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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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主切磋一二,彼此同益。”
谭葭听他言中将太湖帮抬得甚高,心下颇喜,道:“少庄主若有暇到太湖一游,谭某自当尽地主之谊。”说着又是一揖,转身下台。众人见俞攸武功高强,却谦逊异常,说话行事大度得体,均不禁心生好感,忖道:“江南集闲庄百年望族世家,果然教导子弟有方。”
俞攸站立台上,眼光缓缓扫过人群,朗声道:“还有哪一位要来指教?”
话声甫落,人群中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叫道:“让我来会会集闲庄的少主!”空中红影闪动,一人跃上擂台。众人看时,见是个年轻女子,修眉浓睫,容貌俏美之中带着英气勃勃。登时便有认识的人叫了出来:“是金乌派的莫姑娘!金乌堡危月燕堂堂主莫红亁!” 原来金乌堡自堡主金世霖以下,分成四路二十八堂,便以四象二十八星宿为名,危月燕堂属北玄武路第五座。
俞攸道:“原来是金乌派莫堂主。幸会,幸会。”顿了一顿,道:“却不知贵派金堡主何在?”
莫红亁双眉扬起,道:“凭你也配问我师父?”说着左手扬起,摆了个起手式,道:“姓俞的,出手罢。”语气大是傲慢无礼。
俞攸神色不动,道:“莫堂主是金乌堡主关门弟子,想来武功必是了得的。只是我有个规矩,从不同女子交手。”莫红亁大怒,左手五指箕张,自上而下往他胸口笔直插落下来。
俞攸闪身避过。莫红亁纵身欺上,右手疾出,抓向他腰间。纤指破风,嗤嗤有声,虽是女子,指力着实了得。俞攸凝步拧身,还了一掌。莫红亁冷笑道:“好哇,你终于肯同我交手了?”
俞攸摇了摇头,道:“莫堂主,贵派斗木獬、心月狐两堂堂主何在?”场中众人有略知金乌堡派里情形的,便知他口中所提这两堂堂主乃是堡主金世霖以下最举足轻重的人物,其中斗木獬堂为北玄武第一座,堂主便是金世霖之子金崇一;心月狐堂堂主华菁是金世霖第三徒,故而心月狐虽非东青龙首座,却统领东路七堂。
莫红亁道:“你打赢了我,再问我金师兄、华师兄不迟。” 两人口中说话,手下丝毫不停,顷刻间已经交换了二十余招。一个十指如钩,穿金破锐;一个两掌游动,曲劲舒张。台下彩声越来越是响亮,人人心中均想:“俞攸是集闲庄少主,武艺精强,那也罢了。难得金乌堡一个年轻堂主,又是女流之辈,竟也如此了得。”
忽然间嗤地一声,莫红亁抓下了俞攸右臂半幅衣袖,喝道:“姓俞的,你瞧不起姑娘,便让你尝尝姑娘的厉害!”一语未了,俞攸右手两指平伸,闪电般地一屈一探,已经按上了莫红亁额前“阳白穴”。
莫红亁身形顿住,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这便落败,一双妙目转了两转,情不自禁地便向台下看去。俞攸一招制胜,叫道:“莫姑娘,得罪!”随即退了一步,放开了她穴道。
莫红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忽地大声道:“姓俞的,你武功好,难道便能强凶霸道么?哼,这开封和洛阳两地,可不你姑苏集闲庄的地盘,轮不到你来撒野。”
俞攸道:“莫姑娘,在下到了开封,求见金堂主不得,在洛阳又寻不到瞿堂主、华堂主两位,往复奔波,碌碌无功,哪里谈得上‘强凶霸道’四个字?”
莫红亁怒道:“你将开封斗木獬堂、洛阳毕月乌堂的大门打得稀烂,门上金乌堡的纹饰都揭了去,还说不是强凶霸道?当着这里英雄,你倒是痛痛快快说一句,这些事难道不是你做的?”
俞攸道:“不错,那是我做的。”停了一停,缓缓道:“只因我要来请问金堡主和几位堂主一句,今年三月间,敝庄弟子俞敏在开封郊外被歹人所害,究竟是不便是金乌堡中人所下的毒手?”
