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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九毒 完结全本-第67部分

小说: 九毒 完结全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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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毒幽然道:“是了,那天庆帝的画功没准还是我师父指点的呢!只是,当年他们四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以至于那万长亭要将信王和沈犹将军逼到洗泪崖呢!”沈犹枫叹道:“民间有传是信王偕同我父亲叛乱,所以才被朝廷追杀,但我始终不信,究竟真相如何,此番我俩同去,只愿能从你师父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九毒抿着唇点点头,却骤然发现自己与沈犹枫好象又走回到桃林的入口处,不禁皱眉道:“往日我只需直走到尽头便能见到剪雪阁,可是眼下咱们行了多时,似乎尚在原地打转啊!”

    “想必这又是你师父的玄象之术罢!”沈犹枫眉心一沉,见那桃林中的每棵桃树都是大同小异,密密匝匝交错林立,根本就看不清去路,加之林中烟雾缭绕,更令两人辨不清方向,沈犹枫凝色道:“咱们若向东走,那西方的桃林便会刹那改变布局,待咱们发现前方乃是死路一条,转身折而南行时,那北方的桃林也会布局骤变,我俩无论怎么走,始终会回到原点。”

    九毒锁着眉思忖道:“这剪雪桃林乃是呈八卦之象所造,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八方皆为一模一样的入口,林中桃树又是四季不败的极品,以五行旺衰来判断方向亦是无法,眼下我俩倒真是陷入迷宫了!”

    “没错,再走下去也不过是在原地打转!”沈犹枫驻足不再前行,向九毒道,“九儿,你可听过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

    九毒目光一动:“自然知道,枫哥哥定是有主意了罢?”

    “可行与否我尚且不能断言,但眼下我俩大可一试!”沈犹枫淡然若定地一笑,从容道:“我父亲除了传给我这柄湛卢宝剑之外,还给我留下过一册名为《梵天剑谱》的武学秘籍,其中除记载了天下无敌的凤凰三诀,还有一招极其玄妙的剑术叫作‘易象同心’,此剑术是我父亲在太极八卦的基础之上所创造出的武学,兴许能化解你师父的玄象之术。”

    九毒一听,眼神骤亮,喜道:“太妙啦!枫哥哥,你快告诉九儿该如何做罢!”沈犹枫道:“此剑术若想使成,须得我二人合力而为,九儿,你会用桃叶笛吹奏曲子么?”九毒挑眉道:“这可难不倒九儿!”沈犹枫笑道:“甚好,现下你便以所站之地为圆心,不走不动,只专注地吹奏桃叶笛配合我的剑术便是!”

    “好!”九毒释然地一笑,伸手摘了片桃叶,用指轻拈着放于唇边,随后他席地而座,想了想,遂俊眉一动,抿唇吹奏起来,沈犹枫凝神一听,那调子虽简单却不失婉转,竟是那首《恸魂奏》。

    沈犹枫不再多想,当下含笑展眉,腾空而上,只听风声乍起,沈犹枫一个迂回落至九毒东南面的兑位处,刷地拔出背上湛卢,刹那一道灵蛇般的剑光亮起,只听沈犹枫朗声道:“朱砂醉晓梦,轻颦踏飞雪!”立时长剑飞舞,无数的桃瓣便如雪雨般簌簌而下,九毒心中一动,口中吹奏的曲子顿时空灵起来。

    沈犹枫剑光一退,身姿极其敏捷地闪至正南的乾位处,右足立地,左足高扬,挥剑直下:“染指岁月老,青丝眷缠绵!”眨眼间,一地桃瓣顺着强大的内力呈漩涡状绕着沈犹枫灵动的身姿肆意翩飞,沈犹枫剑势稍缓,飞身旋至西南巽位,剑尖直插青土:“君意何所托,生死终不悔!”他脚法奇妙,身形如燕,幻化的剑术扬起满地碎屑,破开一林幽香,舞笛合鸣,刚柔并济,待下一秒,他已一个鲤鱼翻身跃至正西方的坎位,如电光火石般双脚立地,躬身向后一仰,俊面朝天,再反剑一刺:“吾孤何所惜,星楼望流年!”顿时风随袂动,花随风舞,四周万千粉雪当真如流星陨落一般,情状竟是绝美……

