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烟月伴黄昏-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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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虽不大,却清雅怡人,正符合冷月澜的喜好。白慕棋来不及拴住马匹便抱着冷月澜进了门,把冷月澜轻轻放到榻上,又赶紧烧水为他拭去身上的冷汗。在拭擦身子之时,他看着那在烛火下莹白如玉的肌肤,不由得脸热心跳,好几次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他不敢多看,很快便为冷月澜换了衣衫,然后便坐在榻沿看着冷月澜的睡容发呆。
过了片刻,守元领着大夫进来,白慕棋立刻让出位置。那大夫诊脉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沉吟片刻,这才说道:“这位公子中了毒,但此毒极为罕见,老夫一时之间想不出解法。”
白慕棋闻言如坠寒冰,立刻问道:“若此毒不解,他会如何?”
大夫如实答道:“这位公子暂时没有性命之危,但毒已开始扩散,老夫也不知道继续扩散将会如何。”
白慕棋又问道:“那你能不能为他压住体内的毒?”
大夫捻一下长须,摇头说道:“此事老夫无能为力,公子另请高明吧!”
说罢,那大夫便收拾好东西,快步离去。
白慕棋此时心急火燎,起身来回踱步,忽然怒道:“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然向他下毒?”
守元知道白慕棋心情不好,送走大夫后便一直躲在外面煎药。白慕棋踱步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可奈何,便又坐回榻沿,执起冷月澜的手,低声说道:“阿澜,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入骨相思知不知
在南岐的霜城里,有一座名叫快意居的宅院,此宅原是南岐文坛魁首苏青安的住宅,但因苏青安名气太盛,前来论道的人络绎不绝,最后苏青安只得把快意居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供书生们论道会友,后院居住。
自此之后,南岐的文人都以去快意居论道为乐,若能有幸见得苏青安一面,更是无上光荣。后来渐渐有权贵附庸风雅,也喜欢到快意居作客,在里面谈论天下大势。于是快意居的前院又分为畅心阁、聚贤阁、咏月阁、棋阁、听琴阁、丹青阁。
畅心阁供朝中权贵消遣时光,聚贤阁供在野人士畅谈天下大势,咏月阁是天下才子以文会友的地方,棋阁供人对奕,听琴阁供人切磋琴艺,而丹青阁则供人切磋画技,一时之间,天下能人尽聚快意居。
苏青安,别号安乐居士,早年喜欢游历天下,与南岐的众隐士论道,渐渐名满天下,后来他收了数名弟子,门下能人辈出,世人把他及其门人称作苏门,并以进入苏门为荣。
然而,世人却不知道,快意居只是赤涣遗族的其中一个据点,更是赤涣遗族收集消息的地方。
在快意居的临风轩里,一池荷叶团团如盖,岸边晚风拂细柳,凝阴如绮,柳树旁是一座凉亭,凉亭四周系着白纱帘,两个人影在帘中若隐若现。
萧段冷着脸坐在石桌前,倒了一杯茶,袅袅白烟驱散了些许寒意,却无法温暖他那颗冰封的心,他轻声问道:“陆铮的尸体都已找到了,还没有月澜的消息吗?”
朱逢时注意到他说“尸体”二字时声音有些颤抖,不由得叹息一声:“禀公子,目前还没有熙王的消息。”
时隔这么久仍然没有消息,只怕熙王生还的机会渺茫,但后面的猜测他不敢说出口,因为一旦说了便会绝了萧段的希望,他实在无法想像萧段会如何。
萧段沉默了许久才说道:“继续找,直至找到为止。”
“是,公子。”朱逢时早就料到萧段不会轻易放弃,自熙王出事之后,萧段便以寻找熙王为首要之务,连报仇的计划都因此而延后。若换在以前,他必定满腹怨言,但如今看到萧段那牵肠挂肚的模样,他却连一句抱怨也说不出来。
萧段想了想,又说道:“月澜这个仇,我定要帮他报。从今天开始,按计划行事。”
朱逢时闻言暗松一口气,立刻答道:“是,公子。”
说罢,萧段便不再言语,朱逢时知道谈话已结束,便行礼退下。
如今四下无人,萧段那冷漠的面具终于瓦解,他以手指按住眉心,一双眼眸里盈满悲恸和沧桑,低声喃呢道:“月澜……你到底在何方?我已经知错了,我以后绝不会再丢下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可好?”
那如泣如诉的低语渐渐消散在一阵又一阵的冷风中,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只余下一个落寞的人、一颗破碎的心在默默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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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澜醒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守在榻沿的白慕棋。白慕棋眼圈青黑,脸容憔悴,显然一夜未眠。
感觉到手上传来温暖的触感,冷月澜怔了一刻才知道那是手被握住的感觉,他立刻悄悄把手抽回。
白慕棋原本正在打盹,直至冷月澜的手抽了出来,他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看着冷月澜,问道:“阿澜,你醒了,如今可有不适?”
冷月澜缓缓坐起来,倚在围栏上,摇头道:“除了有些泛力之外,并无大碍。”
白慕棋这才松了口气,他端起案上的药碗,递到冷月澜面前,柔声说道:“先喝药吧!”
冷月澜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又吃了一颗蜜饯,这才说道:“慕棋,我昨日不辞而别……”
白慕棋立刻按住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你的身体尚未痊愈,如今又身中剧毒,必须静养,以后切勿再不辞而别,知道吗?”
