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烟月伴黄昏-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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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择昨天受到了冷遇,今天却看见萧段对白慕棋笑得如此亲切,不禁妒火中烧,他加快脚步踏入凉亭,对白慕棋讽刺道:“本王看你在这里聊得如此欢喜,恐怕是把别院的那位抛之脑后了,本王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一下当初的决定?”
白慕棋听罢神色骤变,却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白天择,顿时心急如焚。
萧段见状,冷声说道:“我和世子志趣相投,便多聊了几句,难道碍着殿下了?”
白天择见萧段变脸如此之快,更心中恼怒,他不能对萧段发火,便只好把气撒在白慕棋身上:“既然如此,本王便不打拢了,本王这就去拜访另一位故人。”
说罢,白天择一甩衣袖,转身离去。白慕棋大惊,立刻冲过去阻拦,着急地道:“倘若臣冒犯了殿下,请殿下直言,臣一定改正。”
白天择的唇畔泛起一抹冷笑,目光来回扫视萧段和白慕棋,说道:“本王不喜欢别人觊觎净玉。”
白慕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一想到白天择可能会因此而迁怒于冷月澜,便又心里惶恐,立刻解释道:“殿下误会了,臣又岂会觊觎净……”
尚未说完,他蓦地想到白天择对萧段的称呼,又想起白天择儿时的经历,他突然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良久才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地望向萧段,问道:“难道你就是赤涣国的皇长子萧净玉?”
萧段神色淡然地点头,答道:“正是在下。”
白天择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刻冷着脸警告白慕棋:“此事不要声张,否则……你知道后果。”
白慕棋想起别院中那位同样必须隐姓埋名的人,毫不犹豫地点头。
白天择得到白慕棋的承诺,这才暗松一口气,他剑眉一挑,说道:“本王有话要和净玉说,你先回去吧!”
白慕棋既然知道萧段的身份,自然不想惹白天择猜疑,于是把目光转向萧段,说道:“净先生,那我先告辞了。”
事已至此,他们自然不可能继续把酒言欢,萧段点点头,算作回应。
白慕棋向白天择行礼退下,消失在拱门中。
此时杯中的茶已冷,萧段把冷茶倒掉,重新取了一个瓷杯放在白天择面前,为他倒了一杯茶。
白天择冷着脸坐下,虽然面前的茶清香扑鼻,他却无心品尝。
萧段却不管白天择心情如何,他悠闲地轻啜着杯中的香茶,仿佛根本看不见眼前坐着的人。
白天择一再被忽视,心里的怒气更甚,他猛然伸手抓住萧段的衣领,俯下头要吻他。萧段眸色一冷,一掌挥出,狠狠落在白天择脸上,随着一声脆响,那张俊美的脸立刻出现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萧段的眉宇间如凝冰雪,厉声喝道:“你若再如此,休怪我无情!”
白天择轻抚着灼痛的脸庞,激动地说道:“慕棋与我同为南岐的皇族,为何你愿意与他随意谈笑,却唯独对我一人如此苛刻?”
萧段的唇边勾出一抹冰冷的笑痕:“你当真不知原因?”
凉风拂过院庭,一池瑶芳随风而舞,池中碧波荡漾,映带左右,而凉亭里的人却相对无言,只有风声穿亭而过。
少顷,白天择挫败地回望萧段,声音低了下来:“净玉,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的错误,我知道我曾经负了你,但我已经付出了代价。这些年来,我每天都在想办法挽回。我虽有错,但我对你的情却是真的,你若真的不懂,逸王叛变的时候就不会以割袍来阻止我的行动。在那重要关头,你还是愿意在我身上下注,你选择了相信我……净玉,你还在乎我,是不是?”
萧段沉默不语,一双眼眸在袅袅白烟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白天择又再说道:“我们曾经一起长大,朝夕相对,这份情又岂能轻易抹杀?”
外面阳光正盛,照得院庭一片绚烂,几缕阳光穿透叶缝斜斜射入亭中,为萧段那苍白的脸染上一层艳色,他的嘴唇微抿,不发一言。
白天择仿佛怕惊拢了他,声音一再压低,宛如幽魂私语:“净玉,你对我还有情,是不是?”
萧段微微捌过脸,那半张沉浸在阳光下的侧脸显得极淡漠,不禁让白天择心头一跳。
萧段沉默良久,这才说道:“当年,我们朝夕不离、彼此依靠,你虽然是南岐的皇子,却更像我的护卫,在遇到危难之时,你总是不顾一切地救我。那时候,我毫无保留地对你付出信任。虽然我的族人一再劝诫,但我始终不肯把你当外人看待。然而,我为此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你以最残忍的方式背叛了我的信任。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国破君亡,暴骨成邱。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宿睡得安稳,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会看见满城鲜血。倘若你是我,你愿意回头吗?”
白天择听得心如刀绞,萧段的每一个字都能让他的心弦颤动,一时之间竟答不出话来。关于那段过去,是他最不愿意回忆,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他若要得到萧段,就必须跨过这个坎。
萧段看白天择脸色苍白地坐在那里,显得特别孤独和寂寥,他却不愿给予任何安慰和同情:“我和你之间只有利益关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你若没什么事,那就早些回府歇吧!”
