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要爬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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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静静的吹,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面对面的站着,彼此注视着。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罗家的阴谋,也不曾真正的清楚自己对颛孙苍亭抱有的是何种感情,但是他不想在他面前表现的像个什么都不懂、不知道的傻瓜……
“喏,”他将兰草举到他面前,笑眯眯的说:“将这盆兰草当做我们的信物吧,当它开花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答案。”
金丝碧叶非常难养,照顾的稍微不周,便会渐渐枯萎而死。据说想要看到它开花,乃是需要一种机缘,无缘便是永远都不会等到开花的那一日,所以能栽培出开花的金丝碧叶的人,他还没听说过。
大皇子不会知道金丝碧叶可能永远都开不了花,而他可以想答案想很久,他心里头笑的又得意又猖狂。
“好。”大皇子应允了。
虽然兰草是他梦寐以求的宝贝,但送予大皇子,他居然没有半点的失落后悔,高高兴兴的出宫玩去了。
十五岁,又回到皇宫陪皇子们读书,那时候他甚至都忘记了金丝碧叶的存在,和大皇子在皇宫里到处乱跑,后来不小心掉进一口废井,幽暗的深井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世尘的喧嚣纷乱被远远的隔开。
那时候,他已然明白自己对苍亭怀有的是何种情愫,于是趁着难得四周无人,怀着一颗激动不安的心告诉了他。
可是他,没有半点反应……
难道……是他自作多情了吗?
之后,苍亭得知他向沅承揭开谋害明妃真凶的事情,眼中的愤怒与憎恶,让他明白——他们彻底完了。
那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苍亭还留着那盆兰草,至今还生机盎然的信物,他知道苍亭定然是付出了百倍的心血来照顾的。
八年前,他们的关系已经落到那般地步,已没有让他说出答案的理由与机会,兰草没有任何的价值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会留着……
罗言湛攥紧手中的一片衣角,脑海越来越混乱,像是理不清的丝线,一道道的悲哀与无措死死的勒住他,让他无法呼吸,无法挣扎。
“……”正欲开口,一道惨白的光亮闪过,接着是一声山崩地裂般的惊雷。
罗言湛浑身剧烈的一颤,那个名字咽了回去,同时将沅承惊醒。
沅承的手覆上他的额头,问道:“你怎么了?”
三人行,必有基情(下)
“没,没什么。”罗言湛低声说道,努力克制着因惊慌而颤抖的身体,外面雷声阵阵,银白的光芒在一瞬间透过窗纸照亮半间屋子,角落里的家具在昏暗中沉默,在他眼中那形状怪异的影子仿佛是一头头蛰伏的怪兽,随时都会冲上来将人的咽喉咬破。
他的耳朵里充斥着瓢泼的大雨砸下来的声音以及滚滚雷声,让他头痛欲裂。
本以为逍遥在世,除了最后的约定,早已忘却一切。
可是小小的一盆兰草,让记忆犹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挣扎不了,挣脱不了,只能束手无策的让自己沉溺其中……
同样是大雨倾盆、雷声轰鸣的夜晚,红墙高瓦的巍峨宫殿在雨幕中朦胧而遥远,檐下的宫灯华丽精美,小小的烛火在风雨中飘摇明灭。
“你我以后恩断义绝,再无来往!”
那人眼中的决绝与憎恶,仿佛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的捅进他的心口。
八年过后,那样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如今依然能感受的到。
他看着那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无论他如何解释呼喊就是不停留不回头,一袭黑衣了无声息的消失在黑夜中,头顶的烛火悄然的熄灭。
任雨水浇淋在身上,他不闪不避,滚烫的泪水混合着冰冷的雨珠落向地面,平息不了伤痛的心。
这些都是自找的。
一盆兰草算得了什么,稀世的宝贝任谁都会爱不释手,也许那个人早已忘记兰草背后的约定,早已忘记是谁赠送于他。
不曾再温柔的默默保护他,看他的目光中不会再流露出别样的情愫。
冷冷淡淡,虽近在咫尺,却犹如天涯。
他们……早已没有任何可能。
他究竟还在妄想着什么……
沅承看着怀中无声无息的人,手掌触及之处一片滚烫,连忙撑起身子,急切的说道:“言湛,你发烧了,躺着别动,我去叫御医过来。”
罗言湛迷迷糊糊的答应一声,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看样子甚是可怕。沅承拿开他的手,蓦地发现内衫胸口处有一点殷虹。
沅承迟疑了一下,起身叫来门口值夜的内侍,差他去将御医请来。
房门也不关,他径直走回床边,伸手捏住罗言湛的衣带,往回一收,领口慢慢打开,露出雪白诱人的皮肤,消瘦单薄的肩膀,锁骨清楚可见。
再往下看去,却是触目惊心。
一道道暗红色的疤痕蜿蜒其上,几乎看不到几处完好的皮肤,胸口处绽出一朵血花,鲜红的血液自伤口处不断的流出。
沅承心头一颤,竟生出一丝懊悔之意。
那副身子越来越烫,不安的扭动着,加速了血液的流失,在昏迷中嘶哑的呻吟着。
沅承翻身上床,趴在罗言湛身边,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捉住他又想按上伤口的手,“言湛,你放心,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温柔的话语声,却与含着讥笑的目光格格不入。
