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在深宫人未识-第四页-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汶寂点了点头,把自己的小身板裹上。
墨斗找了一些金银细软,又在外面包了块旧旧的布料,还给杨汶寂弄来了一套小太监的衣服。两个人紧张地在宫里闷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司徒蹇楚几个大臣又来逼他让位,墨斗让几个侍卫把人挡在外面了。也许是杨宁烈下了令,他们没有怎么硬闯,只是一个个都跪在宫门外,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墨斗让宫女把门关了,屋里走得一个人都不剩,这才小心地给杨汶寂换上小太监的衣服。
“一会你就躲在马车里,我驾车出去,你一路上不要出声,把自己藏好了就是了。”墨斗给他扯了扯皱起来的地方,小心地跟他说明白。
杨汶寂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墨斗让把东西都带好,偷偷带着杨汶寂从窗口翻了出去。两个人一路跑一路走,好不容易看到墨斗准备下的马车了。墨斗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帮着杨汶寂上了车,自己就坐在前面驾车。他跟西门那几个人都打好招呼了。
谁知马车还没到西门就被人拦住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武将慢腾腾地走了过来。远远地就盯着墨斗看,墨斗忙低下头。
见那武将越走越近,墨斗心道不好,小小地掀开帘子冲杨汶寂打了个暗号,让他找个地方躲起来。
“车里面是什么人?”武将一脸警惕地看了看墨斗。
墨斗还是低着头。自己天天陪着杨汶寂上朝,应该有不少大臣认得他,要是让他们认出自己就不好了。他听那武将发问,也不啰嗦。很机灵地把那帘子揭了开来,露出空空的车厢来:“没有什么人,只是去墨轩拉点墨回来。”
“哦?”那武将冲里面看了看。杨汶寂听见动静,忙向深处缩了缩。这车厢里有个隔层,正好能让他藏身。
武将见里面没什么异样,又把注意里放回了墨斗身上。墨斗还是低着头。
那武将看了他一阵,突然嘿嘿地笑了两声。墨斗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那武将抹了抹自己的胡子,笑着道:“这不是墨公公嘛,你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大半夜出宫做什么?”
杨汶寂在里头听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又隐隐觉得刺激。
墨斗被识破了,也不遮掩,也不大大方方地抬起头,还是小心地低着头回道:“皇上从来就任性得很,这不,他画画画到一半,那墨就没了,让他用别的墨也不答应,所以连夜差我出去买点墨竹轩的墨回来。”
武将还是不阴不阳地笑道,他用指关节敲了敲车厢,不急不徐地问:“这是多少墨啊,还得劳烦墨公公亲自用这车来拉?”
墨斗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没有办法,这墨只有我一个人识得,好歹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了,只有我最明白他的心。”
武将人粗心细,墨斗话里的漏洞一个不漏地都让他抓住了:“皇上还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其色啊,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吟诗作画。”
墨斗垂了眼:“圣上的心思不是我等可以揣测的。”
他这话说得很玄。只是杨汶寂并不是那种“不可揣测”的主,给他一根棒棒糖这傻鸟就能乐半天。所以武将对墨斗的话是一点不信。
“墨公公请回吧,”武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宁王已经下令,在他登基之前,这皇城里的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你!”墨斗猛得抬起头,武将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
西门已经不远了,墨斗已经能看见那些守门的士兵。他在心里默默地估算冲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武将回头看了看西门,像看透了他的心思,淡淡地提醒他道:“宁王对皇上的安危还真是很上心啊,就这西门的守卫还是宁王亲自带人换上的。”
墨斗一听,这才死了心。他们只有两个人,杨汶寂又纯属累赘,守卫又是宁王的亲信,他们要出这宫门可是比登天还难了。
墨斗无奈,只好先把车赶了回去。
武将看着他们的马车笑了笑:“给我盯紧上清宫。一只鸟也不准放出去。”
杨汶寂灰头土脸地从车里爬了出来,一脸着急:“小豆子,我们怎么办啊?”
