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花-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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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尊么?”他看着对方依旧满是厌恶的眼睛,淡淡的轻笑出声,“我已经入了贱籍不是么?比较起被摆在案子上任人竞价挑选,我宁可拿出高一点的姿态去挑别人。现在自尊与我,也只能是这么廉价的东西。”→文·冇·人·冇·书·冇·屋←
他当时的确是有点讽刺的意思,虽说两人有着略微的母辈的牵连,但对方的咄咄逼人还是让他不舒服。连笙当时也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半响,然后直接摔门出了去。
两个人的第一次碰头,算得上是不欢而散。但从那之后他们看起来虽然不对盘,其实却没少了相互帮手。宝哥退下去之后,是他力挺连笙接下了管事儿的位置。春江经营的是官妓,在连笙尚未成手时候,春江沾惹的那些是是非非,也是他出面一一摆平。
相对的,是连笙后来为他打掩护,他才能从春江全身而退。也是连笙接下了棘手山芋开始为那个人做事,才断了他的后顾之忧。
连笙曾经对他说过,若是在外面活不下去,就回到春江月夜,虽然这地方肮脏不堪,但好歹是一块立足之地。那个时候的他们谁也没有想过,他再踏入春江的大门,会是那样的情况。看着连笙特别慢了不知道多少拍的带着打手来拦截他们,他站在女人的背后与他两两相望,却突然想笑。
坐在久违的第一楼天云间,他看着坐在对面那张比记忆中那个女子多了些许岁月痕迹的脸,终于轻轻的笑了出来。
“花非语。上次在毕王府我还没感觉出来,如今这么面对面坐着我才发觉,在你的脸上,她的痕迹已经越来越淡。她的样子在我的记忆中永远停在了那个时候,而你,真是毫不客气的老了。”
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对面那个已经贵为九五的女人脸上没有露出丝毫诸如气愤的神情,反而神情颇为愉悦的往椅子上一靠。
“你这是在逃避问题哦。沈风,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可是爱上了那个陈恋雪?”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带她出了春江之后,临来第一楼之前,她拉下他的头踮起脚尖温柔贴上来的那一吻。双唇自顾自的热了起来,他不由得伸手抚上自己的唇,嘴角更是不受控制的扬起了一抹笑。
在春江对峙之时,连笙的那些质问是在帮他试探她吧?她那样故作镇定坦然的神情,果然是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处境。在春江的那些个日子里,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真的可以遇到这样一个女子,是真的可以接受他那么多不堪的过往,明明猜到了那么多,还愿意挡在他的面前,保护他。
“我想,无论未来再经过多少岁月,我也不可能会遇到比她更能打动我的女子。”
对面的女人脸上的愉悦渐渐褪去,一双眼睛锐利的紧紧盯住了他的脸,不肯放过他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
半响,仿佛松了口气一般,女人恢复了玩味的神情,只是隐在一双眼眸里的暗是骗不了人的。正如她熟悉他一样,他也太过了解她的每一种表情,每一个细微的情绪闪动,都躲不过彼此观察的眼睛。
“你不爱她。”
没有丝毫疑问,她深深注视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结论,只是陈述,不再疑问。
“你不爱她。”
他也注视着她,嘴角的笑意依旧扬着,没有丝毫收回的意图。“的确,我不爱她。我只是,被她打动了。”
就如同她所说的,在这个房间里,面对着这张和记忆中那个人几乎相同的脸,他的确无法说出任何违心之言。而且这种谎言,在对面这个女子面前,也没有意义。
☆、落定的尘埃(十一)
两个人相视半响,又都同时笑了出来。
抬手拭了一下眼角笑出的泪花,花非语细细咀嚼一般低声念了几遍“打动”这两个字,等再度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还是忘不了姐姐。”
“是。”他看着对方脸上逐渐改变的神情,脸上的笑意没有退下分毫,“不可能会忘了她,你知道的。”
“我听说,男人都无法忘记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是不是?”
闻言,他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再度扩大了几分,却也没有掩饰眼底的酸楚与遗憾,“或许吧。我很高兴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是她,只是很遗憾,她无法成为最后一个。”
不可能是最后一个。那十年的光景,特别是她不在了之后,他的身体究竟有多少人光顾过,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不同于一开始那种每次事后都要吐到连内脏都快呕出来的恶心,那种事情,经历的越多,就越麻木。
那天,他明明知道晚上会来的人是她,也清楚会发生什么,可是天黑之前,他却可以一直很镇定的清理整顿自己以后的生存环境,丝毫都没觉得紧张。立威与施恩,掌控节奏玩手段,这些他都是从小就学习演练的,一点都不陌生。
连笙摔门而出,他的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看着会陪伴自己一段时间的房间,他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肩膀,合上眼睛让自己松一口气。
他睡着的时候竟然没有人来打扰。当然也可能是他睡的太死了,即使有人来过又走了,他也不知道。等到他再度张开眼睛,外面的太阳竟然在天空走过了大半,约莫再有一两个时辰,就是夕阳西下的傍晚。
那天真像计算好了一般,他刚睁开眼睛,宝哥就推门进来。见他已经坐在了床上,宝哥献媚一般贴了过来,道:“沈公子,你醒啦?你看这世间已经差不多了,是不是要开始准备一下?”看到他脸上尚未恢复茫然的神情,宝哥的话不由得顿了顿,但到底还是点明了直说道,“其实,今晚按理来说,沈公子你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做一个表演,歌舞也好、弹琴也罢,总之是让那些王公姊弟们,都见见你……”
天池城上得了台面的王公姊弟,又有哪个没见过他?
