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之心作者:伏羲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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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很幸运了。
白色的毛巾很快被红色浸染,祁融的心尖尖也哗哗往外冒着血,他扯过为预防龚云切菜时伤了手指而准备的止血布条,用它一圈圈仔仔细细往伤口处包扎。一边包一边做无用功,不停朝口子上吹吹。
包了一半,祁融发现掌中手指的温度越来越低,他猛地抬头看向祁路的脸,警觉他的嘴唇微微泛白。
“你怎么了?”
祁融巨吼般的一问吓了祁路一跳,他疑惑地说:“没啊。我怎么了?”
祁融捏了捏他的五指,确实是冰冷的,探手贴上他的脸颊,掌心传来有如冬天在屋外吹过风的温度。
“怎么这么冰!”
祁路拿完好的手贴贴自己的脸:“你这么一说,我确实觉得挺冷。”
“……”祁融这时候已没空计较了。他还想试试祁路身上其它地方的温度,忽然被一声人体摔倒的声音打断。
龚云半靠在灶台边,微闭双眼,缩着身子不住发抖。
“这是玄冰寒毒,若被伤口吸收蔓延至全身,则会导致遍体生寒犹如裸身处在腊月中的感觉。”御医道,“玄冰是积聚上万年不化的寒冰,非常稀有。少量兑水化开后饮用,具有强身健体的效果,但一旦纯度过高,就会成为寒毒,而且是寒毒之王。外寒可通过热浴来缓解,可是内寒……若中毒较浅或许可以尝试行房,用男子至阳之精来排毒,但像公主这般,”御医摇头,“恕臣无能为力。”
龚云泡在内间的浴盆里,盆底架着火炕,炕口通向背间,由下人在那儿不停地添柴烧火,以保持浴水高温。
祁路裹着厚厚的毯子坐在软椅上,全身缩在里面只露出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他望着身前来来往往的人昏昏欲睡。
祁融紧挨着他坐,一只手在隐蔽的角落里与祁路这一团相连。在毯子底下,他的手紧紧握住祁路,在他眼皮耷拉下来时掐他一把。
“公主和世子所中之毒确由梅花匕上的玄冰所致,若此毒纯度再高数分,可能瞬间取人性命。女子体性偏阴,较男子更不能抵抗这毒,故此发作起来才比世子更厉害。”
御医另外叮嘱几句便被下人送走。一侧闻讯赶来的皇帝清走所有人,只余祁融和祁路在屋里。
“行刺之人是公主从雁国带来的厨师,据说梅花匕也是雁国暗卫惯用的武器。”祁融道。
皇帝点头:“不错。”
“雁国为什么要杀他们派来和亲的公主?”
皇帝叹息一声:“野心未泯啊。”
祁融似乎想到了什么,继而又露出困惑的表情。
“这事暂不必理会,世子现在的任务是尽力保全公主性命。”
祁融惊了一下,猛然抬头看向皇帝。
帝王的眼神充满毋庸置疑的意味,却淡漠得令人畏惧。在这种眼神的逼视下,没有人敢提出反驳意见。
祁融抿着嘴不说话,迎上他的目光与他僵持着。片刻之后,皇帝威严的面孔忽然松懈下来,他朗声笑道:“小路认为呢?”
祁路突然被点名,快黏在一起的上下眼皮猛地分离,目光晃了好久才搜寻到提问的人。
“小路觉得,祁世子应该怎么做呢?”
祁融在心里恨恨:小路是你叫的吗?!居然把球踢给伤残人士,太狡诈了!
他心里隐隐觉得自己没指望扭转乾坤了。果不其然,祁路没多思考便说:“请融表哥尽力救公主性命。”
祁融悲哀又无奈地盯着他:你知道皇帝要我做什么吗?
祁路的眼睛似乎在说:我知道,请你救她。
皇帝用戏谑的目光注视两人对视交流。最后祁融叹了口气,转向皇帝:“陛下,公主是清白之身,且尚未与臣订婚,臣若这么做,岂不是成了禽兽之流?”
