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作者:土豆猫-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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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自鸣与冥泠宫主转瞬间拆了十余招,一招一式都被压制得死死的。
季悠潋将剑架在对手的脖子上,顺便封住了她的穴道,将之拖近冥泠宫主,在离他两丈远的地方停下来。被她托着的女人生了一张冷艳的脸,她死死盯着自己的主子,一声都不肯哼。季悠潋也不开口,提起剑,自她左肩上方笔直刺下去。女子周身抽搐,竟从自己嘴上咬下一块肉来。季悠潋握住剑柄用力旋转,金属与骨骼摩擦的声音格外可怖。女子痛昏过去,软倒在地。季悠潋踏在她的脖子上,盯着丝毫不为所动的紫衣男子,问:“这个人,你还要不要?”
冥泠宫主与剑自鸣交手的速度丝毫不减,他头也不回地给出一句:“送你了。”
“宫主!”被任苍澜制住的女子凄声叫道,“求您救我姐姐!”
冥泠宫主身形微晃。剑自鸣周身剑气暴涨,“奉夜”在冥泠宫主周身织出一张玄色剑网,破空之声连绵不绝。剑自鸣手中,每一招式都只用奉夜剑使出三分之一,有的甚至不及,便转到了下一招上。然而,剑已收回,剑气却一往直前,每一招都使得几近完美。凌厉剑气撕裂空气,使得近一丈的空间略微扭曲。
冥泠宫主的迎上其中一道,指甲的尖端一接触到剑气,便直裂到根部。冥泠宫主即刻退避。眨眼间,他的整个指节已被血染成暗红色。
剑自鸣没有进逼,见他离季悠潋远了些便收了剑势。
冥泠宫主将裂开的指甲拔下来,随手抛开,脸上笑意更深。
曲放忧忽而觉得背上窜过一阵恶寒。他打了个哆嗦。这种感觉,他此前只经历过一次。那时候他一时轻敌被袭入雪庐的人刺成重伤,刀剑客眨眼间出现在他身后。排山倒海般的杀伐之气卷起了风,以刀剑客为中心形成了涡流,地面上的雪被气流卷起来,冲向高空。瞬间,曲放忧只觉得恐怖——他甚至担心自己会被刀剑客所杀。
今日,他在这个紫衣的男人身上感受到同样可怖的杀气。他确信这个聚义厅里没有能够战胜他的人——即便是群起而攻之。
剑自鸣依旧站在那里,笔直地望向冥泠宫主。奉夜剑被他稳稳地握在手中。
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森寒阴冷的笑声自冥泠宫主嘴里冒出来——“我以为,你只不过是秋红的水准,想不到会这样有趣。”他缓缓抬起手,紫色的丝绸柔顺地退开,露出布满疤痕的苍白手臂。暗红色的血沿着食指指尖蜿蜒流淌,直至手肘。
“你不同意用解药换回你的下人?”剑自鸣问。
“如果拿你自己来换,除了秋红,我什么都给。”冥泠宫主说着,袭向剑自鸣。
曲放忧再次扫视四周。季悠潋和任苍澜不敢贸然给剑自鸣添乱。其他人则是袖手等待比试的结果,显然是觉得谁胜出都无关紧要。
曲放忧的视线锁定在曹一彬的刀上。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带着“龙吟”,还会不会在此犹豫。有关龙吟的传言尚未过去,他曾亲口对墨月、秦杰、傅冰烛说过,“龙吟”同他没有任何关系。
剑自鸣已经撤去了内力,剑招洒脱流畅如行云流水,只是比不过冥泠教主的身法,于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的衣袖和衣襟都被抓碎了。
冥泠教主的动作,迅捷诡异,仿若无骨。他的内力慢慢透出来,带着森然潮湿的寒意,丝丝蔓蔓般缠绕住剑自鸣。
曲放忧仿佛看到一条巨大的蛇,用它紫黑色的芯子卷住剑自鸣的脚踝,绕着小腿一寸寸地舔上去……几乎是同时,他忧发现冥泠教主与季悠潋隔得远了些。曲放忧几乎无法想象——剑自鸣露出那一手功夫,只为了让敌人离季悠潋远那么一点点。接下来的一瞬,曲放忧自己尚不清楚他做了什么决定,就已经来到曹一彬的身边了。
曹一彬自始至终都关注着聚义厅里每一个角落的动静,他见曲放忧靠过来,不待对方动手,就解下刀抛了过去。
曹一彬的刀,有曲放忧极为熟悉的形状和重量。曲放忧握紧它,来不及思索曹一彬的用意,也无暇理会今后要面对什么,他只想到一件事——季悠潋不能帮剑自鸣的现在,他依然有能力出手。
一出手,便是龙吟。
☆、第 32 章
一出手,便是龙吟。
刀势搅碎周遭的空气,狷狂凌厉。
冥泠宫主不敢硬接。他退避的方向上,一个已经中毒的剑客反射性地拔剑防御。转瞬间,他的头上已多了五个血洞,而他的剑,则被冥泠宫主握在手中。冥泠宫主用这把剑挡住了曲放忧的第二招。
曲放忧只觉得对方冰冷黏腻的内力沿着刀身侵袭过来。冥泠宫主笑了,说:“曲径扬,你退步了!”