墨斗看了看天,无奈地摇摇头,“晚了,我们还是晚了一步,杨宁烈从我们出宁王府的那一刻就盯上我们了。”
杨汶寂当着杨宁烈说了那么多刺激的话,以杨宁烈这样的性格,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采取行动。快,准,狠。他真是服了杨宁烈,一点喘息的余地也没有给他们留。
“小豆子,我不要留在宫里,我不要留在宫里……”杨汶寂见墨斗也没有办法,他也慌了神。扯着墨斗的袖子就一个劲儿地哭诉。
墨斗叹了口气,把杨汶寂抱在怀里:“别怕,总会有机会的。就算出不去,我也一定会保护你的。不会让杨宁烈……”墨斗说着,眼里的金光一闪。
“嗯,”杨汶寂点了点头,抱紧了小豆子。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也只有相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二叔要下手了……
质问(6)
从此那群大臣天天在门口跪着,一日三餐都在上清宫门口解决,他们还开发了出了轮班制,你一班我一班地在门前跪着,非要杨汶寂让位不可。
杨汶寂在这样的攻势下坚持了三天,天天用棉花塞着耳朵。虽然墨斗让他能撑多久就撑多久,但那些大臣每夜每夜的哭声让他都要神经衰弱了。他那样子看得墨斗也心疼死了,只好答应把皇位让给杨宁烈。
杨汶寂亲自写了诏书,极力称赞杨宁烈的功德,说什么希望杨宁烈效法圣贤舜代尧、禹代舜的典故,接受皇帝称号。诏书还是由司徒蹇楚捧着送到他的王府里去的。然后杨宁烈的做法就有些恶心了,他假意推辞,但是百官再三恳求,他又假意推辞,但是百官又再三恳求……这样做了三次。杨汶寂看着恶心,再也忍不住了,不得不再次颁诏:特许杨宁烈建天子旌旗,王冕为十二旒,出警入跸,乘坐金银车,驾六马,享用八佾乐舞。
杨宁烈这才“勉为其难”地表示接受。
之后就没杨汶寂什么事了。他只在禅位当天见过杨宁烈一面,他把奉诏书和玉玺给了杨宁烈,然后就下了他最后的一封诏书,将自己退位的事诏告天下。
杨宁烈果然信守当日的承诺,14岁的杨汶寂被封为宁国公,食邑5000户,奏事不用称臣,受诏不用跪拜,还保留了天子车服,饮食起居一如往常。杨宁烈怕他住不惯,不但将原来的南三所改成了上清苑,还多分了一批宫女太监给他。
但杨汶寂对这些一律不怎么关心。天黑了,他一个人趴在城楼上看月亮。杨宁烈即位了,城里的百姓一个个都乐疯了一样,东西两市一百一十坊,四面立邸,彩旗飘飘,张灯结彩的,大朵大朵的烟花把杨汶寂的脸映得忽明忽暗的。
风很凉,杨汶寂裹紧了自己那件带毛的衣服,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他突然很想哭。看来自己真的不适合做皇帝啊。本以为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大功,但也没有什么大过,皇帝做得也还算像模像样的。谁知道……百姓们要的不只是这些。杨汶寂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那些大臣啊,那些百姓啊,那么多人都追着杨宁烈去了。
“他们都喜欢二叔,不喜欢我!”杨汶寂用力地把鼻涕擤在手帕里,愤愤地把手帕扔下城墙去。
他刚发泄完,只听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杨汶寂一惊,脸色苍白的回过头。这几天小豆子给他说了好些废帝的故事,有被毒死的,有被勒死的,有被闷死的,有被推到井里淹死的,有被关在宫里闷死的……杨汶寂现在对自己的身分的觉悟已经很高了,他知道就凭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就能死上几百回了。
杨汶寂看清了那人的脸,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不是杨宁烈么?
杨宁烈笑了笑,一步一步向他走了过来。杨汶寂紧张地抓住了城墙,把身子向后贴了贴,吓得脸都白透了:“你……你想干什么?”
杨汶寂把腿往城墙上一跨,悲愤着脸做了个“宁死不从”的姿势,舌头打着卷道:“你你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杨宁烈的脚步一顿,随后又压着自己的声音笑了起来。说了很多次了,杨宁烈压低了嗓音之后那声音特别的有磁性。杨汶寂一听见他那笑声就打了个哆嗦,脖子上那种湿湿痒痒的感觉又出来了,像有几千只蚂蚁从自己的肩窝处爬过一样。
杨宁烈看杨汶寂不争气地红了脸,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一步一步地靠近他,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的外衣解了下来。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