白天择看着那个转身走远的身影,不禁紧握双拳。自重逢之后,他一直在重复地看着萧段的背影,即使拼尽全力也无法追赶上去。他虽然早就知道不会轻易得到萧段的原谅,但坚持了这么久却毫无进展,他已疲惫不堪。如今一再听到萧段语出无情,他已无法负荷。
他是南岐尊贵的靖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一而再地受到冷遇,难免心灰意懒。他暗暗告诫自己不是非萧段不可,也许……他可以尝试忘了萧段……
作者有话要说:
☆、唯此心不变
自那天以后,白天择连续数日没有踏足临风轩,他努力让自己沉浸在酒色之中,又或是疯狂地狩猎,在杀戮的快意中短暂忘却那个占据在他心头多年的身影。直至筋疲力尽,他才回靖王府梳洗就寝。
有时候夜半惊醒,面对寂静的珠帘翠箔,总忍不住失落。即使心中怨恨萧段绝情,但他心里清楚,是他亲手扼杀了当年那个天真善良的少年,也亲手扼杀了这段两小无猜的感情。萧段的冷言冷语与他当年的绝情相比,其实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踏足快意居。
他来的时候尚早,前来议政的人很少,整座快意居显得有些冷清。白天择心情复杂地踏过小迳,在接近临风轩时,他刻意放轻脚步,只想静静地看一眼那个心里挂念的人,然后悄悄离开。
然而,在到达门口时,一个气扯高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耐和蛮横。
“你马上收拾一下,随本少爷回府,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少爷的人了。”
白天择闻言微怔,当他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之后,不禁心头火起。他上前一步,终于看清了院中的情况,萧段正衣衫单薄地坐在凉亭里,他的脸容冷竣,眼眸里带着怒焰,却又极力压抑下来,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手背上的青筋突显而出。
在他面前站着一名身穿绸缎的男子,那人原本样貌不俗,但却带着一股猥琐之气,眼神里的欲望毫不掩饰,举止轻浮,一看便知不怀好意。
凉亭四周围了七八名孔武有力的汉子,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坐在凉亭里的萧段,蓄势待发,只怕一言不合便要上前抢人了。
来人正是南岐吏部尚书米扬之子米达成,他是个典型的绔纨子弟,天性好色,又行事嚣张,经常仗着父威欺男霸女,这些年已不知污了多少男女的清白。当初萧段的目光在南岐众官员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决定向此人下手。
当日得知米达成到了快意居,他便命手下好几个长相美艳的男女各自找时机在米达成眼前晃,但这个不长眼的人却偏偏看上了他,连续几日求见被拒之后,竟然直接带着家丁上门抢人。萧段用尽力气才忍住了扭断他脖子的冲动。
萧段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冷声说道:“后院是禁地,不是阁下该来的地方,请回吧!”
米达成一双急色的眼睛在萧段身上乱瞄,嘴里说道:“本少爷连续数日上门求见,但你却将本少爷拒之门外。本少爷若不硬闯,如何能见到你?”
说罢,他上前一步,轻佻地说:“本少爷原本觉得这快意居无趣得很,但那天偶遇了你,才知这里竟然藏着这般俊美绝伦的人,瞧这脸白的……”
嘿笑两声之后,米达成便伸出手要摸萧段的脸,萧段神色一凛,挥袖拍开他的手,厉声道:“阁下请自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米达成在众家丁面前被拒绝,顿时觉得下不了台,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本少爷看中你是你的福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段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我倒要看看这罚酒的味道如何。”
米达成处处被拒,已没耐心好言相劝,他大手一挥,身后的众家丁一涌而上,要将萧段擒住。
萧段又轻甩一下白色衣袖,立刻发起两声脆响,那衣袖硬生生甩在两个家丁的脸上,只听见两声痛呼,两名家丁连忙后退,伸手掩住明显发红的脸颊。
萧段以一个轻盈的转身跃到凉亭之外,他身上的白衣随风起舞,鹤骨仙风,但神色越发冰冷。
米达成的眉宇间戾气更盛,向周围的家丁喝道:“捉住他!本少爷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他回府!”
当众家丁正要再扑向萧段时,忽有一个人影冲了进来,他拦在萧段面前,气势如刀,耀目得让人不敢迫视:“谁敢碰他!”
萧段没想到白天择会出现得这么巧,但计划却比想像中顺利,于是他安静地站在白天择身后,任由白天择为他挡住眼前的麻烦。
米达成此时已怒火中烧,虽然白天择一身贵气,但京城里最不缺的便是贵公子,于是他并没放在心中,反而出言威胁道:“小子,识趣便让开,上次那个跟本少爷争花魁的书生已经被本少爷扔到凌焰江喂鱼了。”
白天择不屑地看了米达成一眼,玉容含煞:“谁敢动他!”
米达成闻言,眼眸里杀机乍现,他冷声向家丁下令道:“杀了他。”
米达成因美色与人冲突已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出过几次人命,但都被他父亲米扬摆平了,因此众家丁不疑有他,立刻围攻白天择。
白天择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出手还击,招招凌厉,出掌伤了几名家丁之后,他把目光转向米成达,眼神凶狠,让米达成大吃一惊,连忙后退数步,白天择懒得对几名家丁浪费眼神,他神色冰冷地踹开两名冲上来挡路的家丁,一掌拍向冷达成的天灵盖。
萧段见状,着急地上前推开他的手,叫道:“别杀他!”
白天择的手被萧段推了一把,立刻偏了位置,拍向米达成肩膀,然而出掌的他却已无法顾及身后,其中一名家丁趁着他来不及收势,拔剑刺向他咽喉,他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杀气,侧身闪避,却仍被长剑划过肩膀,割出一首长长的血口子,顿时鲜血奔流。
“住手!”一声惊喝如春雷落在庭院,喝声中还带着颤音,让满院庭的人一惊,纷纷转目望向大步走进来的米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