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路-第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千丝飘絮
,
☆、第一章 凉州兵变
作者有话要说: 2013年12月26日大修更新至第一章 凉州兵变
大修阶段请以四个字的章节名字为准
谢谢各位亲爱的一如既往的支持
第一章凉州兵变
十月,从来都是滴水贵如油的凉州,一场暴雨,不期而至,一如一场哗变,终是,未曾料到的。
初冬的凉州,本来就看不到几点葱茏绿意的边境,更是连飞鸟都看不到了,除了戍边的将士营帐里面偶尔还能升起的炊烟,这凉州真算是荒无人烟了。塞外的景致,也无非就是频繁传递塘报的战马,无精打采、神情恹恹或者一心一意保家卫国的士兵,这暴雨实在是来的出乎意料,来的不合时宜。
只是,未曾料到的,终究,还是来了,正如冬日本不该下这场暴雨一样。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里头,危险。”守在外面的一个身穿着骁骑营副官服制的男子一把拦住了一个正往营帐里冲的女子。
女子身穿着描金凤袍,却是神情紧张,连着想要冲进去的动作,仿佛也是不要命了一般,目光戒备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子,那男子挺拔的身材,一双透着坚毅神情的眼眸,犹如高空盘旋的鹰隼。常年驻守凉州,塞外的风尘早已经在年轻的面庞上勾勒了浅浅的丘壑,说不上有多么俊朗,却让人觉得莫名的踏实。
雨水阻挡着她的视线,男子阻挡着他的去路,雨水沙沙落地的声音一直在耳畔想着,想着那两个孩子还在营帐里面,她的心便如同被百爪抓过一般。
如今的凉州将军府的府邸,俨然成了一个战场。
驻守凉州的骁骑营将军何沸反了,凉州反了。
凉州反了,殷国便失去了最重要的军事重镇,只可惜皇后钧晚冰却是到现在才意识到一切的发生。
她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子,不由得想起自己初到凉州的时候发生的种种,呵,原来就连这个男子,自己也看走了眼,亲自提拔,她终究还是拦着自己挽救凉州的反水。
其实,自己来到凉州这个殷国与南安国交界之处,就注定是一条不归路了。
旬月之前,丞相上书建议拍王族亲贵亲自前来凉州督军,最好还能是一名皇子。一旦皇子亲临,必能安军心,壮国威,让南安国不敢在边境虎视眈眈。
殷国与南安国自建成之初就是宿敌,南安国民善于骑射,常常仗着自己人强马壮,在殷国的边境抢掠,且南安人向来狡诈,善于游击和伏击,虽有二十年没有战争,但时不时的抢夺却也让边境百姓人心惶惶,也不知何时就会硝烟再起。而此时,殷国的军队早已是老弱病残,个个心思散漫无心参战,一旦开战,必定是吃亏的一方。
殷国咸盛帝,自登基以来,身体羸弱,无心政事。丞相钧仁臣却是一个堪称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物,在他的内外帮衬下,举国安定,百姓富庶,倒也是让百姓们都歌功颂德,只是唯一让朝廷忌惮的地方,就是边境之患。
就这样,年仅十岁的皇长子殷越辉便被皇帝派来了凉州。皇子年幼,皇后放心不下,便也随同而来,随行的,还有皇七女殷碧疏。
咸盛帝为太子时,钧氏被立为正妃,咸盛帝登基之后顺理成章被立为皇后。她生性端庄,处事豁达。曾为咸盛帝生有一子,可惜不满周岁便夭折了,为此一直郁郁寡欢,好在几年后又生了皇七女殷碧疏,才算是稍稍弥补了五子之痛。
皇后无子,本该最为忌惮后宫有子的妃嫔,但钧晚冰自小便被教导如何为正妃,如何为皇后,她又生性温婉谦和,即便是自己无子,后宫诸人的孩子,她也视若己出。
而现在,将军府的校演场上已经是一个修罗地狱,已然反水的军士对着昔日生死患难却在此刻不曾归顺的的同袍挥刀相向,刀光剑影折射着横飞的殷红,可偏偏殷越辉和殷碧疏还在将军府内。只怕何沸的算盘也是早早就打好了的,庶长子和嫡长女在手,无异于是最好的筹码。
那只手臂还坚定的阻挡着她冲进去的脚步,钧晚冰不由得怒火中烧:“放开本宫,本宫才是皇后!”