“世子无须顾虑,此乃救人之义举,日后谁敢非议你,朕割了他舌头。”
“臣若用此法,便与公主坐了夫妻之实。臣与他人有约,今生绝不做出不忠于他的事。恕臣不能答应,恳请皇上为公主另择夫婿,速来为公主驱毒。”
祁路猛然抬头,怔怔地望着他。
皇帝也不似刚才那般淡然了:“世子到底想要如何?救人如救火,你再说下去谁都不必救了!公主救不活,你也不用想救你的祁路!”
祁融起身抱拳作揖,继而摸摸祁路的脸后,走进内室。
祁路还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看着。
皇帝状似无奈地摇头:“若能将这份心思用于治国,必是我凌国的强劲对手。可惜了。”
祁路睁大焦距飘忽的双眼,皇帝的话好似从天边传来。
“难过美人关,才是真英雄。不要这般看朕,朕自诩也是个英雄啊。”
龚云的寒毒要比祁路严重得多。按理填了这么大火候,一般人早就熟了,但她的浴水被身体低温冷却得酷似刚打上来的井水。
内寒导致外冷,若不治里,再高的水温也驱散不了周身的寒冷。
祁融将她从水里捞出来,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被冻伤了。
龚云知道自己一旦睡过去,可能再也无法醒来,所以她不停地用指甲划开自己的肌肤,企图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看到她手臂上纵横交错的划痕,被冷水泡得肿胀发白的伤口,祁融心中亦淌过一丝不忍。
他用浴巾拭干她的身体,把她放到床上,说了声“抱歉”,便脱衣覆身上去。
祁路在外间听到里头床铺摇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只觉得这声响越来越密集,充斥得脑海里好似万马奔腾般轰轰作响。他把手指塞进耳朵堵上,闭着眼默默驱散这让他头疼的巨响。过了好一会儿似乎好了些,他拿掉手指,祁融的喘息声瞬间入耳,而另一个呻吟的声音却不是自己的。
他从未这么清晰得听过祁融的喘息,那么磁性诱人,那么灼热,那么令人遐想,可惜他的身和心一片冰冷。
他理所当然地选择大义,却不想自己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大度,会被这个决定伤得那么深。
寒毒似乎前所未有得厉害,他冷得快要受不了了。
皇帝坐在一旁淡淡地看着祁路挣扎,不作任何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O(∩_∩)O~
☆、第24章 公主之死
祁融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嘴唇哆嗦毫无血色。他扶着墙才稳住身体,朝外间的两人摇了摇头。
皇帝唤来在门口候着的御医,进内室查看龚云的情况。不一会儿御医也浑身哆嗦着出来,折腰向皇帝求饶:“公主的寒毒靠行房也抑制不住了,罪臣无计可施。公主现在尚清醒着,请二位祁世子单独进去说话。”
皇帝摆了摆手免了御医的罪,拿眼神把两人扫进去。
祁融拉紧祁路身上的毯子,半拥着他走进内间。
内间简直像个冰窖,龚云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脸底惨白。看见两人进来,她竟然还有力气微微一笑打招呼。
祁融暗道不好,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他赶紧拥着祁路凑到跟前。
龚云的笑容好像猎场时候一般俏皮,她对祁路说:“路公子,你生我的气吗?”
祁路摇摇头:“不。”
“我一直很那么任性,任性地想做你的夫人,任性地与祁融订婚,任性地企图拆散你们,你为什么不恨我呢?”
祁路依旧摇头:“你是个好人。”
龚云笑出声来:“谢谢你。”转而向祁融,“你真是个我无法企及的对手啊。”
“过奖。”
“为什么要与我行夫妻之礼呢?你这样怎么对得起路公子?”
