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星辰之草原逐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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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灵道:「言大人怎麽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昨晚跌的那一跤把哪里摔坏了?所以身体不舒服?」
言子星微微一笑,却扯疼了嘴角,咧了咧嘴道:「多谢赵大人关心,我没事。」
只见他眼角青了一块,嘴角还有伤痕,怎麽看怎麽像被人揍的。
早上启程时,赵子灵和李侍郎都吓了一跳,言子星说是昨晚有些喝高了,泡温泉时跌了一跤,摔在池沿子上磕破的。
不过赵子灵哪里看不出来?趁人不注意时偷偷和拓跋真说:「大汗,我看言大人昨天给自己找的妞儿太烈了,这个伤口说不定就是床上打出来的。哈哈哈,听说他们明国女子都很剽悍,许多大臣都有惧内的毛病。看言侍郎这斯文样,在家里肯定也是个怕老婆的。」
拓跋真闻言,差点动手给赵子灵一拳,硬生生忍住了,低声喝道:「闭嘴!在遥京收敛点!这不是咱们的地盘,少胡说八道!」
「是是。大汗放心,我有分寸。」
他们草原上的汉子没有那麽多规矩,赵子灵是拓跋真的心腹,虽然地位无法与秦子业相比,不过也是一路跟著大汗刀枪箭雨闯过来的,偶尔开个玩笑说个荤段子,拓跋真也不在意。
不过这次他可是撞在马腿上却不自知。
言子星脸上的伤,正是早上在鱼阙池时被拓跋真揍出来的。
居然敢潜进他的大帐,还偷走了……那等事後的私密之物,拓跋真气得火冒三丈,差点连昨夜刚达成的协定都忘记了。
众人回到遥京,进了四夷馆,正好宫里传旨,宣西厥使臣明日殿见。
言子星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拓跋真,与他对了一下视线,彼此心照不宣。
言子星回家换了身衣服,进宫去见皇上,却见几日不见的大哥北堂曜日也在。
言子星给皇上行了礼,又见过北堂曜日,道:「大哥这几日住在宫里?也不和我说一声,有事我好打发人寻你。」
北堂曜日不动声色地道:「今天我就回府了,不用那麽麻烦。」
司耀辉闻言想要开口,北堂曜日瞪了他一眼,他只得咽了回去,转头询问言子星这两天的情况。
言子星将西山之行交代了一番,道:「赵子灵透露了些口风。这次来遥京,一来是想请皇上下旨承认拓跋真的大汗之位,他们在国内也更加名正言顺;二来是不想让东厥与我朝结盟的计划得逞。」
司耀辉似笑非笑道:「下旨承认大汗之位?拓跋真还真客气呢。呵呵……」
言子星问道:「皇上,昨日宣召东厥使臣如何?他们究竟有什麽条件?」
司耀辉道:「还能有什麽。不过是要粮食罢了,想与我朝通商。」
言子星道:「可是东厥离我们远了点,而且听说他们在东北降伏了大批异族,为他们放牧种粮,应该不缺粮食,还与我们要粮食做什麽。」他看了眼一旁不说话的北堂曜日,道:「莫非他们想与西厥开战?」
北堂曜日道:「东北的白山黑水都是山林和荒地,开垦不易,种粮也不是那麽容易,远远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想用人参、鹿茸等珍贵药材和毛皮与我们交换。」
言子星冷笑道:「他们要是有诚意,是不是该拿战马来换?人参鹿茸等物虽然珍贵稀罕,却於战事无用。我们养肥了他们,他们打完西厥再来打我们怎麽办?」
