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喉诀作者:陈陌(完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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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人群中四面八方的铜钱不断的同时抛了过来。我东一剑,西一剑,穿的分毫不差,一枚都没落下。倘若师父看到我用浮剑山庄的绝技来卖艺穿钱,非气得吐血不可。随着铜钱的增多,剑也越来越重,但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众人喝彩连连。我听到哗啦一声,竟是有人一下子抛出了一大把铜钱。
我心中一喜,抢上前去,眼前的铜钱晃得我眼花缭乱,我挺剑疾刺,快如闪电,饶是这样,穿了七八枚后,其余的铜钱已都掉落至膝下,我当即横剑一扫,不待铜钱落地,手腕抖动,将即将着地的钱币全部挑了起来,弹跃至半空,我便再次穿起七八枚,然后以此方法不断的将铜钱挑起,直到全部稳稳当当的穿在剑上。众人的喝彩声,鼓掌声,惊呼声,叫好声,已是震耳欲聋,不绝于耳。
我看了看串满了铜板的长剑,心想这下可足足赚了好几吊钱了,正准备收剑鞠躬,忽然眼前金光一闪,人群中竟又抛出数枚钱币。我下意识的伸剑欲穿,这才看清那并非铜板,而是金锭!我两眼放光,心中一阵激动——当初在浮剑山庄的时候,金锭银锭花起来都不当回事儿,而现在,只要一个金锭就足够我过上一个月的温饱日子!
我想也不想,挥剑而出——金锭上并无圆孔,我一咬牙,内息自手太阳肺经脉一鼓作气涌出,力透剑身,剑芒流转,只听得轻轻的“叮当”一声,剑尖刺穿金锭,直透而过,随即又是“叮当”“叮当”几声,数枚金锭被强力钉入剑上。
众人只看得目瞪口呆,直抽凉气,周围寂静了半晌,才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我手握剑柄,看着上面足足六只金光灿灿的金锭,激动的手都发抖了。低头鞠躬:“小的多谢大家捧场,多谢,多谢……”
“兄台果然生财有道,家传技艺更是妙趣横生,叹为观止,在下好生佩服膜拜,可否请阁下去江鹤楼共坐?”
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愕然抬头——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公子站在当地,手摇折扇,面带微笑,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比过去更加英俊潇洒,出类拔萃——炎珠门的连默,我一下子认了出来,顿时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转身便想逃走。
“兄台可是害羞了?”他一把抓住我的袖子,笑眯眯的看过来,“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跑什么。”
江鹤楼以江鲜禽类菜肴出名,午时楼中已是食客满堂,热闹非凡。我看着面前摆的满满的大鱼大肉,时令蔬果,不知所措的不敢下箸。连默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我的碗里:“这是鲥鱼,尝尝味道。”
我感动的差点飙出眼泪来:“你……你为什么不杀我,不抓我……”
连默愣了愣,敲了敲我的脑袋:“你有毛病么,我好好的杀你做什么?”
我低声说:“你难道没听说么,我跟魔教的人勾结,害死了好多人,还害死了自己的师弟,被师父逐出师门,只要是武林正道中人,见到我都诛杀有责。”
“胡说八道。”连默无所谓的一笑便下了结论,“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你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你会?看你对你大师兄死心塌地,跟前跟后的那副样子,会有余暇去跟魔教的容止危勾结?”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酸甜苦辣,过往的种种翻江倒海的一起涌上心头。苏澈从来就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就算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也不会知道。
“我说,别人怀疑你也就罢了,你师哥天天跟你在一起,怎地也不相信你?”
“他……他亲眼看到……算了,不提了。他是压根不相信我的话。”
连默又敲了敲我的脑袋:“你是喜欢你大师兄的,是吧?”
我点了点头。
“你要是早些跟他说,他也不会这样无端怀疑你。”
“我早就说了啊。”
连默有点不敢相信似的看着我:“你竟有说过?怎么说的?”
我抓了抓头发:“还能怎么说,我直接说我喜欢他。”
连默瞪大了眼睛,隔了半晌,说道:“你的表白方式,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让人热血澎湃,心潮起伏,如此耿直的男人试问世间能有几个?在下佩服!佩服!”
我莫名其妙:“我这样说不对吗?”
“完全不对,可以想见,你这样一说,你大师兄铁定当场拒绝,而且还会非常生气,并且会一连几个月不肯理你,而且还……”
我对连默的料事如神大感吃惊:“你怎么知道的?亲眼看见的?”
“那还用亲眼去看?想当然耳。”连默说。“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足足销声匿迹了一年过,这一年怎么熬过来的?就靠街头卖艺?”
第十七章
我抓了抓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连默——一年来浪迹江湖,混吃骗喝的法门多了去了,只是不登大雅之堂,实在不好意思在这位公子少爷面前说。
我想起上个月我便在这江南闻名的江鹤楼海吃了一顿——那是县令老爷家千金大婚,喜宴足足办了八十八桌,席间七大姑八大姨拖儿带女,远亲远邻拉朋带友,几百近千号人谁也不认识谁。那时天还不算太冷,我穿着一件尚且过得去的单衣,面不改色的道贺“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啊”,然后大模大样的坐下,若有人问起,便回答:“我是陈嫂的儿子,小娟她表哥。”对面的人虽然疑惑,却仍一脸恍然大悟:“哟~~~长这么大了啊。”我吃完了这桌,便换到另一桌继续吃。那一顿饭,足足撑的我两天都躺在床上动不了。
连默听了我的话,抚掌大笑不已:“原来华公子如此奇招迭出,吃穿不缺,看来是不稀罕我请你吃一顿了,县令老爷怎么没发现这等人才,招你入赘做女婿?”
