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风华之第一农家女-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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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玉却是没说什么,眼神望着那德昌门的光芒,却是越来越冷,越来越厉。
“走吧!”
“是,王爷!”身后的芳华女子柔柔一笑,笑容中的谨慎是那么的鲜明。
看着那两道身影消失在宫门内,宁子乾回身拉着妻子的手,温柔一笑,“兰儿,咱们也该走了,路还远着呢。”
程妙兰温柔一笑,脸颊嫣红的跟在他身侧,与他并肩而行。
天启皇宫位于东侧的一处宫殿内,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正坐在寝宫的大床上,托着下巴,想着什么。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啊,这眼瞅这就要开宴了,您咋还不换衣服啊?”一个满脸是汗的小太监跑进来,看到依旧穿着一套白色绸缎中衣的宁子晨,急的都要跳脚了。
宁子晨噘嘴瞪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某处,无精打采道:“小梁子,我就是不想去,去了皇叔也不会和我坐一起。”
他心里明白,这主要是为了不让那几位皇兄注意到他,在宫里他就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躲过那不知何时就会翻云覆雨的诡异宫变。
小梁子这下子可是真的跳脚了,走到一边的屏风上,拿起他的紫色锦袍,站在宁子晨面前,皱着一张脸,道:“奴才的好殿下啊,不能说‘我‘的,这要是被几位娘娘听见,指不定要怎么训斥殿下了,奴才服侍殿下更衣吧,这二更的更鼓都敲了,咱们就是紧赶慢赶才能不晚啊。”
宁子晨却好似没听到一般,小身子软软的向后仰去,摔进奢华的床榻,这一下子更是让小梁子脸都绿色,老天,他这个任性的小殿下哟,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了。
“再等会,咱们等着偷偷溜进去,这样就每人注意到咱们了。”
噗——
小梁子想喷血了,殿下,就是偷溜进去,才更能让人注意吧。
“殿下!”就在小梁子束手莫测的时候,殿内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他毫毛都站起来了,一个飞身扑倒宁子晨面前,伸开双臂,将他紧紧的护在身后。
等看清站在殿内的人,小梁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腿都差点软了。
“哎哟,可吓死奴才了,苗侍卫,您快劝劝殿下吧,奴才是真的没辙了。”小梁子上前讨好的把手中的锦袍塞到苗若手里,然后撒开腿就跑了,干嘛?当然是去外面守着啊。
“小苗子啊,是皇叔让你来的?”一见是他,宁子晨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这身手别提多快了。
苗若抱歉,把衣服递给宁子晨道:“主子见殿下还没出现,就遣属下来看看。”
宁子晨一改常态,接过锦袍,快速的穿好,对他小声说道:“最不喜欢这宫宴了,每年一回,回回都要看着那四位皇兄,真是烦死人了。”
苗若微不可查的勾起唇,然后道:“主子说了,只要殿下能早登大宝,那几位可贬可囚可流放,全凭殿下喜欢。”
“嗯,知道了。”唯独不可杀,不是他们不该死,而是为了他皇位坐的名正言顺,不用背负着弑兄夺位的骂名。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殿下还请小心。”苗若抱拳躬身,闪身消失在殿内。
等苗若离开,宁子晨才冲着殿外高呼:“小梁子,进来给本殿下束发。”
殿门推开,小梁子那笑眯眯的脸探进来,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宁子晨,顿时就乐坏了,颠颠的跑进来,把手中的拂尘放在旁边,欢快给自己主子束发了。
卧龙殿上,金碧辉煌,亮如白昼,最上方的鎏金龙椅之上,坐的正是天启国的元丰帝。
只见他脸上皮肤蜡黄,皱纹满布,本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发丝灰白,好似一个暮年老者,而原本合身的龙袍穿在身上却好似空空如也,消瘦的可怕。
元丰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那一个个身穿朝服的臣子,眼神浑浊中却隐藏着什么说不清的东西,直到看到那个一身光华的男子走进来,他的眸子才有了那么一丝神采。