“他现在固然难过,但若我把你放着不管,他会难过一辈子,想你一辈子,怨我一辈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龚云“噗嗤”一笑:“我是那么坏的人么?”她撑了撑渐渐合拢的眼,“路公子,能吻我一下么?”
祁路俯□,在她额头印上一个深沉的吻。
龚云苦笑着叹息道:“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睡一觉。”
祁路点点头:“云姑娘……再见。”说罢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晃晃悠悠往外走。
祁融把他送至门口,止步掩住门背对着龚云问道:“公主是明辨事理之人,您觉得小路对我是怎样的感情?”
“这时候还问我这个问题,你真够狠心。”龚云道,“他这么直接的一个人,也只肯为了你把委屈埋在心底。若是不喜欢,他哪里会做到这地步?”
祁融不露声色地点点头;“万分感谢,我会连带着你那份好好待他。公主晚安。”
龚云看着门边的亮光闪了一下,随即熄灭,蚀骨冰寒袭来,她用尽所有力气让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满意地闭上眼。
雁国和亲公主殁,九州震惊。在传来公主疑似死于雁国暗卫之手的消息后,雁国的皇室发生了前所未有的骚动。
祁融离开内室不久,便与祁路两人双双被皇帝打发到自己房间自生自灭。尽管小兄弟快冻成冰棍了,祁融还是二话不说把祁路推倒压上,开始尽心尽力地解毒。
事实证明,祁路尽管伤得比龚云重,但受的毒却比龚云轻很多,一夜缠绵下来,他的身体已接近正常温度,也不再畏寒了。祁融不放心,接下来的一周里天天耕耘到天明,美名其曰“确保不留残毒”,直把祁路做得腰酸背痛,连连求饶。
龚云之死在两人心中留下一个不小的阴影,虽然祁路从未提起,但从他眼神神态中可以看出来,他还在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而愧疚。
龚云的遗体不能运回雁国,因为她已非清白之身,便只能葬在她失去贞|洁的地方。
凌皇为她举行了与凌国公主等同待遇的厚葬。
葬礼那天,祁融和祁路站在离棺殓最近的地方,默默注视这个死后仍保持微笑、容颜倾城的公主。往昔之事一点一滴重现,恍惚还是昨天发生的,事中之人却已不再睁眼,仿佛生和死就在一瞬之间。
祁路悄悄拉住祁融的手,龚云的脸与他记忆中母亲的脸重叠,同样的惨白,同样的笑容,同样丢下他一睡不醒。
祁融反握住他,紧紧攥在手心,让掌中的温度传过去。
葬礼堂外忽然传来奔马的声音,在这般肃穆的场合下很不合礼数,更何况这里是禁马的皇宫内殿。
奔马嘶鸣一声,随即传来人从马上跳下的落地声。一个身着异国宫袍的青年冲进葬礼堂,大喝一声“云儿!”,直向棺殓扑来。
他奔到棺材边上,怔怔地盯着殓中龚云美丽安详的遗容,不顾周围人的呵斥伸手探过去,轻柔地抚上她的脸。
指下皮肤冰冷僵硬,有如他绝望的心境。
“为什么她会躺在这里?”他喃喃着,忽然咆哮起来,“为什么她会躺在这里!!”
余音缭绕,葬礼堂一片肃静,大家都被雷鸣般的咆哮怔住了,谁也不敢说话。
青年猛然抬头扫视全场,目光从一张张被吓得青白的脸上移过去,直到撞上祁融冷静回视他的眼睛。
“她是怎么死的?”青年盯着他一字一字道。
“她中了玄冰寒毒,被冻死的。”祁融波澜不惊地答道。
“玄冰寒毒?什么玩意!谁下的毒?”
“你们雁国送来的掌勺师傅。”
“不可能!”青年大喝道,“我们送来的人经过精挑万选,绝对不会背叛!”
“刺客的尸体还在,你可以亲自去确认。”
青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忡神了好一阵子才说话:“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