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葬黄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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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前台称药的锦释听了,笑得合不拢嘴:“瞧这话说得,不明白情况的人,还以为我嫁给他了呢!”
此话一出,惹得满堂的病人都笑了起来。完全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的锦释,脸上也笑开了花。大家说笑着,只把一脸红彤彤的姜大夫晾在了一边。
“姜大夫,以前我们只道您生得俊俏,却不知您这位表兄还真是那山外山呢!”此时,有人又拿镜瑜开起了玩笑。
“是啊是啊,说起来这小掌柜来了这么久,大伙儿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姜大夫,您也不给介绍一下…”
“大家叫我阿南就好了。”锦释冲各位甜甜地一笑,答得真诚。在回春医馆已经住了一个多月,姜大夫的医术果然不是吹出来的,只每天一副汤剂的喝下去,锦释脸上的那些东西就已经消下去了七八成。原本白皙的脸上也因为没有了瑕疵,而愈发显得妩媚动人。
“阿南掌柜,看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成亲了吗?”一位有些胖胖的中年妇女凑了过来。
“额…这…”
“哎哟,陶婶子,这又是给哪家姑娘说媒呢?”另一个较年轻的女人插了进来。
“不给哪家说,给我闺女儿,不行啊?”被唤作陶婶子的妇女大大咧咧的一挥手。
“哟,我说陶婶子,你就别作了啊。你屋那丫头开了春才十二呢!”有人笑她。
“呵呵,陶家妈妈,”锦释笑了起来,“您的心意我领了,虽说阿南我年纪也不大,可您这新娘子未免也小了那么…一点点…”说着,还比划着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做出“一点点”的样子。
“噗…”正在一旁开药方的镜瑜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故意摇着头,哀叹道“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怎么就没人给我说门亲事呢?”
“姜大夫您那是眼光高,我陶婶子受人所托,前前后后上门给你提了不下十次亲,您愣是一个都没看上啊…”陶婶子终于转移了目标。不过听那说话的语气,倒像是憋了一肚子火。
镜瑜笑着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药方按到锦释面前的柜台上:
“我那是…曾经沧海啊…”
满座人显然都没听懂,只知道姜大夫是读过书的人,说的话自然不是人人都能懂的,便几个哈哈就岔了过去。
京城冬天的夜晚,特别的冷。回春医馆仅有的四个人照旧一起围在堂屋的火盆边取暖聊天。药儿和叶儿听着锦释从外面得来的新鲜故事,很快就互相依偎着躺倒在贵妃椅里睡着了。镜瑜耐着性子唤了很多遍“回屋睡去”,无奈这俩小子就是赖着不动,于是镜瑜就跑到自己屋里抱来了两床被子来给他们盖上。
镜瑜正在小心翼翼的给他们掖着被角…
“你真是个温柔的师父呢。”锦释轻轻的开口。
“呵呵,”镜瑜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这两年都习惯了,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就像个父亲一样。”
锦释笑了:“嗯,做你的孩子一定很幸福。”
“你…你再夸,我的脸就该红了…”镜瑜摸着自己的脸,笑得有些不自然。
“可是你的确是个好人啊,”锦释弯下了身,看着镜瑜的眼睛:“如果把我送回藏香阁,你肯定会拿到不少钱。可你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还救了我,给我治病,教给我工作…”
“额…医者仁心嘛…再说…”
“…可惜你不好男色,不然,我就以身相许了!”锦释突然话锋一转,笑得好开心。
“啊?”镜瑜的脸一瞬间熟透了。
“哈哈!”锦释大笑出了声,但立马又闭了嘴,斜眼看了看躺椅上的两个小家伙,随即又露出了鬼精鬼精的眼神:“你…不好这口儿的,是吗?”
“你…我…我生气了…你再这样…”镜瑜再次被他挑逗得有些语无伦次。
锦释则在一边笑得要多贼有多贼。其实,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大夫,觉得他人好、老实,并且最重要的是,无聊的时候可以拿来解闷——而且还不会生气。
“行,我不逗你了。”锦释收起了夸张的笑脸,却免不了依旧抿着唇坐在那里抖着肩膀。
镜瑜心里的苦痛开了花:魏弈书,你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主儿?
说到弈书,这是姜大夫一直以来的心病。因为,自从进宫并且得到昭雪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在自己面前再出现过。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要回来接的人已经被他料理得活蹦乱跳,并且都学会变着法儿的调戏人了,可这个事情的系铃人却迟迟没有露面。这让镜瑜的心里时刻都悬着一颗石头,上不去,下不来,很是烦恼。
不过,最让他头痛的还远远不是这个,而是锦释的病。虽然这个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病,而且自己也没敢跟他提。那次中毒事件所造成的神经麻痹显然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锦释还是那个锦释,却独独把弈书给忘了。作为一个大夫,失忆症的病例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真正的亲眼见到并且遗忘对象还具有选择性的例子,这还是第一个。不知道如果弈书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怎么样?
这么多事情压在镜瑜心头,让这个原本乐观的大夫虽然白天强自振作,但是一到了没人的地方或者是夜深人静时分,就会表现得很…抑郁。
不过这些事情哪里能逃得过锦释的一双法眼和一颗七窍玲珑心?
“镜瑜,你…有心事?”
“啊?没有啊…”
“撒谎。你都不会撒谎的一个人。”
“真的没有,你多想了。”镜瑜说着,低下了头,用钳子拨弄着火盆的木炭。
火光亮了一些,昏黄地照着小小的堂屋。锦释大大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雪亮。
“你…是在想你的爱人吗?”
