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路-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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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太医。”
“唐太医。”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您先说吧。”唐瑜远礼让三分。
贾训全理了理胡须道:“唐太医有没有觉得,这味道似乎是韩魏公浓梅香?”
唐瑜远点了点头,心里也是很钦佩贾训全的,果然是经验丰富,所以便可以一语中的:“黑角沉半两,丁香一钱,腊茶末一钱,郁金五分,麝香一字,定粉一米粒,白蜜一钱。这便是韩魏公浓梅香的制法,虽然说麝香只有一字,但是韩魏公浓梅香在制的时候是把麝香先细细研磨过的,这一字却能挥发出很强的效用。”
贾训全也表示有理:“谦妃娘娘这一胎,一直比较稳定,没见着什么大风大浪。但是或许是个人体质不同的缘故,谦妃的体质或许对于麝香格外敏感。现在的当务之急,需得是用参汤先吊着谦妃主子,待到谦妃有力气生产了,再做成算。”
*
皇帝、太后与秦王平衍王几人刚到梅园,却发现梅园透着一种不正常的味道。皇帝毕竟是自幼习武的,自然也要敏感一点,就连秦王陆城,也把自己的手按在了佩剑上。
月光的余辉清洌洌的洒在梅园里面,因为还在正月里头,风中透着一点点的冷,到了晚上,这冷就愈发的变本加厉了,却也送来了浓烈的梅花的气味,人走在月光下,影子被月光拉的老长老长。
刚走过了白梅区,来到了红梅区,几个不同方向的影子探了过来,皇帝和秦王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平衍王从来不在习武上面用心思,这一会儿也感觉出来了气氛的不对劲,握着唐瑾瑟的手更紧了,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护住唐瑾瑟的腹部。
最先前的影子终于露出了真容,影子高大魁梧,本人也穿上了甲胄。几十年的沙场征战下来,即使是仅仅穿上了甲胄,也就显得足够的英气逼人。
“老臣何沸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金安,贤妃娘娘金安。”何沸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虽然在问安,语气却很是不善,眼神也透着精准而贪婪的目光。
皇帝看到了何沸,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很惊讶:“何叔,朕还记得,那一年朕还是丞相府嫡长子的时候,有一回,母后过寿,三十岁的整寿,不仅您的夫人前来给母后祝寿了,连您都带了长子前来府上,只不过没进后宅给母后庆生罢了。如今母后也有五十了,何叔也六十出头了吧,和母后的交情,倒是比二十年前更进益了许多。”
梅园,在淡淡的月光的笼罩下,没有梅树的地方留了一个不算很圆的光晕,光晕里面站着的,不过就是皇帝并着魏临渊、太后并着有琴梓熙、秦王陆城带着一个贴身的小厮、再就是,何沸。
气氛骤然变得很是紧张。
所有人都注意到,皇帝对何沸的称呼,不是何老将军,而是,何叔。
这样的称呼,似乎是在皇帝还没有登基的时候,才有过的了。
何沸心里面也是一紧,面上却还是若无其事的跟何沸拉着家常:“皇上管老臣叫何叔,老臣可是担待不起了。二十年过去了,皇上您再也不是丞相府院子里牙牙学语的孩子了,而老臣,也早都不是当时的兵部侍郎了。一晃眼,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老臣的孙女,嫁给皇上,都已经快五年了。”
皇帝嘴角牵起了一抹笑容:“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当年朕还在襁褓里,现在朕最小的皇嗣,都已经会走路了。不过时间过得太快,人心,也变得太快了。当年何叔扶持着父皇一路荣登大宝,现在却也想沿着父皇的路走一走,过把皇帝的瘾了。”
何沸也不掩饰:“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这江山,唯有能者居之。当初老臣愿意追随着先帝,一路支持先帝荣登大宝,那是因为,先帝的确配得上做一个好的皇帝。别的且不论,至少先帝,就不会像皇上一样,需要靠女人来稳定位子。老臣的孙女,就不必说了,她的性子,老臣也不指望着她能给家族固宠,可是贤妃娘娘、戬祥夫人娘娘不都是这样的吗?皇上宠着唐氏、有琴氏,不就是为了让唐家和有琴家可以死心塌地的追随着皇上,来保全这皇位?想想,真是可笑啊……也就是我那孙女,还有这些内宅里的女人,傻啊,哈哈哈……”
说罢,便是一阵仰天长笑,盔甲上的铁片随着胸口的起伏而起伏着,在月光下,泛出凛凛的寒光。
在场的人,都明白,即将到来的是什么。帮助乾祐开国,手中有着一部分兵权的何沸,终于再也不甘心当一个权臣,而是要重新效仿安庆皇帝,走这一条反叛篡国的路了!
