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错by七月流火(古代,be)-第6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云淡风轻的一个浅笑,就这般爽快利落,轻轻松松的割断他们之间的羁绊。他当真是,做得出来。也只有他,才能做得出来吧。
白苏拼命的握紧拳头,心下有个声音不停的再说,白苏不能哭,不能哭,外面有人看着呢。不能让别人认为你这样做,是因为你对他有感情。你不能,让别人认为他是你的弱点,而将他置于险境。所以,他只是笑,也只能笑。
他说:“当然与皇叔有关了,当年皇叔你用计害死了我想要娶的姑娘,这笔账,我怎么能不跟你算清呢?”他的声音洪亮,好似闷雷滚动。
铁皮箱子一样的监狱中,只有他的声音来来回回回荡。狱卒们听闻那笑声,皆是诧异的回头望,见到白苏那狷狂的模样,个个瞪大了双眼。
“二皇子,凡事都要讲求证据的。”
白苏笑着凑近他的脸,低声说道:“皇叔,你忘了么,你当初怎么用计陷害前朝丞相,甚至,害死我救下的女子?”
好在,他足够心狠,在听见这句话时,所以才没有慌乱。只是,在这一刻起,他觉得,自己似乎要从新评估面前这人了。白苏,或许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单纯?
白苏笑着捻起他额前的头发,笑吟吟的说:“皇叔,你现在明白为什么十三岁后,我就开始疏远你了吧?”
十三岁?司祧皱眉,在他记忆中白苏正式疏远他,是十五岁。若是,他十三岁便知道了他之前做过的丑事,那两年内,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与他亲近。这样的人,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第四十章:摊牌(2)
忍了半响,不由又觉得讽刺。白尧章生的好儿子,个个都如狼似虎。表面上,笑容可掬的,却是笑里藏刀。表面上尖酸刻薄的,实际上城府极深。表面上憨厚聪明的,实际上却是个冲动易怒小气的傻瓜。就连面前的这个,他以前以为那般单纯的孩子,也是那般的擅长做戏。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疲惫过,面前这人,到底拿了几分真心待他,又或者是,对他从来就没有用过心,在这会儿,他不敢去求证。
白苏一直以为,这些话会永远的烂在自己的心中。若不是,为了不让白俊彦怀疑,就算是拿把刀放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愿意这样对司祧的。别人或许看不出白俊彦的野心,但是他却看得真切。明明从小就是一个宽厚仁义,性情高洁的三弟,却在突然之间变得尖酸刻薄,阴狠毒辣,若不是为了皇位,他何须这样伪装自己?
而白俊彦生性多疑,他说了愿意帮他,他肯定会留了一个心在。就连,答应让他见司祧,也只是想看看司祧在他的心中到底有多重吧!只是,狱卒们将他们今天的谈话转给他时,不知道,他的那个好三弟会有多失望。
这样一来,他们大概也会明白。就算司祧出事了,他白苏,也绝对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气氛一下变的凝滞起来,空气中那细微的因子也在瞬间停止了飞动。只有两人的呼吸,在算不上大的空间中,此起彼伏。
片刻后,司祧重重的叹了一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你想要怎么做?”
白苏闻言笑起:“我的一个妻子,换你一个妻子,很公平,是不是?”
司祧脸色一变,语气之中已然有些慌乱之态。“你的意思是,你要对付你婶婶?”
白苏笑得格外的欢快:“我有给过机会你的,是你没有珍惜。”
司祧顿觉嗓子眼发干,一口气徘徘徊徊,不上不下,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白苏未加提防,险些被他掀下床。“你不能这样做。”司祧双手按着腹部,用力的喘息。
“太迟了。”白苏低低的叹道。
“你什么意思?”司祧全身抖得就像是羊癫疯复发。倒不是说他对关眉妩有多深的感情,只是,他对她的亏欠,这一辈子都还不清。更何况,白苏平素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要害关眉妩,也只能是他去做。而不是,白苏。
白苏又笑:“我之前说过,我可以忍受你的妻子,毕竟,你害死我的未婚妻我都忍过去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可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失望。”
“失望?”司祧闻言笑起。到底是谁更失望一些?是谁的所作所为,更让人感到绝望?有些事情,他宁愿埋葬在时间的长河中,就这样静静的死去,而不是现在这样,袒露在空气中,看他发霉腐朽的烂肉。自己逼迫自己将胸口的位置挖掉一块,已经够痛的了。为什么,还要让别人在伤口撒盐。而这个人,还是自己胸口缺失掉的部分。
白苏也笑,那笑容都是达不到眼底,虚浮得就像是飘于空气中的微尘。“是啊,失望,很失望,很失望。这种感觉,你不会懂的。”
司祧迅速的止住脸上的笑,恶狠狠的吼道:“你若是伤害了眉妩,我绝对不会饶你。”
白苏脸上的笑愈发的狷狂,却又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悲伤。“你出去之后,我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让你永生难忘。”说完,就笑着理了理那华贵的白袍,就好似池塘中的菡萏般秀丽翩然。层层叠叠的白沙逶迤拖地,缠缠绕绕得好似主人的心绪。