众人听到这一句话,登时轰地一声,纷纷议论起来。俞敏数月前死于非命,据传便是身中金乌派的剑招,此事经姜道全一番说书,早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这时场中便有人想:“俞攸这般行事,那是认定了金乌派同俞敏的案子脱不了干系了。人命关天,俞敏又是俞梦得的亲侄子,两派怕是免不了要大起纷争。”更有人幸灾乐祸,暗道:“金乌派这些年威风八面,倚势欺人,终于给人上门去砸了他家的馆,那也是天道昭彰。”
陆通心道:“俞敏身上的伤,多半便是华菁这厮弄上去栽赃金乌派的。不过他既是堡主金世霖的徒弟,自己也在金乌派里身居要职,作甚么要挑动集闲庄跟自己的门派过不去?这两派要打将起来,可是两败俱伤,谁也讨不了好去。”这一件事他之前也已想过几次,然而总是万般纳闷,不得其解:“那鬼教到底给了他甚么好处,教他这般六亲不认、一味赤胆忠心?俞敏那是受了附骨丹的挟制,华菁上回说他和俞敏大不相同,那又是为了甚么?” ”
莫红亁大声道:“俞敏之死,同我派有甚么相干?金乌堡在北,集闲庄在南,本来便是井水不犯河水,谁又闲着没事,拿我家的上等剑法去杀个没名没望的江湖小卒?”这几句话只听得人人暗自摇头,均想:“这姑娘武功不错,说话却是忒没分寸,先时冲撞俞攸,还好说是年轻人斗嘴,这会儿连集闲庄整个门派都得罪了。”
俞攸性子甚是沉郁,竟不发怒,道:“便是籍籍无名的江湖小卒,也是性命一条。无端丧命,家中也自有父母心碎肠断。在下千里迢迢自苏州来京,要寻一个真相,然而贵派上下却只一味推脱,金堡主和几位掌领堂主甚至不肯一见,实教人疑虑难释。”
忽地向台下一指,提高了声音,道:“华菁华堂主,你既来了这洛阳花会,又何必遮遮掩掩,避人耳目?俞某不才,便要向你讨教一二。”
众人听到这一句话,大是惊奇,循着他手指看去,只见一个面皮枯黄的中年汉子,满脸胡茬,身上披了件百衲大氅,一副落魄模样。那汉子见众人回头,笑道:“俞少庄主好眼力!”抬手在脸上一抹,一张人皮面具应手而落,登时变作了个俊美青年。
俞攸道:“不敢当。久闻金乌堡中乔装易容之术了得,若不是莫姑娘先时转头看你,我还当真认你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日更,每日两千~~ (花会擂台是连贯的一大段情节,不愿意每天追的同学们可以攒到周末一块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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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二十七章(中) 。。。
华菁两臂一张,翩然跃起,轻飘飘地落在擂台东南角上,抱拳道:“金乌派心月狐堂华菁,见过俞少庄主。”这一跃身姿曼妙,场上众人见了,都喝起彩来。又见他除去了身上大氅,露出了底下一尘不染的白衣,益发显得人物俊彦,玉树临风。众人心中暗赞:“江湖都道金乌堡心月狐堂主文武双全,人品出众,果然名不虚传。”只有陆通心道:“华菁这厮,十足便是阿无卵冒充金刚钻,打扮得再俏,也是个金丝楠木箍马桶——外头光鲜里头臭。”
俞攸抱拳还礼,道:“华堂主,非是在下无礼,要与金乌堡为难。我俞敏堂弟身故之后,家父与我曾亲去检视,见尸身身被一十二处剑创,下手之人,所使乃是金乌派‘阳歌天钧’剑法,确凿无疑。”