太后虽然是经历过无数的大场面的,但是到底是一个女人,看着自己苦心培养的儿子被丈夫当年的下属这样的轻蔑,早已经是气得不行,由于前段日子身体一直不好,她已经开始剧烈的咳嗽了。
皇帝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只是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抚着太后的背,太后的咳嗽终于平复下来了,才怒不可遏的道:“何沸,哀家自问,先帝待你不薄,你和先帝,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了。皇帝即位以后,也不曾剥夺了给你们何家的恩荣,当一个权臣、一个纯臣不好吗?非要走这样一条逼死自己、拉着全家人陪葬的路。”
何沸脸上的冷笑愈发的浓烈了:“太后娘娘,当年先帝,却是待我不薄,可那也是我战场厮杀拥立之功换来的,可是现在呢?您竟然还好意思,说皇帝不曾剥夺了我们何家的恩荣。若是何家还有恩荣,那妆姐儿为什么不是同唐氏、有琴氏一般位列妃位?为什么何家的长子会被外放出去,明升暗降?为什么何家的瑗姐儿会在嫁给二王爷的喜宴上出那样的事情,到现在也都只是一个侧妃而已?这就是皇帝给我们何家的恩荣吗?再说了,方才太后娘娘说,我何沸要走这样一条逼死自己、拉着何家陪葬的路。可是太后您别忘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自古以来,可都是成王败寇的。”
皇帝又是淡淡一笑,眉宇之间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反而多了一点点适从:“朕竟然不知道,何叔为了这次谋反,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多到了已经可以说出没定输赢、成王败寇的话来,这份从容,朕自问自己都没有啊,看来,朕这个皇帝,的确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话里面说是自己不从容,可皇帝说出这话时候的语气,哪怕是“这次谋反”那四个字,那种云淡风轻,却是真真实实的,连太后都忍不住在身后捏住了皇帝的手。
何沸的眼中闪现出来的是不可一世的狂傲:“难道皇上,您就不想听一听,老臣为了这一次的谋反,都准备了什么吗?”
