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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恶人外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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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瞳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却仍旧问道,“有没有?”
  
  闵凌霄收敛了笑声,本想做出挑衅的神情,却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坦然地对上闵瞳的目光。
  
  如果当初没有杀掉闵瞳的家人,是不是闵瞳就不会背叛他?
  
  可若当初没有血洗寒家,他又怎么会遇见闵瞳?
  
  到底哪一个结果好一点?
  
  “没有。”闵凌霄干巴巴地说着,“你见过狼在咬死羊后,还为它默哀的么?”
  
  闵瞳死死地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最终,一语不发,衣衫轻摆间,就这样离去了。
  
  闵凌霄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原地,似乎没有看到他离开一样,眼神有些空空茫茫的,盯着斑驳石壁上的某一个点。
  
  罪恶感,愧疚,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仿佛已经 
 第 15 章 。。。 
 
 
  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
  
  可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的经历。
  
  十岁接的第一个任务,杀的是一个重病难治的病人,而买下那病人人命的,是病人的伴人。
  
  伴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下手。而伴人一定要杀掉病人的原因,是因为病人不想再活下去了。
  
  全身瘫痪,在床上躺了十年,手脚都已经萎缩得不成样子,身上一块块溃烂的斑痕,生不如死。
  
  任务很简单,闵凌霄只要拿着剑,到那病人床边捅入那人心脏,便可以拿到赏金了。
  
  他已经在缥缈宫接受了五年严酷的训练,好不容易活着熬过忍痛训练、生存试炼、同胞间的相互淘汰以及一系列的难关,可以开始接任务成为真正的刺客。此时面对着那面黄肌瘦的猎物,却仍然是全身颤抖,手脚冰冷,神色比那病人还像垂死之人。
  
  一定要动手。如果连初次任务都完成不了的刺客,会被做成药人的。
  
  当时病人的伴人没在屋里,而是守在屋外,因为他怕自己会阻止闵凌霄动手。
  
  床上的猎物已经不能说话,只是用一双混沌的眼睛看着他,仿佛是祈求。
  
  十岁的孩童,颤抖着身体,举起是自己身高三分之二的长剑,牙齿狠狠咬着嘴唇。
  
  病人的目光如刺一般扎在他心上,举到手都酸了,也无法将剑落下去。
  
  那是一条人命啊。。。
  
  之前就算是淘汰试炼,他也并未真正亲手结果过任何人的性命。
  
  可是如果不杀他的话,自己就要死。
  
  他不想死,他还要活着离开缥缈宫,和阿离一起。
  
  他闭着眼睛大叫一声,把剑刺进病人的身体。
  
  病人冲他感激地笑了,然后安静地闭上眼睛。鲜红的血液沿着银色的剑锋从胸口绽放开来,那么红艳的色彩,比任何花朵都要好看。
  
  病人的伴人随后冲了进来,流着泪抱住病人的尸体,祈求他连他一起杀掉。
  
  这一次闵凌霄没有犹豫,很痛快地将剑再一次送入一颗跳动的心脏之中。
  
  看着相拥着死去的两人,闵凌霄惊讶地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觉得很害怕。
  
  是病人临死前感谢的微笑,洗去本该汹涌的罪恶感,还是他生来就是冷血冷情,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总之从那以后,他忽然开始觉得杀戮其实并不可怕,人命也没有什么可珍惜的。
  
  有些人生来就是猎物,有些人生来就是要狩猎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想当猎物,就只能当猎人。
  
  有什么值得愧疚的呢?
  
  “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囚室之中,闵凌霄仿佛是梦呓般地说着,孤独的声音如蚊蚋般,几不可闻。
  
  “闵瞳,你跟我,都是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已补完,里面暮春三月那句是引用古龙萧十一郎里面的歌谣。。。




20

第 16 章 。。。 
 
 
  闵瞳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带,甚至连乔装都没有。一个人穿着简单的一席素衣,牵着一匹白马,泛着流金的双瞳迎着日光微微眯起,眉间平淡而悠然。
  
  在缥缈宫中从不曾显露出的轻松,伴随着漫天暖风扑面而来。丰润的嘴唇也微微拉起一个平缓的弧线,不再是伪装出的精雕细琢的温柔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浅浅喜悦。
  
  信步在空旷无人的原野中漫游,半人高的蒿草,在风中渐次摇晃着。一束自由自在的风在衣袖和发丝间穿行,好像要在背上长出翱翔的翅膀。
  
  再没有那些杀戮血腥,干干净净,自由自在。就像回到小时候,骑在哥哥的脖子上,在荒郊的原野里撒欢奔跑。
  
  有时候闵瞳会希望,闵凌霄当时把他也杀掉了。这样他就可以永远活在七岁的时候,就不会染上这一身的血。
  
  他在原野里逗留了两天,忘却一切,在小溪边捉鱼,在橡树下睡觉。
  
  两天的假期后,他重新戴上那副精雕细琢的温柔面具,收起一切心绪。飞身上马,扬鞭向着南方奔去。
  
  而此时缥缈宫阴暗的地牢里,闵苒提着食盒一步一步走下长长的石阶,进入那被黑暗侵蚀的地方。
  
  闵凌霄仿佛死掉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里。
  
  闵苒在牢笼外看了他一会儿,带着几分笑意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如夜幕中的星子。
  
  “宫主?”
  
  闵凌霄微微动了一下,但没有太多反应。
  
  “宫主,属下给你送饭来了。”
  
  闵凌霄抬起阴翳的眼睛,瞟了他一眼,“滚开!”
  