聚义厅采光极好。这么近的距离,仍能认错人,实属罕见。可是,曲放忧、季悠潋、剑自鸣甚至远远观战的曹一彬、周正等人,都没有觉得奇怪。因为冥泠宫主的眼珠极少转动——他是个瞎子。
瞎子认不得长相,只识得声音。故而,他知道的曲径扬,只可能是使“龙吟”的那一个,他认他,也只通过“龙吟”。是以,曲放忧不再遮掩,大大方方地回应:“那是我爹。我是曲放忧。”
剑自鸣拧了眉头。冥泠宫主对曲放忧绝无戏弄之意,出手俱是杀招。剑自鸣的剑又快上两份。冥泠宫主方一出手,他的剑招已至。冥泠宫主只得避开,却毫不狼狈,甚至有余力评论道:“‘奉夜’、‘龙吟’,我讨厌的东西都齐了。可惜都欠火候。”
没有人知道,二十年前,冥泠宫主同手持奉夜剑的剑殇对战的结果,也没有人见到他与“龙吟”曲径杨战斗的场面。只是,剑殇和曲径杨都已经死了。二十年后的今天,剑自鸣和曲放忧合力,只勉强与之拼成平手。
曲放忧知道,剑自鸣撑不过一个时辰。届时,他们必败无疑。而失败的结果,怕是不会像之前死在冥泠宫主手下的人那般干脆。
或许,根本不必等到那个时候。冥泠宫主的内力深不可测。曲放忧只觉得手中的剑被他的内力缠住,越来越沉重。
剑自鸣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他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全是仰仗“奉夜”。冥泠宫的人自出生起就在体内养蛊。奉夜可以辟邪、破凶、除妖。冥泠宫的人若被它所伤,伤口将永不愈合。
剑自鸣能感觉到冥泠教主的内力渐渐裹住了曲放忧的刀柄,紧接着,它抓住了曲放忧的手。剑自鸣知道,若自己是冥泠宫主,必定会就此将人解决——用剑实在不够方便。果然,冥泠宫主放开剑,一掌拍向曲放忧的胸口。
剑自鸣毫不犹豫地掷出奉夜。乌黑的长剑擦着曲放忧的胸口撞上刀柄。冥泠宫主不得不避。曲放忧脱出他的掌控,用来与之对抗的内力失了牵制,拉着曲放忧退了四步有余。
厅堂里原本就只剩下利器与空气摩擦的声响,却从这一刻起,彻底沉静下来。
这一刻,剑自鸣迎上冥泠宫主回撤的手,手掌对上的即刻,便拼起了内力。他知道,自己的内力远不及对方。他也知道,冥泠宫主远道而来,绝不是为了要他死。他还知道,比起活着落到冥泠宫里,他宁可死。
曲放忧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捏了一把,几乎就此停跳。他握刀的手松了少许,转瞬间复又握紧。
曲放忧在咬牙。他已经猜到了剑自鸣的心思——剑自鸣在寻死。他想要松开刀,是害怕冥泠宫主当剑自鸣是牵制他的诱饵,骤然发力震碎剑自鸣的心肺。而他又握紧刀,是想到聚义厅里尚有数十人虎视眈眈,难保不趁这个时机偷袭,无论死的是剑自鸣还是冥泠宫主,都可一举成名。曲放忧决定:无论是谁,胆敢在此趁火打劫,他一定会将其斩杀。
曲放忧甚至在期待,如果冥泠宫主内力深不可测,是不是可以阻止剑自鸣寻死。在他看来,只要剑自鸣不死,其他都无所谓。
剑自鸣确实在寻死。冥泠宫主的内力将他压得呼吸困难,但他将全身的力量一点点地调动添加起来,使得冥泠宫主认定他仍有余力。内力加至极限之后,剑自鸣只需要等待。他力竭只需顷刻,冥泠宫主发觉之后再收手必然不及。在他毫无招架之力的时候,只需一点点内力冲撞,即刻令他死得一干二净。