☆、番外 不曾忘却你冰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这么多,妃路,也快接近尾声了
在这里留了钧仁臣的番外,是因为我一直觉得钧仁臣是一个好的角色
他有他的无奈
也算是对他内心的一个交代吧。
番外不曾忘却你冰心(上)
钧仁臣站在莲华院的门口,身着一席深青色袖口和领口绣着白色云纹的杭绸袍子,伸出手来想要叩门,却最终还是忍住了。
指尖摩挲了一下袖口上的云纹,那云纹绣的极是精致,颜色却已经有些发黄了。这是幼妹方才学会为人作衣衫的时候,第一件成品,他穿到现在,还是不肯丢掉,饶是自己院子里还有一众妻妾做了无数件袍子。
朝着院子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的灯火还亮着,可是他终究是没有勇气去把院门打开。
却不想院门子吱呀一声开了,穿着淡粉色的丫鬟红线施施然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件沉重的喜服,钧仁臣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喜服上面的团花雏凤纹样,赫然在上。
红线显然也是看到了钧仁臣,福了个身:“奴婢给大爷请安。”
如今的钧仁臣,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刚过而立,却已经是殷国的阁臣了,虽说阁臣的地位不如丞相,可是如今的老丞相告老,新的丞相人选却还未定下,阁臣中必是有一人出任,朝野上下,谁也不敢小瞧了钧仁臣去。
因着五位阁臣里面,只有钧仁臣一人是显贵出身,他的父亲,是朝廷里的建安侯,而他又是原配嫡长子,最是出息,虽然建安侯如今身子并不是十分硬朗,也没有请封世子,但谁都知道,世子的位置,十之八九,便是这位大爷。
“起来吧,你这是……要去哪里?”钧仁臣指了指红线怀里抱着的精致的大红色喜服,皱了皱眉头。
红线是个精灵的丫头,这些年跟着幼妹钧晚冰,性子也学了个十成十,因着钧晚冰同他素来亲近,便也不怵他,反是说起了家常一般:“如今的皇宫里面办差的,愈发的不像话了,小姐的太子妃成亲的礼服,竟然也会出这么大的纰漏,真不知是谁在为难小姐。”说着还把喜服展开来抖了抖,一道丑陋不堪的伤疤赫然出现在钧仁臣的眼前。
“这小妮子,浑说,若是让宫里的人听见你这样子议论,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钧仁臣想板着脸训斥红线,可谁知红线越发的憋着笑了。
说也难怪,朝堂之上,虽说钧仁臣年轻的紧,只是人人都惧他几分,就连太子对他,都是敬重的,他的一屋子妻妾,对他也是怕的。
母亲早亡,这世上不怕他的,除了天子和父亲,便只有这莲华院的人了。
“大爷这话不如去对小姐说吧,小姐那性子,大爷也知道,虽然在外头是个温婉可人的,可是在自家里却是个受不得拘束的,如何能去做太子妃呢?奴婢都跟着叫屈。竟不知皇后为何就看上了咱们钧家的小姐。”
看着絮絮不休的红线,钧仁臣最后的心理防线,终是,轰然倒塌。
“六小姐……可在房间里面?”
红线点了头,算是应是,钧仁臣便也不与红线纠缠,大步迈进了莲华院。
想当年,他便是在这莲华院里面长大的,只因莲华院在建安侯府里面是位置最好的一处。
后来生母早亡,父亲又续了弦,直到继母诞下了六小姐,父亲喜爱得很,继母便趁热打铁,吹了不少枕头风,让父亲把莲华院给了新出生的小女儿。
在他的印象里,这算是建安侯夫人第一次对他这个原配长子示威了吧。
那时的他还没有成亲,也是有几分气盛的,哪里肯轻易做出妥协?直到在父亲房中第一次见到了那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女娃娃,父亲抱着鲜红的襁褓,把襁褓交给他来抱着:“这是你母亲新生的小女儿,从今往后就是你的妹妹了,你要做好身为兄长的责任,不要让你的妹妹受到别人的欺侮。”
女娃娃还不会说话,却眉眼弯弯朝着他笑,蓦地让他决定,哪怕她不承认这女娃娃的母亲就是他的母亲,他也要把莲华院让出来。
不仅仅是莲华院,还有他最可能的一颗兄长的心。
接下来,因着钧仁臣对这个妹妹极是宠溺,钧晚冰也就越发的黏着他。从小钧晚冰就是个聪明脱跳的性子,就连继母也管不了,唯有父亲还能约束几分。
只是每一次父亲黑下脸来要训钧晚冰的时候,钧晚冰的贴身丫头红线都会跑到自己住的平赢院来通风报信。而每一次,钧仁臣只要想起妹妹在父亲的训斥之下瑟瑟发抖的样子,就会于心不忍,便急急地感到父亲的书房去为妹妹开脱。
其实,他每一次都去的及时了,冰儿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她还当真没有见到过。
便是这样,钧晚冰就在他的庇护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