察觉了他嘴角不自觉浮现的嘲讽,宝哥的声音再度顿了顿,几乎是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自然,也不是非表演不可。要不然,沈公子你装扮好了,出来在台上作个揖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好……”
“那倒不必。”定了定心神,他已经恢复了眼下所应该有的样子,抬起眼皮冲着宝哥笑了一下,“让乐手准备‘霓裳’吧,这种基本曲目,应该不需要特别练习吧?我晚上跳舞,说起来,好像还真没有谁见过我的舞蹈呢。”
曾经那些个皇家宴会,大家拼的都是才情仪态,自然也不可能会有人让贵为准太女正君的他去跳舞。说起来,当年那些教导他的师傅当中,还真有专门教他舞蹈的。舞蹈师傅曾对他说过,舞与媚术,在某种程度是相通的。因为他学的舞,本就是为了一个人而跳,拼命练习才拥有的柔软而又结实紧致的腰身,原本就是为了抓住圣眷而存在。
这样的话题宝哥自然接不上,他也不需要宝哥接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他淡淡的对宝哥点了点头,说道:“宝哥,其他的就按照你们本来的计划准备吧。把那件纯白的锦缎给我拿来就好,如果之前说的那些胭脂水粉之类都准备好了,也叫人一同带过来吧。”
那天的春江是空前的热闹,除了几个特定的位置,所有的房间都被预定一空,甚至连进门都设定了昂贵的费用。尽管如此,那天的一楼大厅还是人满为患,甚至连二三楼的包厢凉台也都挤满了脑袋。
当他一身纯白站在台子正中,喧闹开始已他为起。点有如退去的潮水般消散。一时间,挤满了人的偌大的春江,安静的仿佛连掉一根针都清晰可闻。
眼睛横扫了一圈,他没有看到那个说会过来找他的女子。无数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扫射过来,集中到了他身上。挺直了脊背站在那里,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些投掷在自己身上的一层层充满了欲念的眼睛,甚至,连空气都在散发出那种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的贪婪味道。
霓裳,两三低弦开头,旋律深沉而悠扬。他是从第二小节才开始跳起,纤长的手指画着流线划破空气,小关节带动大关节,探低腰身,旋转,然后迎风而舞。
全场鸦雀无声,整个空间都有如静止了一般,只有他和节奏,是流动的。
他的脚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而停下,那种让人不由得跟着屏住呼吸的沉静还在持续。直到他冲着台下单手扶肩鞠了一躬,整个春江才如梦初醒般,海啸一样爆发出雷鸣般一波接着一波的狂热掌声。
他从后台绕到隐藏的楼梯退回到自己房间之时,还能清晰的听到楼道间回荡的仍未间断的掌声与呼唤。而推开房门,那个和记忆中一样挺拔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看着墙上的挂画,听到声音,女子转过头来,冲着他微微一笑。
“很精彩的舞蹈。看起来依旧是那个举手投足都牵动着所有人视线的贵族世子,骄傲而又高贵。白色很适合你。”
“多谢太女殿下褒奖。”他恭恭敬敬的作揖施礼,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手指泄露出一丝一毫的颤抖,“正如殿下所言,沈风也只是‘看起来’像而已。”
算不上针锋相对的对峙,他的语气甚至算不上讽刺,可站在那里的女人还是沉默了下来,只是用那双深沉的让他看不透的眼睛安静的注视着他。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游荡者,虽然房门已经关上,可是大厅中热闹的声音还是顺着凉台溜进来些许,隔着凉台的影门,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外面一**呼唤着他的名字的声音。
其实单论舞技,他比不上那些专门的舞者。但,他是沈风。外面那些女人来这种地方,也不是为了欣赏什么舞蹈,她们要看的,也不过是原本是高不可攀的准太女正君,现在落到这种人尽可欺的地步,究竟是何种模样。
和她对峙,永远是他先沉不住气。匆匆别开对望的视线,下一秒又不甘心般的将视线迎了回去,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咬了咬牙,尽管想要表现的平静,可话语却连他自己听着,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那天,你不是说,如果我恨你,想要杀了你,到时你会给我一个机会么?”
闻言,她似乎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嘴角扬起的弧度灿烂的简直刺痛了他的眼,“我有给你机会啊。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站在你的面前了么?”
“的确是站在我的面前了。你是不是还想对我说,一会儿你上我的时候,就是你防备最弱的时候?我要好好把握机会?”
“上你的时候。”那个贵为太女的人别有深意一般从下至上寸寸打量着他,眼睛里的玩味更重,“我可以理解为,这是邀请么?”
身体本能反应的,他的手自动就扬了起来毫不控制力度的扇了过去。只是,她毕竟是经专人指点学过武的,全不费力就轻松扣住了他的手腕。
无视他眼底快要迸出来的怒火,她的手随着他的腕子爱。抚一般滑向他的手,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强迫他的手臂顺着她的动作弯曲到他的嘴边。
她眼里的轻佻全然不同于他记忆中那些深沉又温柔的模样,她手指上的力度大的让他挣不开,简直是用蛮力强迫着将自己的手指让自己嘴里送,偏偏她的脸上还是那种标准的狎玩神情,看了只会伤到他的眼。
“花不语!你还可以更无耻一点么?!”
“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恨我。不过,看在我们差一点成为夫妻的份上,我这不是过来给你一个机会了么?你应该好好把握才是啊。”
说话间,她的手已经环上了他一直倔强着不肯弯曲的腰身,扣着他的手上加大了力度,强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