华菁叹道:“这一件事,在下亦有所听闻。俞公子青年殒命,实是可惜。然俞公子之死,决非敝派所为。金乌堡下会使‘阳歌天钧’剑法的,连家师在内,不过十数人而已,其时都不在开封附近。且家师与俞庄主虽未谋面,神交已久,敝派上下对贵庄唯有仰慕极忱,更无冤仇,如何会下这等毒手?只怕是有小人从中拨乱,嫁祸于人。”陆通心道:“从中拨乱、嫁祸于人的小人是有的,只不过这人吃里扒外,原是金乌堡的堂主而已。”
俞攸点了点头,道:“家父也说道,世事多变,决不能凭一己胡乱猜测,错怪了好人。这才亲笔致书金堡主,请教这一件事的来龙去脉。然而迄今过去了将有两月,仍是未得金堡主只字片语回复。在下于上月底赶来开封,想请得金乌堡斗木獬堂的金堂主出来说话,堂里人也只一味推脱,不肯一见。”
华菁道:“家师近年来精修本门玄功,往往数月不出。自上年底闭关以来,迄今未出,未曾得见俞庄主函札,却不是有意怠慢。至于斗木獬堂金师兄年初便身染重疾,卧床不起,前几日由堡中共议,将开封府斗木獬堂事务暂交瞿师兄和在下代理,尚未接手。想是堂中无主,底下弟子惫懒,竟劳俞少庄主久待,实在过意不去。”说着深深一揖。
俞攸凝目看着他,道:“华堂主现下说得客气,里外都摘得干干净净,然而先时却为何避而不见?金乌派剑法原不外传,你方才也自承‘阳歌天钧’剑法会者寥寥,则在下斗胆,便要着落在你师徒身上,问个究竟。”
华菁正色道:“少庄主,俞敏公子身上何以有敝派剑法记号,在下也实难索解。然凶手既使金乌派‘阳歌天钧’剑法,妄图移祸江东,挑拨金乌堡与集闲庄之斗,便是敝派上下之大敌,华某今日敢在天下英雄面前担保立言,必为集闲庄找出真凶,千刀万剐,令俞敏公子英灵安息。”
俞攸沉默一刻,道:“华堂主,我自江南赶到江北,千里奔波,苦等一月有余,可不是为了你这一句空话。”忽然间踏上一步,向华菁头顶抓去。华菁早有防备,纵身后跃。俞攸一击不中,跟着跃前,一掌切向他下腹。这一招狠辣异常,与他之前出手风度大相径庭。
华菁身子斜侧,避过了这一掌,左腿倏出,踢向他膝盖。俞攸双手疾抓,拿向他腿上“委中穴”。两人此进彼退,这几招如兔起鹘落,虽快捷无伦,却又利落分明。众人无不看得心胸大畅,心道:“这两人是如今江湖上小一辈的佼佼人物,年纪虽轻,武功都已可算得第一流的好手。”
莫红亁站在台边,见两人打成一团,华菁虽不露败象,却也难以占到上风,心中焦急,叫道:“师哥,还客气甚么!用‘九晖剑’啊!”金乌堡以剑立派,门下多以剑术见长,这洛阳花会擂台的规矩却是不得用兵刃,以防少年子弟不知分寸,刀剑无眼,失手造成了两派间不可调和的仇怨。金乌堡堡主金世霖为了门下子弟能在花会擂台中一露锋芒,数年前便以金乌剑法化入掌势,独创了一套武功,虽是掌法,却仍是以剑命名。在场武林诸人多闻其名,只不得一见,这时听说,不由得精神大振。
华菁踌躇道:“俞少庄主对咱们已经生了误会,‘九晖剑’出手凌厉,我功力未到,尚不能收发自若,倘若万一失手有个误伤,更是不好。”
俞攸眉头一皱,道:“华菁,你有甚功夫只管使出来,看看是谁能伤得了谁?”抢前一步,呼呼两掌劈向华菁,喝道:“我拿住了你,看金世霖究竟是出不出面?”这两掌内劲充盈,劲风鼓荡。华菁左躲右闪,连退了三步,身形已略见狼狈。俞攸趁势欺前,伸手便抓向他肩头。
华菁忽道:“俞兄,这可对不住!”蓦然间右掌伸出,抹向俞攸门面。俞攸见这一击来势奇诡,吃了一惊,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