她的气质早就不是往日那般温婉沉静,凤袍最外层的披帛已经在争执的过程中,在肩头摇摇欲坠,高耸的凤髻也开始歪歪斜斜。那张洁白如玉的脸上,妆容分明已经花了,不知名的液体在脸上恣意横流,一时,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皇后娘娘,保护您是末将的职责所在,所以,请恕,末将不能从命。”面前的男子没有因为自己的声嘶力竭而有所气短,那伸出来阻拦自己的手臂,也是万分坚定,不曾显露出丝毫的犹豫。
身后传来了一个略带着沧桑却十分矍铄的声音:“你这样死命挡着她,她就越发的想冲进去,我妹妹的性子,我太了解了,看起来似乎很是温婉,但实则,最是执拗。”
来人,是钧仁臣。
钧仁臣比钧皇后大十五岁,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可远远望去,还是英气不减当年,走进了便不难发现,其实这兄妹的面容二人也有几分相似,只是钧仁臣面部的线条更加棱角分明,眼中的神色更加深邃锐利,嘴唇是极薄的,似乎是无情冷血的象征。而如今他脸上的表情,更有几分必得志满的神色。
他穿了一件明黄色的圆领长袍,虽没有遒劲的五爪飞龙,但已经是气势逼人。
“兄长好快的消息,这么快就赶来平叛了。”
钧晚冰试图扬一扬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笑出来。
看着眉头紧紧的皱着的钧晚冰,她脸上的胭脂早已经花成了淡淡的水粉色,又在擦眼泪的时候被摸满整张面庞,钧仁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冰儿,兄长不信你不明白。”
“为什么?”
果然,钧晚冰还是明白的,钧仁臣为什么能在这么快的速度就赶到了距离京都千里之遥的凉州?无非是因为他就是凉州兵变的策划者吧,从派一个皇子到凉州开始,一步一步,早都计算的很好了。
“因为钧家不能大权旁落,也因为你没有嫡出的皇子。”
“更因为你的野心。”钧晚冰的神色中,写满了决绝与绝望。
“冰儿,你比兄长更清楚,兄长比你的夫君,更能胜任这个帝位,这么多年来,如果没有兄长,殷国,只怕早就灭亡了。”钧仁臣还是很疼爱这个幼妹的,明明已经是兵变最后的关头了,却还肯在这里苦口婆心的劝说钧晚冰。
“那你也是篡权夺位,名不正言不顺啊!何况,你怎么能这样做?这天下、这臣民,都是殷家的!”
钧仁臣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冷哼了一声:“天下是殷家的?笑话。江山本无主,唯能者居之。臣民是殷家的?更是妄言。谁能为百姓谋得实际利益,谁才配统领这些百姓!妹妹啊妹妹,兄长是要说你傻呢,还是痴情呢?”
“兄长,收手吧,妹妹会劝皇上不降罪于钧家的。”
“兄长没有退路,钧家,也没有退路了。你不过是皇后,就算他可以不降罪于钧家,但以后的钧家,还能再朝野立足吗?”