他不知道罗言湛因何而病,但他知道处于伤病中的人,是最容易抓住心的。
“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我都会挺身为你遮挡,我喜欢你白衣翩翩不染尘埃的模样。我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你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要害怕……”
外面传来脚步声,沅承匆匆的在罗言湛发烫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随后站起身往外面看去,同御医一道出现的还有颛孙苍亭。
他的长发上还沾着雨珠,眼下淡淡的一片青色,床正对着房门,内中的一切他都能看得明白。
“皇兄。”沅承起身打招呼,故意露出床上衣衫不整的罗言湛。
景王扫了一眼,目光依然平静如止水,问道:“他怎么了?”那语气好像只是随口问问,并不在意。
“旧伤复发,又做了噩梦,所以有些发烧。”沅承面脸焦急,疼爱之心尽展无遗,“御医已经过来,我也会亲自在旁照顾,不劳大皇兄费神。”他还握着罗言湛的手,两只手紧紧的相扣,用力到连皮下的血脉都能看见。
这份场景在景王看来,分外的刺眼,他扭头便走。
背对着光亮,景王的眼神顿时变了,少见的不安与柔软。
但是他不能回头,只能一步步的向前走。
御医仔细看过,包扎了伤口又开了药方。沅承在御医的指导下,亲自煎药,然后一口一口的喂罗言湛喝下。
洗了条冷帕子盖在罗言湛的额头上,沅承挥退御医和内侍,自己独自一人守在床边,依然坚持不懈的握住罗言湛的手,无微不至的给予他最温柔的关怀。
第二天清早,敲门声惊醒趴在床沿上的沅承,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抬起头,正对上罗言湛的目光。
如墨般的眸子清湛纯净,带着一丝茫然与疑惑。
“言湛,”沅承一副很高兴的模样,全然忘记门口的人,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还略有些发烫,不过脸色比昨夜好很多了,“烧终于退下去一些了。渴吗?饿吗?我去叫人给你准备……”
“等等……”罗言湛环视着陌生又有些莫名熟悉的禅房,目光最后落在与沅承相握的手上,脸上闪过惊诧的表情。
睡梦中,他感觉到有人握住自己的手,说着许多温柔的话语,他分辨不出那是谁,但惶惶不安的心渐渐归于平静,有一种那是可以依赖之人的感觉。
可是睁开眼睛,看到的为什么竟是沅承……
试着回想昨夜,但脑袋忽然一阵抽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无奈的放弃这一打算。
“这是哪儿?”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沅承不由地睁大眼睛,他抓住罗言湛的双肩,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不记得这儿了吗?我们暂时停留的寺庙啊?”
“呃——”罗言站揉了揉眉心,混沌的脑海在一瞬间清晰明朗,终于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睡的迷迷糊糊,一时没认出来。”
沅承悬着的心在长舒一口气后,放了下来,“想起来就好,刚刚吓了我一跳。”
“六王爷,六王爷!”门外响起内侍尖细的嗓音,“您起了吗?皇上说半个时辰后出发赶路!”
“本王知道了,你去弄点清淡的早膳过来。”沅承对外面的人喊道,又担忧的转过头对罗言湛说:“看你身体依旧不大好,这一路不知道又要赶多久,恐怕你会吃不消的。待会儿我去和父皇请旨,我们两个在寺庙多待两天,你好好休息,然后追他们去。”
罗言湛摇摇手,“听说前面就是水路了,哪里有什么辛苦的,莫让他人有了其它不好的猜想。我现在感觉很好,撑得住。”
“什么猜想?”沅承微笑着问道,替他梳理散乱的长发。
“过于亲密,难免会让人联想到断袖之癖,对你不好。”
沅承不以为然,“我昨天说过,我不怕这些,我会好好的保护你。”说着,一手将罗言湛拉进怀中,尽量小心的不碰触到他的伤口,“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好,我给你。”罗言湛毫不迟疑的答应,嘴里泛起苦味——
最爱的人,置之不理,视若仇敌。
不爱的人,温柔百倍,却是口蜜腹剑。
他罗言湛究竟是做了怎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沦落至此。
在他又失神的时候,沅承替他穿上衣服,内侍们静静的端来梳洗用的东西和几样清淡的小菜和稀粥。等他们两人折腾完,到了寺院门口,只差圣驾未到了。
周围候驾的官员们见到罗言湛与瑞王殿下一同出现,悄悄的议论开来,瞟来的目光带着不善与恶意,或是含着某种不明的深意,有大胆的甚至轻声笑出来,那声音甚是猥琐不堪,瑞王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那名胖如肥猪的官员立刻缩到马车后面去了,引来小小的一阵哄笑。
“皇上驾到!”
刚还在嘲笑的官员们立刻噤声,恭恭敬敬的同在场所有人下跪行礼。
皇上扫视一圈跪的密密麻麻的一堆人,瞧着那一片莲纹的雪白衣裳,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众位爱卿免礼。言湛,过来陪朕说会儿话。”
言罢,温公公立即上前搀扶起罗言湛,跟在皇上身后上了銮舆。
官员们面面相觑,紧接着议论的焦点全部转移到罗言湛一人身上——皇上南巡,会带上路的一般都是些皇子大臣,这次钦点个不怎么相干的人伴驾,还宠爱有加的带人一块儿做最尊贵最舒服的銮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