    九毒望着沈犹枫娴熟飘逸的剑舞,心中不禁百感交集,这套剑术天马行空,美仑美奂,一招一式皆饱含了极深的感情,既有倾心的眷恋,又有离别的愁绪,更有无悔的决意,若非经历过世间爱恨情仇的大痴之人,是无法创造出具有如此想象力的剑术的,如今沈犹枫将这套剑术研习得炉火纯青,倒真不愧当年那位才华横溢的沈犹将军唯一传人的身份了。

    九毒心中感怀,他唇间的桃笛声竟也好似生了万般情思,悠扬婉转之中更添生动绝妙。立时沈犹枫已从西北艮位翻身飘至正北的坤位,反挑剑花,卓然起舞,凄凄渺渺,好不潇洒:“乱世叹沉浮,情花断痴念!”荡气回肠之间,倏地牵动无数乱红纷飞,抬头成雨,垂首化雪,竟是拟把疏狂图一醉的决意:“风雨同舟渡,共赴永世劫!”

    九毒眼前仿若出现了两个朦胧的身影,面对千军压境,他们在洗泪崖边相拥跳下,他看不清那身影是谁,仿佛是十七年前的龙泪竹与沈犹信,又仿佛是他自己与沈犹枫,九毒心中一酸,那桃笛声骤然幽咽了起来。

    沈犹枫即刻感觉到了九毒心神大动,他速落至东北的震位,一弹一刺,竟是气贯长虹,无懈可击:“人间观烟火,沧海话桑田!”刹那间,剑锋荡开,真气萦绕,以虚化实,以柔克刚,刹那便断了寒芒上的戾气,趁乾坤逆转,紫气东来,沈犹枫飞身舞进正东的离位:“忘川笑倾城,回眸定三生!”只见漫天桃雨之中,沈犹枫身形翩飞,挥剑狂舞,神如随心写意,意则洒脱不羁,剑气更似飞泉飘渺,一泻千里。九毒则心领神会,桃笛清幽,曲随意动,意随神出,调子高低婉转,与沈犹枫的剑舞融会贯通,琴瑟合鸣,两人一招一式,竟配合得天衣无缝。

    “哗——”就在沈犹枫踏完第八个方位的一瞬间,那桃林之中竟然格局大变,霎时间花雨顿停,烟雾大散,视野骤然开阔无阻,沈犹枫悠然收剑入鞘,九毒欣然起身,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共赴了一场美妙无双的红尘大梦,之前的种种,虚实真假难辨,但两人的心却相缠相知,合二为一,在玄象化解的瞬间,竟好似再也无法分开一般。

    “枫哥哥,你我……会成为第二个沈犹信与龙泪竹么?”九毒心中五味杂陈,不禁轻声问道。

    沈犹枫沉默地走近九毒,伸手抚上他乌黑的鬓发,刹那将他拥在怀中,笃定地一笑:“不会!”

    九毒喃喃道:“倘若……有万一呢?”

    “不会!”沈犹枫语气坚决,当下不忍再多想,遂放开九毒,凛眉拉起他的手便欲朝眼前铺开的大道上奔去,九毒却兀自立在原地不动,他凝神看着沈犹枫,双眸中闪动着光亮,态度竟是决然:“倘若有万一呢?”

    沈犹枫回身望向九毒,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同九毒一样,这“易象同心”的剑术让素来淡定强悍的他在潜意识里领悟到了些许悲哀与清醒,面对九毒的倔强,沈犹枫的眉宇间骤然染上一丝凄厉,只听他肃然道:“若真有万一,以我命换你命,我沈犹枫定会倾力让你活着!”

    九毒心中一热,眼眶骤湿,凄然嗔道:“枫哥哥好自私……你舍得留下九儿独活于世上……好替你承受思念与痛苦的煎熬么!”

    “不舍得……但若非行不可,我今生能如此自私一次,亦不会有任何后悔!”沈犹枫凛然一叹,用力平复了心中的波澜,幽幽一笑:“呆子!我不是沈犹信,你也不是龙泪竹!即便真有万一,你我也绝不会重复与他们相同的命运!”