曲放忧不自觉地默算剑自鸣所能运用武功的那一个时辰还剩下几何。他握刀的手正在颤抖。
忽而,聚义厅外传来清亮的声音——“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曲放忧很熟悉这个声音。大概也只有这个人,能够在处处透着诡异的武林大会现场,浑然不觉地大声喊出这么个问题。曲放忧想也不想就叫出来:“小师妹,来救你哥!”他甚至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一抹红影夹杂着朴实又凌厉的刀法斜劈开大门,以排山倒海之势笔直地掠向冥泠宫主。
意欲夺门而出的数人立即看向门外,只见破开的大门正中站着一位颇高的男子。他身形挺拔,目光沉静。手中长剑出鞘,剑光如水,剑势清冽温柔。正是“情剑”柳驿尘。于是,几只抬起的脚就这样放回了地上。
曲放忧已然发觉叶杳雨的意图,忙不迭地出手阻止。两人所使,均是‘龙吟’。两把刀呼啸着砍在一处,响声震天。叶杳雨与曲放忧各退半步。
这时候,有个魁梧的男人突兀地出现在剑自鸣背后,他抬起手,在剑自鸣后心拍了一下。冥泠宫主如临大敌,骤然收手。他皱了眉,喝问:“是谁?!”
“欺负小辈,多没意思?”那个人回答道。他肩膀颇宽,左腰处悬着一柄大刀,背上还背了一柄颇宽的长剑。
二十年前曾在江湖上走动的人,都听过那么一个传奇。这传奇的主角带着一把刀和一柄剑,四处约战,未有败绩。久而久之,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赢得了他的刀的人,敌不过他的剑;敌得过他的剑的人,胜不了他的刀”,所以,人们叫他“刀剑客”。
曲放忧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师傅,心下有一点痛恨自己的无能。
剑自鸣笔直地站着,不发一语,一动不动。
刀剑客向着冥泠宫主迈近一步,道:“二十年前,我到中原,比你早了一年。就那么一年,就觉得打架无聊,以招胜招无趣得紧。让我觉得练刀剑还有乐趣可循的就那么两个人——说吧,你和曲径扬,谁赢了?”
“他赢了。”
“曲径杨呢?!”曹一彬耐不住问出声。
“高手对决,难免受伤,且,功力越是相近,便会伤得越重。曲径杨自从结了婚,就没有把‘尾巴’甩干净。他身受重伤又落到那些人手里,怎能不死?”说出这番话的是个女子。她越过柳驿尘迈入聚义厅。柳驿尘便不再守着门口,而是跟在她的身后。
这个女人穿了极普通的白色长衫,没带兵刃,举手投足间俱是豪气,却依旧掩不住温婉。她有一张清丽的脸,和几经风霜磨砺的沉静的眼眸。她的眼角已生出细小的皱纹,却只是平添了一颦一笑间的风华气度。二十年前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忘记,曾经的“武林第一美女”叶飘影和她出神入化的飘影剑法。
曹一彬自然也不会忘记,他问:“你竟然也来了?”
叶飘影一笑,说:“如果我的武功没有废掉,当上前同他一决高下。”
冥泠宫主闻得此言,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