司耀辉道:「你不知道。他们还和我们暗地里谈条件,如果与西厥开战,只要我们明国不插手,并提供他们粮草,他们就把战利品中的所有战马都献给我们,并将属於西厥与我朝交界处的苏伦草原送给我们。」
言子星看了北堂曜日一眼,道:「大哥,你怎麽说?」
北堂曜日微微一笑:「你有什麽建议?」
言子星不敢让他们察觉自己偏向拓跋真,故作沈吟了片刻,道:「我们明国是农耕之国,要那草原无用,总不能把百姓都迁出去放羊。而且到时我们还要驻兵把守,建城设屯兵,实在不划算。至於战马……」他冷笑一声,道:「战後还能剩下什麽好马?就算有,也是他们挑剩下的。」
北堂曜日赞赏地看看他:「不错。朝中几位老臣也是这个意思。东厥的条件,实在不值得我朝费心力。不过大部分的臣子还是赞同东厥与西厥开战,现在只是就粮草问题,无法达成一致意见。」
言子星突然灵光一闪,道:「皇上、大哥,现在不是我们愿不愿意给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能力给。」
「哦?」司耀辉和北堂曜日都挑起眉看向他。
言子星道:「我朝虽然物产丰富,粮食充足,但前几天我遇到钦天监的贺大人。贺大人说最近夜观天象,见西北方向星光黯淡,晨星低垂,只怕今年底明年初,会有大旱发生。
「另外长河流域淤泥不通,近年来水患愈加严重,只怕明年开春还会发洪,到时也需要朝廷的大量赈济。这样算来,粮食咱们自己也紧张得很,哪里有余力去支持他们?」
他见司耀辉和北堂曜日都沈吟不语,赶紧再接再厉道:「何况东厥要与西厥开战,咱们两不相帮最是便宜。叫穷谁不会?我就不信没有咱们明国的支持,东厥人就不开战了,他们不过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而已。」
司耀辉和北堂曜日闻言,互看一眼,都笑咪咪地望向言子星。
司耀辉道:「子星果然聪明,竟与几位内阁大臣的意思差不多呢。」
北堂曜日也笑:「越发懂得权衡利弊了。不错不错。」
言子星这才明白两位哥哥是在考他呢。
从宫里出来,言子星与北堂曜日一起回府。
北堂曜日没有骑马,而是坐著马车,言子星坐在他对面。
北堂曜日问道:「你这麽不想我朝插手东厥之事,除了大义立场外,是不是还有点别的私心?」
言子星知道自己的心思都瞒不过他大哥,索性坦率一点,便苦笑道:「大哥,我是对拓跋真情谊不同,但却不会拿国家大事开玩笑。
「不过……大哥,你是知道我的,就算不为我自己,拓跋真……毕竟是海莲娜的生身之人。我不能让海莲娜长大後知道,她的另一位生父在危难之时,自己的爹爹却没有帮一把……大哥,我真的很为难。」
北堂曜日听他如此坦率地向自己这个兄长吐露心事,也是动容,一时没有说话。
言子星对他大哥的心思最是拿捏得准,此时便干脆扮成一个为难的弟弟,央求道:「大哥,我知道朝中上下,必定是支持厥人开战的。我也不想改变你和二哥的决定,只是我希望,看在海莲娜的分上,在西厥吃紧的时候,你能让我帮拓跋真一把。」
北堂曜日瞪他一眼:「你一个人能做什麽?难道我能看著你去帮拓跋真打仗?即便真的如此,他也不见得领你的情!」
「大哥……」
「得了得了,多大的人了,别跟我这撒娇。咱们帮拓跋真的还不够多吗?现在他已经是大汗了,与东厥的事是他们厥人自己的矛盾,与我们不相干!」
「可是……」
「这话别提了。」
北堂曜日说完,便闭上眼睛,靠著小榻休憩。
言子星见大哥不想再提,便不再多说,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已经留在了他大哥的心里。
回到王府,兄弟二人各自回屋。奶娘抱著海莲娜来请安。
