也不说话了。
司徒贤在原地磨蹭半晌,终于还是犹豫着走近,小声道:“……生气啦?”
萧羽苦涩地扯扯嘴角,低叹道:“你说的没错,我如今已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是我该得的报应,谁叫我是个小人,竟然出卖了自己的兄弟!”一拳捶在桌上,茶杯哐当跳起来,承受着他的怒气。
司徒贤撇嘴:“我看那连瑾春也没怎么样嘛,齐暮川不是正在帮他了么。”
萧羽气道:“你懂什么!那姓齐的安得什么心你又知道多少!要不是为了你……我……唉!”他瞪了司徒贤一眼,也不知是气他还是气自己,又一屁股坐下,背着人生闷气。
要不是主公以司徒贤来要挟自己,他怎么可能故意诱连瑾春踏入陷阱。还说什么朋友,什么兄弟,他萧羽也不过是个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罢了……
司徒贤愣了一下,瞬间也恼火起来。
他就奇了怪了,怎么每次说起来连瑾春,这人就要对自己发脾气。
“为了我什么?难道你去坏事还是为了我不成?真好笑!”司徒贤怒道,“姓萧的,你搞搞清楚,我!本少爷!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懂不懂!什么态度!”
萧羽猛地站起来,冷笑道:“那我不承你的情总可以了吧?”
他比司徒贤高壮,一站起来就气势汹汹的,压得司徒贤下意识退了几步,等反应过来自己在萧羽面前露了怯,脸一下子涨红了,也口不择言地吼道:“那好!你要滚就滚好了!不送!”
萧羽一把攘开他,开门就要走。
然而下一刻门又“砰”地一下紧紧压回去,司徒贤绕到他面前,用背牢牢抵着门,气呼呼地瞪了他半晌,嘴唇动了半天,粗声粗气地说道:“算、算本少爷错了……你还是留下来吧,出去也是死,我可没有齐暮川那么大的能耐救你。”
夜风呼呼的吹,屋内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两人的目光对视半晌,又都尴尬别开。
连瑾春再醒来的时候,人已躺在了扬州最大的客栈里。
29、朦胧情意 。。。
“你是说……来扬州是我的主意?”
“对呀。”
“这不可能,我记不起来!”
“怎么不可能?”锦岁瞪大眼睛,“不是你说要来扬州,我们哪里会知道你同伙的药店开在这处?叫济生堂对不对?”
连瑾春按了按仍旧有些晕眩的脑袋,皱着眉头抿紧唇,他完全没有印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此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穿着鹅黄衣裳的丫环端着托盘走进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锦岁,你别吵着他了。连公子,我熬了些粥,里面加了几味滋补的药材,对你身子有好处,你来尝尝是否合胃口?”
连瑾春迷茫地点点头,道:“多谢姑娘。”
“这是锦心分内之事,”锦心温柔一笑,“连公子慢用,我和锦岁不打扰你休息了。”
她朝锦岁看了一眼,锦岁乖乖点了点头,两个丫头就要退出门去。
连瑾春坐在桌边,搅了搅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药粥,忽然开口道:“锦心姑娘,恕在下冒昧,不知齐大哥现在何处?”
锦心柔声道:“我家公子出门办事了,连公子放心,我想午时公子就能回来了。”
“……多谢。”
为何每次与齐暮川在一起,到最后自己总会觉得浑浑噩噩的,有一段记忆总是不甚清晰。可正是如此,他就更加不确定了,萧羽的事……莫非真是自己不小心说出口的?真够糟糕的,齐暮川该不会到济生堂找萧羽去了吧?
想到这,连瑾春的心乱成一团,一时担心萧羽被他找到了,一时又担心萧羽和组织里的人当真消失得毫无踪迹,因为这就意味着他已彻底被组织抛弃,也意味着当时他被人诬陷之事萧羽也许是知情的。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那件事确有可疑,萧羽早不催晚不催,偏偏在那天那么着急地催他当夜动手,一点也不像他谨慎小心的性子。
若这事是主公授意的,那就……太可怕了……
主公终究还是要把他这颗棋子抛掉么?那人操纵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师兄,前面有间茶肆,我们歇会儿喝口水再赶路吧。”赵之阳指了指前方,随手擦了一把滴淌在下巴的汗水。
烈日炎炎,都要把人给烤话了,一路行来,身上已是汗流浃背。
柯琅生看了看天色,点头:“也好。”
把马放养在一旁吃草,两人在茶肆坐下来。
柯琅生道:“再走半日就能到扬州了,怎么样,累不累?”
赵之阳笑起来:“不累,师兄还当我是小孩儿呢。”
柯琅生摇了摇头,笑:“你这人,从前练功就爱偷懒,每回师父让我带你出门,只要稍远些,哪回你不是称病不去的?”
赵之阳挠挠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却又甜蜜地笑了笑:“师兄你还记得。”
柯琅生只是笑,那副眉眼弯弯的样子跟从前那个一味宠溺疼爱他,连爹都看不过去,经常让他别那么纵容自己的师兄重叠在一起。
赵之阳想,师兄始终还是师兄,心里是有自己的,走之前沈大哥还担心师兄对连瑾春有旧情,提醒自己注意些。如今想来,是沈大哥多虑了才对,这些日子都没有听师兄再提起过那人,就连那日连瑾春跟着齐暮川离开,他也没去送。
以前爹在世的时候,是自己软弱,始终没能鼓起勇气跟师兄在一起,不曾想到此番大难不死还能了此残愿。
“师兄,我们此番去扬州找司徒少庄主,真的可以从他那里问到萧羽的消息么?”
柯琅生沉吟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是我最后见萧羽的时候,他仍潜伏在司徒贤的身边,我想司徒贤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赵之阳点头:“嗯,总归也是条线索。怪只怪司徒少庄主走得太快了,等我们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也找不到人问了。”
柯琅生道:“没关系,亲自走一趟也好,日后重建神剑山庄少不得要依赖司徒老庄主的支持,我们上门拜访也是应该的。”
两人商量了一番,稍作歇息就继续赶路了。
而此时,出门半天的齐暮川终于回到客栈,连瑾春一看到他,就十分紧张地站起来。齐暮川把带回来的零嘴放在桌上,招呼连瑾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