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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折桂-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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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chapter 53 解脱 。。。 
 
 
  再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平躺在床上。
  视觉终于冲破了长长的黑暗甬道,看见了模糊的门窗,看见了摇摆的烛光。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窗外的天色依旧黑沉,似乎已是后半夜了。
  环顾四周,大夫不再,玹芜也不在,屋内没有任何人,清清冷冷。房间中央的地板上,赫然一大滩血泊,还有散了架的椅子破碎一地,像极了凶杀现场。
  我目光一窒,伸手却触碰身体,小腹平坦如初,孩子没了。
  我咧嘴笑笑,干涩,凄凉。极累的身子,虚弱地没半分力气,意识每清醒一分,巨大的痛楚便从小腹以下增强十分,像是被人摔碎了下半身的每一块骨头,痛得无法呼吸。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尽管如此,我依然感到欣慰。心,第一次那么宁静,仿佛又回归到原点。许久以来,噩梦,耻辱,不堪,折磨,一个接一个死去的挚友爱人,一座接一座崩塌的城池壁垒,所有的事情都朝着我相反的愿望驶去,我无法阻止,如今,我终于亲手阻止了腹中的孽种。
  这具身体,只为木韩井而存在,如同我的爱。
  即使你已离开,化作飞尘,我亦愿守着残破的我,与你同在。
  为你,愿受任何痛苦,洗净我身躯,奔向你。
  
  窗外,隐隐有马匹奔驰的声音,刺破黑夜。
  过了一会儿,楼梯上响起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砰地一声踢开了房门。
  玹芜歪歪扭扭地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半倒在袍子上。身后,几个灰衣一脸紧张地伺候着,玹芜飞起一脚踢上了门:“滚,全给我滚!”咆哮声震耳欲聋。
  他转过头,冲冲跌跌地朝我走过来,他的脸色苍白,明显喝了很多酒,一双紫眸熏了酒气充斥着暴戾的深红,他摇晃到床边,一把扼住了我的脖子,无名指上硕大的黄色宝石硬硬地搁在喉口:“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们的孩子?你就那么恨他吗?!孩子是无辜的,无寻,你怎么那么狠心?”
  我被勒得透不过气,身体痛得挪动不了半分。
  他的整个重量都压上来,手指骨森白冰冷,醉红的双眸交错着怒气和绝望,似利剑扎入我的眼:“无寻,你明明知道我爱你,你没有任何机会反抗,你为什么一定要反抗到底?”
  我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恐慌,也不回应任何一句。
  “你这算报复我吗?你恨我杀了你的侍从,你恨我毁了你的江山,你恨我杀了木韩井!所以你曲意奉承,利用我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你想要报复我!”
  我的眼神掠过一丝哀伤,木韩井,这个名字像是一种毒,让我痛不欲生。
  “可恶!”玹芜紧盯着我,手指像钳子一样拼命掐住我,怒意更甚,“你的心里只有他吗?木韩井!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这样死心塌地,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你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了!”
  喉咙被扼住了,几乎说不出话,可我突然想说话,在我死之前说最后一句话。我盯着他,一字一顿:“他,比,你,好,一,万,倍!”
  
  啪——,玹芜将酒壶用力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住口!”玹芜双眼骤紧,手指往上钳起我,我整个人被吊起来,被子滑落下去。他狂怒地将我从床上拽起来,猛地翻了个身,折起膝盖,跪趴在床上。他狂躁地一把扯碎我的衣衫,暴虐地进入我。
  像是暴雨肆虐大地,像是洪水卷过森林,瘦弱的枝桠,残破地摇晃。
  这痛楚撕心裂肺,我感觉身体的所有零件都要散开,膝盖根本支撑不住他的蛮力,仿佛随时都是折断、倒地。
  大夫从外面冲进来,满脸惊慌地劝阻:“主公……他刚刚才拿掉孩子,这会要了他的命……“
  “滚开!”玹芜一脚踢昏了大夫,在我体内放纵地横冲直撞,似要将我活活撕裂。
  
  我整个人几近昏厥,极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剧烈的摧残。我知道我的□不断地流血,我甚至能闻得到腥味,血水从腿上流下来,弄脏了床褥。但我已无力思考,这痛,像干涩的皮肤被一刀刀剜开,然后用钻子钻入骨髓。
  没有遮挡的侵略,没有尊严的践踏。
  滴血的红烛,摇晃的世界,羸弱的生命。
  人如枯叶般飘摇,他站在身后,抓起我的双手往后,如野兽般粗暴地入侵。我就如同他手上的一个玩具,毫无抵抗力。他睥睨着我,癫狂而残忍,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猛,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长吼一声,终于刺穿我的身体,停留在最里处,释放出所有的愤怒。
  玹芜把我丢回床上,像扔一块肮脏的抹布。
  我面无表情。他整个人却跌坐在地上,胸口上下起伏,十指深深地插入灰白的长发中,慢慢攥紧了拳头。
  
  红烛,夜半。紫袍,灰发。白床,黑眸。
  满地的血迹,凌乱的残瓦,破碎的木椅倒地。
  飘满酒气的房间,绝望的醉意。红白交错的浊液,静静流淌。
  呼吸,起伏。
  床上的人衣不附体,虚弱地趴着,藻黑的长发爬满苍白的肌肤。床下的人半敞着华丽紫袍,抿紧薄唇,灰白的长发半倾肩头。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哭泣。
  像是暴风雨肆虐过的村庄,时间苍白了大悲大喜,满目皆苍夷。
  
  很久很久。
  玹芜站起身来,双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开去:“你走吧。”
  