「爹爹。」海莲娜伸手要抱。
言子星把她抱起来,掂了掂道:「爹爹甜蜜的小花朵,你好像又重了,马上要成大孩子了,爹爹要抱不动喽。」
海莲娜咯咯咯地笑道:「就要爹爹抱。」
言子星问她这两天在家都做了什麽、吃了什麽,晚上睡得好不好,海莲娜叽叽喳喳地讲给他听。
言子星道:「过两天爹爹休沐,带你去清山寺玩好不好?」
海莲娜听了眼睛一亮,道:「好啊好啊。爹爹带海莲娜去!」
言子星摸摸她的小脑袋,微笑道:「不著急,等爹爹休沐了就带你去。」
海莲娜记在心里,天天掰著手指头让奶娘帮她算日子。
转眼过了几天,到了言子星的休沐日。
这几日皇上分别接见了东、西厥使臣,和双方各自谈好条件,再过些日子就要打发他们回去了。
毕竟两边使臣都带了不少护卫武士,数百厥人整日在遥京里乱转,彼此还不合,遇上了就在街上打一架,弄得最近京城府尹焦头烂额,京畿御侍上卿郁少安也是天天巡逻,压力大增。
言子星休沐这日,带著海莲娜去清山寺玩。
北堂曜日知道了,让北堂君情也去,道:「男孩子整日关在家里有什麽意思?读书练剑虽然重要,但也不可一味拘著。你就跟你四叔一起去,散散心,也陪陪海莲娜。」
北堂君情对父亲的话唯命是从,便跟著言子星一道去了。
言子星让他与海莲娜一起坐在马车里。北堂君情却看著他的墨风,道:「四叔,你带著我骑马吧。」
言子星笑道:「不行。你年纪还小,骑马危险。」
北堂君情道:「我不小了,都快九岁了,骑马我也会的。再说还有四叔在,怕什麽?」
言子星温声道:「你以前骑的都是温顺的小马,墨风却不一样。你看你爹爹什麽时候让你碰过墨雷?」
北堂君情闻言,便不再说什麽,只是有些垂头丧气。
因他一贯冷清,言子星难得见他这种小孩子的模样,倒有些心软了,便道:「你要真想骑,四叔带著你吧,可不许自己一人骑大马。」
北堂君情登时眼睛一亮,展颜一笑,犹如冬雪初融,春光乍现,恍然生辉。
言子星见了,心下一动,暗道:情儿这般年纪便如此品貌,将来定比二哥还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知对男孩子来说好是不好。
言子星骑上墨风,让北堂君情坐在身前,带著海莲娜往清山寺去。
海莲娜在车里见爹爹抱著二哥,心下羡慕,缠著言子星载她一程,言子星自然不答应。海莲娜便嘟嘟嘴,不高兴地缩回了马车里。
到了清山寺,因不是上香的日子,人并不多,但也是繁华地段,周围甚是繁荣。
言子星一手领著海莲娜,一手牵著北堂君情。
进了寺庙,有僧人出来相迎。
言子星原本并无上香之意,然看见正殿里宝相庄严的佛祖,忽然心有所动,领了一炷香,带著两个孩子恭恭敬敬地磕头拜佛。他心中默念,请佛祖保佑海莲娜健康成长,保佑北堂家繁荣昌盛,保佑……拓跋真一切顺遂。
上完香,言子星对两个孩子道:「清山寺後山的园林最是有名,我带你们去转转。」
孩子们自然乐意。
第九章
後山幽静,游客只有三三两两。
言子星看看时辰差不多,便对北堂君情道:「情儿,昨日我在宫里遇见太子,说起这清山寺後山的风景,太子极为欣羡,只可惜今日不能一起来。不如你将这风景画下来,进宫带给太子看看。」
司君涵贵为太子,又未成年,不能随意出宫,最多就是有空去北堂王府转转。
北堂君情与他兄弟情深,听四叔这麽说,便道:「好。我这就画下来。」
言子星叫小厮去取来文房四宝,又向寺院借了桌椅,选了处风景独好的地方,让北堂君情作画。
海莲娜道:「我也给太子哥哥画画。」
言子星笑道:「你还小,画不好。不如你帮太子哥哥摘几朵花吧,爹爹派人给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