  闵苒也不恼,从袖中掏出钥匙,打开牢门走进来。昔日最惧怕的主子现在却是毫无还手之力地缩在那里,任自己捏圆捏扁,他不禁感叹这世事变幻果然是太无常了。
  
  把食盒放在不远的地方,打开盖子,浓浓的香味在空气里扩散开来。
  
  “宫主这些日子受苦了,属下给宫主带来了点好吃的。”
  
  “哼。”闵凌霄冷笑一声,“贱人,被本座的男宠上得很爽么?”
  
  “啪”地一声,分外清脆的声响。闵凌霄的脸偏到一边,脸上却露出快意的笑。
  
  听到对方侮辱自己和爱人,闵苒脸上的笑不见了,怒色一闪而过。
  
  “闵凌霄,我尊敬你,是顾念以前主仆的情分,你不要逼我翻脸不认人。”
  
  “哈哈哈……原来你还知道顾念主仆情分?”闵凌霄狠狠地瞪着他,“我还以为你只不过是个连娈童都不如的贱货而已。”
  
  他讨厌闵苒,不仅仅因为闵苒背叛了他,更因为对方与闵瞳的关系。
  
  一想到闵瞳将曾经给予他的温柔都给了眼前这个有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的青年,他就恨得连心口都疼起来。
  
  甚至,就连闵瞳曾经施舍给他的那些温柔,也是虚假的,怎么比得上现在对闵苒的真心真意?
  
  明明不应该再对闵瞳存留任何眷恋,但他始终不懂,有些东西不是人自己能够控制的。
  
  闵苒敛住怒气,重新扬起笑意,“我知道,我抢了宫主最爱的人,宫主嫉恨我,也是应该的。”
  
  闵凌霄瞳孔皱缩,森冷的视线直直对上闵苒双眼。就算明知对方已经失去武功,那嗜血的目光依旧刺得他微微打了个冷战。
  
  “如果你是来废话的,现在就可以滚了。”
  
  “宫主既然不想听废话,那属下就直言了。”闵苒弯起眼睛,“化冥神功下半册在哪里?”
  
  闵凌霄嗤笑一声,“烧了。”
  
  “宫主,我劝你还是早些说出来比较好。”闵苒仍然笑眯眯的,“这样可以少吃一些苦头。”
  
  闵凌霄轻蔑地抬起头,挑衅般看着他,“已经烧了,让我说什么?”
  
  闵苒从食盒中拿出一根细细的银筷子,用纤长的手指细细抚摸,“宫主,你也知道缥缈宫有多少折磨人的手段。我也明白身为刺客首领,宫主耐疼的能力比寻常刺客还要强,但是这几年来,谷雨殿又制出了些新的药来,还没有什么机会找人来试,宫主要不要来尝尝鲜?”
  
  闵凌霄心知一番折磨是逃不了了,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几时。
  
  但是他不想说,一是不想让闵瞳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想要的东西,二是,他若是说出来,多半会被直接杀掉。
  
  所以他转过头去,不再理会闵苒。
  
  闵苒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倏然手中银光一闪,毫无预警地将银筷子穿透了闵凌霄的手背,钉入坚硬的石面,将他整只手钉在了地上。闵凌霄毫无心理准备,惨叫一声,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闵苒慢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闵凌霄,“既然如此,宫主就慢慢享受吧。”
  
  。
  。
  。
  闵瞳在一个月后到达了离白芍山庄最近的据点,属下已经为他查到了白芍山庄的路观图和守备分布,只待他动手了。
  
  由于知道他是刚刚上任的宫主,为人又比闵凌霄和善许多,古董店的店长对他十分尽心,伺候起来也分外小心翼翼。闵瞳却总是无法开怀起来,眉间一直微微蹙着。
  
  动手当夜,他换上一身黑衣,拿起血玲珑。
  
  也不知道那个黑牢里的人现在如何了。他出了片刻的神,然后收敛心神,出了古董店,在夜色和林木的掩映中奔向白芍山庄。
  
  坐落在丘陵中的白芍山庄端庄秀美。青瓦白墙,窗扇上细致的木雕,高塔上轻摇的铜铃,与碧树素花相互搭配映衬。
  
  身着统一服饰的家丁下人一队队地穿梭在各处院落中巡夜,无数的灯盏映得天空也微微泛白。
  
  此时,只见两屋中间一道幻影一闪而过,仿佛是一道黑色的风,瞬间就了无痕迹。闵瞳像猫一般落在一栋两层大屋的檐瓦上,轻盈得没有惊动任何一块瓦砾。他微微伏□,观察着四下的动静。
  
  此处便是绍露杨就寝的地方,此时二楼的屋中还点着盏灯,人大约还没有睡下。
  
  绍露杨正坐在桌前看书,中年的年纪,下颚上长着少许的胡须,一派儒雅风范。
  
  灯火在屏风上跳动着,夜已经深了。他打了个哈欠,想要歇息了。此时忽然身形一顿,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半晌,他微微皱起眉头,暗暗运起真气。
  
  【有人在屋顶上。】
  
  他慢慢站起身,凝气于指尖,沉声道,“屋外的朋友,请现身吧。”
  
  许久,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刚才感觉到的那点细微的真气,也找不到了。
  
  以他的修为,就算对方很会收敛自身气息,也是可以察觉到一些的。但现在是完全找不到。
  
  或许,人已经走了?
  
  此时,忽觉眼角有什么东西一闪,他立时转身,看向外厅。
  
  一闪窗户微微打开,在夜风里微微地晃动。
  
  除此之外,一片安静,只有那桌上的烛火被风吹得微微歪了些。
  
  绍露杨心头一凛,全身都戒备起来。
  
  “来人!”他沉声一喝,雄厚的内力穿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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