“啊?”镜瑜有些吃惊于话题的转换速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早上说的…曾经沧海。”
“哦…”听锦释说的跟他想的不是一码事,镜瑜稍稍放松了心,但随即又立马揪了起来。
隆昌。今晚,他要和一个认识才一个月的人聊起她吗?真是荒谬…
“她…已经不在了…”该死,嘴巴上把门的去哪儿了?
“啊…对不起…”锦释没想到会是这样,霎时便觉得有点愧疚。
“没事儿,都已经六年了。”镜瑜抬起头,“是我的错,是我的懦弱无能…害死了她…”
锦释没想把话题往这上面引,连忙挥手打断了:“啊!这么说来,我这辈子还没出现过能让我倾心的人呢!呵呵…”
心中刚刚涌上的酸涩开始一点点的退去,镜瑜深深地凝望着锦释,眸光里闪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锦释觉得,镜瑜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居然透着一丝…同情?哦,好吧,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没有喜欢过人也是很正常的。他的师傅锦缘早年就经常对他说,做小倌的,最不该的就是捧一颗真心给别人。对此,他认为自己践行的很好。
“额…我给你说说我的两个徒弟吧,”锦释又笑了起来,瞥了两眼熟睡中的药儿和叶儿,冲镜瑜眨了眨眼,“刚好趁这两个小家伙睡着了…”
岂料还没等镜瑜回话,锦释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的徒弟其实有不少,但是真正让人喜欢的就只有两个。大点的那个呢,叫琅嬛,名字是我起的,因为那家伙从小爱看书。小点的那个呢,叫侍画,名字也是我起的,因为他的画画得特别好,简直有惊人的天赋…”
“…你不知道,那个小崽子红了之后居然处处跟我作对,有几次差点没把我气背过去…”
“…那时候的他真是傻到家了,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就连我自己也差点搭进去…”
深深深深的夜,但是窗外的世界却显得十分的透亮。漫天的大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簌簌的落下,压弯了窗边松树的枝头,染一树的银白通透…
第二天,雪霁,天晴。
昨晚和镜瑜聊天聊到深夜的锦释不得不早早的起了床,拿了扫帚去院子里扫雪。终于,收拾干净了小院,也收拾干净了自己,锦释又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他人正在灶台边添柴火呢,忽然“咻”的一声,有东西从正对着灶台的大开着的窗户外面飞了进来。锦释直起身子往锅里一看,乖乖,一大堆雪正不偏不倚的躺在他们今天的早饭里!
锦释登时竖起了眉毛,原地休整了两秒,无奈还是没有忍住忽然上来了的坏脾气,抬脚就冲出了厨房…
“喂 !你们两个小崽子要玩雪不会出去——”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一个硕大的雪球就砸中了他的脑袋。
“啊!”站在厨房远处,闯了祸的药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哦!哦!你惨咯!你惨——”站在厨房窗户旁边,正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叶儿张着嘴巴话也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堆雪。
“谁让你站在这儿玩的?”锦释拍了拍手上的残留的雪,叉起了腰,“今天的早饭全都泡汤了你知不知道?”
“又不是我扔进去的…”叶儿抱着脑袋一阵委屈。
锦释又转向药儿:“还有你!扔个雪球都那么没准头,”说着,随手又拢了拢窗台上的积雪,“就让我来教教你…”
“啊!”有人一声惨叫。大伙儿定睛一看,却不是药儿——而是刚好起了床,拿着扫帚准备到小院里来扫雪的…姜镜瑜,姜大夫。
“锦…阿南,你这是在干什么?”姜大夫掏了一把刚好钻进他衣领里面的雪,咬着牙,恨恨道。
“额…这个…”
“打雪仗呀!”身边的叶儿跳了起来,扯了扯锦释的衣角,兴奋道:“师父要不要一起来?”
“啊?”锦释和镜瑜一起叫出了声。
“一、二、三,开始!”药儿和叶儿很有默契的团起了另一个巨大的雪球,冲着对方扔过来。
“啪!啪!”两声,锦释镜瑜全部中弹。于是…
这四人很快便形成了天然的两组分队,在狭小的院子里开始了雪中的战斗——
“啊!师父你赖皮!那堆雪是阿南扫了堆在那儿的!”叫声尖锐刺耳,是咋咋呼呼的叶儿。
“谁让你们地势不好的?活该!”药儿冲他吐舌头。
“叶儿说的对,下回换你师父来扫啊!”锦释一边躲着镜瑜扔过来的雪球,一边冲着对面抱怨。
“我倒是想扫来着,你别抢着先干了啊!诺,扫帚我都拿来——叶儿!你对自己师父居然下手这么狠!”
“师父不好意思啦!战场上面无父子…”
“哈哈!叶儿好样的,回头奖你串糖葫芦!”
“好呀好呀!”
“叶儿,下次再牙疼可别找师父我了啊…”
“哎…别介啊…”
“哈哈哈哈…”
不大的小院承载了这四个人一清早所有的欢笑,而那早就被忘却在一旁的早饭也默默的在锅里冷掉了。可怜的姜大夫整整一上午都在看诊的时候默默叫着“好饿”,却被站在柜台上忙碌的锦释在身后偷偷笑着啐了一口:
“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甜不甜?甜不甜?
我果然还是比较适合甜文,生活文,太狗血跌宕的情节编不出来。。。
继续打滚求评论!!!!!!!!!
我想我会是为数不多的,都要完结了还木有一个评论的苦逼作者%》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