冷月澜原本心里牵挂着冷筠和萧段,才会急着离开,如今打听完消息,知道冷筠死于非命、北辰江山日危,他便改变了主意,决定留在白慕棋身边,伺机向白锦父子报复。
他所剩的生命已不多,若能杀了白锦父子,也算是为北辰的江山尽了一分力,他日在九泉之下也能向列祖列宗有个交待。
虽然可能会连累无辜的白慕棋,但比起国仇家恨,这不算什么。
主意一定,他便低下头,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白慕棋闻言大喜,情不自禁地抓住冷月澜的手,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开手,脸颊发烫地说道:“抱歉,我失态了。”
冷月澜只是回以一个淡笑,说道:“你早些回府吧!免得家人担心。”
白慕棋昨夜为了照顾冷月澜并没回府,如今冷月澜醒了,他必须先回府一趟,于是他向门外唤道:“平安,你进来。”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缓缓走了进来,恭敬地道:“世子有何吩咐?”
白慕棋一改平时在冷月澜面前的温柔无措,清秀的脸带着几分威严:“以后你就在这里侍奉阿澜,他身体不好,你侍奉得仔细点,知道么?”
平安立刻温顺地应道:“是,世子。”
白慕棋吩咐完,又把目光转回冷月澜脸上,声音缓了下来:“阿澜,他叫平安,以后他就在院中侍奉你,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我先回府了。”
冷月澜唇畔泛起一抹笑意,点头说道:“好。”
白慕棋不舍地看了冷月澜一眼,随即起身离去。待白慕棋消失在门外,冷月澜便抬眸望向静立在一旁的平安,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瞥,却带着无尽风情,让平安的心里不由得一跳,连忙转开目光。
冷月澜温和地说道:“平安,你先坐下吧!”
平安是白慕棋精挑细选才带过来侍奉冷月澜的人,他为人老实,嘴巴极严,又不爱多事,因此虽然冷月澜叫他坐下,他却只是恭敬地答道:“奴才不敢。”
冷月澜又抬头一瞥,唇边蕴笑,说道:“坐吧!我与慕棋相识多日,一直承蒙他照顾,却至今仍对他了解不多,实在惭愧。你能不能多跟我说些慕棋的事?”
平安知道白慕棋对冷月澜十分敬重,因此听到冷月澜的话,并未觉得有何不馁,便依言坐在榻旁的木椅上,把他知道的事都告诉冷月澜。
白慕棋的生活十分简单,无非是与一群风流才子调琴咏月、饮酒赋诗,但冷月澜却听得津津有味,只是说得眉色飞扬的平安没注意到,在冷月澜那淡如月的笑容下,暗藏着一抹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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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棋刚回到怡王府,便听闻他的堂兄白天择来了,他立刻赶往堂屋。
此时白天择正坐在梨花木椅上喝茶,今天他身穿一身淡黄色织绵长袍,头戴螺纹金冠,眉目如画,让白慕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白天择看见白慕棋进来,只是投来一个淡淡的眼神,英气的眉宇微微挑起,显得既冷竣又霸气。
白天择在赤涣国为质多年,又性情孤傲,六亲冷淡。回到南岐之后,他与皇族子弟向来不亲近,唯独对白慕棋另眼相看,虽不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却经常往来。
白慕棋立刻上前行礼,并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白天择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白慕棋身上,并在他那青黑的眼眶上多看了几眼,问道:“你怎会这般憔悴?”
白慕棋心中一跳,他避开白天择的目光,答道:“臣找到了几本喜欢的书,昨夜看得忘了时辰,便显得有些憔悴。”
白天择发现他那闪避的目光,轻轻蹙眉,又问道:“听说你最近很少出门,是否身体抱恙?”
白慕棋心虚地看着墙壁上的墨宝,说道:“臣最近都在府中看书。”
白天择又看了他一眼,虽然心中疑惑,却并未细问,而是转了话题:“你可曾去过快意居?”
快居意是南岐文人骚客最向往的地方,白慕棋自然不会陌生,他闻言双目一亮,在白天择旁边的椅子坐下,说道:“臣去过几次,遇到了许多同道中人。”说罢,他的语气转低,话中掩饰不住失望:“可惜至今无缘见苏先生一面。”
白天择见状不禁失笑:“不过是一个老头子,不见也罢。”
白慕棋却意兴不减,眼眸中带着仰慕:“能与苏先生论道是臣毕生的心愿。”
白天择沉吟片刻,说道:“本王总觉得这快意居没有它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至少……它如今一直主导着南岐的舆论。”
白慕棋却对此话不置可否:“天下才子皆聚集在快意居,而舆论大部分便掌握在读书人的笔上,这并不奇怪。”
话虽如此,但白天择仍然对快意居心生警惕,经过多年经营,快意居不但主导着南岐的舆论,还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这些人遍布朝野,若任其发展下去,只怕会成为南岐的阻力。
但正因如此,才不能轻易动它。文人向来笔削千秋,又意坚气盛,一旦朝廷动了快意居,只怕南岐的所有读书人都不会轻易罢休。
思索片刻,白天择终于说道:“不如你陪本王到快意居看看吧!”
自救了冷月澜之后,白慕棋便很少去快意居,如今听白天择一说,他也有点心动,于是起身说道:“那就去吧!让您见识南岐才子的风采。”
白天择把瓷杯中的香茶饮尽,这才站了起来,和白慕棋一起走出堂屋。
白天择的马车早已候在外面,两人上了马车,向车夫吩咐了一声,马车便向着快意居的方向缓缓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意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