“若是眉妩出了事,我会跟你拼命。”司祧的声音不低,现在这架势,就好像根本就是仇雠相见,剑拔弩张得仿似一触即发。
狱卒们看得直摇头。是谁说摄政王极宠二皇子殿下的,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上层人的心态,到底就好似那千千结的蛛丝网,有太多阴谋算计,还不如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过得安生。众人皆是摇着头,不停的叹着气。
而白苏大声的吼了回去:“是你先对不起我的,就算关眉妩死了,也是你害死的。”
司祧气得全身发抖,脸色煞白:“当初,我就应该杀了你,而不是留着你,祸害人间。”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另外一个则是冷冷的笑:“你有这本事,你现在就动手。”
狱卒们悚然回头,见两人当真撕扯推搡起来,便再也不敢旁观了。纷纷冲上前去,想将两人分开。他们却没发现,在他们到达之时,那两人眼中皆同时闪过一抹精光。
只有让所有人都知道,二皇子与司祧已经决裂,你才会是安全的。
只有让所有人明白,司祧并不疼宠二皇子,那水底下的暗涌,才能顺利的流动。
彼此之间,就这样的抱着自以为是为对方好的心态,将彼此狠狠的伤害。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一刀下去,两边见红。
司祧与白苏,白苏与司祧。终于成了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皆以为还能再回到过去,却不知道,一回头,再也看不见来时的路。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狱卒们将骂骂咧咧、拳打脚踢的二皇子架出去时,那个本来怒气冲冲,张牙舞爪的摄政王,却在瞬间,绽出了一朵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好像那盛开得正灿烂的月桂花,绚丽夺目。
而那挣扎着出了牢门,又变得黑口黑面的二皇子,在某个瞬间,脸颊上的梅花胎记好像注入了新的生命,栩栩如生得仿若展翅而飞的蝴蝶。
第四十章:摊牌(3)
明月如霜,清景无限。
清冷的空气中,挟了翠竹的清香。飘渺的晨雾之中,一盏微黄的灯笼静静的燃烧着。刑部大牢的门口,竖立着一抹苍劲挺拔的身影,冠玉般的容颜上,噙了浅浅淡淡的笑。
他在等,等那个在大闹监狱的人出来。冷风徐徐,吹得他月白色的衣衫猎猎作响。皇子皇孙们,最喜欢的是华贵的白袍,因为他看上去干净,就好像白雪一般,可以将那些黑暗的、见不得人的彻彻底底的掩盖。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那人终于抿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灯笼,冲着牢狱之中走出来的人微微的点头。
那悠然自得、平心静气的微笑,哪里像是那平时尖酸刻薄的白俊彦?白苏脸上也带了三分笑,快速的迎了出去,问道:“三弟,怎么还没走?”
白俊彦扬了扬手中的灯笼,笑道:“我将守在这里的奴才,全都遣走了。我若走了,二哥你怎么回去?”
白苏闻言笑起:“你将灯笼留给这里的守卫,我自己拿着走就行。”
白俊彦道:“二哥一人回去,多不安全。”
“多谢三弟的关心。既然如此,那就一道回去吧。”
白俊彦笑着点了点头。
三湘月色三湘水,浸骨寒光似练铺。
夜色茫茫,两人踩着月光铺就的竹林小道,缓步而行。刑部大牢的大门较偏僻,两旁皆种满了翠竹。寓意为高风亮节,当然,另外一层意思,则是希望进去监狱里的人,能学习竹子的精神,改过自新,节节高升。
白苏的胸口堵了一口气,一口在监狱里面没有发出来浊气。闭着眼睛深深的呼吸,夹了寒意的清凉气息吸进肺里,然后在化作一股热腾腾的腥气喷出。浓郁的夜色遮住了他脸上的阴郁,二人慢行,白俊彦也只是觉得气温有些凉而已。
走了一段,白俊彦慢悠悠的开口问道:“刚刚,我听见你跟皇叔吵了起来?”
白苏牙咬切齿的答道:“自从他娶亲之后,我跟他就没有一次见面不吵的。”
白俊彦来了兴趣,笑着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还有人会说你们关系亲厚?”
白苏冷笑道:“以讹传讹罢了。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谁会知道这里面的个中关系。”
白俊彦闻言笑起:“好一个亲身经历,如此看来,世人皆是被你们蒙骗了。”心里却在飞快的盘算着,司祧暂时不用死。若是能想方设法拉拢他的话,那么,日后也不怕对付不了景皇后。
“骗?”白苏冷哼了一声,道:“骗字都是客气的说法了。那人虽然之前对我极好,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有些利用价值罢了?”
“利用价值?”白俊彦挑眉问道:“二哥有何利用价值?”
白苏嗤道:“你以为他是如何当上摄政王的?”
白俊彦惊呼一声:“二哥的意思是,皇叔对你好,只是为了摄政王?”
白苏冷笑道:“好?他不过要培养个棋子罢了。刚好我比较不走运,被他看上而已。”
白俊彦唏嘘不已。心中却道,你们吵得越厉害,对我自然好处越大。口中却说:“二哥,皇叔不是这样的人吧?”
“是不是这样的人,日后你就知道。”
白俊彦又说:“万一皇叔是真的诚心对你,若是听到这些话,怕是会伤心的吧。”
白苏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他很庆幸今晚的夜色不够明亮,可以清楚的遮掩住他