我忙不迭的吃着,连连摇头:“小的万万不敢,连连公子这么一表人才都还尚未入赘,我一介草民又如何敢抢在前面。”
连默笑道:“你以后不妨便跟着我混罢了,包你有吃有喝,有穿有玩。”一边说,一边挥开折扇,笑吟吟的打量着我,那模样就像是正在调戏良家妇女的地主老爷。
我一边呼啦呼啦的往嘴里塞着菜,一边含含糊糊的应道:“那好,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
连默收起扇子,挑起我的下巴:“勉强可以考虑,不过得把胡子先剃了,头发也得绾一绾,身上的衣服么……”
我顿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要求那么高,算了,不高攀了。话说,你为什么来屽江府?你那一大帮莺莺燕燕的师姐师妹呢?”
连默不紧不慢的摇着折扇:“路途多舛,江湖险恶,如何能让佳人以身犯险,自然是我来独挑大梁。”
我嗤之以鼻:“你倒真有大男子气概。”
连默说道:“我来屽江府的原因,多半和你一样。”
我停住了动作,抬起头看着他。
“听说容止危每年都会来这里,寻访一位故人。多年来总是找寻不到,却一直在找。”
我握紧了筷子,手指被捏的发白。
“你牙齿咬的格格作响干什么。”连默明知故问,“菜烧的太老了么。”
“连兄,”我说,“不瞒你说,我为的就是杀他而来!”
连默收敛了笑容,淡淡说道:“华公子,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你的武功我刚才已有见识,流风回雪,铁剑穿金,果然高明卓绝。但要跟容止危比,还是相差万里。他根本就不用兵刃。”
我猛的放下筷子:“我就算死在他的手里,也要试上一试!”
“你不要那么冲动……”
“我都已经冲动一年有余了,那还算冲动吗?”
“你要杀容止危,也应择准时机,”连默说,“一个人妄然冒险,独断独行,定然凶多吉少。”
我说:“那依你说怎么办?”
连默说:“中原盛事,武林大会,英雄齐聚,强者夺帅——足足停办了十五年之久,而不久后将重新开始,华兄可曾听说?”
我摇了摇头:“这些‘武林正道’的大事,如何会让我知道。”
连默笑了笑:“你可知道为什么要重新举办?”
我心中一凛:“难道是因为……容止危?”
连默说道:“没错。本来魔教与正道互不相犯,已沉寂十余载,而容止危却在荒山一役残杀正道中人,已是与中原武林结下莫大仇怨。正道中人筹划已久,结合各大门派的力量,非得剿灭魔教不可……容止危武功再厉害,毕竟抵不过人多势众,到时候你要取他性命,可比现在单枪匹马要轻松如意的多了。”
我大急,一拍桌子:“万万不行!既然如此,我更得赶快行动了!要是其他人杀了他,我的冤屈就永远没法洗清了!”
连默说:“你连自己的命都没了,洗清冤屈又有什么意义?”
我一时语塞,垂下头来,沉默良久,低声说:“那我现在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就算命没了,好歹也算是给尹师弟报了仇……”
连默从怀里取出金丝绣花的荷包,将一锭银子扔在桌上,拉着我的手站起来:“说这种丧气的话做什么,近有美酒佳肴,笙歌艳舞,远有锦绣河山,大好年华,有吃有喝有玩有乐,到处都是人生的奥义。”
“连公子真够潇洒。”
“那你跟我一起潇洒如何?”
连默带着我一同出了酒楼,来到江边,踏上一艘小船。船夫将缆绳解开,木桨一扳,船便缓缓滑开,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长长水痕,听见轻微的碎冰撞击声。极目望去,但见烟波浩渺,远水接天,白皑皑的一片远山,倒映在波澜翻涌的水面上,不断的晃动着。
连默展开折扇,眺望远处,颇为怡然自得的吟道:“芙蓉落尽天寒水,日暮沧波起。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扁舟东畔倚栏看。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江南道。故人早晚上高台,寄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我对诗词歌赋狗屁不通,最怕听人掉书袋,此时打了一个寒战:“别拿扇子对着我扇,附庸风雅也要看看季节——大冬天的还拿个扇子,你累不累?我们现在是去哪里?你说点我能听得懂得话行不?”
“这扇子可是我的兵刃,自然得不分季节随身携带,”连默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仍然颇为陶醉的说道,“烟水寒云,暗香飞雪,江南果然无处不销魂……啊哟,别瞪我,现在自然是去我住的地方啊,既然遇到了我,怎么能再让你住那种小破客栈。离这里有二十里水程,不算很远。”
我一听二十里水程,不由皱起眉头,远倒也确实不远,但我生于内陆,本来就不惯坐船。而冬天风大,江中的水浪更急,船颠簸的比以往都厉害。当年来江南的时候还是暖风和煦的春天,一路上都有苏澈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才不至于晕船难受,而现在则大大不同了。
果然船行不到半个时辰,我便开始头晕烦恶,肠胃百转千回,越来越难受,刚刚吃下去的饭菜一阵阵往上翻涌,差点就要吐了出来。
连默见我脸色惨白,形容委顿,连忙问道:“你不舒服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咬牙道:“你想害死我么,还吃东西?我受不了了,我要下船!”
连默撩开船帘,对船夫说道:“船家,快快停船!可否先歇息一会儿再行?”
船夫说道:“这里没法停,前面江心处倒有座荒岛,要歇息也得到那里。”
我忍耐了半天,直到船行至一座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