“皇兄,多日不见,你尤显苍老了几分。”见到元丰帝,宁月谨无奈的叹了口气。
元丰帝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人家说他老,而是指指自己下手的位置,道:“来这里坐,陪朕说说话。”
宁月谨撩起衣袍,拾阶而上,然后在他下首的第一个位置坐下,旁边机灵的老太监已经上前,亲自给宁月谨倒上一杯酒水。
“居然能劳动兰公公给本王斟酒,还真是稀罕。”
“王爷折煞奴才了,能给王爷斟酒是奴才天大的福气。”兰公公笑呵呵的弯腰说道。
“阿谨,你总是看不到变化,真是上天的眷顾啊。”元丰帝语气失落,也透着唏嘘。
“如何能没有变化,只是皇兄看不出来罢了。”宁月谨浅笑,人每时每刻都在变,不变的都已经死了。
元丰帝看着下面,到处都是细细麻麻的交谈声,到处都是笑意盈盈,不管是真的开心还是带着面具,但总归是还能笑的出来,不想他,已经连笑都觉得力有未逮。
曾经他也是志气高远,想着在自己父皇开创出一个盛世治下重新再创依次宏图大业,却最终被那娇吟奢靡给迷失了心智。
而从他坐上这个位置到现在,不过短短十二年,如今的身子不过壮年,却已经提早的被上苍给打入了苍老暮年。
“阿谨,你说如果当初不是朕登基,而是你做了皇帝,这天下会如何?”他有感而发,却让站在他旁边的兰庄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却终究是闭着嘴,半个字也不敢说出口。
元丰帝是个阴晴不定的人,前一刻还对你笑容满面,下一刻说不定就会将你打入地狱,不说是朝臣,就是后宫的宫嫔高妃都被他杀了好多,但是跟在他身边近三十年的兰庄却知道,能让元丰帝真正在乎的只有两人,一位是已故的太皇太后,另一位就是坐在这里的天启国的传奇王爷了。
“没有如果,谨不会去设想没有发生的事情。”他对帝位没兴趣,应该说是自从他的母后魂归尘土之后,他就对帝位失去了兴趣。
元丰帝呵呵一笑,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好似在拼尽全身的力气去大笑,整个大点的朝臣顿时把目光全部放到这两人身上。
“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让兰庄赶忙端起一碗银耳汤送到他嘴边。
喝了好几口汤,元丰帝这才平静了下来,至少脸色苍白的很,好似随时都能消失一般。
见下面已经安静下来,他扫了一眼诸位朝臣,笑道:“诸位爱卿别拘谨,今日是除夕夜,尽管喝酒吃菜,宫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看到如此轻松的气氛,朕这心里也舒坦了很多,来人,奏乐。”
随着他话音落下,喜庆的宫廷乐师手起落间,悠扬的乐声,在整个大殿响起,然后就是身着云锦纱衣,身姿曼妙的宫娥从殿外轻盈而来,舞姿美而不媚,顿时吸引了大殿上众人的视线,一时间欢笑声,赞美声,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
但是,只有不少人除外,依旧紧紧的盯着元丰帝和谨亲王,只见他们两人嘴唇开开合合,却半点声音都听不到,急的脸色涨红。
“阿谨,朕其实很嫉妒你,嫉妒你得到了父皇全部的疼爱,而身为和你流着同样皇室正统血脉的朕,却只能远远看着你,更加嫉妒,明明父皇对你那么宠爱,你却不在意,而朕再也却得不到丝毫,就连这皇位,还都是你不要的。”他说着,眼神迷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那种人的宠爱不要也罢,皇兄,你真是老糊涂了,帝王之家,何来真正的父子爱,兄弟爱。”宁月谨眼中流泻出一抹讥讽,是在他脸上很难看到的表情。
元丰帝一愣,随后才苦涩一笑,缓缓点头道:“是啊,是朕老糊涂了,帝王家,哪里来的爱啊,明明充斥的都是血腥和争夺,老糊涂了啊”
随着他身子越来越不中用,他就越来越想念以前的日子,虽然父皇对他并不关心,可是这个同父同母的弟弟,却依旧对他很是尊重,甚至在先皇驾崩之后,遗照大典之上,明明就定了他皇帝的位置,他都能毫不眷恋的甩袖离开,将这九五至尊的龙椅给了他。
元丰帝钻营帝王之术这么多年,又如何不明白他的心结,又如何不明白他看似有情,实则只最无情的,就算是他这个流着同样血液的亲兄长,到时候他一死,他敢肯定,阿谨是绝对不会流一滴眼泪的。
曾经多少次宫宴之上,他要为阿谨纳妃,却全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不是不要,只是不爱,真想在有生之年,看到阿谨是如何爱一个女子的,就好比他的父皇,当初是那么爱自己的母后,不过,最后终究是让她含泪九泉之下。
“阿谨,你觉得朕该让谁继承大统?”