  我怔了一下,剧痛中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微微侧过头去,身体仍然痛得无法动弹。
  他的容颜在烛火里明暗不定,仿佛染了浓浓的悲哀。他不再看我,高大的身影孤立在房间里:“你走吧,我放你了。”他的声音坚硬地竟突然有让人心痛之感。
  我挣扎着爬起来,毫无表情地找衣服穿。
  玹芜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遮挡住深紫眼眸,唇边生出一丝苦笑,“这就是命运吧。十二年前,在鸾池边,救了我的人,竟然是你。无寻,为什么你是那个我等了十二年的人,却偏偏是我半生憎恨的人。”
  我的动作滞了一滞。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十二年前我救起的男孩是玹芜。我突然想起那个暴雨的夜晚,一个忧伤的紫衣男子在鸾池边暗夜垂钓。
  玹芜冷冷地笑起来,眼里像是有泪:“你走吧。从今天起,你所有欠我的,都已经还清了。我所有恨你的,都不憎恨了。我们从此不拖不欠。”
  他的苍白的脸颊刻着妖异的悲伤,仿佛那夜绝美的忧伤男子。
  我怔了一怔。
  “滚!赶快滚!”玹芜指着门口的方向怒吼,他摇晃着退了一步,碰翻了红烛,撞在桌上,“司无寻,别让我说第二遍!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立刻给我滚出去!”
  
  我抓起外套,毫不犹豫地冲出房间。
  
  没穿鞋子,光着脚在从雅苑里跑出去。我打赌刚才一折腾,雅苑里所有的人都醒了,身后的灯一盏盏亮起来,但没有声音,也没有人追出来。
  天还没有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时分,树林里什么都看不见,也辩不清东南西北。
  我一直往前跑,拼了命地逃,粗糙的树枝擦破我的手臂,满地的落叶刺伤我的脚底板,我的小腹以下痛得要死,像是所有零件都碎裂了,双腿迈也迈不开,而且我知道□还在流血,源源不断地淌下来,我只能捂紧肚子,忍着痛。
  我不知道玹芜为什么要放了我,但是,放与不放,都已经没有所谓。
  我曾经如此地想逃走,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值得我牵挂的人,有还能挽回的大局。可是现在的我,已一无所有,甚至我的生命也已被这个王朝所抹去。当我拿掉了肚里的孩子,我知道,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身后有追赶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发现了我。
  我一直往前跑,一直跑,有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我摔倒在地,便再也爬不起来了,仿佛所有的力气流失殆尽,腿也动不了,触觉也放缓很多,像是很快要睡去。
  身后的追赶声片刻就近了很多,依稀还有人的说话。我没有费力去猜来人是谁,这方圆十里,反正都是玹芜的势力。
  趴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就这样了,是吧……
  “是他!我看得没错,是他!”很快,头顶传来声音。一阵嘈杂的脚步,几个人聚在我身旁。
  “他一定是从雅苑里逃出来的,老大,我们把他押回去,主公肯定重重有赏。”其中一个说。
  我立刻听出来了,他们是山上的人,“北”的人。
  另外一人将我踹翻过来:“老大,他的肚子没了,说不定和主公闹翻了,我们将他抓回去让主公处置吧。”
  “不!”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打断他们的话,他一脚狠狠踩住我的小腹:“既然他逃了出来,我们为何还要送他回去享乐?那天你们都看到了,主公被这只狐狸精迷得不行,连仇也不报了。这个男人杀了我们的尉迟大人和炎没大人,今天好不容易落在我们手上,兄弟们!不如我们将他千刀万剐,以祭亡灵!”
  “好!杀了他!”周围一片应和声。
  
  我毫无反应,双眼空洞地望着黑色的空气。
  冰冷的大地,荒老的树林。
  沧桑的晨风穿过树叶的缝隙,漏出一缕光线。我睁着眼睛,朦朦胧胧地看见一把大刀抵在我的胸口,几把长剑分别抵在双臂、双脚和额头。
  再往上,是无数模糊的脸,一如那些水中的幻影,奇形怪状,凶神恶煞地索命。
  流年穿越指缝,时光的白马,轻轻退开黑色的帷幕。
  生命的开始和生命的终结,竟然惊人地相似,像是那命运之轴,重回原点。
  我安静地呼吸着,等待。
  
  “杀!”为首的人一声大叫,剑与刀同时挥起,逆风而驰,扎向我的身体。
  疾风擦过耳畔,张开死亡之爪。
  下一刻,一道光影掠过,似是在空中轻轻划过一条细线,无数人头落地。
  那只是极短的一瞬,刀与剑统统被抛入半空,闪烁着银光。
  我睁了睁眼,一袭身影已静立在前方不远处。那人一挂青衫,悄无声息地将剑还于鞘中。身后,刀剑一把把落地,直插入泥土中,犹自颤抖。
  天微微亮,氤氲的雾气飘浮不定。
  模糊的视线里,青衫随风漾起,他一步步走近我,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如水墨晕开,刹那惊艳。
  


60、chapter 54 重生 。。。 
 
 
  我从沉睡中醒来,动了动手指,似是柔软的床。
  撑开眼皮,周围的景色一片陌生,这是一间竹屋,不大,很干净,屋内所有的东西都用竹子制成,竹的桌椅,竹的柜子,竹的书架,竹的床。书架上摆放着三两本书,桌上花瓶中斜插着一支梅花,极简,别无其他。
  这是在梦里吗?我已经死了吗?
  我晃晃脑袋,试着挪动□体,下半身依然火辣辣地痛。
  还活着。
  接着我想起闭眼前恍惚见到的人影,却来不及看清他的容颜,只记得那是行云流水般的脸庞,一如他行云流水般的身手。是他救了我么?这是他住的地方么?脑袋一片模糊。
  
  屋里没人。我挣扎着掀开薄衾,身上的衣服已经更换过了,是浅浅的兰色,我披了件外衣,走到门外。
  门外也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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