“钧丞相,从今天起,本宫没有你这个兄长。”钧晚冰竭力的咬着自己的牙关,双手紧紧地握成拳,修长的指甲已经嵌到了肉里,隐隐的能看到血丝。
那副将看着皇后面上的绝望,心底生出了寒彻骨髓的悲怆,不由得也想起了往事,他和钧晚冰的相识,还要从自己被上官派到凉州城外去迎接皇后车驾开始。
因为凉州城近些年来的状况,虽然不坏,但也说不上好,因此前来迎接皇后车驾入城的事情,实在不是好的差事,若是迎接不好,皇后许是会两重罪责一并处置,只怕是会前程不保。唐璟琼看着面色不善的上官,心下也是一片悲戚。
他已经二十七岁了,从军十二年,却一直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随行军,只因为他的性格太过于耿直,在上官面前也不会软语相向,只怕如今这差事又要轮到自己头上了。自己的父亲死得早,却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书生,璟琼二字都是坚硬的美玉,自己默默无闻十二年,也实在是辜负父亲给予自己的厚望。
“唐璟琼,本将想来想去,这个迎接皇后的事情,还是你去比较妥当。”
上官已经发话,自然是不用问为什么的,这个差事就是是谁做,对于唐璟琼来说,并不在乎,他只是为同袍之间的尔虞我诈心寒罢了。
若说凉州城里面还能零星可见炊烟和人家,那城外,当真是荒芜。皇后的仪仗并不是很大,四辆内造的马车分别坐着皇后、皇长子和七公主,各代一个嬷嬷,十多匹马是随行的大内高手,便只是如此了,在荒芜的凉州城外更显荒凉,可也正是如此,唐璟琼对于这个皇后就愈发佩服,轻车简从,足见她的节俭。
“凉州巡防营迎接使唐璟琼参见皇后娘娘、皇长子、七公主。”唐璟琼按制跪拜在车驾前,眼见着为首的马车的车帘轻轻地掀开了一角,马上有大内高手翻身下马检查唐璟琼的官牒,一番例行公事后,唐璟琼才带着一行人朝着凉州城的方向走。
一路上,唐璟琼始终没有见到皇后的真容,但是钧晚冰却仔细询问了凉州城现在的情形,还提出了许多自己的见解,甚至说出了凉州城静水之下必有暗涌的话,更让唐璟琼觉得这是位巾帼皇后。
“娘娘的心是好的,只可惜如今的凉州,尽是些蛀虫,食君之禄,却不能忠君之事,末将为殷国的江山惋惜。”
“有胆识,有勇气,虽然这样的话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却也不是假话。凉州巡防营竟然有将军这样的人物,本宫失敬了。”
马车哒哒踏在凉州的官道上,两边的骁骑营营房在唐璟琼眼中闪过,听着钧晚冰的话,唐璟琼不禁苦笑了一下。
将军?在凉州,能住到这骁骑营营房的人,才有资格称为将军。
“让皇后娘娘笑话了,末将只是一个随行军。”
“到也难怪,你这样性格的人,难免。日后很多想法,心里不妨先存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提出来,或许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曲意逢迎有时是最好的方法,只要你不改变本心。这是本宫作为皇后,给你的忠告。”
唐璟琼正暗自思索着皇后的话,忽听得皇后的马车内传来清脆的女童的声音:“母后,眼前的凉州城,倒是让女儿想起了尤侗写的《金人捧露盘?卢龙怀古》呢。出长安,临绝塞,是卢龙。想榆关、血战英雄。南山射虎,将军霹雳吼雕弓。大旗落日,鸣笳起、万马秋风。问当年,人安在,流水咽,古城空。看雨抛金锁苔红。健儿白发,闲驱黄雀野田中。参军岸帻,戍楼上、独数飞鸿。”
七公主话音落下,又传出了钧晚冰柔柔的声音:“出门在外,有一点公主的样子,知道么。唐将军,公主的样子可是要让你们凉州的军士笑话了。小小年纪,就知道卖弄。”
唐璟琼表面推却云云,心下却暗暗佩服这个公主。自己的女儿已经十岁,虽然说也年少聪慧,可比起只有三岁多的七公主,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迎回皇后车驾不久,唐璟琼就接到了调令,从一个小小的随行军,直升为骁骑营将军何沸的副将,凉州水下的暗涌,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升职太晚,待到他成了副将,一切已成定局。他知道如果没有钧皇后,自己可能永远被埋没在随行军中,直到有朝一日战死沙场,也信誓旦旦的向自己承诺,有朝一日要回报她的知遇之恩。只是,他现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