“咯噔——”兰庄的心是彻底的被冻住了。
宁月谨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自顾悠闲的举杯轻酌。
“这是皇兄应该考虑的事情不是?”
“朕苦累一声,如何能让阿谨独自逍遥快活?”元丰帝眯眼,“既然阿谨不想继承皇位,总要让朕走的安稳不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他的表情不咸不淡。
“果然像是你说的话。”元丰帝笑了,“就算朕是天子,可也不能没有一个后悔的机会吧。”
“可以有,既然后悔了,就再努力的撑上几年,皇兄的子嗣还是自己管束的好,否则到时候皇兄是闭上眼舒服了,留给谨,谨是不会客气的。”
元丰帝微微一愣,接着就咧开嘴笑了,抬气枯枝般的手指着宁月谨,“阿谨就是个狡猾的,不过既然阿谨这么说了,朕就再撑上几年的,不过朕可是有言在先,如果到时候真的无力回天,阿谨就不要客气了。”
子嗣虽然重要,但是比起天启国百年基业,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自他继位十二年,举国安宁,从无外敌,元丰帝明白,主要是天启国出现了一位风华如仙,智谋无双的谨亲王,否则如此富饶丰美的天启国,早不知道被人如何侵扰,而以后的天启要想继续雄立在诸国之间,绝对是不能缺少他的。
虽然很嫉妒这个胞弟,这心底最深处其实是羡慕的。
宁月谨淡淡一笑,让站在他身边的兰庄心脏都狂跳不止,“皇兄放心,就算是你从皇陵跳出来让谨客气,都不可能。”
元丰帝听了,错愕了一下,接着就朗声笑了起来。
气氛恢复活络,元丰帝指着下面那群臣身边,始终含情脉脉盯着宁月谨的众女,笑道:“阿谨,过了年也二十四了,如今瑾王府依旧空空,今年还是让朕给阿谨赐婚吧。”
宁月谨扬眉看着他,抿唇道:“这样的游戏你就玩不够?我都厌烦了。”
兰庄在一边响起往年那宫宴上的情形,忍不住使劲憋着笑,也难怪,皇上似乎就喜欢看王爷出丑,好几次都逼的王爷拂袖而去。
“看不到阿谨大婚,朕大概会死不瞑目的。”
宁月谨难得的翻了一个白眼,冷声道:“那就别死。”
元丰帝浑浊的眸子缩了缩,然后一抹极淡的笑意从眼底划过,“嗯,朕也不想死。”
他还没有再拼一次呢,荒诞了数年,终究是在他的那句话的催动下,决定改变一次。
既然阿谨说他悔了可以改变,那就是父皇也在九泉之下给了他一次机会,如果最后努力了还是无力回天,那么即使去了父皇那边,他也能不至于那么没有颜面面对宁家的列祖列宗。
“敏贵妃驾到,端妃娘娘道,慧妃娘娘到,贤妃娘娘到”
大殿之外,一个极具肺活量的公公,扯着尖细的鸭公嗓,高声喊道。
然后正在殿前献舞奏乐的乐宫和两边的朝臣诰命均都纷纷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