    九毒叹道:“有枫哥哥这句话,日后纵然宿命难料,九儿亦知道该如何做了!”他不再纠结不安,旋即坦然一笑:“前方便是师父的剪雪阁,是喜是忧,是生是死,你我这便承受去罢!”立时桃林之中的玄象之术悉数化解,九毒携着沈犹枫的手,向桃林尽头那方风雅别致的幽深小阁飞纵而去。


第八十三章  毒  圣

林子尽头座落着一楹清雅别致的桃木小阁,枫九二人在阁楼前驻足,只闻四周一片寂静,竟连鸟叫声都听之不见。沈犹枫无声地望向门额上“剪雪忘情”的题字,又见那阁楼薄纱轻扬,窗门微阖,既无沉重压抑之感,也令人看不真切屋中的景象。

    九毒轻咳一声,试探着开了口:“师父,徒儿回来了……”

    “嘎——”那剪雪阁的木门骤然大开,九毒一喜,忙拉着沈犹枫延着阁楼前的游廊扶阶而上,到了大门口,他抿着唇向沈犹枫使了个眼色,遂小心翼翼地踏进阁内。

    剪雪阁内轻覆绫纱,半缀竹梅,案供琴棋,壁悬丹青,屋内的布置与九毒上回见毒圣之时并无二致,此时,那剪雪阁的主人正静立于水墨画屏前,径自俯首作画,他挥毫泼墨,专心致志,仿佛并未意识到枫九二人已然进屋。

    沈犹枫静默在原地,凝神打量起毒圣来,这个在沈犹枫心里勾勒过无数遍的“仇人”形象,如今就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他珠髻墨发,缎袄丝袂,品貌极其俊雅,虽人到中年却依然芳华不减,从他的神情之中既看不出丝毫阴戾狠辣,也瞧不出半点狂傲邪异。眼下他专注地提笔作画,对枫九二人不闻不问,难免给人高高在上、难以亲近的冷僻之感,但他眉宇之间不怒自威,风骨气度飘逸潇洒,一举一动淡泊深邃,倒更令人心生敬畏。

    “师……”九毒欲言又止,他了解师父的脾性,在毒圣作画之时,任何人都不能够贸然打扰,若非毒圣先开口询问,身为弟子的只能在一旁静静地候着。

    良久之后,毒圣方才搁下手中朱笔,他缓缓地直起身子,凝神瞧着桌上新绘的海棠图,突然淡淡道:“你是来报仇的?”

    沈犹枫神色凛然地望着毒圣,语气颇为冷漠:“前辈何以认为我是来报仇的?”

    毒圣未看沈犹枫一眼,他兀自扬起桌上的海棠图,对着窗边的光亮侧目细看,语气异常平静:“能一路破解二十四门玄象之术寻到此地者,若非我的药童扶桑,便是外来的复仇之人了。”

    沈犹枫冷冷一笑:“既然如此,前辈不想知道,我是来为谁寻仇的么?”

    毒圣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的画作,提起案上的朱笔,沾了几丝靛青色,一面为宣纸上的海棠花勾勒叶子,一面淡然道:“何须多问,你若想报仇,便动手罢!”

    沈犹枫眉心一沉,背上的湛卢剑刹那颤动起来,九毒见状,急迫地开了口:“师父!徒儿是带枫哥哥来……”

    “住口。”毒圣未待九毒说完便沉声制止,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案桌上的画作。九毒一怔,见师父虽面不改色,但眼神之中却含着令人无法抗辩的严厉,九毒一时心乱如麻,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应对。

    沈犹枫见毒圣寥寥数语,态度清冷淡漠,似乎将血仇视作儿戏,他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与困惑,不禁冷言相激:“前辈是自持武功甚高,以至于将我等身负血仇之人视为蝼蚁,你动动手指头便能捏死罢?”

    毒圣置若罔闻,既不辩解也不反驳,他只径自画着海棠图,似乎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沈犹枫见状,凛然地走近了些许,神色愈发冷冽:“晚辈只想向前辈寻一个答案,十七年前在洗泪崖,沈犹信湛卢剑上的血竭之毒究竟是不是你所下?”

    毒圣闻言,手中的朱笔忽然在纸间定住,他并未抬头,顿了顿,又继续描边勾色,未言片语。

    沈犹枫背上的湛卢剑颤动得愈加厉害,他盯着毒圣,毫不退缩地又走近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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